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打臉 獨家發布

裴璟趕過來的時候剛好攔住要衝進去的傅歸荑。

火光衝天, 濃煙滾滾。

竹子中心是空的,燃燒後爆炸聲劈裏啪啦像鞭炮一樣,裏麵偶爾還傳來東西打碎的聲音。

“放開我!”傅歸荑紅著眼拚命掙紮, 力道之大裴璟差點抓不住。

裴璟雙臂死死扣住她的手臂,連同腰一起禁錮在胸前, 他規勸道:“你現在進去會被燒傷的, 等火滅了再去。”

傅歸荑眼裏沁出淚光, 哀求他:“不、你放開我,他還在裏麵。”

火勢這麽大, 存放哥哥骨灰的架子萬一燒塌砸下來怎麽辦?

傅歸荑不願意冒一丁點風險。

裴璟眼神糾結,裏麵放的根本不是傅歸宜的骨灰,隻是普通石灰而已。

轟隆——

一聲巨響, 竹製結構的家具爆發出雷鳴般的響動。

傅歸荑屈起手肘用力往裴璟身上一桶,同時腳後跟往他小腿踢。

裴璟沒想到她會下這麽重的手, 一時不察讓她掙脫出去, 眼看著傅歸荑就要往裏麵闖,怒喝周圍的人攔下她。

“你為什麽要攔我……”傅歸荑神情激動, 掙紮不止, 她嗓音帶著嘶吼:“放我進去!”

裴璟站在她麵前, 最終還是說出來。

“那裏麵不是他的骨灰。”

傅歸荑當場震在原地,霎時全身僵硬,她張開口又閉上,好半天才找回自己的聲音。

“你說什麽?”

“隻是石灰。”

她的眼裏充滿不可置信, 盈盈水光幾乎溢出眼眶。

“你、你……”

傅歸荑全身顫抖起來,胸口劇烈起伏, 拳頭緊握, 指尖陷入掌心, 她的臉從雪白頃刻間漲紅,眼白隱約爬上一層血絲。

裴璟見她急促喘著粗氣,仿佛下一秒就要暈過去:“別激……”

啪!

周圍仿佛因為這一聲響亮的耳光被按下暫停鍵。

裴璟的頭被打得偏了過去,火辣辣地疼,臉頰上霎時浮現五道通紅的指印,最長的劃到嘴角邊。

嘴裏騰起絲鐵鏽腥氣,他抬手以指腹撫上唇角,溫熱的血須臾間變得冰冷。

傅歸荑還是知道了。

裴璟閉了閉眼,這一巴掌便能窺見傅歸荑滔天的憤怒,他心底生出悔意。

一步錯,步步錯。

那一刻,裴璟甚至想將全部真相告訴她。

告訴她,王沐然不是她哥哥,真正的傅歸宜可能還沒死!

但他終究不敢說出口。

裴璟緩過神後轉頭看去,傅歸荑高舉的手懸在空中,牙齒死死咬出顫抖不止的下唇,殷紅的血與他一樣從嘴角滲出。

落在雪白的地上,格外刺目。

裴璟還來不及替她擦掉血跡,傅歸荑忽然揪住心口,眉毛眼睛擰成一團,痛苦到難以呼吸。

怎麽會這樣?

這種感覺……這種感覺是哥哥出事時才會有的。

可他,明明已經死了?

情緒大起大落,傅歸荑覺得自己喘不上氣,思緒開始變得混沌。

最後兩眼一翻,身形搖晃地往後倒下去。

裴璟驚慌上前接住她,厲喝道:“請太醫,快!”

說完,打橫抱起傅歸荑進屋。

躲在暗處的秦平歸麵無表情地將短刀從自己的右肩拔出來,霎時血流如注。

等看見傅歸荑捂住胸口後眼裏滿是心疼,他迅速打開止血粉朝上麵撒去,捂住傷口一步一步搖晃著離開東宮。

這些天悔恨,自責和內疚交替折磨著他,右肩的傷口不足他心痛的十分之一。

裴璟看得太嚴,傅歸荑的一舉一動十二個時辰不間斷地有人監視,他根本沒機會悄悄接近她,告訴她傅歸宜沒有死。

他不能讓裴璟知道自己的身份。

秦平歸心裏嗤笑,若是裴璟知道自己是傅歸宜,他一定會讓自己回蒼雲九州繼承鎮南王府的爵位,正好名正言順地把傅歸荑留在南陵皇宮。

他想得美!

