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老公。”

車停在職工宿舍樓下,裴廷約解開安全帶。

“今天就去我那,先搬點東西過去。”

沈綽沒反對,推門下了車。

上樓時他接到院長助理的電話,對方問他去哪了,怎麽會沒開完就走了。

“我看沒我什麽事先走了,”沈綽鎮定說,“院長他們會開完了嗎?我的處理結果是什麽?”

助理有些沒好氣:“結果還沒出來,領導們意見不一致,之後還要再討論,你這段時間還是照常上班吧。”

“多謝。”沈綽掛斷電話。

裴廷約接過他手裏鑰匙開門:“你們院那些領導還沒想好怎麽處理你?”

“很正常,總不能真直接開除我,”沈綽好笑說,“輕飄飄放過了又對不起現在的輿論影響。”

他其實早料到了,直接辭退他是不可能的,畢竟他是編製工,學院前期培養他投入成本也不小,他兩次去國外開會,又剛做訪問學者回來,還參與了學院的重點項目,手頭好幾個課題在做,即便是調崗都很麻煩。

相應的他想辭職也不容易,還得賠學院一大筆錢。

很大可能就是給記過處分,短時間內不讓他晉升。

即便他沒有做錯過任何事。

“不想幹了就辭職,”裴廷約說,“你的履曆走哪裏都不缺工作,要賠錢我幫你賠。”

“再說吧。”沈綽沒太大想法,至少在他老師的事情了結之前,他不能走。

他瞥了眼剛進來的信息,把手機遞給裴廷約看:“這還有個說幫我賠錢的。”

是江垚這個美國佬,消息倒是很靈通,已經聽說了他們被偷拍的事情,問沈綽是不是會被學校開除,極力邀請沈綽去他那邊,還說願意出錢幫他跟淮大買斷。

“你有興趣?”裴廷約問。

沈綽想了想,搖頭:“算了,我不想出國。”

裴廷約拿過他手機,回複:【不去。】

江垚發來語音:“老表弟你不要幫沈老師做決定,讓他自己說。”

裴廷約懶得理,手機遞還沈綽。

“幫你收拾東西。”

沈綽有些頭疼,這麽多的書,搬去又搬來,現在又要搬回去。

“反正最後一次了。”

裴廷約擼起袖子準備幹活,沈綽反倒站在一旁沒動,在裴廷約目光落過來時問他:“是最後一次嗎?”

裴廷約與他對視,點頭:“是。”

沈綽沒出聲,他看了這個人片刻,上前一步,揪住裴廷約的襯衣領子,將人推進沙發裏。

麵對麵地跨坐在他身上,揪著他不放,沈綽咬重聲音:“裴廷約,你發個誓。”

“你還信這個?”裴廷約似乎有些意外。

“不能信?”

他知道誓言沒用,卻依舊想聽裴廷約說。

“可以,”裴廷約拉下他的手,握住,認真說,“沈綽,我說了愛你,這句沒有期限。”

沈綽的呼吸略重,情緒藏在緩緩垂下的眼睛裏,靠近過去,吻上了他。

裴廷約立刻啟唇回應。

唇舌相依,親密交融,久違了的纏綿一吻。

沈綽在恍惚間想到,這樣的裴廷約,他可能永遠拒絕不了,那就這樣吧,是裴廷約說的,沒有期限。

親吻到最後又逐漸變了調,呼吸漸重時,裴廷約的手也滑進了他襯衣下擺裏,遊走上去,越摸越過火。

沈綽有些受不住,反手扣住了他手腕:“別摸了,在這裏不行。”

“那跟我回家。”

沈綽喘著氣,勉強平複了心跳,推他一把,後退開起身:“趕緊幹活吧。”

裴廷約低低笑了聲:“好。”

沈綽收拾書籍裝箱,裴廷約走到窗邊朝外看了看,忽然問:“對麵樓裏,住的是誰你認識?”

沈綽隨口答:“別的學院的老師吧,我也不是都認識。”

“沒你們院的?”

“好像有個去年剛入職的講師住那棟,我有時在樓下會碰到他,打過幾次招呼。”沈綽納悶道,“你問這個做什麽?”

