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火鍋店裏人聲鼎沸,秦逐和許停雲進了包間後第一眼都發現了問題。

許停雲問:“哪來的項鏈?”

沈燼示意他倆坐:“顧嶼送的。”

“噢?”秦逐直言不諱,“看來你技術有進步啊兒子,但多少還是克製點,別又發燒了。”

沈燼紅了脖子給他一拳,回答:“我倆什麽時候絕交?”

秦逐一邊點菜,一邊笑:“隨時可以,不會還要我發函通知你吧?”

幾個人要了鴛鴦鍋和不少菜,聊到晚上8點多才出店門,秦逐再度好奇問顧嶼:“你脖子上又是什麽時候多出來的項鏈?”

沒記錯的話,剛才顧嶼鎖骨下還空空****的,一轉眼卻多了東西。

顧嶼喉嚨微動,回答:“沈燼買的。”

既然沈燼不給他戴,他自己戴也沒什麽問題。

隻不過他總覺得火鍋店油煙太大,還是出來再弄為好。

“沈燼?沈燼是哪位?已經叫名字不叫學長了?”秦逐故意逗他,“可以啊學弟,我看你不是被下蠱就是被下降頭了,說好的深仇大恨呢?”

沈燼正好結賬回來,直接從身後給了秦逐一套完整軍體拳:“你tm不說話是不是能死?”

秦逐回擊的拳頭很硬,聲音卻裝得柔弱:“我隻是羨慕哥哥~死對頭都能連夜送你去醫院還送你項鏈,不像我,表白整天跟在我身後的小狗,還會被拒絕。”

這話信息量有點大,沈燼懵了一下:“你找誰表白了?”

“當然是賀森洲了。”秦逐一向有話直說,臉上也是笑著的,“不過他拒絕了我,說想找個和他信息素匹配度高的omega在一起,我這樣沒分化的beta,他隻當我是兄弟,也算合情合理。”

誰也沒想到秦逐暗地裏跟賀森洲發展到這一步了,沈燼和顧嶼都欲說話,秦逐卻推推他倆:“沒事,本來也是我自己想太多。走吧,別站這兒,風大。”

露天回廊上是成群結隊的大學生,他們轉身去扶梯,卻好巧不巧,正好碰到賀森洲上來,身旁還站著一個白淨的男孩,看樣子也是來吃飯。

整個大學城就這一個大型商場,雙方都沒有太驚訝,賀森洲隻稍微一愣,就照常打招呼:“學長,你們這是剛吃完火鍋?”

秦逐看看他身邊那個身材清瘦的男孩,隻笑他:“嗯,狗鼻子挺靈。”

賀森洲避開目光,顧嶼趕緊上前壓低了聲音問他:“你不是說今天和你高中同學聚餐嗎?”

“這就是我的高中同學。”賀森洲看來是想斷絕秦逐不必要的糾纏,當即牽起身邊人的手,大大方方說,“我還要帶他去買點東西,先走了。”

他拉著那個omega,強硬從秦逐身旁穿過,弄得秦逐抽了抽鼻子,緩了一會兒才說:“都愣著幹嘛,不用建設中國電競的未來了?”

年底還有線上比賽,秦逐一路催著他們下樓,到分別時,還讓沈燼別擔心:“我回去哭瞎雙眼就好了~也不是什麽大事,你先好好休息幾天,別又出什麽岔子。”

