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沈燼撕咬自己下唇,完全不知道能如何回答。

難不成他該說,我介意你不把遊戲裏的唇齒觸碰當回事,介意得夢裏都騎你身上揍你?

——又tm不是真在搞什麽死對頭變男朋友的狗血劇情。

他絞盡腦汁想找個理由搪塞過去,顧嶼卻格外認真,還拿身份壓他:“難道學長打算一直不回複社員微信也不說清楚原因?這好像不符合副社長的擔當。”

沈燼無言以對,小聲嘀咕:“這個烤腰子社還真tm讓你加對了。”

“學長說什麽?”顧嶼低頭盯住他,更不肯放過他,“學長什麽時候變得這麽磨磨唧唧了?”

顧嶼藏都不藏一下聲音裏的清冷笑意,沈燼明知是激將法,卻偏偏就吃這套,馬上抬頭反問:“誰磨磨唧唧了?”

微風輕漾,拂起顧嶼幹淨的發絲,沈燼直勾勾看著對方,終於咬牙摸出根煙來,語氣很坦**的樣子:“還不都是因為你那天瞎jb親我?”

不等顧嶼反應過來,他立刻加快語速:“當然我知道咱們隻是演戲秀給你朋友看但你總不能親了我還當沒這回事吧?”

他一口氣羞得滿臉通紅,說完就朝顧嶼伸手:“賠錢,趕緊的!”

顧嶼原本一頭霧水,這一刻眼裏卻閃過一絲促狹,完全不認:“我……親你?我什麽時候偷親你了?”

沈燼本來就羞得不行,聽他這麽一說,更是又急又惱:“艸,你tm光明正大地親還敢問什麽時候?——不就是上周江瀾生日玩那個嘴對嘴喂薯片遊戲?而且,而且還是兩次,弄得我差點大庭廣眾之下撐不住……”

提到這事沈燼就難受又心慌,馬上添油加醋:“當時你就差伸舌頭了,不會不認吧?”

“……”顧嶼沉默片刻,如實回答,“怎麽會?我完全不記得有這件事……”

沈燼心裏咯噔一下,拳頭癢了:不當回事就算了,居然還敢跟我裝失憶逃避自己造過的孽?

原本想象中的安慰哄人並沒有來,沈燼也氣自己:你tm整天腦子裏都在想什麽?又不是顧嶼的錯,有這空閑還不如學學怎麽納鞋底賣錢。

兩人意見相左,莫名就為那天是否喂薯片接吻爭論起來,沈燼臉紅致死也要爭這口氣堅稱親了兩次,顧嶼卻惶然,認為自己隻是嚐了兩口淡奶油味兒的薯片。

“常見的薯片哪來的奶油味兒?”沈燼差點把外套脫了扔掉,心裏隻恨打人犯法,“那是老子甜甜軟軟的體香,懂了嗎?”

顧嶼緊皺著眉頭,既猶豫又疑惑:“學長的體香?我真的不記得了——”

他較真的樣子看得沈燼心髒深處發癢,自己又撓不到,可謂難受至極。

月色如洗,眼見顧嶼還想開口解釋什麽,沈燼實在忍無可忍,當即前踏一步,攥住了他的衣領。

這個動作兩人都無比熟悉,就連夜風都知道沈燼要打人似的獵獵揚起,然而月光醉人的瞬間,沈燼卻沒有握起拳頭,而是咬緊牙關仰頭湊上去,忽然氣得在顧嶼唇上壓了一下。

*

風聲呼嘯,顧嶼猝不及防,瞳孔立刻放大,視野都開始搖晃。

他驚慌得想後退,但渾身血液卻往心髒反流似的,一下脹得它疼痛不堪,更讓他一步也動不了。

如果他腦子還沒出問題的話,那此刻沈燼無疑是在親吻他。

而侵入他五感最深的,正是嗅覺。

淡淡的奶油香瞬間霸占他腦海,蠻不講理地翻攪他的一切思考,甚至命令他回應沈燼。

他亂得差點真的沉下腦袋,沈燼卻忽然撤去嘴唇,沒給他任何反應的機會。

所以他的觸覺花了好幾秒才反應過來親吻已經結束,並失落地通知大腦:軟軟的,有淡淡香味兒,就像柔軟的奶油慕斯。

他仍有點懵,沈燼卻不管不顧,語氣強硬:“我tm姑且相信你是喝酒斷片——現在想起來奶油味兒的東西是什麽了嗎?”