秦平歸悄無聲息地回到住處,從懷裏掏出熟悉的手串,每一顆珠子上都雕刻著展翅的仙鶴,姿態各不相同,童趣十足。

上個月他處理好撫城的事,重新去了一趟蒼雲九州,在傅歸荑很少踏足,真正屬於她的房間找到他遺失多年的手串。

秦平歸看到的第一眼是不敢相信,心想這種樣式的手串興許是蒼雲九州的傳統樣式,他也許是蒼雲九州的人。

然而當他細細看過去,發現這串手鏈其中兩顆珠子有瑕疵,一個是牙印,一個是豁口。

牙印是他在被救起前就有的,豁口是他自己弄的,主要是為了做記號。

當年秦平歸就有種感覺,這個手串很重要,所以它的每一處自己都記得格外清晰。

後來,他重新翻閱了一遍傅歸荑的生平。

他在北蠻皇宮水底捉魚感受到窒息那年,傅歸荑被北蠻人砍傷肩膀。

他在潛入北蠻二皇子寢殿那年,傅歸荑因PanPan冬日受寒,生了一場大病。

還有一次他無緣無故發熱,傅歸荑在那年從馬上摔下來,傷勢很重,臥床半月。

零零總總,他每一次身體莫名出問題時,傅歸荑在那段時間總會因為某些事情受傷或者生病。

一次兩次,他還可以說出自己的巧合,但重疊的次數顯然已經是不合理的範疇。

他還打聽到去年冬日,傅歸荑在南陵生了病,太醫也查不出是什麽問題,他記得當時自己在北蠻抓捕餘孽,腰腹不幸被箭羽射中。

雙生感應。

他曾聽聞某些雙生子之間會有特殊的感應,一方受傷,另一方會出現不同程度的病痛。

秦平歸一想到他有可能就是傅歸荑尋找多年的哥哥,他恨不得掐死自己。

為什麽在調查她的生平時他一點都沒有注意到這些異常!

為什麽要幫裴璟去製造“傅歸宜”的死亡!

為什麽他要勸她忍受裴璟,自己還成為他的幫凶!

秦平歸在拿到手串後迅速趕回南陵京都,他想親口告訴傅歸荑。

哥哥來找你了。

請你原諒我,來得這樣遲。

他還要為自己犯下的錯誤贖罪。

進京當天,秦平歸正巧遇到她的長隨,鄧意帶著所有鎮南王府的人馬離開南陵京城。

他心裏疑惑,不敢再放過任何線索,於是偷偷尾隨這隊人打探情況。

入夜,他從鄧意的房間裏偷出來一封信。

是傅歸荑的親筆信。

她很放心這個叫鄧意的人,信封甚至沒有用火漆封口。

秦平歸展開信件,寥寥數語,紅了雙眸。

信上說她沒能救下傅歸宜,無顏再見雙親。傅歸宜葬在京城不宜挪動,自己後半生想在南陵京都陪伴哥哥,希望父親母親能成全自己的不孝,並讓他們留住鄧意,不準他再踏出蒼雲九州一步。

秦平歸在看見最後一行字時終是沒忍住眼眶蓄滿的淚,無聲落在寂靜無人的黑夜裏。

“兄長一生流落在外,我不忍他死後孤苦一人埋骨他鄉。若有一日我與世長辭,願能與他葬在一起。”

“父親母親不必掛念,我在南陵一切都好。”

秦平歸將手裏的信攥成一團,捂在絞痛的心口,任由涼風吹幹滿臉淚痕。

他真想往自己身上捅上千刀萬刀,若不是他查到了傅歸荑女扮男裝的確鑿證據,怎會害得她……害得她被裴璟……

他悔得腸子都青了。

想起那夜醉酒,傅歸荑痛苦難忍地向他吐露對裴璟的不滿,最後卻笑著說“敬謝太子殿下厚愛。”

哪裏是厚愛?