夜風很冷,沈燼想跟他們一塊回學校,兩個室友卻以宿舍太冷為由,催促顧嶼趕緊帶沈燼回去。

沒辦法,顧嶼囑咐兩句後,隻好拉住沈燼先往回走。

*

夜風仍然在吹,兩人之間的氛圍難免變得有些沉默。

關於秦逐和賀森洲的事,他倆作為旁人,的確沒資格多說什麽:此前賀森洲雖然很喜歡和秦逐廝混,但真要說是兄弟,也沒有任何問題。

但這並不妨礙沈燼沒心情像往常一樣打打鬧鬧,而是安靜地走著,心裏莫名發堵,思緒也有些混亂。

某種意義上說,他在訝異之餘,其實很佩服秦逐的勇氣。

若換作他自己,他是絕不可能在不確定的情況下主動表白的——這種事兩情相悅的概率本來就低,他根本承擔不起後果。

他對自己的承受能力充滿自知之明:他可以愛而不得,可以暗戀成癮,就是不可以表白,不可以相信任何人有100%的可能愛他。

如果一個人連血緣至親的愛都得不到,他又憑什麽覺得,世上還有其他人會平白無故地喜歡他?

所以他寧願秘密爛在心裏,化成流膿腐壞、日夜疼痛的傷口,都不願賭這個不能百分之百確定的結果。

相比秦逐的勇敢直言,沈燼早已自認軟弱——隻要他從一開始就舉著白旗,就沒人可以指責他對自己感情的任何猶豫和否認。

他將永遠安全,也永遠不會被拒絕。

*

“在想什麽?”夜風裏,顧嶼的聲音響起,“秦逐學長的事?”

沈燼一下回過神,笑了笑回答:“嗯……待會遊戲我藍buff全讓給他,下次回去多給他帶點吃的好了。”

歸根結底,這件事恐怕隻能秦逐自己去解決,他能做的很有限。

可是回想過去這段時間,沈燼仍沒忍住:“連我都以為森洲喜歡秦逐,他沒事就喊秦逐出去吃飯,打遊戲的時候又叫哥哥又叫學長還送皮膚,老喜歡逗秦逐生氣,又一直哄著……前不久我才看到他倆半夜連麥聊天,秦逐說想吃葡萄,森洲回了句他那裏有,10分鍾後就帶來我們寢室了。”

沈燼攥了攥手心,問:“你們alpha看起來再喜歡一個人,都有可能是假的,是嗎?”

“……”顧嶼沒懂,“跟我有什麽關係?”

沈燼恍神動動唇角,忽然反應過來自己過於不講理了。

於是他趕緊笑一聲找補:“隨口一問,別當真——我們去超市買點水果吧?火鍋有點辣,我想吃酸的。”

他狀似輕鬆地拉了拉顧嶼手臂,接下來卻無意識地悶頭走路,根本沒察覺到自己腳步快了多少。

*

接下來幾日,顧嶼都見沈燼悶悶不樂,對方要麽埋頭和戰隊裏其他人討論遊戲戰術,要麽對著電腦寫作業報告,雖然也會神色如常和他鬥兩句嘴,但總歸沒那麽有活力了。

就像生病後恢複了兩天、又迅速蔫下去的小動物,看起來有極大風險會病得更嚴重。

顧嶼察覺到這股微妙的變化,隻知道其中有賀森洲和秦逐的原因,卻也不止這個原因。

偶爾他想和沈燼多說兩句話,對方都會神色疲憊,病懨懨地要去睡覺。

為此他的腦海裏全是沈燼遊戲玩到一半、忽然難受得伏倒在電腦前的場景,對方還是那隻需要主人精心嗬護的小兔子,前一秒還開心得一顫一顫啃著草,下一秒就心情憂鬱渾身抽搐,傷心倒地。

……艸。

灌滿冬日暖陽的思賢摟裏,顧嶼低頭看看書本上那道未解的工程力學題,懷疑自己瘋了:任誰都知道沈燼是個一米八的成年大老爺們兒,雖然這兩年生病,體質比之前差了不少,但怎麽都不至於真脆弱到如此份上。

經過上次的教訓,沈燼已經答應有任何不適都第一時間告訴他,絕不再拖,可這幾天他見沈燼情緒不高,仍恨不得自己也請假待在公寓,每分每秒都陪著沈燼。

所以連中午休息的兩個小時,他都會回去跟沈燼吃午飯——周五最後一節課結束,他離開思賢樓的腳步恐怕也比任何一個學生都快。

十多年的學習生涯裏,他自認不算一個刻苦的學生,但也不是什麽整天玩樂睡覺還能名列前茅的學神級人物,大多數時候他會聽課完成作業,無聊時翻翻書本和習題冊,高考600多分算是他最正常的發揮。

