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靜謐的秋日陽光裏,顧嶼差點一刀切到手。

身後的玻璃門莫名發出嘰嘰呀呀的聲音,他有理由懷疑,沈燼是在用臉擦玻璃。

“吃飯而已,不幹別的……”沈燼好像知道他沒那麽好客,所以早已想好了萬全之策似的,“一頓飯30餐標,我每個月給你900,算是讓你賠償你的廚藝,怎麽樣?”

顧嶼定定心神,心裏暗自哼一聲,想:嗬,天天來吃飯?還以為又要我賠償你一次標記。

他用力吸了吸氣才勉強沒切到自己的手,良久,他吐出回答:“自己做沒那麽高成本,反正我也喜歡做飯……學長直接來就行,不差把你養好的那兩口。”

“不行,那也太黑心了。”沈燼走過來看他切東西,“再怎麽說我們都是學生,你花的也是你爸的錢。”

“嗯。”顧嶼把肉倒進鍋裏焯水,說,“但……他給他養的omega買一個包都人均幾萬,我不多花他幾百塊錢不是虧了?”

“人均?”沈燼稍微驚訝,又低了音量,“對不起,我道個歉,你好像很少提你爸的事……”

剛才還想著要眼前的alpha抱呢,這下好像突然猜到了對方平時不近omega的原因。

“嗯,也沒什麽可提的。”顧嶼繼續處理著手裏的蝦,語氣很平靜,“做生意的,賺了錢出軌,很常見的事——我姆爸去世後,我爸身邊就更不缺別的omega了。”

沈燼看著顧嶼挺拔幹淨的背影和勁瘦的腰,一時默然。

良久,他才磨磨蹭蹭走過去,一邊幫忙洗土豆,一邊說:“我不該嘴賤提這個。”

顧嶼好像沒生氣,反而輕輕揭過,隻是打開手邊蓋子,夾了塊做好的酥肉塞他的嘴:“那就少說話。”

“臥槽,燙燙燙……”沈燼一下被迫抽出思緒,隻能仰起頭,迅速用腮幫哈氣。

他沾濕的手沒空去碰嘴裏騰著熱氣的食物,慌亂間隻能抓抓顧嶼衣服,就像受到欺負的小動物似的,生氣地拿前爪鉤一下顧嶼袖子,又沒什麽殺傷力。

顧嶼低低輕笑,釣著他的腦袋一般,抬了抬筷子說:“自己吹。”

眼見顧嶼要把筷子撤回,沈燼趕緊吹了兩下,一口把東西咬進嘴裏才安心。

他嚼著腮幫裏滿滿的肉,聲音含糊說:“好吃是好吃,但是……”

“沒有但是。”顧嶼生氣捏他腮幫一下,隨後放下筷子,把他的手腕拎起來示意他水太冷:“別添亂,你東西擦完了就去玩遊戲,飯做好了我叫你。”

“……但是肉的形狀切得太大了點!”

可沈燼偏偏要把話說完,也偏偏要添亂。

他短暫地躊躇半步,隨後一把從顧嶼身後抱住對方的腰,強行把手伸到顧嶼的黑色圍裙前——擦手。

“……沈燼。”顧嶼渾身一僵,壓著聲音叫了一次他的名字。

“幹嘛?”沈燼聽出他不服,幹脆又抱了一下,“你圍裙是進口真絲做的嗎,爹擦兩下手都不行?”

“……”顧嶼呼吸急促,當即擰起眉頭,洗了一下手轉身抱起他,隨後不顧他掙紮將他扔到客廳沙發,說,“以後禁止進廚房。”

“……不進就不進,你、你別瞎抱。”沈燼“屈辱”得滿臉通紅,聲音卻理直氣壯,“你腰圍都多少了,怎麽感覺比以前粗了一點?”

“不告訴你。”顧嶼鼻子裏哼著氣,返回廚房剁完一菜板土豆絲才低低說,“腰圍77了……我為什麽要告訴你?”

沈燼沒聽到顧嶼在嘀咕什麽,他一邊擺弄手機,一邊故意放大音量:“有空我幫你量量怎麽樣?我的腿比遊標卡尺還精準。”

反正顧嶼也拿他沒辦法,權當給死對頭心裏添堵了。

可半分鍾後,顧嶼卻把那碟酥肉端到客廳,放在茶幾上道:“學長剛才說……什麽東西比遊標卡尺都精準?”

沈燼還沒來得及抬頭,顧嶼就滿臉冷漠,抓住他小腿要拉他過去。

他一驚,扭動身體想掙脫,顧嶼卻作勢要往兩側掰壓他膝蓋,搞得他一時間驚慌可憐,唯獨嘴上還硬:“我……我是說螺旋測微儀!”

好在顧嶼沒有真要動他的意思,反而扯過一旁的毛毯蓋住他的腿,轉身說:“酥肉別吃太多,待會還有正餐。”

沈燼點點頭並著膝蓋,嚇得差點把雙腿擰成麻花,再也不敢造次:太危險了,剛才他甚至以為,麵前的alpha真對他產生了某種過激的想法。

18到19之間……怎麽想都會疼。

他貼著膝蓋把臉埋在軟融融的毛毯裏,問自己:你tm沒完了還?

他蹭了幾分鍾毛毯,生生把泛著一層薄薄粉色的臉蹭成淡紅色,才停下來抬手摸了摸自己發尾。

等飯菜好了,他坐到餐桌邊的第一件事,是取下紮狼尾用的黑色發圈,說:“拿去,這是對你廚藝的獎勵——為父的限量珍藏版發圈,你可以戴在手腕上。”

“我的廚藝就隻值一個發圈?”顧嶼的目光頓了頓,問,“我戴這個幹什麽?”

“你不是一直想擋桃花嗎?戴上這個,別人肯定以為你名草有主了。”沈燼一點不心虛地說,“加上我八字很硬,出生那天又天降祥瑞、七星連珠——所以理論上說,它還能辟邪。”

顧嶼沉默數秒,半天才撇開視線,盲人似的摸了發圈戴在左手腕上,回答:“嗯,最近老做噩夢,也許有用。”

沈燼一臉孺子可教的表情,很滿意。

兩人吃完飯,沈燼便去了臥室繼續自己的打掃工作。

按理說周圍一切照舊,沈燼卻總覺得哪裏不太對勁。

他想了半天,終於恍然大悟地拿起枕邊孤零零的白色小熊,去書房找顧嶼問話:“顧嶼,你把那隻很帥的棕色小熊弄哪兒去了?——這裏,有個領結那隻。”

顧嶼指尖輕抿,他從書桌裏抬起頭,莫名一臉委屈的樣子。

“?”沈燼疑惑地晃晃手裏的白色小熊,有點擔心,“白白的男朋友呢?”

他連名字都取好了,也決不允許有人拆散這對恩愛情侶。

顧嶼這才舒展眉頭,緩緩扯了扯嘴角,起身帶他回臥室。

開了衣櫃門,顧嶼把棕色小熊拿出來,塞到沈燼手裏:“給。”

說著他輕輕挽起襯衫袖子,在棕色小熊麵前露出手腕上的發圈,才繼續道:“既然是白白的男朋友,你以後就別抱著它睡了。”

“……?”沈燼滿頭問號,顧嶼卻憋了很久似的,忽然在轉身時說:“97、77、90,我隻說這一次,數據更新之前別問了。”

午後陽光溫暖,顧嶼說完就滿臉生氣地離開,留下沈燼瞠目結舌,反應過來後終於隻剩了滿臉震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