第11章 吮吻
崔幼檸隻覺方才那幾塊桂花糕應不是進了嘴,而是被塞入了她腦中和耳朵裏,所以才會腦中一片空白,耳邊嗡嗡作響。
她艱難地將寧雲簡說的話一字一字地拆開,試圖從中揣摩出另一種聽上去正常些的意思來,可不論她怎麽想,都隻能得到一個答案——他允許她褪衣惑君,換得一命。
可是她將寧雲簡害成那樣,他碰她時不會覺得膈應麽?
還是說,寧雲簡就是因為恨到了極致,所以才想看到她拋棄臉麵尊嚴,主動褪盡衣裳貼上去苦苦哀求?
崔幼檸思緒紛亂,心中泛起一陣陣酸楚,可隨即又淡去。
她欠寧雲簡良多,若隻是這樣他就能解氣些,她照做就是了。
況且不管如何,能活下來總是好的。隻要活著,她或許就還有機會再見娘親和姐姐一麵。
想到此處,她回想著花魁教的東西,咬了咬唇,伸指勾住寧雲簡腰間的玉帶,抬起一雙瀲灩杏眸,花瓣一般的粉唇微張:“陛下……”
寧雲簡呼吸一滯,怔然看著麵前的嬌靨,心跳如雷。他下意識順著她的動作傾身過去,目光凝在她臉上,舍不得移開半分。
他眼睜睜看著崔幼檸仰起俏臉越湊越近,輕輕貼上他的唇瓣,與他廝磨片刻,爾後探出舌尖,輕輕碰了碰他的唇縫。
全身的血流像是在一瞬間匯集到那一處。寧雲簡渾身酥麻,微微啟唇,任那柔軟粉嫩鑽進來,再笨拙地取悅著自己。
他看著崔幼檸微顫的長睫和透著薄粉的玉膚,嘴唇處傳來極致的甜軟,令他全部的感官都凝聚在了那裏,再也無法分神去想其他,整個人也如踏在雲上那般飄然,一顆心卻覺得安定而甜蜜。
可未過多久她竟就開始輕推他的肩,似要撤離。
寧雲簡立時將她壓至榻上,不叫她逃脫。
被他反客為主攫取呼吸的那一瞬,就如除夕夜的煙花在近處綻放,震得崔幼檸腦子一片空白,杏眸亦是驀地睜大,呆瞧著麵前這張放大的俊顏。
寧雲簡吻得極重,手臂亦是用力,似要將她的嬌小身子揉進他自己的身體中去。
崔幼檸雙手無助地抓著他後背的衣袍,身子被迫和他硬邦邦的胸膛緊緊相貼。某個瞬間,她看見寧雲簡忽地停下來,低眸掃了眼她胸前,目光晦暗不明,爾後更重地吻了過來。這回竟比方才還要激烈許多,甚至還從交纏的唇舌中溢出極為曖昧的嘖嘖聲。
她第一次見這樣霸道的寧雲簡,腦子都被親得暈乎乎,渾身癱軟無力,不知過了多久才被放過,爾後聽見他啞聲命令:“阿檸,說你想朕。”
崔幼檸聽後一愣,好半晌都沒反應過來。
寧雲簡低頭輕咬她的耳垂:“快說。”
崔幼檸看著近乎執拗的他,輕聲開口:“我想你。”
寧雲簡聽罷靜了許久,忽而嘶啞著嗓音輕斥了句:“騙子。”
“……”
須臾之後,寧雲簡再次沉聲命令:“再說一遍。”
不是不信麽?崔幼檸一呆。
眼見寧雲簡又要來咬她,崔幼檸嚇得立時開口:“我想你!”