他的自律讓他習慣了認真做完事再玩——能幹擾他學習的人和事,可以說幾乎沒有。

可現在,沈燼卻輕易打破了這種平衡。

就因為早上看沈燼沒怎麽笑,他時不時便拿起手機,又悻悻放下:怎麽不給我發微信?

他居然,在期待有人發消息打擾他學習。

上午11點,沈燼終於找他曬遊戲戰績,還附帶“和你雙排像坐牢.jpg”的表情包嘲諷,他卻感覺整個人活過來,直起身來回複:帶我一個怎麽了.jpg。

沈燼說:不要在電競社的群裏存這些亂七八糟的圖。

顧嶼笑了一會兒,又皺眉反複撚了撚沈燼頭像,轉而問:還咳嗎?

沈燼發來幾個字“沒事,白天不咳”,但他的心卻輕易被勾起——一想到夜深時臥室傳來的咳嗽聲,他就心煩意亂,一度連曲率公式都想不起來怎麽寫。

得虧這種症狀惡化得晚,若是放在高中,他懷疑自己的成績會一落千丈,這會兒多半在家複讀。

但不管怎麽說,他都得快點見到沈燼。現在的他隻有這一個想法:沒我回家做飯,那隻病弱的小兔子一定會思念成疾,很快奄奄一息。

至於什麽一米八的成年大老爺們兒,他不認識。

回去的路上,他腳步匆匆,唯一能吸引他目光的東西,恐怕就是路邊多出來的一個賣花小攤了。

“帥哥,買花?”賣花的男生看來是附近兼職的大學生,態度熱情,“你這麽帥,居然還這麽貼心~”

“……沒。”顧嶼拉好禦寒的口罩,暫且蓋住了半張臉。

他在玫瑰和向日葵間猶豫起來:“紅色的玫瑰……是不是一定代表愛情?”

他希望賣花人說不是,這樣他就可以順理成章買下,麵前的人卻回答:“紅玫瑰不代表愛情還能代表父慈子孝?你送一束這個,他/她肯定秒懂啊~”

“……”顧嶼隻好掃碼,悶悶說,“那我買一束向日葵。”

“?”賣花的少年沒懂,隻能替他修剪和包裝他要的向日葵。

但夜幕裏,顧嶼還是彎腰拿了支玫瑰,道:“這個不用包。我一起買了吧。”

*

寒風陣陣,冷得人發抖,幾分鍾後顧嶼回到公寓,耳朵上還留著風吹紅的痕跡。

“我回來了。”他開門進屋,想著沈燼看到向日葵能開心點,可眼前的畫麵卻嚇了他一跳——沈燼不知道從哪找出個三角梯,此刻正踩坐在上麵,看樣子是在裝落地窗的簾子。

顧嶼愣了一下,趕緊扔下花跑過去扶住梯腳:“你在幹嘛?”

沈燼拿著窗簾鉤子,沒懂:“難道還能是在上吊?”

看顧嶼嘴角沉下,沈燼才正經起來:“剛才拖地的時候窗簾掉了,正好雜物間有梯子,我裝上去。”

“……”顧嶼更氣了,問,“誰讓你拖地了?!”

沈燼佯裝思考,答:“某主動聘請我來給他做家政工的顧姓資本家~?”