秦平歸差點當場提刀衝去找裴璟,恨不得將他千刀萬剮。

幸好天忽然下了場雪,讓他憤怒得幾乎失去理智的腦子冷靜下來。

他當即修改信件內容,

秦平歸作為最頂尖的暗探,模仿字跡自是小事一樁。

他模仿傅歸荑的筆跡,在信的最後一行寫下:

不日便可攜兄長平安返家,勿念。

調換好信件,他重新啟程回南陵皇宮。

裴璟心思縝密,洞若觀火,想要在他眼皮子底下把人帶走不是件容易的事情。

還有,他欺負了自己的妹妹,怎麽能不付出一點代價。

“大人,大人。”門外有人在叫他:“太子殿下有請。”

秦平歸包紮好傷口,冷冷道:“知道了,馬上去。”

換了身黑色的衣服,又拿了件大氅披在身上,確認看不出身上的傷後,他拿起短刀往外走。

“太子殿下,貴人是怒急攻心,不過好在前些時日身體調理得當,等人醒過來後就再服下安神的湯劑即可。”

太醫餘光瞄了眼太子殿下泛紅的半張臉,心有戚戚,想諫言他上藥,又不敢指出來。一時間惶惶瑟瑟跪在旁邊,嘴閉得緊緊的,心裏卻暗道這位貴人好大的膽子,連太子的耳光都敢扇。

“為何她會心絞痛?”

裴璟眉頭緊皺,神色駭戾。

他明明看見她捂住心窩很痛苦的樣子,她沒有先天心疾,怎會如此?

太醫見狀立刻答:“貴人身體自打娘胎就比常人弱,心髒承受能力或許也不如尋常人,所以……”

太醫支支吾吾,不過眼神已經傳達到位。

切忌大喜大悲。

裴璟無力地長舒了口氣,眸色寒涼。

若不是這把火,傅歸荑永遠不會知道這個秘密。

“太子殿下,秦大人到了,在書房等您。”

裴璟吩咐太醫寸步不離地守好,有任何動靜立刻通知他。

他剛進書房,坐在椅子上喝茶的秦平歸立刻起來行禮。

裴璟不耐煩地揮揮手,陰沉著臉道:“給我查,究竟是誰敢在東宮放火,怕是嫌命太長了。”

他實在是想不出,誰敢在皇宮放肆,更不要說在東宮,他的地盤。

秦平歸點頭稱是。

“你這樣看著我做什麽?”裴璟疑惑地望向秦平歸。

他指了指自己右臉頰,漫不經心道:“你確定不擦點藥?”

裴璟才反應過來他在說什麽,手摸上臉頰,輕嘶了聲,自嘲道:“你別說,傅歸荑平日裏提把劍都費勁,打起巴掌來力道可不小?”

秦平歸故作疑惑:“你又怎麽惹到她,這次還動手了?”

裴璟無奈笑了笑,告訴他前因後果。

末了,他坐在椅子上往後仰,眼神罕見地露出迷茫之色:“你說,我現在要是告訴她王沐然不是傅歸宜,再幫她找到真正的哥哥,之前的事能一筆勾銷嗎?”

秦平歸飲茶的動作頓了頓,嗤笑道:“現在後悔有什麽用,不如將這件事死死瞞住。她好不容易接受傅歸宜的死亡 ,你現在給她希望,到時候又沒辦法兌現怎麽辦?”

裴璟歎了口氣,“你說的對,既然做了,不如一條路走到頭。”

秦平歸低下頭,嘴角勾起一絲冷笑。

“我幫你上藥。”他站起身走到裴璟身邊,掏出藥瓶。

裴璟倒吸一口涼氣,“你輕點,這是什麽藥?”

他的臉原本隻是疼,現在不僅疼,還熱得發癢,他忍不住伸手去撓。

秦平歸攔住他,“別碰,你一個大男人怎麽連這點都忍不了?這藥雖然痛苦,但好的快,你不想明天頂著這幾道紅痕去上朝罷,到時候禦史又要上奏。”

裴璟疼得齜牙咧嘴,這哪裏是一點疼,簡直是像在往傷口抹上鹽。

秦平歸表情冷漠,不像是在給他上藥,倒像是上刑似的。

“你受傷了?”裴璟的鼻尖聞到一股若有似無的血腥味。

“沒有。”秦平歸麵如常色,甚至還諷刺他:“看來你是被打得頭暈眼花,連嗅覺都開始不靈敏了。”

好在裴璟早就習慣他的大逆不道,對他的譏諷隻是揉了揉頭痛的額角。

“行了,你快去查,有結果立刻告訴我。”