嬌柔聲音入耳,寧雲簡眼尾瞬間染上薄紅,雖得償所願,卻仍是欺了下來。
崔幼檸被迫昂起頭來承受,到後來實在受不住,自櫻唇中嬌聲溢出斷斷續續的求饒。
他渾身一僵,從崔幼檸頸側出來,目光掃過那身因自己的肆意妄為而變得淩亂微皺的華衣,掃過她脖頸處的痕跡和微腫的唇瓣,最終落在她那雙被欺到洇濕的杏眼之上。
隻是這樣她就要哭了,若是……
寧雲簡閉了閉眼,逼著自己回神,低眸為她拭去眼角的濕意。
崔幼檸愣愣地看著認真為她整理衣襟的男人:“不繼續了嗎?”
方才他的呼吸明明粗重得厲害,身軀亦是滾燙。花魁教過,男人這般便是想要了。
“你重病剛醒,身子虛弱。”寧雲簡眸光淡淡,“朕還沒禽獸到非得今天要你的地步。”
崔幼檸俏臉通紅。
寧雲簡悄悄抿了抿唇,忽地拿出那塊鴛鴦雙子佩來,為她係在腰間。
崔幼檸不禁怔住:“這是陛下給臣女的賞賜嗎?”
因為方才那個吻?
“賞賜?”寧雲簡抬眼看著她,半晌才道,“你也可以這麽想。”
“哦。”崔幼檸垂下眸子,輕撫那塊玉佩。
寧雲簡目光落在她握玉的那隻纖手之上,思忖片刻後開口說道:“衙署地小,又是處理公務之地,不大適合養病。稍晚一些你便隨朕下山,到縣城西邊的一處皇莊上先住幾日。等你停了藥身子好些了,我們再啟程回宮。”
“陛下要帶臣女回宮?”崔幼檸怔愕不已,“難道不是隻需侍奉一回,陛下便可放過臣女了麽?”
“一回?”寧雲簡也愣住了,隨即反應過來,咬牙切齒道,“你犯了這般大的過錯,光一回就想朕放過你?”
崔幼檸臉上一陣紅一陣白,訥訥道:“那陛下要臣女入宮侍奉到何時?”
寧雲簡沉默片刻,把臉轉向別處:“阿檸聽過大昭有哪個皇帝的女人能中途離開皇宮的?”
自是沒有。
有恩寵不能,無寵也不能;活著不能,死了也得葬入皇陵。
可今時不同往日,縱然寧雲簡願再將爵位賜給崔府,崔府的勢力也不可能再回到當初。
她背後無強大母家作為後盾,身子也壞了,日後難有子嗣,寧雲簡對她也已沒了情分。待寧雲簡連她的身子也不感興趣了,她日後或許會過得連宮女都不如。
但寧雲簡應不至於連飯都不給她吃,她起碼還能活著。
崔幼檸心中的沉重散去些許,想起栩兒和梓兒,便開口問道:“陛下,臣女的兩個婢女也在皇莊嗎?”
“嗯,屆時你可帶她們入宮。”寧雲簡看了看窗外,“天色不早了,我們先下山。”
崔幼檸聽罷正要下榻,卻被寧雲簡抓住了那隻探出錦被的右足。
她兀自愣神,寧雲簡卻已然俯下身來拾起一隻繡鞋,小心翼翼地為她穿上。
前年冬日在北境時與他相處的一幕幕迅速湧入腦海,崔幼檸怔怔看著寧雲簡,直到他直起腰為她穿上一件披風,再將她打橫抱起,才猛地反應過來,愕然道:“陛下這是要做什麽?”
“你身子不濟,走不了山路。”寧雲簡一邊往外走一邊淡聲道,“朕身邊隻有一個女影衛,她得留下來收拾你們主仆三人的東西,便隻能朕親自抱你下山了。”
崔幼檸看著門外那群侍衛暗暗投來的憤然眼神,頓覺有些心虛,小聲開口:“臣女還是自己走吧。”
“你走路太慢了。”
“那陛下可否背臣女下山?這樣看上去或許會正經些。”
“你想騎在朕身上?”
“……臣女不敢。”
“阿檸怕被人看見朕抱你?”寧雲簡感受到外頭微涼的山風,當即蹙了蹙眉,替她將身上的披風攏緊了些,然後麵無表情繼續說道,“可朕與你本就不是什麽正經的關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