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攤牌
溫明月被警察抓走的時候,謝岑還在為了溫菁的手傷忙碌奔波,眼睜睜看著溫明月被人抓走,心徹底涼了。
他們一家三口原本全都指望著溫明月的工資緊緊巴巴的活著,現在加上溫菁的醫藥費,日子更是揭不開鍋,溫明月被警察帶走更無意於雪上加霜,甚至連個好一點的律師都沒有辦法給她請,隻能依靠法律援助。
可溫明月挪用公款罪,罪名屬實,又拒不歸還挪用的上百萬資金,數額巨大,案件很快宣判,判處十五年有期徒刑。
穿著橘黃色看守所服的溫明月當即頭暈目眩,幸虧被周圍的法警攙著才沒有才沒有栽倒過去,耳邊傳來謝岑的哭罵聲,溫明月眼前發昏發黑,朝聽審團望去,謝岑跪在地上痛哭流涕,她張了張口想說些什麽,可法警已經拖著她虛弱無力的腿腳走了。
等她再次反應過來的時候,已經被解開了手銬,塞進了在冰涼陰暗的四方天地裏。
牢房裏的其他人釘釘地看著她,她們來全國各地,犯的罪名五花八門,唯一相同的是她們都比溫明月年輕力壯,監獄裏可不是講尊老愛幼的地方,溫明月蒼老的身子一顫,仿佛有四麵八方的寒氣往她身上湧。
不到一個星期,溫明月已經快要瘋了。
她在文明的社會裏生活了大半輩子,猛不丁被扔到了弱肉強食的監獄裏,白天還勉強正常,可一到晚上,牢房裏的人就那她出氣,不是暴力蠻橫的揍她,而是用各種小動作折磨她,雖然不致命,但更加像一種酷刑。
例如深更半夜往她的臉上澆涼水,那尖銳的東西紮她的頭皮,如果她稍有反抗,便會被牢房裏的老大罰站,一站就是一晚上,白天還要繼續勞動改造,沒精神時就會被其他獄友舉報,反過來被獄警教訓,甚至連監獄裏最膽小怕事的人,都拿她當發泄桶。
她成了人人可以欺負的對象,溫明月才來了一個星期,卻感覺像過了一輩子這麽長,而這樣的一輩子還有14年零349天,她甚至還會死在這個地方。
溫明月從來沒有感覺到這麽害怕過,無邊無際的恐怖勒著她的脖子,她趕緊給謝岑寫信,讓他想辦法給她請律師,幫她重新上訴,幫她找溫瀾生要錢,能賠多少是多少,最重要的是能讓她減輕刑罰,這個鬼地方,她一分鍾都不想多呆。
可信是寄出去了,卻像石沉大海,沒有了音信。
昏暗破舊的破敗房子裏,謝岑看完了信,直接將信紙團成一團,丟到了垃圾桶裏,語氣怨恨:“人在牢裏,倒使喚起我來了。”
“她自個兒挪用公款,工資沒了,養老金也沒了,我們自己都快活不下去,還幫她還錢,想得美!”溫菁像個廢人一樣躺在**,咬牙切齒。
如果不是她媽腦子反抽,自尋死路,她怎麽會落到今天?
“就是,我跟了你媽一輩子,受了她一輩子的氣,就指望著老了有個依靠,沒想到最後還是得靠咱們父女倆。”謝岑惡狠狠的咒罵了溫明月一句。
如果不是她炒股賠了錢,他現在至於淪落到去火鍋店後廚給人端鍋洗碗的活嗎?一天累死累活,連一百塊都掙不了,害得負擔溫菁的治療費,想想都氣人,都怪溫明月非要炒股。
“媽也是蠢,既然都挪用公款了,怎麽不知道多挪用一點,把資產轉移給我,反正都還不上要坐牢了,也不知道給女兒留點錢,真沒她這樣當媽的。”溫菁看著自己連稍微彎一下都疼痛不止的手腕,紅著眼說道:“要是留點錢給我,我至於連醫藥費都付不起嗎?”
謝岑心疼的看著寶貝女兒,舀了一勺粥,溫聲細語的說道:“唉,算了不提了,爸剛熬的蔬菜粥,你快喝了補補身子吧。”
溫菁突然用手臂揮開了謝岑,勃然大怒道:“這種爛菜葉子怎麽給我補身體!”
謝岑被滾燙的熱粥燙的哆嗦。
溫菁看著謝岑,都快恨死他了:“如果不是你讓我去追溫瀾生,我會被他劃傷手腕嗎?我變成現在這個樣子,都是你造成的!”
謝岑呆呆地看著她,說道:“這怎麽能怪我啊,是溫瀾生把你弄傷的,不是我啊。菁菁你是爸的**,爸怎麽會害你呢!”
“那你去把溫瀾生給我找來啊!”溫菁自從廢了手後,整個人都變得陰沉無比,說起溫瀾生的時候,更是恨不得剝了他的皮一樣:“把他找回來,給我贖罪!”
