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紅棗銀耳湯

宋時夏好不容易從供銷社脫身離開,這些人真閑得慌,也太八卦了。

她帶著倆小孩,手臂挎著從家裏帶出來的布袋子,一大兩小享受地喝著汽水往家走,半路遇到了下班的馮嬸。

馮嬸挎了個菜籃子,她看到宋時夏很是高興。

“你這是去買啥了?”小宋同誌和孩子人手一瓶汽水,跟個孩子似的。

“去供銷社逛了逛,沒買什麽東西。”

馮嬸見她跟兩個孩子相處和諧,心裏更加替她開心。

“對了,你想買啥種子?後勤部明天出去采購,我讓人幫你帶回來。”

這真是瞌睡來了送枕頭,她還想著怎麽出去買呢。

宋時夏思索了幾秒:“我也不知道買什麽比較好,要不就按嬸子院子裏種的菜給我買一些種子吧。”

馮嬸大手一揮:“這還買啥?我買的種子都沒用完,勻給你不就行了。”

宋時夏沒有推辭,她想在院子裏種不同種類的菜,每樣不需要種太多,能讓餐桌上的菜品豐富就行。要是買種子得買不少,從馮嬸手上分點正好,到時候給送點吃食當謝禮。

“對了,下午有幾個院士家屬在食堂買了些饅頭,你家季教授不用出差吧?”

宋時夏微微搖頭:“他已經去了,我今天正巧蒸了包子就讓他帶上了。”

馮嬸歎氣:“你說你倆這剛結婚沒幾天就分開,他們這工作可真夠忙的。”

宋時夏笑著道:“我支持他的工作,科學事業不就是為人民服務麽。”

說罷她好奇道:“謝教授沒去嗎?”

馮嬸笑了:“他一個研究曆史的教授去了能幹啥?”

宋時夏還以為住在同一個小區的教授都是同行,原來專業各不相幹,看來謝教授本身就很優秀才分配到這裏的房子。

路過馮嬸家門口,馮嬸從籃子裏抓了一把紅棗硬塞給她。

“這是今天後廚沒用完剩下的紅棗,都是幹淨的,你帶回去泡水喝。”

馮嬸直接塞她懷裏,宋時夏道謝都來不及,馮嬸就已經進了大門生怕她追上去。

宋時夏隻得把棗子放進布袋子,帶著孩子仔細檢查了好幾遍鎖好的大門。

“你們爸爸不在家,你們倆今晚可以自己睡嗎?”

季源像個小大人似的擺出一副“真拿你沒辦法”的模樣,

“你是不是怕黑,我可以陪你一起睡。”

宋時夏蹲下來拍拍他的肩膀,

“我是擔心有人會害怕,我不說是誰。”

季源傻乎乎湊近問哥哥:“是哥哥害怕嗎?”

季陽把他臉推開:“笨蛋,她在說你。”

季源被說笨蛋並不難過,反而滿臉期待,

“那我可以跟新媽媽一起睡嗎?”

季陽搖了搖頭,叛徒弟弟這麽快就被收買了,他還要再考察考察她。

宋時夏彎彎眼:“當然可以呀,你跟你哥哥要是害怕都可以跟我睡。”

季陽挺起胸膛仰著腦袋大聲道:“我才不害怕。”

小叛徒季源開心極了:“那我跟媽媽睡,哥哥一個人睡!”

趁著兩個孩子玩遊戲,宋時夏借著找書的由頭從空間拿出來一本食譜翻看。

看了一會兒就被食譜饞到了,她揉了揉肚子:“你們晚上還想吃東西嗎?”

季源歪著腦袋:“想吃甜甜的。”

家裏有紅棗和銀耳,宋時夏幹脆洗了一塊銀耳,做個紅棗銀耳湯解饞。

紅棗去掉核,銀耳在空間泡五分鍾就有一整夜的效果。銀耳撕成小塊和紅棗一起放進鍋裏在爐子上小火慢燉。

做紅棗銀耳湯還有一個原因是她感覺生理期快到了,喝點熱乎乎暖身的東西。也不知道這個身體會不會痛經,她自己的痛經喝中藥調養了好久才好。

晚上吃太多不易消化,宋時夏給他倆一人盛了一小碗。

她撥著碗裏的紅棗:“喝完去院子裏溜達兩圈就準備洗漱睡覺。”

兩小隻乖巧點頭。

馮嬸送的紅棗個頭大還甜,鍋裏剩下小半鍋,宋時夏盛出來端去隔壁。

“你下午跑那麽快,我還想喊你來我家喝銀耳湯呢,隻能親自給你送來了。”

馮嬸樂嗬嗬解釋:“我這不是急著回家給孩子做飯嗎。”

馮嬸家裏吵成一團,有小女孩生氣的大喊大叫,有小男孩嬉皮笑臉的鬧聲,宋時夏聽得頭皮發麻,放下東西匆匆離開。

家裏兩個崽洗白白坐在沙發上等她。

季陽是個要麵子的小家夥,宋時夏沒有戳穿他的逞強。

“那我們就去睡覺吧。”

這才晚上七點鍾,電視機對宋時夏隻是擺設,兩個小家夥也沒說要看,就沒打開過。

季源抱住媽媽:“媽媽,我想聽故事。”

宋時夏:“你們爸爸給你們講過什麽故事啊?”

