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桑葚酒
西北研究基地。
季惟清忙碌半個月終於有半天假期休息。
他們這群人雖說不是主要研究團隊,但過來幫忙也憔悴了許多。
尤其是老師的身體有好幾次都快要吃不消卻還不忘惦記他的茶葉。
說來奇怪,這野山茶似乎有提神醒腦的功能,又或者是老師的心理作用。
每次老師勞累過度,喝完茶水就變得神清氣爽,他甚至懷疑過老師為了騙走他的茶葉故意使用苦肉計。
他的野山茶被老師連哄帶騙分了一半。他想勸說老師少喝點茶水,老師就用身體不適堵住他的話茬。
季惟清對此感到無奈。
他在整理行李的時候找到一瓶桑葚酒。
他記得這是用茅台泡的桑葚酒。過檢查的時候士兵隻是看了一眼,並沒有沒收。
想到臨行前她把這瓶酒塞進他行李,他的唇角不自覺揚起一抹笑意。
他並不熱衷飲酒,既然是她的心意那便嚐嚐吧。
季惟清在宿舍小酌,沒想到去開會的老師帶著一群比他資曆更高的院士來到宿舍。
桌上的桑葚酒還沒來得及收起來。
老師最先發現桑葚酒。
“你小子,跟我同住這麽多天竟然偷偷藏著酒!”
黃院士笑嗬嗬:“這裏條件有點艱苦,出門滿天黃沙,這次辛苦你們了。”
院長擺擺手:“我們大家都是為了共同的目標奮鬥,為了祖國的繁榮昌盛而努力。吃苦受累是暫時的,一切都會好起來。”
說話間,他眼疾手快抱住桌上的桑葚酒忍不住深吸一口,這酒真香啊。
“今朝有酒今朝醉,今天恐怕等不到實驗結果,不如休息時間咱們來一杯?”
大家連軸轉了半個月,好不容易有半天假期休息,聞到酒香都被勾出來了饞蟲,上一次喝酒還是在過年呢。
黃院士假裝難為情:“這不好吧,你怎麽連你學生的東西都搶。”
院長看向季惟清,等他發話。
季惟清微微皺眉,他並不是因為酒被拿走感到不悅,而是擔憂上了年紀的老人是否能夠飲酒。
他斟酌道:“幾位老師請便,隻是你們上了年紀得適當飲酒。”
蘇院士笑嗬嗬:“放心吧,我們每年都有體檢,偶爾小酌一杯喝不出毛病。”
院長得瑟道:“我學生我最了解,他不碰酒,這酒肯定是給我準備的,對吧?”
季惟清覺得有必要解釋。
“這是我妻子親自釀的果酒,臨行前讓我帶上。”
院長老臉一紅:“你怎麽不早說,我們都不好意思喝了。”
幾位院士也紛紛讓院長把酒放回去。
“她知道我不常飲酒,桑葚酒能緩解視覺疲勞,幾位老師經常通宵熬夜一起喝吧。”
院長也覺得有道理,酒這種東西一個人喝沒意思,宋同誌考慮得真周到。
一瓶桑葚酒每人倒一杯,還剩下100毫升夠季惟清每天小酌一杯。
黃院士抿了一口,隨即高度讚賞:“這酒真香,桑葚沒有搶過酒的風頭,又能在酒裏品出桑葚的甜,好喝好喝。”
蘇院士滿意地跟著讚歎:“比洋葡萄酒好喝多了。”
院長靠在**發出舒服喟歎:“你這媳婦娶對了,釀酒手藝真的沒話說。”
蘇院士很好奇:“我記得去年季同誌還沒結婚。”
院長大著嗓門:“他上個月才結婚,婚假還沒請就跟著過來了。”
蘇院士同情不已:“那不是讓人小閨女獨守空房?”
院長歎息,“他這性子能娶到媳婦就已經有很大進步了,回頭慢慢教他吧。”
蘇院士很喜歡季惟清,他在數學和物理方麵有很高的造詣,是天生的高智商人才,可惜智商把他的情商也霸占了。
不了解小季同誌性格的人都以為他目中無人,有時候說話過於狂妄。但跟他接觸下來才會發現他隻是性子直,人很謙虛,隻是不懂委婉含蓄表達。
“你妻子是叫宋同誌嗎?回去對人家好一點,剛結婚就讓人獨守空房多不像話。”
季惟清悉心受教,隻是他要怎麽做才叫對她好?
大家慢慢品著酒,一場推心置腹的小型喝酒交流會正式結束,季惟清和老師目送著幾位院長離開。
“知道為什麽讓你把酒拿出來分嗎?”
季惟清老老實實搖頭。
“你以後要是想成為跟他們一個高度的人就要多跟他們深入交流。我知道你的專業能力不輸於任何人,但你這個為人處事的能力我很擔心,酒是最能拉近人際交往的東西。”
季惟清似懂非懂。
“你想成為他們首先要通過推薦選舉,比你資曆老的教授大有人在,人家憑什麽無緣無故推薦你?別的我不多說,你專心搞好你的學問,人情世故我會慢慢引導你。”
季惟清知道老師是為他好,又給老師倒了半杯。
院長美滋滋喝著小酒,
“我這輩子運氣最好的一件事就是成了你老師。”
這小酒滋味真不錯,他好奇問了一句,
“你家宋同誌是用什麽酒釀的桑葚酒?”