裴璟把人趕走。

秦平歸出了房門,輕笑了聲。

忍著吧,這點痛又算什麽。

若不是不想給傅歸荑惹麻煩,他都想直接讓那個巴掌印永遠留在裴璟臉上,叫他這輩子都記住自己做的混賬事。

臨走前秦平歸往傅歸荑的方向看了眼,眼裏滿是擔心,但他很快移開目光。

不能看,不能問。

否則裴璟順著蛛絲馬跡查到他身上,自己的一切計劃都將前功盡棄。

*

傅歸荑醒來後第一時間去摸自己的心口。

“貴人哪裏不舒服?”守在旁邊的太醫比傅歸荑還緊張,見她睜眼後立即為她診脈。

傅歸荑極力控製住自己驚訝的表情,淡淡問:“請問太醫,我是什麽病。”

太醫如實到來。

傅歸荑:“這麽說,我的心絞痛還沒查明具體原因?”

太醫慚愧點頭。

傅歸荑藏在被子裏的另一隻手悄然攥緊身上的被褥,心砰砰跳個不停。

不是她的錯覺,是哥哥真的沒死!

但是,如果哥哥沒死,那死的王沐然到底是誰?

“我想休息了。”傅歸荑閉上眼,頭轉到另一邊。

太醫會意,躬身告退,出去的時候將情況告知素霖。

傅歸荑等人都退出去後才敢表露真實的情緒,她身體蜷縮成一球,微微顫抖著。

哥哥沒有死!

這個消息讓她難以置信,又喜悅至極。

激動、震驚和狂喜在她五髒六腑裏交織,傅歸荑甚至覺得自己在做夢。

嘴角的笑怎麽也收不住,她狠狠掐了自己的大腿一下,痛得她眼淚沾濕長睫。

“哥哥沒死,哥哥還活著。”

笑著笑著,她哭了出來。

裴璟進來的時候,看見**的人把自己藏在被子裏,抽搐得厲害。

他的心霎時難受起來,走過去連被子帶人抱在懷裏,低聲哄道:“偷偷換骨灰這件事是我不對,我給你道歉。”

被子裏的人僵直身體,一動不動,對他的歉意置若罔聞。

裴璟隨口到來編好的瞎話:“南陵有個風俗,人死後要入土為安,來世才能投個好胎,我想你一定希望他下一世平安順遂。我替他選了個風水寶地,趕明兒我帶你去看看,好不好?”

傅歸荑聞言,心裏迅速分析裴璟的話。

他知不知道王沐然是假傅歸宜?

若是知道,那這一切全都是他自導自演。

若是不知道,那他會不會派人再去找哥哥,方便更好拿捏她。

傅歸荑按捺住質問裴璟的心,假裝認同他的話。

這一次她一定要保護好哥哥。

在沒有確定裴璟對傅歸宜的真實態度前,傅歸荑不敢冒一丁點險。

哪怕,哪怕他們永遠不能相見。

被衾被掀開,傅歸荑聞到了久違的新鮮空氣。

裴璟躺在她身邊,湊過去見她眼角微紅,長睫上掛滿細密的水珠,心裏憐惜又愧疚。

“別生氣了,小心氣壞身體。”

傅歸荑頓了頓,終是忍不住問他:“你還有別的事情瞞著我嗎?”

她補充道:“關於我哥哥的。”

傅歸荑清透澄亮的眸子直直望過來時,裴璟有那麽一瞬間想和盤托出,但一想到秦平歸的話,又止住話頭,最終他搖搖頭。

“沒有。”

傅歸荑眉頭微皺,難道他真不知道王沐然是假的?

裴璟見她一臉嚴肅,把臉伸過去逗她,“你好大的膽子,今日敢當眾打我,瞧瞧打成這樣,明天我怎麽見人?”

他故意板著臉,語氣卻一點也不嚇人。

傅歸荑目光下斂,注視他紅腫的臉,冷淡道:“太子殿下是要治我的罪?”

“我哪敢治你的罪?”他揶揄道:“傅世子別在心裏治我的罪就行。”

傅歸荑冷笑了聲。

“你若還是生氣,要不另一邊也給你打來出氣?”裴璟挑眉道。

傅歸荑抬眸望過去,“你認真的?”