“我們被偷拍那幾張照片,”裴廷約說,“都是俯視的角度,差不多就是對麵樓裏二樓、三樓的高度。”

沈綽意外又不意外:“……他是那位田院長拍板招進來的。”

走了個楊文斌,背後卻還有其他眼睛時時刻刻盯著自己,沈綽想想都覺渾身不舒坦。

“沈教授,你還挺招人恨的。”裴廷約戲謔道。

沈綽剜了他一眼,當真是哪壺不開提哪壺。

東西收拾了一半,裴廷約看一眼手表:“不早了,先回去吧,反正明天周六,早上再來收拾剩下的這些。”

沈綽沒什麽意見:“那走吧。”

晚飯是回家裏吃的,裴廷約做的西餐,還開了瓶酒。

沈綽一看那酒的標簽,咋舌:“威士忌啊。”

裴廷約問他:“記不記得第一次在酒吧裏,你喝的就是這個?”

沈綽還真不記得了,也不知道自己當初怎麽喝下去的。

裴廷約今天特地開這個酒,他懷疑這人心懷鬼胎。

也不用懷疑了,裴廷約就是心懷鬼胎。

裴廷約捏著酒杯,金黃色的**晃了晃,倒進嘴裏,回味道:“味道還不錯。”

說的也不知道是什麽。

黃昏落幕後夜色逐漸沉下,客廳裏沒開燈,隻有他們隨便點燃的幾支蠟燭,搖曳著火光。

裴廷約繼續咽下倒進嘴裏的酒,沈綽看到他被酒光和火色逐漸度染的眼睛,不自覺地滾了滾喉嚨,也將酒送到了嘴邊。

入口的味道又烈又嗆,格外刺激,一瞬間上頭。

裴廷約盯著他臉上的反應:“什麽感覺?”

“還行吧。”沈綽咂咂嘴,沒那麽好也沒那麽不好,在他能接受的範圍內。

裴廷約拿過他的杯子,把剩下的喝了。

沈綽一愣:“你自己杯子裏不是有?”

“你少喝點,別真喝醉了。”

沈綽拿回酒杯,猶豫之後示意他:“再給我倒點吧。”

“真還想喝?”

“反正你打的不就是這個主意。”

裴廷約笑笑沒再攔著,繼續給他倒酒。

沈綽抱著杯子慢慢又抿了一口:“其實你也不用特地把我灌醉,我都跟你回來了。”

“你覺得我是特地想灌醉你?”

“你不是?”沈綽根本不信。

裴廷約又笑了聲:“我在你眼裏是什麽?衣冠禽獸?你好像是這麽罵過我吧?”

“也差不了多少。”沈綽含糊說。

“嗯,那就是吧。”裴廷約慢條斯理地應,隨手扯鬆領帶,解開了一顆襯衣扣子。

他的手指擦過哪裏,沈綽的視線也下意識追隨到哪裏,目光一再掃過他從下頜到脖頸的那一段弧度,最後停在了他不斷微微滑動的喉結上。

裴廷約也在看他,迷離昏寐裏,唯見沈綽那雙清亮眼睛。

一如那夜初見。

一頓晚飯吃完,那一整瓶威士忌也見了底。

他倆都沒少喝,尤其是裴廷約。

沈綽想收拾一下桌子,醉鬼從身後貼上來,抱住了他,低喃:“老婆。”

沈綽有些想笑,結果這個混蛋自己把自己給灌醉了。

他當然也好不到哪裏去,頭暈,眼裏看到的東西都是飄著的,勉強才能保持清醒。

要不還是煮個醒酒湯吧。

這麽想著沈綽也這麽做了,去開冰箱拿食材,重新開火。

裴廷約抱臂靠在一旁看,沈綽幾次抬眼瞥見他安靜的神情,頗覺得稀奇:“你上次說,小時候有人給你煮過湯,你爸媽嗎?”

“他們哪有那個心情,”裴廷約搖頭,“小時候家裏的保姆。”

沈綽看著他。

裴廷約:“怎麽?”

“裴廷約,”沈綽組織著語言,“以後想要什麽跟我說。”

“什麽都可以?”

“嗯,什麽都可以,我盡量滿足你。”

裴廷約直接道:“你,沈綽,我想要你。”

沈綽關了火:“……先喝湯。”

醒酒湯或許能醒酒,但壓不下各自身體裏的那股邪火,——從下午起就積蓄已久的。

還在餐廳裏已經糾纏在一起,沈綽雙手扯下裴廷約的領子,吮上了他的喉結,裴廷約呻吟一聲,手指插進了他發間。

沈綽的親吻輾轉上去,含住了裴廷約的唇。

唇舌碰撞,一發不可收拾。

裴廷約在那些火光逶迤裏,看到沈綽親吻自己時的那雙眼睛,那樣的情動而坦誠。

他的吻覆上去,吻在了沈綽不斷顫動的眼睫上。

糾纏回客廳倒進沙發裏,沈綽跪坐到裴廷約身上,啞聲叫他的名字:“裴廷約。”

裴廷約不斷親吻他,呢喃回應:“叫我什麽?”