季惟清老實回答:“茅台。”
院長端著酒的手一個哆嗦。
“茅台?!她用這麽貴的酒釀果酒!”
季惟清替她解釋:“她老家在鄉下,不認識茅台。”
院長捧著酒杯:“想到這酒是茅台,我的心跟被人剜了似的。”
這麽貴的酒竟然拿來釀成果酒,不是畫蛇添足嗎?
“老師,桑葚酒對身體有好處,要是茅台您不能喝第二杯。”
他說的沒毛病,院長心裏稍微舒坦。隻是不禁肉痛剛剛為什麽要把酒分出去,他們在宿舍偷偷摸摸喝不行嗎?
可惜世上沒有後悔藥。
黃院士對著鏡子臭美,他跟妻子是夫妻也是同事,基地大多數夫妻都是誌同道合的同事與夥伴。
妻子從外麵回來,就見他對著鏡子撥弄著頭發哼歌。
“老黃啊,你還執著昨天掉地上的小芳和小紅呢?”
黃院士人到中年就有了脫發危機,腦袋頂是滑冰場,四周一圈護欄。他最寶貴的就是剩下的頭發,每掉下來的幾根頭發他都會給取名厚葬。
昨天掉的是小芳和小紅。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你看我頭發是不是變黑了?”
妻子哭笑不得,
“我看啊,你這是對頭發的執念太深,看出幻影了。”
黃院士歎氣:“你說為什麽別人就不掉頭發呢?小季同誌也學數學,還學了物理,按理說他動腦子比我更多啊。”
妻子靠在門口調侃:“可能人家基因跟你不一樣,所以不掉頭發。”
蘇院士整晚睡了個安穩覺,反倒嚇了妻子一跳。他平日半夜睡覺會盜汗,他睡的地方一到半夜就會被汗水滲透,出汗就會驚醒,醒了就停止出汗,日複一日。
最近正是他盜汗嚴重的時候,妻子晚上睡覺格外關注他的情況。
這一夜蘇院士一覺睡到天亮都沒出汗,妻子後半夜眼睛都沒敢閉上。
第二天,他睜眼就跟紅著眼睛的妻子四目相對。
蘇院士坐起來: “你這是沒睡?”
妻子勉強扯出笑容:“你前兩天晚上發汗嚴重,昨天晚上一滴汗沒出也不打呼嚕,我守著你沒敢睡。”
蘇院士攬著妻子安慰。
“過年的時候我不是體檢了嗎?除了盜汗陰虛沒有別的毛病,你別自己嚇自己,要是嚇出病怎麽辦?”
“再說了,這不應該是好事嗎?你看你嚇得臉都白了。”
妻子推開他:“你個老沒良心的,以後不管你了。”
蘇院士費了老大的勁兒才把妻子哄好。
季惟清和老師一覺睡醒沒什麽變化,最多就是院長感覺自己身體變得硬朗了。
“你還別說,雖然沙漠裏啥都沒有,我身體好像還變結實了,以後每年都申請來待上十天半月好了。”
季惟清並沒有勸老師,他知道老師隻是隨便說說。因為老師前幾天從他手上討要野山茶也是用的這個借口。
院長感覺渾身充滿力量,他甚至想出去跟那些訓練的軍人跑上幾圈。
宋時夏在馮嬸的幫助下在院子裏種上了青菜種子。為了避免青菜生長過於逆天,她把靈泉井水稀釋了十倍。
在外人眼裏就是土質好、主人照顧精細才讓青菜長這麽快。
短短半個月時間過去,院子裏的青菜綠油油一片。
宋時夏準備把另一邊設計成小花園,再找工人在花園中間建一座小亭子,到時候人可以在亭子裏麵喝茶賞花。
計劃非常完美,但工人不知道去哪找,花的種子更沒有渠道買。
她想種五顏六色的玫瑰,也可能叫月季,玫瑰和月季她分不清,哪個顏色多就種哪個。
季源拎著小水壺來澆菜。這個家就數他最熱衷於勞動,巴不得一天澆三次。
要不是宋時夏及時製止,這些菜都活不到現在。
兩個小家夥半個月了還不想去學校,宋時夏對此毫無辦法。
因為他倆的借口是想讓爸爸媽媽一起送他們去學校,給說壞話的同學炫耀。
小家夥說得可憐兮兮,宋時夏就沒強迫他們去上學,不過每天給他們布置了抄寫拚音和默寫字詞的功課,以免落下進度。
“不要澆太多,昨天剛下過雨。”
季源抓著灑水壺重重點頭:“媽媽,今天要吃牛肉麵。”
“知道了,牛肉昨天晚上就鹵好了。”
五斤牛肉半個月就被一個大人和倆小孩快解決完了。
宋時夏不由得思考,季惟清一個人的工資能不能養得起一家隻愛吃肉的人。
究竟是兩個小孩愛吃肉,還是她把他們嘴養刁了?
她打開冰箱看到滿滿一大盆鹵菜,心裏才稍稍有了安全感。
昨天晚上她把從食堂買的雞爪雞翅雞腿和牛肉鹵了,又把馮嬸送的豆腐幹和花生也一起鹵了。
由於香氣太盛,馮嬸和張婉清都沒忍住過來要了一碗鹵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