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衛嫻愣了一下:“不去, 姐姐的孩子生下來前,我不想離開京城。”
“那以後呢?”孩子至少也得大半年呢!
蕭元河悶悶不樂,也不管白馬走到哪裏去了。衛嫻趕緊握住韁繩把馬兒調轉方向。別說以後, 就是下個月的事情她都沒想好要做什麽,想到自己的瘋狂計劃, 試探著問:“你說, 要是六殿下立了功,他會不會提前封王出宮建府?”
聽她突然這麽問,蕭元河心思一轉就知道她打的什麽主意,想了想,道:“應該不會吧,當時太子哥哥就是因為過早成了皇儲,這才早夭, 陛下不會讓六哥成為別人的靶子。”
雖然在他看來,未來繼承帝位的肯定是六哥,但是現在,就算是沒有立太子, 針對他的陰謀也不少,封王無異於刺激到那些心思蠢動的爭權之人。
聽他這麽分析,衛嫻感覺她的計劃大概也是不會成功了, 不由得有些沮喪。
“你放心,姐姐在宮裏很好, 你姐姐就是我姐姐,肯定不會讓她出事的。”
“你又不住宮裏。”衛嫻反駁。
蕭元河湊在她耳邊低笑:“可是我在宮裏有人啊。”
每天都收到六皇子妃的日常還不放心?衛六這是被嚇得多厲害!
白馬馱著兩人在田野慢步,突然, 衛嫻坐直身體,頭頂撞到蕭元河的下巴上, 他嗷了一聲往後仰。
“痛!”
“我忘了帶玉佩和香囊!”
兩人同時出聲,衛嫻略顯著急,上次她爹送的那對玉佩,還有蕭元河繡的兩個香囊,有了這幾樣,足以應付長公主了。
突然聽到她這麽說,蕭元河也知道她要裝恩愛夫妻,這下連下巴的疼痛都緩解了,眼睛亮晶晶的,“我帶了。”
“我沒帶呀。”
這次他們出門,她不帶丫鬟,他也不帶小廝,都是自己收拾箱攏來的,就說好像忘了什麽。
本來也就想著住兩天,熬到陛下回宮,長公主回府,蕭二爺的事情就可以丟給長輩去解決。
他們畢竟輩份在那裏,除了被煩著,還能幹什麽,而且一個不好,被老王妃坑了才是大問題。
“我幫你帶了。”蕭元河得意起來。
臨行前他就接到消息,想著或許用得上,這才讓盡圓替他偷偷帶出來。
想到他以前就會偷偷往她的首飾匣裏放東西,這會又拿東西,衛嫻不高興道:“你怎麽亂碰我的妝匣?”
“沒有,是托了盡圓幫忙的。”蕭元河趕緊撇清。
衛嫻想轉頭問他為什麽會想起帶這些東西,結果一轉頭,唇擦著他的臉頰,兩人都瞬間紅著臉扭頭。
蕭元河摸了摸自己的臉,這還是他們都清醒的情況下第一次這麽親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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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嫻。”他低低叫了一聲。
平時他從不這麽叫她,衛嫻紅著臉,正不知所措,長公主的婢女找了過來,立在道旁行禮道:“王爺,王妃,午膳好了。”
陛下在莊子呢,總不好讓他等著兩人,長公主打發她趕緊找他們回去。
旖旎氣氛被打破,兩人隻好騎著馬回去,把馬拴好,蕭元河先偷溜去把箱籠往主屋搬,又把玉佩香囊找也來,偷偷拉住衛嫻,躲在樹後幫她係上,這才走進偏廳。
偏廳裏,八仙桌上擺滿了佳肴,景和帝坐主位,長公主在下首坐著,還空著兩個位置就等他們來。
“你們跑哪去了,讓陛下久等。”長公主的視線在兩人身上掃了一圈,看見成雙成對的玉佩和香囊愣了一下。
怎麽她不在京城的這一個月,兩人就如膠似漆了?
聖安長公主十分了解自己的兒子,她當然是不信的,不過景和帝倒是挺高興,心裏覺得他們是天作之合,他抬了抬手,按下準備要行禮的兩人。@無限好文,盡在
“都是自家人,無需拘禮。”
衛嫻低著頭,還不太習慣跟皇帝如此親近,私下裏的皇帝平易近人,沒什麽架子,看起來是一個和藹的長輩,但是,他的手腕還是有的,要不然也不能把世家壓製著隻能暗裏爭權。
因為皇帝在,這頓飯她吃得不多,五分飽,隻敢夾自己麵前的菜,長公主幫她夾了不少菜,蕭元河總是把她的小碟子裝滿。
第一次跟皇帝同桌吃飯,她表現得拘謹有禮。
皇帝笑眯眯地暗中觀察她,覺得衛國公的幾個女兒各不相同,大女兒端莊嫻淑,小女兒名聲不佳,庶女倒是能幹,幫著夫君持家有道。
衛嫻察覺到他的視線,更是緊張,不過,她越是緊張,麵上就越鎮定,反而比剛進來的時候放鬆了些。
飯後喝茶閑聊的時候對答也流利,有問必答,倒也沒給她爹丟臉,等皇帝儀駕走出莊子,她狠狠鬆了口氣。
蕭元河剛想拉著她溜走就被長公主逮住,拉到一邊訓話。
“聽說你為了炫耀自己功夫高,帶著阿嫻爬屋頂了?”語氣嚴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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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公主覺得這孩子再不教訓又無法無天了。
“沒有呀,娘。”蕭元河心裏暗恨到底是誰告的黑狀。
讓他查出來非要好好教訓不可。
“還不老實,跪下!”長公主這是氣狠了。但凡出點什麽差錯怎麽跟衛國公交代,“你知不知道衛國公多寶貝阿嫻。”
蕭元河在她麵前雖然經常撒小謊,但是一看她臉色不對,撲通跪了下去,先認錯就是了,“娘,我錯了。”
隻要先認錯,他娘就不會打他了。
“跪好!”長公主餘怒未消,“映荷,把我的鞭子拿來。”
映荷嚇了一跳,這是要用鞭子抽呀。長公主好久沒這麽生氣了,這是怎麽回事?
