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龍紋玉佩
“五百!”
司機上下打量了蘇柔,從他身後望過去,副駕駛還坐著一個帶鴨舌帽的男人,像是在小憩。
蘇柔懶得與這種人耗費時間,甩錢打發了事。
這司機也就是欺負老實人,若是遇見個難纏的主兒,這時候倒地上不起,他就知道今天自己是走大運了。
一旁的陳喬幫老太太將紙皮收好,蘇柔本想先行回到車上,可奈何這老太太一個勁拉著她的手,感激涕零地對她道謝。
花白的頭發,佝僂的背,滿是歲月滄桑的手。
讓她想起了自己去世的外婆。
心中一軟。
老太太的腳踝處腫起了一個大包,看樣子根本無法行走。
蘇柔簡單地問了幾句,發現她家就在公司項目工地附近,便讓陳喬將她的東西一並帶上車,將老太太送回家。
老板就是人美心善!
陳喬剛想拍蘇總兩句馬屁,可看著蘇柔抬手看表的樣子,馬上便噤聲了。
遲到是老板的大忌,看來得快快將這老太太送回家才行。
老太太是個健談之人,這一路上拉著蘇柔千恩萬謝,言談頗為得體。鼻梁高挺,五官立體,有些混血的模樣,年輕的時候應該也是一個美人。
她自稱姓艾,家中還有一子,隻是兒子不成器,好賭成性,把一個好好的家都給敗光了。老太太歲數大做不了別的,隻能收些廢品賣賣勉強糊口。
老太太的這一番話,又讓蘇柔想起自己的身世。
她的父親就是一個賭徒,敗光了家產還家暴她的母親。母親常年被毆打,最終不堪忍受,跳樓自盡。
而父親拋下驚恐的她,拿著家裏最後一點錢,跑了。
最終,是年邁的外婆將她帶走,靠著撿瓶瓶罐罐,養活了她。
不知不覺,二十年了。
蘇柔心中那道陳年傷口,再一次被無聲撕裂。
昏暗的瓦房,室內堆滿了廢品,幾乎無處下腳。老太太有些局促,拿著兩條板凳招呼蘇柔二人坐下。
這個家,真的,家徒四壁。
蘇柔趁著老太太不注意,將一遝錢塞進桌上的碗底下。
陳喬看在眼裏,心中一暖。自家老板冷麵佛心,是個頂頂好的人。
屋內的一麵牆上掛著一張畫像,紙張發黃,有些年頭了,是一個高鼻梁藍眼睛的外國人。
蘇柔有些奇怪。
“這是我的先祖爺爺,來自西域,叫艾哈爾。你看,我的鼻子,就是遺傳了我的祖爺爺。”艾老太太笑著指了指自己高挺的鼻梁。
難怪,艾老太太的五官比一般人更立體,原來祖上竟是來自西域,蘇柔啞言失笑。二人閑聊幾句,正要離開,艾老太太拉著她,遞給她一樣東西。
“今天若不是小蘇你在,我恐怕都沒辦法湊到足夠的錢。”艾老太太真誠地說道:“我身上沒有什麽值錢的物件,隻有這個祖傳的小玉佩,你就收下吧。”
蘇柔推辭幾番,可看艾老太太如此堅決的表情,若不收下,還不知要耗到幾時。幾位工地負責人都還在項目上等著她,隻能暫時收下了。
在車上她細細看了下這個玉佩,也沒什麽特別之處。一旁的陳喬多了句嘴:
“蘇總,這個玉佩,義烏小商品市場一抓一大把呢。比起您給她留的那些錢,我看您還虧了!”
“多嘴。”
蘇柔難得地笑了笑,將玉佩隨手放在了西裝口袋之中。
陳喬的話倒是解了她的心結,若這玉佩是個值錢的,她反倒是收著不安心了。
回想到此處,杜心中一動。
不對!
她穿越至此身上別無他物,為何獨獨這玉佩會在這?
難道?
難道是因為玉佩,她才會穿越?!
如同一道閃電劈開萬山,她的靈台一片清明。定是如此!定是如此!
杜若猶如發現新大陸一般,攥著玉佩的手情不自禁地抖動著,讓一旁的茯苓有些好奇:
“大小姐,可是有何不妥?”
“不,不不,沒什麽不妥。很好!很好!”杜若將玉佩捏在手心,福至心靈地說道:
“這玉佩想必是那日救我之人留下的。半夏,你手巧打個瓔珞,回頭給我係在腰間,待來日我在尋機會物歸原主。”
一夜未眠,杜若在夢中拿著玉佩,滿世界從水裏穿來穿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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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小姐,門房送來永平侯府的請帖。”
杜若挑眉,永平侯府不是應該給他爹派帖子麽,怎會給她下請帖?
半夏看懂她的心思,解釋道:
“是侯府的老夫人下的請帖,府裏千金顏小姐此次中選秀女了,老夫人便給日常交好的各個府裏女眷都下了帖子過府一聚,您是顏小姐閨中密友,自是要請您了!”
杜若在腦子裏快速搜索一遍永平侯府千金,嗯……是有個嬌滴滴的女子樣貌浮現在腦海之中。
“顏芷蘭……”她輕聲說出這女子的名字,二人。
“正是,前兒個您落水,芷蘭小姐還來看過您。那會兒您還昏迷,芷蘭小姐落了不少眼淚呢!”
夢裏好像是有這麽回事,有個女孩子握著她的手,哭哭啼啼的。
原來是顏芷蘭。
有心了!
“半夏,你拿著鑰匙,跟茯苓一同去庫房選個好東西,越貴越好,明日帶上送予芷蘭姐姐。”
“哦,對了,二夫人和兩位妹妹會一同去嗎?”
“二夫人和三小姐自是要去的,二小姐說是近日病了,怕是不會出現了。”半夏一副你懂得的表情。
杜若啞然失笑,這丫頭,一點心事都藏不住。
近日杜若的記憶幾乎都恢複得差不多了,她對這大梁朝繁文縟節也了解得七七八八,甚至很多動作都是下意識的,無需思考。
自上回杜老爺發話後,府內下人們再也不敢亂嚼舌根,每回見到她都是畢恭畢敬。而杜若行止有度,再加上她身上自帶過去蘇柔的霸總氣息,氣勢也與以往大有不同。
許多時候,她無需多言,就一個眼神,都能讓下人感到寒意。
反觀二夫人沈曼茹,因杜碧落選,下了二房的麵子,近日來倒是安靜了不少。除了帶四五個新買的丫鬟小廝到攬月閣來供杜若差遣,便再也沒露過麵了。
想起杜碧過往那眼高於頂的模樣,杜若確實覺得有些好笑。
杜碧比她小兩歲,仗著自己母親主事內宅,從不把她放在眼中。從前見她身上有好的首飾、衣裳,便哭著喊著也要一份兒;凡事她喜歡的,她都要搶走。
有一次,杜老爺從外地回來,特地給杜若帶了個白玉瓷娃娃,說是從西域貨商處得來的,僅此一個。
她愛不釋手,藏得很好。可沒幾天,還是被杜碧翻了出來,硬生生從她手裏搶走了。
那二夫人沈曼茹,仗著杜老爺不在,竟舔著臉教訓她身為長姐不懂“孔融讓梨”的道理,罰她抄了十遍《女誡》,手差點都斷了。
可那會這個杜若擔心父親知曉難做,隻會逆來順受,除了哭,什麽都不敢反抗。二房母女幾個便越發猖狂,連帶著小小年紀的杜蓀,都開始欺負杜衡了。
人善被人欺,自古如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