顧嶼用力吸了吸氣,說:“念在你剛出院的份上,這個月的打掃不用你做了。”

平常清掃都是周六動工,他正想晚上回來提這件事,沒想到沈燼閑得慌,居然提前動手。

地板拖得很幹淨,但正因為幹淨,三角梯滑動的可能性也增加到了無窮大。

顧嶼緊皺眉心,朝沈燼伸出雙臂:“先下來,太危險了。”

要是對方不慎摔個三長兩短,別說曲率公式了,他可能真會發瘋到九九乘法口訣都背不下去。

“哪裏危險了?三角形是最穩固的結構。”沈燼卻執意要把窗簾裝好,“都考進大學讀工科了,你怎麽退化得跟沒學過勾股定律一樣?”

顧嶼呼吸加快,聲音重了:“你下來,我來換,我比你高。”

沈燼一聽不樂意了:“也就多個8、9厘米,放裏麵還能有點感覺,放外麵有什麽區別?”

“……”顧嶼心驚膽戰看他去掛最邊上的鉤子,實在忍不住了,“你再不下來,待會我就不做糖醋排骨了。”

沈燼折下脖子看他,有點委屈:“但是你下午才說給我做……”

“學長有本事就真上吊逼我。”顧嶼發覺自己的原則已經退到快沒邊了,他耍賴不說,語氣還嚴厲,“否則今晚吃白糖拌稀飯,也是甜的,我看學長一定很喜歡。”

沈燼還在掙紮:“大不了我外賣點糖醋排骨。”

顧嶼假裝鬆手:“看來學長是認為,外賣的糖醋排骨和我做的區別不大?”

如果說什麽樣的菜最容易受外賣影響口感的話,那一定是糖醋酸甜口的東西。

沈燼仰頭認命,從梯子上下來:“我遲早有一天在廚藝上超過你。”

顧嶼護著他安全落地後,回答:“超過我?建議學長先買個防/爆盾牌下回炒菜的時候用,免得又跟上次一樣鍋裏濺點油就喊我。”

“……”沈燼咬牙認輸,做了個請的手勢,“行,你換吧,我扶著梯子。”

顧嶼踏上梯子,淡淡說:“不用扶。你去做你自己的事,最近不是要執教一個線上賽?”

三角梯本就穩固,他剛才隻是……隻是以防萬一,免得個別脆弱嬌氣的omega又有什麽閃失。

沈燼卻沒走:“沒事,不急這一會兒。這兩天秦逐的狀態滿場亂殺,我要操心的不多。”

自從對賀森洲表白失敗,秦逐就跟飛升成功了似的,場均十幾個人頭,全隊一致認定:alpha都是害人精,還是精神自宮有用。

顧嶼聽完頓了頓:“嗯,我有空也給秦逐學長帶點吃的去。”

說著他問沈燼:“那……你以後可以早點睡了?”

沈燼看起來情緒比前幾日好了不少,點頭道:“應該可以。”

顧嶼不會幹涉沈燼賽事期間的作息,頂多做做題陪著他,但沈燼要是能早睡哪怕10分鍾,也是好的。

他放心半分,繼續掛窗簾。

別說,8、9厘米的用處挺大,顧嶼輕鬆掛好鉤子,滿臉冷漠下來:“剛才是誰夠不到最邊上的鉤子,還說8、9厘米的身高差不重要?”

沈燼沒想到他連這個都記仇:“我隻是懶得下來挪梯子的位置而已……!”

顧嶼麵無表情,眼神裏卻透出勝利者的得意,氣得沈燼提起三角梯就想回雜物間。

但瞥見玄關櫃子上多了一束花,沈燼不免好奇:“哪來的向日葵?”

瞬間,顧嶼勝利的姿態**然無存。

“……我買的,家居裝飾品。”他舔舔幹燥的下唇,回答,“但如果學長想擅自解讀為送給你的花,也不是不可以。”

沈燼常年玩遊戲,視力卻還跟鷹似的:“那朵玫瑰也是?誰拿玫瑰配向日葵?”

顧嶼臉上的表情沒有變化,大腦卻發熱。

按他原本的計劃,他應該說,這朵玫瑰是花瓣蔫了打折處理的花,看它便宜才將就買來送給學長。

可是真麵對沈燼,他又舍不得撒這個謊。

畢竟,他不可能買不起新鮮漂亮的玫瑰,沈燼聽了這樣羞辱人的話怎麽才能不難過?

