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太雙標了

之後半個月,他們一直在周邊地帶自駕遊,初七過後才回到淮城。

沈綽還有幾天假,但也提前回了學校,重新忙碌起來。

這天下午時他接到沈悅的電話,對方說有東西給他,約他見個麵。

沈綽不好麻煩人,主動提議在她工作的地方見,掛斷電話他處理完手頭的事情,直接搭乘地鐵過去。

到地方還沒到下班的點,沈綽在沈悅工作的寫字樓下等了片刻,女生匆匆下來,拿給他的都是從老家帶來的土特產。

“我初五還是回去了一趟,大明哥聽說我跟你有聯係,讓我一定要給你帶來,你拿去吧。”

沈綽接過東西跟她道謝,說了幾句話,沈悅還有工作先回去了,他看看時間還早,順道去附近的超市轉了一圈。

買完東西出來已經五點半,先前還算晴朗的天忽然下起雨。

雨勢不小,地鐵站走過去也有一段距離,沈綽猶豫了一下,停步在商場門口,想等一會兒雨小了再走。

百無聊賴地玩著手機時,忽然有人叫他的名字:“沈綽。”

沈綽抬頭,竟然是莊赫,他也沒帶傘,過來躲雨,大概是跑著來的,頭發濕了一半,模樣很狼狽。

沈綽稍微意外,隨即想到之前沈悅說的,他也在這片CBD辦公。

莊赫也有些意外:“真的是你,我剛還以為看錯了。”

沈綽平淡點了點頭,跟他打了個招呼。

莊赫停步拍掉身上的雨水,注意到他腳邊的大包小包,問:“你來這邊買東西?”

“嗯,”沈綽說,“買點東西,忘了帶傘了。”

莊赫道:“我剛下班,也沒帶傘,今天沒開車來,早上出門又忘了看天氣預報。”

沈綽:“嗯。”

不鹹不淡地聊了幾句,莊赫接到個電話,跟人說起工作上的事,沈綽也正好鬆口氣,放空心神望向外頭的磅礴大雨發呆。

直到他聽到莊赫跟人提到“金陵律所”。

“金陵律所的高級合夥人律師?”莊赫眉頭緊蹙,“他天天說自己名下什麽資產都沒了,怎麽請得起這種級別的大律師?先不管這些,你有沒有去法院問,我們的仲裁結果什麽時候能執行下來?”

“年都已經過完了,怎麽還要等?”

“到底還要等多久?我們不能先申請財產保全嗎?”

“算了,我明天自己去法院問吧。”

沈綽聽著他有些急躁的聲音,回頭看了一眼,似乎這才注意到對方眉宇間的疲憊。

相比前兩次碰麵,今天再見到莊赫,他好像頹唐了不少。

沈綽心不在焉地想到,章潼似乎說過金陵所的高級合夥人裏,隻有裴廷約是商事律師。

莊赫提到的律師難道是裴廷約嗎?

……還挺巧。

莊赫掛斷電話,重重吐出一口濁氣,對上沈綽看過來的目光,尷尬道:“不好意思,讓你聽到這些有的沒的。”

沈綽問:“你是不是碰到了什麽難事?”

莊赫其實不想說,但又想多和他聊幾句,於是解釋道:“我跟朋友一起開的公司,之前在海外做投資,被人騙了,對方也是中國人,國外的商事仲裁庭判我們勝訴,但對方在海外一分錢資產沒有,隻能回國執行他在國內的財產,之前我們已經向淮城中院提交了申請,不過因為這段時間過年加上法院什麽改製,耽擱挺久了,對方請了個這邊的大律師,大概想轉移財產。”

“這些律師都是昧著良心做事的,”莊赫說著罵了一句,“那人就是個職業騙子,還不知道騙過多少人,賺的全是缺德錢,這種人也有人幫他。”

沈綽:“……也不能這麽說,律師有他們自己的處事準則,不能用普通道德標準一概而論的。”

莊赫大概也意識到自己的失態,搖搖頭,沒再說了。

沈綽同樣失了說的興致,見雨勢不減,猶豫著要不要回去超市買把傘時,手機屏幕上進來新消息。

裴廷約:【回家了沒有?】

沈綽回:【在外麵,下雨了沒帶傘,走不了。】

裴廷約:【在哪?】

沈綽報了商場名字,裴廷約最後回來一條:【五分鍾到,等著。】

沒想到裴廷約就在附近,沈綽有點為難。

雖然他跟莊赫是在這偶遇的,也就說了幾句話而已,但被裴廷約看到,難免不好想。

沒等沈綽糾結完這事,裴廷約的車已經打著雙閃,停在了商場門前。

撐著傘的裴廷約推開駕駛座的門下了車,沈綽的目光落過去時,側身站在他身邊的莊赫同時轉頭,看到裴廷約,神色一頓。

認出了他是沈綽的男朋友,莊赫的眼神有些複雜。

裴廷約的視線掠過他,走向沈綽:“走了,回去了。”

他一隻手搭上沈綽肩膀,沈綽有點尷尬,但還是硬著頭皮說:“莊赫,要不我們送你去地鐵站吧。”

裴廷約沒說什麽,算是默認了他的提議。

莊赫的目光在他們之間轉了一圈,點頭:“好,多謝。”

坐上車,裴廷約很自然地側身,幫副駕駛座的沈綽係安全帶。

沈綽有點懷疑他是故意的,平常沒見他這麽殷勤。

“我自己來……”

“坐好。”裴廷約拉過帶子,利落地幫他扣上。

後座的莊赫不動聲色地觀察他們之間的相處模式,裴廷約忽然轉頭,衝他說:“上回忘了自我介紹,我叫裴廷約,金陵律所的律師。”

