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調查
溫明月和謝岑雜七雜八的東西很多,許多都是陳年老物件,值不了幾個錢但又舍不得扔,全都搬到了繁夏家裏,小兩居的活動空間本就不多,這下幾乎把客廳陽台全部占滿。
溫瀾生無奈,說了謝岑幾句:“爸,像茶缸子這種老物件,就不用拿過來了,咱們家又不是沒有水杯,多占地方啊。”
謝岑低頭整理,聽見溫瀾生這樣說,他陰陽怪氣了一句:“雖然是老東西但是經用,萬一我們老兩口再被你們趕出來,這些東西還去賣廢品掙幾個錢,晚幾天餓死。”
“......”溫瀾生被謝岑的話嗆住,心中委屈萬分。
犯錯的是溫菁,他們像護祖宗一樣護著她。他隻是不想給溫菁填窟窿而已,反倒成了罪人。
既然他們心裏這麽怪他怨他,為什麽還要搬進他家?
“明天錢就到賬了,我們把錢賠給人家,再去接你妹妹出來。”謝岑提起一個布袋子,堆在客廳一角,濃重的上世紀氣息破布袋子與精心裝修過得客廳格格不入,好像一副價格名貴的畫上沾了一塊菜葉子,怎麽看怎麽不順眼。
畢竟是自己的親爸媽,溫瀾生忍了下去,點點頭:“好。”
正好是周末,繁夏也不上班,開著車載著人一起去派出所接溫菁。
溫菁被放出來的時候,身上還穿著皺皺巴巴的睡衣,頭發很油很亂,臉色也十分難看。
謝岑心疼的抱著溫菁問這問那:“菁菁怎麽樣啊?在看守所裏有沒有人欺負你啊?”
溫菁搖搖頭,打開車門鑽了進去,腦袋呆呆地靠著窗戶不說話。
溫明月攔住了心情急切的謝岑:“菁菁剛剛出來,就別吵到她了。”
“嫂子,送我回家吧。”溫菁開口,嗓音沙啞,看來這次看守所之行,真是讓她嚐到了苦頭。
“好。”繁夏點頭。
幾個人一起上車,開回小區。
看著不是自己從小住到大的單位房,溫菁說道:“嫂子,我是說回我自己家。”
謝岑緊張的低下頭,溫明月也沉默不語,車內安靜的可怕。
“爸,媽,你們怎麽都不說話?”溫菁終於意識到不對勁,看向他們。
“房子已經賣了。”最終還是溫瀾生開了這個口:“就是為了把你撈出來,我們賠了人家一百萬,不得已把爸媽的房子賣了,溫菁看看你做的好事!”
“溫瀾生,你怎麽跟菁菁說話的!”謝岑護犢子,拉著溫菁的手:“爸知道這件事不怪你,你也是被逼急了。”
“什麽叫不怪她?溫菁你也20多了,一個成年人,怎麽還這麽暴躁易怒以為凡是都可以用拳頭說話?現在好了,爸媽因為你連老房子都沒了。”溫瀾生本來心中就有氣,這會兒全撒出來。
“瀾生。”繁夏握了握溫瀾生的手,示意他不要再說下去。
繁夏的手溫柔纖細,就像細膩的溫雨撫平了他的怒火,溫瀾生不再說話了。
溫菁愣了很久才反應過來,因為她的任性,她究竟付出了多大的代價。
謝岑在陽台上搭了一個簡易的小床給溫菁睡,幸好陽台是全封閉的,又不是冬天,所以睡起來也不會冷。
“菁菁,爸給你鋪了好幾床棉絮,躺起來可軟了,一點不比家裏的床差。”謝岑佝僂著腰,給她鋪床。
溫菁眼前一酸:“對不起,爸。都是因為我,你們才會把唯一的房子給賣了,我對不起你們。”
謝岑心疼的抹去她的眼淚:“傻孩子,你有什麽錯啊,你沒有對不起我,要說對不起也應該是你哥說。”
溫菁看著謝岑充斥著怨念的雙眼:“為什麽?”
溫瀾生在廚房裏給溫菁做接風飯,繁夏在臥室,謝岑將客廳與陽台之間的玻璃門拉上,小聲說道:“你嫂子最近盤算著買新房子,那麽有錢,區區一百萬怎麽可能拿不出來?就是因為你哥,他生怕自己住不進大房子,舍不得掏那點錢,我跟你媽才不得不賣房。”
“你說說,你們都是一個爹生的,他可是你親哥啊,這麽冷血,我現在看見他我心裏都發涼。”
患難見真情,即使是血緣至親也不例外,原來他的親哥哥這麽鐵心石腸。
溫菁聽罷,臉色鐵青。
然而溫瀾生對此一無所知,他開心的將剛煮好的湯端上:“吃飯啦。”
溫菁麵無表情的坐下,看著幸福的溫瀾生心中冷意泛起。
自從她的好哥哥跟繁夏在一起之後,臉上的笑容就沒有消失過,房子、車子、還有每個月不菲的零花錢,他什麽都有了,明明隻是個小工廠出納的兒子,卻過得像個闊夫郎一樣安逸,甚至幾千一瓶的香水,護膚品說買就買。
而這樣奢侈的他,卻連她的救命錢都不願意給。
如果是繁夏不同意,她都能夠理解,雖然是嫂子,但畢竟是外人。可誰知竭力反對出錢的居然是她的親哥哥,諷刺極了。
這個的哥哥,有了不如沒有。
“菁菁,是這些菜不合你的口味嗎?怎麽不動筷子?”繁夏關心的問。
溫菁搖搖頭:“沒有,我隻是想到,嫂子你跟我哥的婚禮就快要舉行了吧?”