剛才兩人的嘴唇接觸隻有短短一瞬,顧嶼幹渴得厲害,勉強出聲:“沒想起來。”

這是實話——雖然那股奶油香十分相似,但他的確不記得發生過這樣的事。

沈燼繃著臉看他,原本立起的兔子耳朵都聳拉了下來似的,如同產生了小動物的某種應激反應,看上去生氣又可憐。

這讓顧嶼艱澀地咽了咽喉嚨,一時有些後悔:想必沈燼不會對他說謊,他原本隻要認了就好——他這樣的酒量,忘記酒後罪行並不稀奇,再不濟他找江瀾陶晏問一聲也行。

他的大腦擅自命令他趕緊安慰他的小兔子,可就在他想俯身那一刻,沈燼卻再度先於他湊上來,掐斷了他姍姍來遲的理智。

不待他完成眼前這一聲倉促的呼吸,軟熱的唇居然再次裹著奶油香氣入侵他身心,並猛地鉗住他五髒六腑捏緊,疼得厲害。

被omega如此對待,他的alpha腺體一時躁動,心髒危險得幾近情動。

更要命的是,沈燼硬拽著他衣領加長了這個吻,甚至自以為是地繼續問:“現在……現在總能想起來了吧?”

月光下,那輕輕顫動的唇略為濡濕著,脆弱得仿佛再隨便碾弄它兩下,就能讓它求饒。

顧嶼幹咽了咽口水,不知自己為何沒把安撫的話說出口,反倒回答:“好像……還是想不起來。”

沈燼攥著他的手立刻緊了緊,臉上也徹底羞得一陣陣脹紅。

看起來,沈燼羞恥是真羞恥,著急也是真著急——不出所料,沈燼果然又壓上嘴唇吻住他,急得臉頰的熱度都貼著他摩擦,幾乎快燒穿了。

兔子急了也咬人,此言不虛。

又吻過一遍後,沈燼腦袋一仰:“你再想想,是不是跟那天一模一樣?”

他看起來快繃不住了,整張臉都紅得快要融化,也就眼神裏還剩一絲倔強。

顧嶼身上原本還有腹部和腦子兩個部位在運轉,可沈燼這軟軟一瞪,反而讓他的大腦運行都卡住,渾身上下隻剩alpha可恥的本能。

所以明月秋風裏,他說。

“學長再努力試試,也許……我能想起來。”

*

那一刻顧嶼發誓,他有好好托著兔子的小尾巴,不讓對方應激過頭、害羞到在他懷裏暈厥過去。

沈燼慌亂又急切,渾身絨毛都炸開來似的,一遍遍碰他嘴唇,一遍遍聽他說“再試一次”,到最後終於氣得兩隻手揉他頭發:“信不信我現在就咬死你?”

不遠處全是聊天吃夜宵的人,顧嶼卻仍把沈燼圈在臂彎裏,任由他指控,也不反駁。

直到察覺沈燼的眼神是真的心急了,他才略為征愣,隨後鬆了鬆臂彎,偷偷揉揉對方後腦勺以示安慰。

月光藏匿著許多事,他心裏充斥著緊張,又似乎溢滿了見不得人的歡喜。

沈燼可不管他在想什麽,馬上就開始了對他的控訴。

總之,上至他的小學思想課沒學好、下至輝光騎士的語音煩人,凡是和他相關的,無一能幸免。

他沒有出聲,等沈燼說完,他才回答:“好,學長說得都對,打算什麽時候給我判刑?”

沈燼滿臉質疑:“怎麽,是在反諷我?”