嚴重點,沈燼可能會委屈到關起房門哭一整晚,明天就收拾東西離開,再也不要和他說話。

顧嶼半天找不到合理的解釋,隻好當作沒聽到,硬著頭皮轉身去廚房做飯。

沈燼滿頭問號放好三角梯,倒沒覺得有什麽追問的必要。

他拿起向日葵放到茶幾中央,又撿了那支沒有任何包裝的玫瑰端詳,猜測它可能是向日葵的贈品。

正想著呢,顧嶼忽然自投羅網從廚房踏出一步,生硬地說:“我想起來了。玫瑰是……買向日葵的贈品。”

好了,這下肯定不是贈品了。沈燼皺皺眉,玩笑道:“贈品?我看是專門買來送給我的吧?”

顧嶼站在廚房門口不動,半天才垂眸淡淡說:“不是。”

“不是?”沈燼看看手裏的花,遺憾回答,“好吧……還以為我第一次收到別人送的花了。”

“……”顧嶼問,“學長沒收到過別人送的花?”

“你廢話。”沈燼懷疑他挑事的,“都以為我是alpha,我又沒談過戀愛。”

顧嶼沉默片刻,說:“那朵玫瑰是我偷的。學長要是喜歡花,下次我再買一束送給學長。”

沈燼震驚至極,湊到廚房門口說:“你tm寧願承認自己偷花,都不願承認是買來送我的?不就是個出院慰問嘛,有什麽大不了的?”

“……”顧嶼背對著他,氣得調醬料的磕碰聲都大了,“隨學長怎麽認為。別幹擾我做飯。”

沈燼晃著手裏的花枝,非要在門口待著:“我偷師學廚不行?”

周圍是肉類化凍的淡淡腥味,兩人拌著嘴做完了這頓飯,玻璃門如常映著他們雙雙重疊的身影,映著窗外萬家燈火,也映著顧嶼心中所有瘋狂生長的、不受控製的奢望。

*

這一夜,顧嶼本該比平時放鬆。

明天終於周末,他不用再去學校,可以抽出一整天的時間陪著沈燼。

但正因如此,他才輾轉反側,根本睡不著。

就在剛才,沈燼一如往常和他打招呼說要去睡覺,他卻發覺自己竟然……舍不得。

這些天來,他總是舍不得沈燼一個人待著,舍不得沈燼關上房門,舍不得沈燼沉默不和他說話,更舍不得的,好像是沈燼本身。

哪怕隻隔了一堵牆,思念也洶湧在他胸膛,弄得他滿腦子是沈燼的身影,折磨得他完全無法入睡。

明明是再尋常不過的一天,他卻盯著漆黑的天花板,四肢如溺水般沉重,發覺自己或許已經死到臨頭。

今天是幾月幾號?

他看看手機,記住了這個再平凡不過的周五。

黑夜裏,顧嶼做著最後的掙紮,不想就此對自己宣判。

但周圍空氣卻毫不留情地傳導來沈燼疼痛的咳嗽聲——聽上去,沈燼是極力忍了,沒能忍住。

顧嶼緊皺的眉頭深至最後一分,心再也墜不住那塊大石,它連繩帶石頭掉下,終於扯得他的心髒血肉模糊。

他對沈燼,何止會緊張,何止會吃醋,何止會舍不得,又何止會心疼。

他就像個無藥可救的戀愛腦,每一分每一秒都煎熬地想著沈燼,想著,能一直待在沈燼身邊就好了。

那麽,他喜歡沈燼的可能性有多少?

他的最後一絲理智算出了那個數字:這一次,+110%。

連帶著此前的10%、30%、50%,一共增加200%。

加上驗證開始前本來就100%的可能性,他的所有掙紮被判無效。

所以,這場驗證的結果是——他300%,喜歡沈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