沈綽覺得熱,親吻落在皮膚上,潮濕、黏膩,往更隱秘的地方去,他在這樣的親密無間裏,感受到更多油然而生的熱意,燙化了他。

汗如雨下,將那些燥熱難耐一並宣泄。

沈綽的手滑向裴廷約背後,摸到他隆起的肩胛骨,再是背肌,堅硬的力道,不斷隨著裴廷約身體的動作摩擦過他的掌心,激得他心頭亂跳。

欲念攀升至頂峰時,那些潮熱也裹進了洶湧而至的駭浪裏,徹底淹沒他。

裴廷約喘著氣在他耳邊再一次問:“叫我什麽?”

沈綽咽了咽喉嚨,艱聲道:“老婆。”

裴廷約吻著他的唇,舌尖描摹唇線,再抵進去勾著他的舌纏綿吮吻。

“換一個。”親吻之後,裴廷約貼著他的唇蠱惑。

沈綽堅持不肯,裴廷約捏住他勾在自己腰上的小腿,在他的吸氣聲中懲罰式地一咬他,再一次舌抵進他嘴裏,放肆攫取。

“酒醒了嗎?”

結束之後沈綽依舊坐在裴廷約身上,摸著他汗涔涔的背,喘著氣問他。

裴廷約懶洋洋地靠著沙發,手指抹去沈綽頸邊的細汗,指尖輕觸他的皮膚。

沈綽微微瑟縮了一下,瞧見裴廷約眼神裏的懶意,猜到這個混蛋就算酒醒了也不會承認,懶得問了。

“沈綽,”裴廷約開口,沙啞聲音裏都是饜足,“戒指呢?”

沈綽捏著他的手,撥了一下他無名指上那枚戒指:“你這不是戴著。”

“我說你的。”裴廷約的手順勢交纏上去,回握住了他。

“……你怎麽知道我有?”

“猜的,”裴廷約笑了下,“我那晚真在街上找了一整夜,沒騙你,把那條馬路來來去去都翻遍了,也沒找到,戒指不可能憑空消失了,除非你根本沒有拋出去吧。”

“你是不是特別得意?”沈綽問。

“沒有,”裴廷約捏住他手心,“就是覺得,你確實挺心軟的,嘴上說不要,最後還是舍不得扔。”

說沒有得意,其實還是在得意,沈綽卻偏不想讓他這麽得意:“戒指在哪裏,你自己找。”

裴廷約仰了仰頭,停在他頸邊的手滑下去,慢慢摸過鎖骨、胸膛、腰腹,落到他大腿上,捏了一下,聽到沈綽呼吸不穩的喘聲,接著遊走至小腿肚。

沈綽的長褲還勾在他一條腿上,晃晃悠悠的,裴廷約的手摸進褲兜裏,摸出了那枚跟自己手上戴的一樣的戒指。

已經被他找到了,沈綽也耍賴不了:“……戒指我一直帶在身上。”

“我知道。”

沈綽伸出手,眼神示意裴廷約。

裴廷約幫他戴上,那夜匆忙間買下的戒指,尺寸也是憑感覺選的,但很合適。

真正戴上了這枚戒指,沈綽心裏反而很平靜,他盯著看了片刻,收緊手指:“還不錯吧。”

“隻是不錯?”

沈綽瞟他一眼,改了口:“還挺好。”

裴廷約抬手捏他下巴,偏頭再次吻住了他的唇。

戴著戒指的手交握,唇舌親昵摩挲,裴廷約在親吻的間隙說:“沈綽,叫一句。”

“叫什麽?”沈綽抱緊他,渴求更多親密的撫慰。

“你知道我想聽的,叫一句。”

他說話的吐息鑽進耳朵裏,蒸得沈綽的腦子愈覺暈眩。

或許自己才是真正醉了的那個,雖然喝得不比裴廷約多,但他酒量向來沒有這個人好。

沈綽在渾噩間閉眼又睜開,對上他看自己的眼神,裏麵有不加掩飾的欲望,露骨而熱切。

裴廷約想聽的——

雖然難以啟齒,他沉淪在裴廷約的眼中,終於輕聲叫出口:“老公。”

裴廷約笑了,格外愉悅。

耳膜被笑聲震**,一陣癢,沈綽有些惱,貼上去親他:“……混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