裴璟料定她不敢動手,無畏地點頭。

當夜外麵守夜的宮女太監們都聽見了一聲不大不小的擊掌聲,眾人麵麵相覷,眼神在空氣中無聲的碰撞,最後默契地裝作什麽也沒聽見。

兩位神仙打架,他們這些池魚可不敢摻和。

裴璟捂住另一邊臉,咬住牙惡狠狠道:“你還真打?”

傅歸荑不說話,拉過被子,翻身朝裏背對他。

裴璟也氣得背過身去。

沒過一會兒,又自己翻回來,強硬地把這個膽大妄為,犯上忤逆的女人抱在懷裏,雙腿還本能地往下去尋她的腳,替她暖著。

心想這次她打得沒有第一次重,氣應該消了不少。

翌日一大早,他對著鏡子看向自己的右臉,果然痕跡全無。又轉到左臉頰,發現還有淡淡紅痕,立刻讓秦平歸送藥過來。

“你昨天,不是右邊嗎?”秦平歸一臉震驚地看向他的左臉。

裴璟陰沉地看過來,冷冷拋出一句話:“你看錯了。”

奪過他手裏的藥,自己抹上去,鹽水洗傷口的痛他在十二個時辰內體驗了兩次。

幸好現在朝會改為下午,否則讓人知道是傅歸荑打的他,估計彈劾她的折子會立刻堆滿案幾。

他是不怕,但不想讓她沾上一身麻煩。

“調查結果怎麽樣?”裴璟皺眉問他。

秦平歸從容道:“查出來了,是風吹倒屋裏的燭台,大概是沒關好窗。”

裴璟聽了眉頭更深,意外麽?

“怎麽會沒關好窗戶?”

“我怎麽知道,這你要去問傅歸荑本人。”

裴璟心裏雖有疑惑,但出於對秦平歸的信任,他點點頭表示知道了。

若真是有人故意放火,他的神色不可能這樣輕描淡寫。

說不準真是傅歸荑忘了。

西廂房沒有她的命令無人敢進去,這算是裴璟給予她的自由。

人不能逼得太緊。

反正西廂房裏有什麽東西他了如指掌,外人進不去,她一個人在裏麵也做不了什麽。

燭火?

傅歸荑聽見裴璟將秦平歸的調查結果告訴她時,她第一反應是怎麽可能。

竹子易燃,她每次離開時定會熄滅所有蠟燭,檢查好門窗是否關閉。

哥哥的骨灰放在裏麵,她怎麽敢粗心大意。

“怎麽,難道不是?”裴璟半眯著眼看她,傅歸荑的表情似乎有點不可思議。

其實剛開始聽的時候,他也覺得很奇怪,以她的性子,真的會犯如此顯而易見的錯嗎?

“或許吧。”傅歸荑假裝頭痛的樣子閉上眼,“我記不清了。”

裴璟的注意力立馬被轉移,“沒關係,不過是一間屋子,再重建便是,費不了多少功夫。”

傅歸荑沉默沒有接話。

她在想,為什麽秦平歸要撒謊。

窗戶,風,燭台。

電光火石間,她好像明白他想傳遞的信息。

傅歸荑謹慎開口:“我想明天去看看,可以嗎?”

“去哪裏?”裴璟明白她的意思後不讚同道:“西廂都燒毀了,萬一坍塌傷到你怎麽辦?”

“不給算了。”

傅歸荑捂住頭,心裏卻在想秦平歸為什麽要讓自己去西廂房一趟。

風呀風,輕輕吹。

吹過燭台把窗照。

天黑回家不敢慢。

小心阿蠻抓著跑。

這是傅歸荑小時候的兒歌,大意是天黑不要在外麵逗留,趕緊回家,否則就會被壞人抓走。

裏麵的阿蠻指的就是當年十惡不赦,凶殘嗜殺的北蠻人。

“你想去就去。”

裴璟不想在這種小事上惹她不敢,大不了明天他提前叫人去看看有沒有危險。

正好秦平歸沒事。

作者有話說:

裴璟:你們滿意了?他們兄妹兩個聯合起來搞我!

手串劇情指路39章,之前也有零星的提示,考驗各位小可愛的記憶了。

女兒生病的時候毒蛇重傷,劇情指路15章。

本文還有最後一個伏筆,看看有沒有小可愛能猜得出來。

兒歌隨手編的,大家將就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