“爸爸講了聽不懂,但是會睡著。”

季陽補充:“爸爸說的是英文,咱們聽不懂很正常。”

宋時夏也沒聽過多少童話故事,最後硬編了一個才把兩個小孩哄睡著。

唉,哄孩子真是個腦力活。

一牆之隔的另一家,今兒終於迎接回來了房子的主人。

丈夫出差開會的幾天家裏沒人,張婉清幹脆住在辦公室。

她下午回來的時候沒注意隔壁,晚上出門溜達聽說季教授結婚了。

她給丈夫遞過衣服:“你知道這事嗎?”

張婉清的丈夫是燕京大學現任校長,聞言動作一頓。

“季教授結婚了?我沒聽說啊,我今天還跟他家裏人坐在一起吃了頓飯,沒人告訴我。”

張婉清是學校書記,管不到季教授的私人生活。

“你參加會議,他後腳就請了假,假期還沒結束就帶著新媳婦回來了。”

校長斟酌道:“你這話有可信度嗎?可別又是那些小姑娘傳出來的,要我說供銷社的售貨員一天天閑得慌。”

張婉清拍他手臂:“你可是校長,說話注意點。再說人家工作又沒犯錯,沒生意難道是人家的問題?整天閑著你還不讓人家說話了。”

胡校長有苦難言:“我這不就跟你說嘛,又沒在外麵到處嚷嚷。季教授要是真結婚了你明兒去看看。他不是出差去了?這剛結婚就出差,他是不是對這婚姻有意見啊!”

不怪胡校長這麽猜測,實在是他之前給季惟清介紹過兩個對象都是這麽無疾而終,還把人家姑娘氣得不輕。

張婉清皺著眉頭:“不應該啊,聽說季教授的妻子長得特好看,家庭背景也簡單,明天我去問問馮蓮。”

“也行,不過我認為你說錯了一點,長的好看有什麽用?季惟清能是看臉的人?咱們給他介紹過多少漂亮姑娘,你見他往人家臉上瞅過嗎?”

“你這麽說也是,可能就是看對眼,緣分到了吧。”

校長還有一個疑惑:“我想不明白,這次他們過去應該不是重要項目,他難道不知道可以休婚假?”

“人家是第一次結婚,不知道很正常。更何況他這麽一個工作狂人能請幾天假把私人問題徹底解決是很大的進步了。要不你給他爸媽打個電話?總不能讓人家新媳婦連公婆都沒見過。”

“你說的對,季惟清的私人問題解決我心裏的石頭也落下了,是該給老朋友打個電話讓他們高興高興。”

幾輛軍用皮卡趁著月色在路上飛速行駛。

車上的人昏昏欲睡。

季惟清和老師並肩坐在一起,院長從口袋掏出硬邦邦的饅頭。

“你師娘給我裝了一大罐醃醬菜,你嚐嚐。”

季惟清掏出飯盒:“我帶了包子。”

院長調侃道:“你還知道去食堂買包子呢?你師娘過去的時候隻剩饅頭了。”

季惟清拿出筷子,夜色裏看不出他的情緒隻聽出他語氣和緩,

“不是買的,家裏正好蒸了包子就給我裝上了。”

“嘖,現在明白結婚的好處了吧?回家能吃頓熱飯,有人心疼嘍。”

季惟清沒有回答,他把飯盒推到老師麵前。

“老師也嚐嚐吧。”

“行,我嚐嚐你妻子的手藝如何。”

放涼的包子不如剛出爐的熱包子好吃,但包子軟糯糯的口感比硬邦邦的冷饅頭好上太多,再加上宋時夏這個餡兒調的格外鮮香美味一點都不輸外麵賣得包子。

院長幾乎是囫圇吞掉一個包子:“你這包子好吃啊!”

他伸出筷子又夾走一個,嘴上還找著借口,

“我嚐嚐還有什麽餡。”

直到他自己都數不清吃掉多少個包子,最後筷子隻碰到了空****的飯盒。

他還沒吃盡興,“這就沒了?”

季惟清無奈:“一共就帶了兩份,明天還要吃呢。”

院長意猶未盡:“你妻子這廚藝可以啊,她叫啥來著?”

“宋時夏,宋代的宋,夏季的時夏。”

院長心生一計:“等咱回去你們夫妻倆是不是得請個客?咱就不去外麵的飯店吃了,讓小夏給露一手可以不?”

“老師,等回去再說吧,這件事我還沒跟她提起過,要看她的意願。”

院長吹胡子瞪眼:“你可是一家之主,這點主都做不了嗎!”

季惟清滿是無奈:“老師,是您教我要尊重妻子的意願。”

院長尷尬地笑了笑:“是的,是得征求小夏同誌的意見。”

不過他又想到一點:“小夏廚藝這麽好是不是都能開個餐廳了,現在很多年輕人都號召出去創業,你家小夏有想法嗎?”

季惟清想到相親時倆人約定的協議。

“她應該沒有想法。”

院長沒看到他寫在臉上的矛盾糾結。

“那真是可惜了,不過人各有誌,說不準小夏就想當個賢妻良母。”

季惟清羞愧的說不出話,明明才同床共枕兩天,她的一顰一笑總能不經意闖進他腦海中,讓他心生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