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章 慶功宴風波(下)

虎符用於傳達命令、調兵遣將的兵符,士兵認符不認人,這交予他可謂意義非凡。

靳夕瀾有些擔憂的看著時暮,鎏金斜暉澆在他身上,淬出令人心折光,周圍人的目光皆落在他身上。

無功不受祿,時暮又怎會不懂君柏的意圖?

君柏不過是想試探他,看他的野心究竟如何,若是蠢些人隻怕是領旨謝恩,可時暮是個聰明人,他很會揣測聖衣意,伴君如伴虎,一不留神項上人頭難保,

隻見時暮單膝一跪,拱手,從容不破,一字一句鏗鏘有力道:“陛下厚愛,負皇恩浩**,臣感激涕零,奈何臣是在是功無過及,無法承蒙聖恩。”

君柏眯著眼睛,佯裝怒道:“你替朕守下國土,怎由功無過及?”

“回皇上,臣身為朝廷之臣,所做皆為分內之事,如今數年已過,國泰民安欣欣向榮皆是陛下功勞,與臣又有何幹,臣隻怕是臣承恩不起,還妄陛下收回承命。”

君柏打著探究的眼神瞧見他。

不等君柏回,道:“陛下,臣在此立誓,此生不留子嗣,深恩厚意,當鞠躬盡瘁,任憑驅馳。”

說完時暮重重扣下頭,靳夕瀾見狀也跟著他如此。

他時暮,大君戰神,在他未昏睡前,戰無不勝,權傾朝野,君柏對他起疑心也正常,可他隻忠於一人。

他無愧天地,無愧大君,無愧帝王,無愧百姓。

一跪示衷心,不留子嗣便也構不成對君柏的威脅。

“時將軍,快快請起,你這讓朕……”君柏一幅為難的模樣。

一旁的榮妃鵝蛋臉,柳葉秀眉,雙瞳秋水,朱唇貝齒,滿頭翠珠,遍身羅綺,眼神輕飄飄的打量著時暮,她裝腔作勢道:“時將軍當真是衷心,鞠躬盡瘁,隻不過大話誰都會說。”

一語既出,君柏並未反駁。

榮妃見狀挑起下巴,高傲冷漠,如同一隻孔雀:“既然是將軍如此,倒不如驗證將軍有多忠誠,畢竟,鞠躬盡瘁,死而後已。”

君柏依舊未接話,在一旁默不作聲。

畢竟自古以來後宮便不得幹涉朝政,如今榮妃這般已是幹涉朝政,按理來說是要被罰,可君柏未曾打斷她,如此說來隻不過是借些榮妃的嘴將事說出。

時暮道:“臣全憑安排。”

榮妃笑道:“將軍好氣魄,金碗賜毒酒,隻需將軍或其夫人二人皆有一人飲下,那便真是相信將軍此言。”

說完,崔石文便將紅楠木托盤上擺著金碗酒呈上,在大殿下格外刺眼。

眾臣皆欷歔,這分明是要命。

時暮望著那金碗,待想接過時,一旁的靳夕瀾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搶過那杯毒酒,捧在手前,她撲跪在地下道:“陛下,此酒由臣婦飲下。”

時暮一陣錯愕,不知靳夕瀾為何意。

隻見靳夕瀾將那酒一半灑在大殿之上,她的語氣平靜似水:“這一半酒敬將軍,將軍為國鞠躬盡瘁,為國歸家不曾幾次進家門,此次就當將軍先去了,在楚漢戰爭中,韓信,屢建奇功的英勇將領為劉邦贏得了天下。然而,權力的遊戲中,他被呂後所陷害,被誣為謀反,最後遭到皇宮的凶殘殺害,讓人心寒可謂。”

時暮為國盡忠職守,如今卻這般模樣,用韓信比喻冤屈。

正當靳夕瀾那毒酒放在嘴邊準備喝下去的時候,君柏出聲製止道:“且慢。”

靳夕瀾手一頓。

君柏道:“時夫人當真是覺得自己死到臨頭了,居然敢同朕說這些話?”

靳夕瀾心想,賭贏了。

她本就想賭一把,即使喝下毒酒,也會有神醫替她醫治料理後事,不如隱喻,這些話不僅君柏會聽,朝堂大臣也必然有所感悟。

誰又不懂其中之意。

靳夕瀾狠狠叩首,“臣婦不敢。”

君柏佯裝惱怒轉頭對榮妃道:“朝堂之事,榮妃管這些做甚?當朝堂兒戲嗎?”

榮妃絕美的臉上閃過慌張,見君柏臉已經陰沉下來。

她本就是會識眼色的,“臣妾不敢,妾身隻是見將軍這般模樣想試探將軍,裏麵的毒酒不過是清流,妾身怎會真的給將軍其夫人賜毒酒呢。”

榮妃心想反正靳夕瀾也未曾喝,是毒酒亦是不是也無從得知,倒不如編一個解圍。

“好了,慶功宴本就是為時將軍舉辦的,暢快痛飲,莫搞這些了,那福,將時夫人手中毒酒收起,時將軍的衷心天地可見,有時將軍是朕之幸甚至哉。”

君柏此話半真半假,他確實也明白確實如此,莫要在大臣前落下口舌。

借榮妃之口又是讓榮妃背鍋,實在是高。

從未出聲沉默的皇後見狀,忙替君柏轉移話題道:“榮妹妹顯著釀出大事,開這玩笑做甚,本宮瞧著那時丫頭是個機靈勇敢的的,待慶功宴散了,來我桃花源宴會小聚吧,正好榮妹妹也要好生給時夫人‘賠罪’呢。”

桃花源是皇後舉辦的酒會,也是深秋賞菊觀會,受邀請的一般都是親近皇後的女眷,女眷們團聚在一起賞菊吃酒暢聊說些理理短短題外話。

隻不過榮妃怎麽可能會真的給靳夕瀾賠罪,隻不過一時說辭罷了。

靳夕瀾道:“遵旨。”

而後,宴會又躁動起來。

時暮同靳夕瀾小聲呢喃:“你一人前去後宮,切莫要當心,這皇後溺愛君秀山如命。”

上次在朝堂之上的事,皇後必然也聽說的。

靳夕瀾點頭道:“大可放心。”

待慶功宴散後,靳夕瀾受邀請到後宮之中的桃花源宴,桃花源是在後宮場外,隻見布置的曲蟮流水,空山新雨後,天氣晚來秋,那一盤盤**,高貴高潔,一群如畫中人版的女眷圍坐在一起,倒是別有一番意境。

皇後正襟危坐在主座,眉眼間盡是柔色。

“臣婦參見皇後。”

“時夫人來了?用不著這麽客氣,找個位置落座吧。”

這是靳夕瀾第一次離皇後這麽近,她悄摸的打量她,灼若芙蕖,蛾眉婉轉,眼尾微挑,檀唇點珠,那雙淚眼汪汪的桃花眼像極了……

時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