“嗯,快了。”繁夏笑著握住溫瀾生的手。
溫瀾生甜甜一笑:“後天。”
“真好。”溫菁似笑非笑:“恭喜啊。”
飯後,溫明月再客廳裏走來走去。
繁夏出來喝水,正好看見。
她走過去,問道:“阿姨,怎麽了?”
溫明月看著繁夏,心裏有些發怵。
以前她在繁夏家裏住著,是因為她受了傷,自己也有房子,女兒國外讀書,未來可期,所以即使住在繁夏家裏,她也底氣十足。
可現在,她沒房沒錢,女兒又......即使繁夏是她的兒媳婦,可再有錢又有人脈的兒媳婦麵前,她天然的矮了一頭,底氣不在。
可是對金錢強烈的欲望又迫使她丟了老臉:“繁夏,你經常跟在容總身邊,參加各種飯局,最近有沒有什麽新的,來錢快的投資項目啊?”
“阿姨。”繁夏為難道:“上次幫您已經是破例了......”
“我知道,可是阿姨心裏也著急啊,你看菁菁工作沒了,以後娶男人成家立業這些都需要錢,我自己倒是無所謂,可是菁菁的未來不能不管啊。。”
溫明月拉著繁夏的手,語氣近乎懇求:“你跟瀾生,馬上就要結婚了,我也算是你媽,你是我從小看大的,在我心裏我也一直當親生女兒一樣看待,我掙了錢,然後早點讓菁菁搬出去,也減輕你們的負擔了是不是,繁夏,你要理解媽的苦心啊。”
一聲‘媽’讓繁夏臉色微不可查的變了一下。
“那好吧,但是阿姨,這真的是最後一次了,要是被發現了,我的工作就真的保不住了。”繁夏無可奈何的歎了氣。
溫明月如釋重負連連點頭:“我就知道我們家瀾生沒有看錯人,把他嫁給你我也放心了。”
繁夏道:“我們在海南療養院的承建商是宏遠地產,這件事是最近敲定的,消息還沒有公開,公開之後股票一定大漲,隻要本金足夠,掙夠一套房子錢是沒有問題的,我自己也投了20萬,要不是因為跟瀾生辦婚禮花錢的地方太多,又要買房子,我就都投進去。”
溫明月喜出望外:“你都投了20萬?”
繁夏卻笑不出來,眼帶憂慮,再次囑咐道:“阿姨,千萬不要把這件水告訴別人,你的那些老同事老鄰居都不可以,這件事情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溫明月點頭,她當然不會把掙錢的法子告訴別人,她又不傻。
不過看繁夏這麽緊張的樣子,而且連她也投了20萬,這次賺的一定比上次還要多。
溫明月立馬行動起來。
雲水灣
容修坐在落地窗前,看著私家偵探遞上來的資料。
溫家老家的父母已經去世,老鄰居們死的死,癡呆的癡呆,查不到什麽線索。
僅有的一條線,就是當年替溫明月修車的汽修廠,雖然溫明月的汽車落水,但是車身並沒有完全掉進水裏,被人發現,拉到汽修廠後,修車師傅說車身隻有一點小毛病,完全可以維修。
但是溫明月卻堅持的說,進了水的車很容易再出事故,要求將車輛從裏到外清洗一遍,之後走流程,送去報廢。
一般來說,都要從去報廢的車輛,是不需要清洗的這麽細致的,又是在十幾年前,小橋車稀有的年代。
因此哪怕隔了這麽多年,師傅依然對此印象深刻。
再之後,關於溫家那輛車的所有信息都斷了。
之後他又打開了,關於當年繁夏母親繁雲的車禍事故調查報告,沒有監控,沒有人證,受害人當場死亡。
因為案發道路是出城路,半夜有許多偷偷進城出城的渣土車經過,受害人屍體遭到多次碾壓,肇事車輛的輪胎印記也遭到破壞。
唯一的線索是交警根據現場留下的車輛撞擊碎片推測出,肇事車輛可能是一輛桑塔納。
啪——
容修合上資料,眸深如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