顧嶼卻不爭氣地沉下目光看沈燼的嘴唇,連對方上一秒在說什麽都忘了。

輕風醉人,他趁著唇間香甜,幹脆俯身打斷沈燼,自顧自地開始他幹澀難堪的言語逗弄:“哦,想起來了,好像的確是我喝醉了玩遊戲親了學長,不過……可能還得再確認一下。”

他承認自己瘋了,他就像個調戲純情omega的人渣alpha,但這已經是他克製到極點的結果,如果他聽自己大腦的,他大概能貼著沈燼的耳朵說一句寶寶嘴唇真軟。

不治之症也不過如此。

他問自己的腦子:你是不是還想添一句“老公好喜歡”?

“確認?”沈燼反應過來,聲音都在發抖,“怎麽確認?”

他不自覺咬了咬充/血飽滿的唇,這一次,換顧嶼低下滾燙的臉湊向他,緊張得就像在做學術討論:“學長什麽時候這麽笨了,當然是……再讓我試一下。”

*

周末的夜晚足夠熱鬧,夜風吹著肉類烤熟的味道四處飄散,成群的大學生打鬧嬉笑,可誰也沒看到牆邊的樹影下,正發生著什麽。

空氣隻在這一處燙出火星子來,沈燼被拉著又親了四五下,才想起推開顧嶼:“你……你tm到底確認了沒?”

雖然他不想和那溫暖有力的胸膛臂彎分開,但不遠處同學眾多,他還是怕別人發現自己正被一個Alpha擁在懷裏啃咬。

“……嗯。”終於,顧嶼通紅著耳根鬆手回答他,“確認了,我負全責。”

沈燼立刻慌亂地側過身,恨不得把自己的奇葩腦子挖出來送給科學機構研究研究,他擦擦嘴唇,趕緊說:“不算你全責,當時也替我解圍了。”

顧嶼喉嚨動了動,不解“解圍”的意思,沈燼便吞吞吐吐描述了幾句,說:“算了,我的垃圾運氣一直這樣,抽到最難的題也不奇怪。”

可顧嶼卻轉到他身前,紅著臉替他理了理額邊碎發,低聲問:“那……當時是誰抽的大冒險遊戲內容?”

眼前的alpha靠得有些近,沈燼的脊背狠狠緊了緊,但片刻後,他又覺得你為了驗證所作所為把我欺負得都流汗發軟了,替我整理整理也是理所應當——所以沈燼低頭任憑顧嶼擺弄,隻說:“是以知抽的。”

顧嶼停了停動作,隨後替他挽好外套袖子,說:“嗯,我大概知道了,我會再問問江瀾和陶晏的。”

說話間兩人的呼吸都在纏綿,可誰也不肯率先為了剛才的“驗證”而羞澀,沈燼明知道自己該害羞得立刻跑掉,卻還是硬著頭皮拽顧嶼手臂:“走了,回、回去吃燒烤。”

他心如擂鼓,卻偏不屈服,仿佛沒把這似是而非的“親吻”當回事似的,繼續說:“另外,確認了就記得賠償我,別想糊弄你爹。”

顧嶼自然和他旗鼓相當,馬上回答:“好,學長想要什麽賠償都可以。”

沈燼舔舔嘴唇上的草莓香氣,說:“這可是你說的,等我想好了就來訛你。”

顧嶼竭力壓著呼吸,嗯了一聲道:“隨你。”

兩人說得輕鬆,其實回到桌邊後都心虛得不敢再看彼此,秦逐狐疑問:“炭火烤的是腰子還是你倆的臉?幹什麽去了?”

沈燼左右亂看,半天才出聲:“……打架。”

其他人聽不得這個,紛紛質疑起來。

“怎麽打?唇槍舌戰是嗎?”

“來,現場表演一下你倆怎麽打的,我錄個像舉報給學校。”

“行了,烤腰子拿去,補補。”

起哄聲裏,沈燼也沒想到自己會替顧嶼把那份烤腰花推走,並口不擇言,仿佛已經提前開始護著顧嶼:“他身強力壯,根本不需要補這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