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陽光太烈,下午休息的時間長了些,當天的訓練便延遲到晚上7點,眼看天色變暗,教官才放過新生們,讓他們回去吃飯休息。

沈燼正準備聯係室友,卻聽見有人在訓斥顧嶼:“整個方陣裏就你一直心不在焉,知不知道你這樣的身高走不好有多明顯?!”

訓人的是帶隊的連長,比普通教官更嚴厲。

新生們趕緊撤離,沒幾個人敢多嘴,隻有沈燼肆無忌憚地湊過去,聽見連長說:“把你們學院用過的沙袋都搬完才能走,聽到沒?!”

待連長先行離去,沈燼湊過去,說:“挨訓了,學弟?整個汽院這麽多沙袋,能搬完嗎?”

顧嶼麵無表情,回答:“能。”

他手臂上那層肌肉確實緊實了不少,沈燼一路跟著他,故意散步般悠閑:“所以今天是誰讓我的寶貝學弟心神不寧了?你采訪裏說的學長該不會真是我吧?”

顧嶼目不斜視,回道:“學長還欠我三頓揍,你說呢?”

整個中學,沈燼的確揍過顧嶼三次,對此他供認不諱:“還想討回來?信不信我現在就揍你第四頓?”

C大的學霸們說得也沒錯,沈燼平時裝得還算人模狗樣,但本質上可不是什麽聽話的好學生。

兩人身處倉庫,顧嶼扔下沙袋,平靜地看著沈燼:“這裏就沒人,學長想試試的話隨時都可以。”

沈燼最看不慣他這副冷靜的樣子,兩人一瞬間劍拔弩張,跟年少時毫無二致,沈燼當即一腳踢上倉庫門,淡淡說:“可以啊,正好今天八月初四,宜教育兒子。”

*

顧嶼沒說話,等著沈燼先動手。

對方微沉視線,一下扯住顧嶼衣領,握緊的拳頭直衝著他鼻梁過來。

但顧嶼也不算沒有經驗——他堪堪偏頭躲過,接著不等沈燼調整角度,他就製住了沈燼右手手腕,想抓住對方右肩。

也是在這一刻,他才突然發現自己對沈燼的反抗比從前輕鬆不少,甚至已經到了隻需要拿出七八成力氣的地步。

灼熱的空氣在兩人之間撕扯,眼見肢體衝突就要徹底爆發,顧嶼正想將沈燼摁向側麵的牆體,卻忽然看到沈燼腳步一軟,跟平地也能踩空似的,有點站不穩。

顧嶼愣了一下,直到沈燼的身體猛地下滑,他才本能地一把撈過對方的腰,整個人都有點懵了。

“學長?”顧嶼一時反應不過來,甚至懷疑自己剛才到底有沒有動手,“——你怎麽了?”

“我艸……”沈燼大概也覺得平地摔丟臉,當即推了他一把,“放開我。”

說是推,其實根本使不上什麽力。顧嶼半跪,馬上發現沈燼臉上陣陣泛紅,說不清是什麽症狀。

“你——”顧嶼想開口,卻發覺自己身上洶湧出一股與氣溫無關的燥熱,渾身血液也像收到了某種信號,幾秒之間就脹痛得他腹肌處的血管直跳。

場麵僵持,沈燼一陣發懵後似乎突然回過神,趕緊轉身想掩飾什麽。

周圍散發出一股特殊而愈發濃烈的味道,酥皮奶油泡芙剛烤好的香氣。

顧嶼作為一個alpha,當然不難反應過來發生了什麽。

畢竟直覺告訴他,那股味道是信息素。

或者更準確地說,是沈燼的信息素。

他花了幾秒來消化這件事,但身上的熱流還在陣陣衝擊腹部,弄得他的聲音都有點顫抖:“學長你……不是alpha,而是omega?”

“……幹嘛?”沈燼支吾一聲,馬上較著勁打斷他,“你很震驚?要不要現場發表一下800字感想啊,小學霸?”

整個倉庫都還充斥著那股軟軟香香的酥皮奶油味兒呢,沈燼居然理直氣壯:“媽的這狗血劇情,一來就被你發現我是omega,接下來你是不是還得愛上我?”

但說完沈燼自己都愣了愣,馬上補充道:“畢竟我這麽好看——”

顧嶼喉結翻滾,回道:“沒這劇情,除非我死。”

但他實在又脹又疼,很快便不受控製地捏起沈燼下巴,不敢相信自己想一口咬上去:“學長你……怎麽會是omega的?”

“艸,能不能別複讀了?”沈燼咬牙吞下喉嚨裏快溢出的低吟,說,“是omega又怎麽了……這不隔三差五還能讓兄弟們都爽爽,你懂什麽?”