她一邊跑去取馬鞭,一邊找救星,匆匆找到衛嫻,“王妃,長公主要罰福王殿下,您快去求求情吧。”
那邊屋裏,在等鞭子的時候,長公主沒好氣地盯著兒子:“你現在是把阿嫻當玩伴還是當王妃,若是當玩伴,趁早收了心思。”
“娘,當然是當王妃了。”蕭元河膝行到她麵前,一把抱住她大腿,“她就是我的王妃啊。”
“你所做所為哪一樣是把她當王妃的?”長公主怒道。誰會教妻子騎馬射箭漫山跑,還帶上高樓舞劍,看把他能的!
“娘,當王妃是如何?像十一那樣小心翼翼還是像父王那樣將你獨自留在京城?”
他不知道,他隻覺得跟衛嫻騎馬射箭十分快活,為什麽女子就要繡花持家理財,明明娘以前不是這樣的。
“那你問過她嗎?她也喜歡這樣?”長公主恨鐵不成鋼,氣悶到胸口疼。
蕭元河想了想,他明明問過了啊,隻除了帶她上高樓舞劍沒問之後,什麽時候他沒問過她的意思了?
至於她喜不喜歡,他不太確定,應該是喜歡的吧,她都看呆了。
衛嫻拎著袍擺飛奔在回廊上,就怕去晚了蕭元河被打得皮開肉綻。
若是以前,她絕對沒體力跑這麽快,等跑到正廳門外才發現自己是不是過於擔心他了?
他們是母子,長公主不至於把他打得傷重。
她停在門外,堅起耳朵聽,隱約聽到蕭元河叫救命,她趕緊推門進去,發現長公主手裏拿著鞭子,他後背有幾道鞭印。
“娘,這是幹什麽,有錯也不能打呀。”她家就從來不打孩子,隻會罰跪。
她一進來,長公主就不自在起來,擔心嚇到她,到底是誰放她進來的?這些人都被狡猾的小子串通了,連她的話都不聽了。
衛嫻三兩步上前,抓住鞭子,“娘罰跪就是了,鞭子打人疼。”
蕭元河看她氣喘籲籲,也不知道她從哪裏跑來,滿頭大汗的,就為了怕鞭子打疼他。原來他在她心裏也是有地位的!
頓時剛才還火辣辣的後麵這時候一點都不疼了,他也不假嚎了,牽住她的手腕,“我不疼。”
她這麽懶一個人為他從大老遠跑過來,這幾鞭也打得值了。
長公主看兩人含情脈脈,也摸不著頭腦,扔開鞭子不打了,惱道:“都滾出去罰跪。”
兩人隻好乖乖退出去,端端正正跪在門外。
“你又沒錯,不用陪我罰跪。”
“你又做錯什麽要被罰跪?”
衛嫻這會兒腿打顫,腿肚酸疼。福王的莊子太大,從大門到正廳離得老遠。剛才她帶著人將莊上的農貨裝車,隨著皇帝儀駕送進宮,突然聽說他被罰,還來不及問是什麽原因。
她被罰跪的經驗也豐富,一邊問他,一邊將自己的袍擺卷起來,墊在膝蓋下,又轉頭教他,“快把袍擺卷起來,這樣跪膝蓋不疼。”
“這主意不錯,難怪你說罰跪。”蕭元河眼睛一亮,也學她微微抬腿卷好袍擺。
秋季騎裝長袍也厚實,卷起來時像個小枕頭。
他們並排跪著,有一搭沒一搭的說著話,屋裏長公主揉了揉眉心。
“殿下,福王殿下如今也大了,再像他小時候那樣罰他,隻怕他心裏不服氣,會覺得在福王妃麵前沒麵子。”映荷輕輕勸道。
“若是不給他個教訓,就怕他無法無天帶著阿嫻闖禍,我聽到他在宮裏做的那些事,好幾夜沒睡好覺,又不是次次那麽幸運,他身上的傷哪一道不是他闖了大禍留下的。”長公主打兒子也心疼,但是再心疼該教訓的還是不能手軟。
“依奴婢看,福王妃是個好的,福王殿下若是行差踏錯,她不會坐視不理,現在還在外麵陪王爺跪著呢。”
“阿嫻自然是個好的。”長公主對她十分滿意,要不然也不會這麽擔心兒子胡來。
門外,衛嫻幸災樂禍:“早跟你說不要胡鬧,這下被罰了吧?”
“我這是為了你才被罰的。”蕭元河不是默默付出的那種人,他要是做了什麽都會大張旗鼓去做。
“我又沒叫你帶我上屋頂舞劍。”衛嫻挪開位置,離他遠些,他又跟著挪過去。
“可是我就是知道你很高興。”那樣明亮的眼神不是假的。
她也喜歡站在高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