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顧府的冰嬉場上除了玩冰還能觀賞冰雕, 大家不敢在蕭元河麵前獻醜,隻好看冰雕去了。
在賞冰亭裏,一座座巧奪天工的冰雕擺在那裏, 栩栩如生的各種動物雕像,還有房屋廟宇, 精致的花燈都是用冰雕刻而成, 晶瑩剔透。
也是因為這幾日正好特別冷才能讓巧匠們雕出如此多的形狀,大家嘖嘖稱奇。
等衛嫻他們反應過來時,冰場上隻剩下他們兩個了。
衛嫻不自在起來,第一次在外人麵前與蕭元河如此親近,他挽著她的胳膊,幾乎像是抱著她在走路,偏偏她把握不好腳步, 老是腳下打滑,時不時就摔倒,然後他會給她當肉墊,她摔在他身上, 倒是沒摔疼她,但是也尷尬呀,大庭廣眾之下。
“不玩了。”摔第四次之後, 她堅決不玩了,坐在冰地上怎麽都不起來, 蕭元河拉她也不起來。
“快起來,冰上涼。生病了難受死你。”蕭元河嚇唬她,“你再不起來, 會凍掉衣裳的你信不信?”
衛閑當然不相信:“不可能。”
蕭元河整個將她抱起來,“你沒聽過東北那邊凍得掉耳朵?你說可不可能?”
這下她乖了, 靠在他懷裏,“好吧。”
蕭元河抱著她在冰上滑溜著,衛嫻開始還有點放不開,後來覺得這樣感覺還挺有意思的,“再快些。”
她摟著他的脖子,臉貼在他頰邊,風吹拂著發絲,黑色長長的發絲糾纏在一起,遮住她的臉。蕭元河低頭就看到她的側臉上如凝脂般的肌膚,以及滑膩的觸感,喉結微動,速度更加快。
沒多久就到了他們換鞋的地方,換好平時穿的鞋子,蕭元河想悄悄帶她去看大船。
“改天再去呀,我要去見見娘,她也來了,剛才光顧著跟你玩了,這麽久沒去找她,剩下的時辰你自己玩吧。”衛嫻裹好鬥篷,雪白的狐毛在帽沿鑲了一圈,小圓臉顯得特別精致,肌膚雪白滑嫩,吹彈可破。
蕭元河假裝替她整理兜帽,順手將掉下來的頭發絲挽好,指尖擦過她的臉頰,喉結微動,“那好吧,我自己玩,等會兒我們一起回府。”
衛嫻點了點頭:“小心些,別著涼。”
說完她就轉身走了,蕭元河目送她遠去,心裏甜滋滋的。衛六居然關心他了!
在他不懈的努力下,她把他當成需要關心的人了。
“什麽事這麽高興啊?”謝梧的聲音從後麵傳來。他一進冰場就看到蕭元河一個人在傻笑,那笑容還很癡,像個癡漢登徒子。
之前聽說他病了,還以為他不會來,結果居然不但來了,還笑得跟傻子一樣,怎麽回事?
“我就高興啊。”蕭元河回過神來,伸手捶了捶他的肩膀,“爺現在心情好,說吧,怎麽現在才來?”
“得陪蔓蔓呀,我又不像你。”謝梧擠眉弄眼,“我兒子肯定比你兒子先出世。”
“這可難說,說不定是女兒呢?”蕭元河微抬下巴。絕對不承認自己還沒和衛嫻圓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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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梧心情也很不錯,談起自己未出世的孩子,滿眼都是期待,眼睛很亮,“我跟你說,當爹了真的不一樣,我就一點都不想玩,最近除了陪蔓蔓,就想著怎麽給孩子攢家底。”
“就你?不把養孩子的銀子敗光就算不錯了,你還能掙錢?”蕭元河哈哈大笑,滿臉不信。
“你少汙蔑本皇子。”謝梧抬頭挺胸,“咱也是有俸祿的人了。父皇讓我進工部,就造糧船,以後你還得找我,指望我好好做事。”
“行啊,你這些俸祿,想攢家底就算了吧。”蕭元河自己的俸祿其實沒多少,都是靠景和帝和長公主給他貼補。
從小在富貴窩裏長大的人,但是俸祿發下來還是會放進專門的箱子裏存著,畢竟是自己賺的銀子不一樣。
不過謝梧雖說是皇子,但是沒他家底厚,覺得俸祿還是挺多的,加上宮裏給皇子的月例,也足夠用了。
“對了,聽說你要去挑船?找我呀,我就負責船隻和河海軍械。讓我陪你去挑,聽說這船是父皇給六妹妹的生辰禮,可把宮裏那些人羨慕壞了!”
“宮裏現在如何,可安全?”
“父皇回宮之後,誰敢動?都老實了,二皇兄被罰禁足一年,禁止探視,張家也不能去看張紫嫣,如今聽說是日夜哭泣鬧騰。”
“其他人呢?”
“暫時沒動靜,張家如今也是乖巧低調,你看今天都沒張家人來。”
“收起尾巴了吧?他們不是最喜歡讓人衝在前麵?現在替他們衝在前麵的人剛剛在流放路上逃跑了。”
“嗐,你說你二叔跟張國公混,這不是給黃鼠狼送雞嗎?”
“誰知道呢。”蕭元河沒什麽興趣談這個,“對了,你們軍械處最近有沒有造軍船?”