謝岑當然也想找到溫瀾生啊,現在她們的日子這樣艱難,溫瀾生雖然沒有從繁夏那裏弄到錢,但是他至少年輕有學曆,先找一份工作,再找一份兼職,也可以會讓他們過得比現在好。
再說了,他是溫瀾生的爹,溫瀾生贍養他是應該的。溫菁的手又被他害成這樣子,他更加逃不了。
可是謝岑這段時間,一直在打聽溫瀾生的消息,卻一直不知道他的下落。
*
監獄裏,溫明月盼星星盼月月,終於盼到了有人探視。
等待探視的這段時間,她沒日沒夜的被同牢房的獄友折磨,這些日子她們有想出了新的折磨人的方法,她活在牢房的集體欺淩中,成了一個幹瘦如柴的老太太。
她本以為是謝岑帶著溫菁來看她了,甚至已經給她請了律師,準備再次上訴,可是她萬萬沒想到,來看她的人居然是繁夏。監獄裏的探視間是一間獨立的小房子,沒有獄警監督。
繁夏悠閑自若的坐在玻璃牆的另一端,細長白皙的雙腿交疊,溫柔的眼眸裏含著淡淡的笑意。
看到繁夏過得這麽好,溫明月臉垮的更加難看。
她變成現在這樣子都是被繁夏害的,如果她當初沒有聽信繁夏的哄騙炒股,她也就不會賠錢,不會賠錢機不會挪用公款,不挪用公款就不會坐牢。
她現在一切苦難的源頭都是因為繁夏。
溫明月一幅要殺了繁夏的表情,趴在玻璃牆上:“繁夏,你把我害成這樣,你還敢來!”
溫明月臉色猙獰,可繁夏卻笑了,笑的很開心,甚至換了姿勢悠閑的靠在椅背上:“我為什麽不敢來?我來就是為了看你過得有多慘。”
溫明月一愣,隨後泛起更強的恨意,嘶吼道:“你還敢落井下石!繁夏,我兒子伺候了你那麽多年,你說拋棄就拋棄,我們一家難道是你的仇人嗎!你見死不救,還要這樣對我!”
啪——
“你們難道不是我的仇人嗎!十幾年你撞死了我媽,害死我爸,你們一家人都忘了,我可沒忘!”溫明月話音未落,繁夏的手就拍在玻璃上,如果不是有這一層玻璃阻隔,就狠狠的拍在了溫明月的臉上,她的眼神不再溫柔,反而寒氣陣陣,看得人心底發怵,溫明月在她的氣勢麵前,陡然間便矮了下來。
她好像從這一刻開始才真正認識了繁夏。
溫明月腿腳發軟的坐下,說道:“你、原來你都知道,那你這麽多年......你故意睡了我的兒子,故意報複我!”
突然她抽了一口氣,瞪大了眼睛:“所以股票也是你故意害我!你早就知道那隻股票有問題!你看著我一步步往火坑裏跳......那封匿名舉報信也是你寫的!”
繁夏笑著:“不錯。”
溫明月手腳發涼,她沒想到她一直認為最無害的人,竟然是一條蟄伏多年的毒蛇,害的他們一家苦不堪言。
“上訴!我要重新上訴!是你故意害我的。”溫明月激動道。
“你大可以去上訴,你挪用公款,是我逼你的嗎?”繁夏淡淡的笑著。
繁夏說的不錯,即使重新上訴,她也告不贏,溫明月絕望的顫抖著。
繁夏聲音冰冷如懸掛的冷刃:“溫明月這就是你害死我爸媽的報應,你就等著死在牢裏吧。”
溫明月苦苦哀求著:“繁夏,我錯了,我真的沒有想過要害你媽,我跟她無冤無仇,我就是因為那天喝了點酒,那真的是個意外,繁夏你放過我吧、”
繁夏眼中冰冷帶淚:“無冤無仇?所以你撞了她,非但不救她,還故意逃逸,讓她躺在冷冰冰的地上,被一輛又一輛的車子碾壓!”
溫明月哭訴道:“我也是無心啊,我當時整個人都傻了,我也想過要回去就她的。”
“你所謂的救,就是連夜逃回老家,把車子報廢,毀掉一切線索嗎?”
溫明月明顯一愣,沒想到繁夏她什麽都知道。
繁夏冷冷一笑:“溫明月,你在牢裏過得很滋潤吧。”
溫明月驚異看著她:“你什麽意思?”
繁夏似笑非笑:“沒什麽,你好自為之。”
“你別走!把話說清楚!”溫明月捶著玻璃牆大喊,可繁夏置若罔聞。
溫明月戰戰兢兢的被帶回了牢房,看著周圍各個五大三粗的獄友不懷好意的盯著自己,再想想繁夏說的那些話,她終於明白為什麽這些人會長期專門隻折磨她一個人,不是因為她年紀大好欺負,而是因為這些人都收了繁夏的好處。
溫明月徹底絕望了,每天渾渾噩噩,如在地獄。
她嚐試過偷偷自殺,在深更半夜的時候,拿磨尖的牙刷柄紮頸自殺,卻被獄友製止。
“你可不能死,那位小姐交代過,不能讓你這麽輕鬆的就死了,隻要你活著一天,我們的家人就有錢拿。”
聽著獄友的話,溫明月絕望的流下淚來,她隻能在監獄裏生不如死的度過餘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