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 立儲的詔書
時暮微微挑眉,“什麽事能讓勒小姐這麽在意?”
勒夕瀾淡淡道:“是立儲的詔書。”
那時,她跟著君柏走進禦書房時,餘光掃過案牘,一眼看到了明黃的詔書。
君柏正值春秋鼎盛之際,何必這麽早立太子?
即便是防範於未然,可現在的時候未必太早了。
她抬頭看向時暮,“將軍覺得如何?”
時暮沉默片刻,“皇上的聖意不好揣測,你可有看到詔書上寫了些什麽?”
“距離太遠了,我隻依稀記得上麵寫了‘立爾為太子’,旁地便沒看到了。”
時暮點點頭,隨即又笑了笑。
“那份詔書,未必是要立誰為太子。”
“現在,我可真是有些迫不及待參加家宴了!”
詔書已現,接下便是皇子的戰爭。
如今君秀山受了那麽重的傷,便是想爭,也是有心無力。
不過,即便是這樣,有依舊有人為他籌謀。
時暮垂下眼,斂去眼底的光。
世人皆知皇後寵溺獨子,否則君秀山也不會變成如今這個樣子。
想罷,他抬頭與勒夕瀾對視。
“皇上若是真立儲,最有可能被選中的門,除了大皇子外,另一個便是三皇子。”
勒夕瀾皺起眉頭。
君柏膝下子嗣眾多,可大多資質平平,難堪大任。
即便是時暮說起的這兩個,也是矮子裏拔大個。
勒夕瀾毫不客氣道:“若是讓他們登基,怕是要天下大亂。”
“將軍征戰多年,保衛邊疆,也都浪費了。”
時暮不以為意地笑了笑,“聖意難以揣測,事情未必會發展成這樣。”
“但有一點可以肯定,榮妃必定不會安分。”
勒夕瀾不置可否。
……
中秋將至,沉悶許久的將軍府也變得熱鬧了起來。
勒夕瀾看著眾人樂嗬嗬的麵孔,轉頭吩咐鬆蜜了幾句。
不多時,便有兩個壯漢抬了一個箱子走進前院。
鬆蜜叫停了眾人,她笑道:“明日便是中秋了,夫人說你們這些日子盡心伺候著,每人都能領五兩銀子!”
眾人一聽,頓時兩眼發亮。
“多謝夫人!”
勒夕瀾裹了裹身上的披風,難得在人前露出了笑容。
“這是你們應得的。”
眾人還在歡呼,茹悠便走到勒夕瀾身邊低語了幾句。
勒夕瀾點點頭,起身環視眾人。
“大家都去忙吧,仔細著身子。”
“是!”
勒夕瀾扭過頭,臉上笑容盡散。
“老夫人現在怎麽樣了?”她冷聲道。
茹悠低聲回答,“三天一小鬧,五天一大鬧,看守的嬤嬤都習慣了。”
“隻是今天誰也沒想到,老夫人竟然真的往牆上撞了!”
勒夕瀾麵無表情地走進院子,隨即便聽到了時嫣的哭罵聲。
“你們這幾個賤奴,我母親都這樣了,你們還站著這裏做什麽!”
“難不成那賤人真打算讓我母親死在這裏不成?”
兩個嬤嬤對視一眼, 並不回答她的問題。
時嫣急得七竅生煙,“快讓我去找郎中!”
“小姑何必這麽著急?我便是郎中,讓我看看。”
時嫣見落夕瀾來了,眼底閃過一絲狠戾。
“你來做什麽!上次差點被你害得去了一條命!”
“滾開!我母親不想見都你!”
勒夕瀾並不理會時嫣的大吵大鬧,伸手便摸向了時老夫人的脈。
“你又想對我母親坐什麽!快放開她!”
“聒噪。”
她皺起眉頭,反手銀光閃過,時嫣不幹不淨的嘴,瞬間便安靜了。
時嫣還沒反應過來,驚恐地摸著自己的喉嚨,嚐試幾次都發不出一絲聲音。
她慘白著臉,用力抓住勒夕瀾的手,想要得到一個解釋。
勒夕瀾對一旁的鬆蜜使了眼色,時嫣立即被她拉出了房間,絲毫不理會她的掙紮。
“婆母還要裝睡多久?”她冷聲道。
時老夫人靠在床邊一動不動,心裏已經將勒夕瀾罵得狗血淋頭。
這個賤人!
自下毒那天後,勒夕瀾對她的看守更嚴了,無論她用什麽手段,都沒辦法再買通一個人。
這個賤人分明是想逼死她!
“婆母,我的手段你也是見識過的。”
“你若是繼續裝睡,我不介意讓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你這個毒婦!我、我可是你婆母!”
時老夫人終於睜開了眼,惡狠狠地瞪著她。
勒夕瀾淡淡看著她,“婆母為何又要做這些無用功?”
“我說過,在婆母身子恢複之前,是走不出這個院子的。”
時老夫人怒從心頭起,猛地要撲向她,卻被勒夕瀾一隻手輕鬆化解,還讓她重重摔在了地上。
她抬頭看向勒夕瀾,眉眼間滿是怨毒。
“你這樣對我,一定會遭報應的!”
“那我便等著。”勒夕瀾冷冷看著她,“隻是這報應不知道是先來找我,還是先來找婆母。”
時老夫人臉一白,瞬間沒了聲音。
許久,她才咬牙切齒地開口,“明日便是中秋家宴,你不帶我去,必定會惹人懷疑。”
“皇上和皇後娘娘又該如何揣測!你明知道……”
不等時老夫人說完,勒夕瀾便打斷了她。
“婆母也知道現在將軍府風雨飄搖,卻還是做出這許多的事。”
“而且婆母是因為身子不適,才沒能參加家宴,說不定皇上和皇後娘娘不會怪罪,還會誇讚我孝順至極呢。”
時老夫人黑了臉,可對上勒夕瀾似笑非笑的眸子,隻覺得一陣膽寒。
“你到底要怎樣才能放過我!”她怒聲道。
勒夕瀾淺淺一笑,“婆母就這麽想離開這個院子嗎?既如此,我便成全你。”
時老夫人愣了愣,沒想到她會同意。
她眯起眼睛,眉眼間多了些得意。
勒夕瀾還是會顧及著皇上和皇後娘娘的!
可這份喜悅還沒持續多久,便徹底破滅了。
她的確走出了那個院子裏,卻隻是換到了一個更破的院子。
就連本來看守她的兩個嬤嬤,也換成了兩個更加凶惡的。
鬆蜜講笑話似的和勒夕瀾說道:“夫人,你是沒看到老夫人那個臉色,簡直比鍋底還黑!”
“她現在連和兩個嬤嬤大聲說話都不敢!才一個晚上,白頭發都多了不少。”
勒夕瀾笑而不語。
惡人自有惡人磨,這是時老夫人應得的。
她抬頭看向茹悠,“明日便是家宴了,賀禮備好了嗎?”
茹悠點點頭,打開一個暗紅錦盒給勒夕瀾看。
可看到被捏碎的琉璃盞時,她頓時便愣住了。
“這、這前日還是好好的,怎麽會變成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