“沒有吧,最近兩年父皇都不南巡,所以船工方麵就懈怠了,隻著急運糧船。”
兩人邊說邊在冰上嬉戲,冰場上空**,亭閣邊上有戲子在準備演折子戲,見他們在,又沒敢過來。
衛嫻被顧府的婢女引去離湖邊最近的映月閣。這閣樓地勢高,能府視整個湖麵,此時閣中有不少人,淳安長公主坐主位,左右陪著顧夫人和顧氏,幾位夫人坐下首,還有些年輕姑娘。
整間樓閣以坐屏隔開,另一邊是幾位公子,蘇玉也在其中,正在跟衛銘閑聊。
衛銘眼尖,望到從山道上走來的衛嫻,趕緊起身走到憑欄邊,“六妹妹,你怎麽不玩了?是不是著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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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哥。”衛嫻仰頭朝他一笑,“我來找娘的。”
聽到他們的對話,夫人們都笑了起來,趙國公夫人朝顧氏打趣道:“我還記得阿嫻小時候就愛粘著你。”
“這孩子就是犯懶拿我當借口罷了,平時可不粘,叫她出門比叫她抄經還難。”
“她的字是極好的,可惜了畫畫的天分。”趙夫人歎息。
“這有何可惜的?”淳安長公主懶懶開口,“女子也能選自己喜歡的日子過,不喜歡了就丟下。”
眾人摸不透這位長公主的意思,沒敢接話,也正好衛嫻拎著裙擺剛走進閣中。
她首先落落大方地給淳安長公主行禮,又依次給在坐的夫人們行禮,儀態是半點沒問題的,端莊秀美。
淳安長公主朝她招了招手,她隻好先走到她身邊。
顧氏怕她怯場,提前給她暗示道:“我們剛剛還說到你的字,近來在府中可有練字,要是你字醜了,老王妃可看不懂你寫的什麽。”
“娘,我每日抄經,替大家祈福。”衛嫻倒不是說瞎話,她做得最多的事就是抄經,堆了厚厚一摞。
淳安長公主對佛經不感興趣,問了她別的:“聽說你畫人像極好,可否請你將今日圓中場景畫一畫?”
“公主謬讚。”她謙虛低頭,“隻怕畫不好。”
“沒事,你就畫來。”淳安長公主溫和一笑,“就隻畫這映月閣就是,此處能看到湖麵。”
顧夫人為人也機靈,趕緊吩吩侍女去取筆墨來。
待筆墨取來,畫案也備好了,大家讓出一些位置,給她作畫。
往日裏都聽傳聞她丹青一絕,還沒親眼見過,這時候看到,難免好奇,看著她調製顏料,動作行雲流水,有一股優雅的書卷氣,冬日暖陽灑在她身上,吹彈可破的肌膚白如雪,纖長的手指握著筆杆,開始描繪輪廓。
她畫得極快,不一會功夫已有雛形,世家夫人們頻頻點頭,趙國公夫人轉頭對顧氏讚道:“果然是百聞不如一見,誰說衛府六姑娘沒有才華是個草包?”
顧氏也為有這樣一個出眾的女兒而感到自豪,不過還是謙虛道:“阿嫻自小就隻喜歡作畫,也就是畫著玩兒,不敢稱有才華。”
此時因為要作畫,已經把中間隔開的座屏取走,俊俏的公子哥們或坐或站,或是撫琴,或是吹簫,或手執書卷正與友人閑談,姿勢悠閑,正好入畫。
衛嫻就從他們畫起,從最坐邊憑欄觀景的公子開始,用筆極準,將那位公子神態眉目畫得極像。
圍觀的眾夫人們紛紛驚呼。
“這畫神了,竟如親眼所見一般!”
“怪不得刑部趙大人都要找六姑娘畫人像,這樣一看,就絕不會認錯人了。”
“如此小的全身像都能認出來,專門畫的人頭像那肯定是不會認錯!”
“可不是,有這位大才在,那些奸惡之徒就無所遁形。”
“……”
這些雖是場麵話,但是聽著也是讓人心情愉快,衛嫻彎了彎唇角。畫久了,盡圓會替她用沾了溫水的柔軟棉布帕子敷眼睛。
京城裏大多數人都知道她因患眼疾,不能長久用眼,當她將正在撫琴的顧珩畫完時,淳安長公主開口了,“六姑娘先歇歇吧,別累著眼睛。”
她暗暗呼了口氣,這畫真是一時半會畫不完,她還是第一次這麽細致地畫這麽多人。
眾人圍上來又是一陣誇讚,都想自己入畫,有些愛美的世家女還偷偷溜出映月閣補個妝,撲個粉。
“怎樣,眼睛疼不疼?”顧氏扶著她挨著自己坐下,從盡圓手中接過潤眼液替她滴兩滴到眼睛裏。@無限好文,盡在
微涼的觸感讓她抖了抖,不過眼睛也舒服不少,“不疼了,娘,這藥是新換的,王爺最近找了個治眼疾的名醫,用著新藥。”
顧氏仔細端詳女兒,發現她之前的尖下巴也圓潤了,心中欣慰,“你啊,就是太不顧惜自己的身子,我聽說你最近經常作畫。”
盡圓朝她扮了個鬼臉,她就知道準是這丫頭告密。
她還沒開口,那邊蕭元河就急匆匆跑過來,“衛六,你怎麽了?”
剛才他看到盡圓匆匆吩咐盡方去取潤眼水,擔心她眼疾發作,拋下一堆狐朋狗友朝她飛奔而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