“你……”顧嶼語塞,沈燼卻挺能使喚人:“行了護駕——你抑製劑帶了吧?趕緊吃了去給我買藥……”

那一刻的沈燼明明氣勢十足,臉頰卻白裏充盈著粉,桃子般香嫩軟滑,似乎一掐就能流出粘膩又甜蜜的水來,以至於顧嶼衝動得張了張嘴,根本不知道自己究竟想不想壓下渾身翻湧的衝動。

*

倉庫的空氣很悶,沈燼難受地咬緊自己充血的下唇,恍惚得想去蹭腿邊的沙袋,但他的腦子卻十分清醒地知道,自己為何對顧嶼毫無忌憚。

不就是3個月以來第一次**期,不就是信息素突然濃烈異常,不就是正好被alpha撞見——若麵對的是別人,他還得思考怎麽隱瞞,但麵對顧嶼,他卻沒有任何心理負擔。

反正,全天下的alpha都可能對他感興趣,隻有顧嶼不可能。

是不是omega,沒什麽區別。

何況,顧嶼很快便不再多言,摸出抑製劑吃了,沈燼認定,這事馬上就能順利解決。

隻是沈燼沒想到,顧嶼平複半秒氣息後,不忘點評:“我帶的alpha抑製劑已經算強效的了,不過學長,你的信息素也太濃了。”

沈燼一懵,本想握緊拳頭揍人,卻被浪潮激得猛地一顫,一下腰軟得隻能扶住了顧嶼肩膀。

或許,此刻《學長別想逃》已經可以當場改名《校草alpha的軟萌小嬌妻》了。

這讓沈燼隻覺臉麵全無,他從未體驗過如此強烈的信息素衝擊,空洞的地方如同被無數發燙的山藥藤撐滿,它們頂開每一處縫隙,弄得他隻能把滾燙的臉埋向顧嶼肩頭,試圖藏住自己的窘迫,顧嶼卻渾身過電似的,憋出一個顫抖的音節:“別——”

“艸。”沈燼被陣陣收縮折磨得不堪,說,“你……以為我想?”

他沒時間思考一向信息素淡薄的自己為何會突然渾身高熱,一切還是罵人要緊:“你tm吃抑製劑之前,不會真想*我吧……?”

顧嶼抬手死死捂著他後頸腺體處,當即回道:“誰要*你?”

“嗬,能*老子……算你光宗耀祖……”沈燼咬牙打算踹人,不料卻身體不穩更往顧嶼懷裏滑落兩分,整個人都驚慌地陷了進去,這讓顧嶼躲也不是,不躲也不是,隻好摟住他,嗆他說:“嗯,不算小。可惜沒地方用。”

“你——”沈燼氣得開始眼淚打轉,顧嶼這才張張嘴,趕緊調整姿勢,想拉他起來:“別,我現在就帶你去醫務室。”

“去……醫務室?”沈燼憋回眼淚,仍舊嘴硬,“去醫務室讓別人看到我這樣……?你是不是想這裏變成命案現場?”

要知道,即便是麵對關係最好的室友,他也不可能暴露自己這副樣子。

但顧嶼卻執意先拽他起來:“嘴比花崗岩都硬,我怕這樣下去命案不是你砍我,是你得給我懷個孩子——提前通知學長,我身上可沒帶套。”

“你——”沈燼臉上持續燒熱,咬牙切齒瞪向顧嶼,顧嶼則撕了塊紙巾虛虛咬在嘴裏,似乎匆忙想將他抱起,聲音有點變形:“看我幹什麽?”

看來,顧嶼還是怕自己會失去理智、一口咬了他後頸的腺體,對他做出臨時標記。

沈燼忍不住用僅存的一點力氣推開顧嶼,道:“貞潔烈A啊,學弟?”

他莫名氣不打一處來,隻想支開顧嶼:“你還不如趕緊出去拿omega用的抑製劑……我在這等你就行……”

但凡他倆不是血海深仇,這會估計已經到**的一了。

所以不得不說,顧嶼有原則的樣子像極了十年寒窗隻讀了男德,看得沈燼心頭有火。

顧嶼卻更想氣死沈燼的樣子,連嘴裏的破紙巾都生氣吐出來了:“太遠了,還得開證明,讓你一個人這樣待在倉庫,我怕我回來的時候沒一個沙袋不打濕結塊的。”

沈燼差點沒當場氣暈過去,顧嶼還說:“褲子都快濕了,你要是真不想被別人知道的話,我帶你回我住的公寓更快。”

沈燼羞恥到雙耳通紅,卻下意識去纏顧嶼的腰,這讓顧嶼脊背一緊,趕緊把帽子扣他頭上,打算重新抱起他:“好了,不想被人看到就把頭埋我胸口。”

沈燼一驚後回過神,燥熱得直問:“你要抱我?”

他趕緊說自己還能走,顧嶼卻忽然比他還氣,立刻一把將他抱起,咬牙切齒地回了他幾個字:“對,還是公、主、抱。”

沈燼氣到徹底說不出話,但隨著呼吸急促,他也隻能把臉埋在了顧嶼胸膛。

臨近9點,不少學生飯後在操場散步,顧嶼便挑了條背麵的小路,以便拉著沈燼離開。

夏夜的悶熱還在持續,蟬鳴繞耳不絕,身體的躁動讓沈燼一陣陣意識渙散,不斷回想起自己分化成omega時的場景,很快腦海裏便隻剩下一個念頭:自己的不幸,可能又要開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