莊赫聽到這個名字先是一愣,隨即蹙眉,但沒有表露出過多的情緒,點了點頭:“你好,我叫莊赫。”

裴廷約可能根本不在意他是誰,回過身去,發動了車子。

地鐵站不遠,開車過去幾分鍾就到了。

下車時莊赫再次跟他們道謝,主要是跟沈綽說,在沈綽回頭時莊赫的目光在他臉上多停了片刻,最後說:“沈綽,謝謝你,再見。”

沈綽點了點頭。

等人下了車,裴廷約重新發動車子:“說吧,這又是唱的哪一出。”

“什麽唱的哪一出,”沈綽並不心虛,“我堂妹叫我來這給我帶了東西,後來去超市買菜出來,偶然碰到他的。”

裴廷約:“嘖。”

“不信算了。”

“信,”裴廷約拖著腔調,“我為什麽不信。”

“那你在這陰陽怪氣什麽?”沈綽奇怪道。

裴廷約:“看他不順眼。”

“……你總不會吃我過去的醋吧?”

“不可以?”

沈綽:“真的假的啊?”

裴廷約回頭看他一眼:“你猜吧。”

沈綽:“……”

他才不要猜。

“我說你,是不是接了個案子,跟莊赫有關係的?”沈綽想到剛聽到的事情,直接問了。

“他還跟你說這個?”

“我聽到他跟別人打電話,問他的,”沈綽說,“他說的對方律師是你們所高級合夥人,是不是就是你?”

“嗯,”裴廷約沒太大興致提這事,但既然沈綽問了,便隨便說了幾句,“他找人追債款,拿著國外仲裁庭的仲裁書來淮城中院申請執行,我當事人找到我,讓我幫想想辦法。”

“所以你就幫忙他轉移財產了?你這不是缺德嗎?欠債還錢不是天經地義?”沈綽直白問。

雖然他在莊赫麵前維護了這個混蛋,但本質他認同莊赫說的,裴廷約這就是賺昧良心的錢。

“什麽缺德,”裴廷約不以為然,“隻能怪他運氣不好,國外的仲裁結果在這邊執行生效前,不能申請財產保全,因為沒有明確的法律依據,至少淮城法院是不給做的。”

沈綽:“莊赫一共想要追回的錢有多少?”

“沒多少,”裴廷約事不關己地說,“三四千萬而已。”

沈綽震驚不已,三四千萬叫沒有多少?

裴廷約:“怎麽?你很擔心他?怕他沒了這錢變窮光蛋?”

沈綽被他一句話堵住:“……不是。”

“那就行了,他的事跟你有什麽關係?”

“我不是擔心他的事,”沈綽試圖解釋,“我就是覺得你這麽做不對,這跟當事人是不是他沒關係……”

“我也說過,法律沒有說‘不’的事情,就是可以做的。”裴廷約打斷他,“良心才是最不值錢的東西。”

沈綽瞬間不想說了,在這個問題上,他跟裴廷約爭辯沒有任何意義,他永遠說不過裴廷約。

“下次見到他也當沒看到,”裴廷約提醒他,“別聽他說這些沒用的屁話。”

沈綽:“你不要這麽霸道。”

“我就是這麽霸道,”車窗上的雨刮器迅速來回刮動,勉強能看清前方的路,裴廷約卻將車開得飛快,“沈綽,我提醒過你的,不要後悔,你既然答應了,就別想反悔。”

沈綽:“……你是不是故意接這個案子的?”

裴廷約:“你覺得我是故意的?”

“不是嗎?”

“來找我的人給得起律師費,為什麽不接?”至於到底是不是故意的,他沒承認也沒否認。

“誰都有過去,你沒必要這麽針對他吧,”沈綽還是覺得這個混蛋是故意的,“我是不是也沒追究過你的過去?你從沒跟我說過你以前有沒有談過戀愛,有沒有喜歡過什麽人吧。”

裴廷約的麵色冷淡:“你不需要知道。”

“你太雙標了,你對我的過去指手畫腳,我問你,你就一句我不需要知道?”沈綽心裏不痛快,扭頭看向了車外。

裴廷約沒理他,一腳加大油門。

大雨天Hela,天色很快徹底暗下。

裴廷約將車停進家中車庫,先推門下車,走去副駕旁,拉開車門,彎腰看向還坐在車裏不肯出來的人:“要我抱你下來?”

沈綽大約還在生氣:“裴廷約,你太欺負人了。”

“我怎麽欺負你?”裴廷約好笑問,“因為不肯告訴你過去的情史?”

沈綽:“我告訴你,你不告訴我,你這不就是欺負人?”

“無聊往事有什麽好說的?”裴廷約不屑一顧道,“你說我雙標,不如說你自己不懂藏著,動不動跟你舊情人偶遇不說,三番兩次在我麵前因為他魂不守舍,我還不能治治你的毛病?”

“我沒有。”沈綽爭辯,至少現在確實沒有了,今天又碰到莊赫純屬意外,他的心裏也沒起過一絲一毫波瀾。

“沒有就行,所以我說了,下次看到他就當沒看到。”

“……”沈綽忽然意識到,自己好像又被繞進去了,怎麽到頭來還成了他的錯?

他有些泄氣,裴廷約的目光下移:“真要我抱你進去?”

沈綽:“……那你抱啊。”

裴廷約笑了聲,很自然地靠近過去,先幫他撥開安全帶,接著一手穿過他腋下,一手抄起他腿彎,輕鬆把人抱出車子。

沈綽驚了一跳,沒想到他會來真的,自己怎麽說也有一米八出頭的個子,裴廷約竟然真抱得動。

他趕緊雙手摟住裴廷約脖子:“要不還是放我下來吧,我自己走……”

裴廷約抱著他徑直進電梯、上樓。

沈綽:“東西還沒拿。”

“等會兒來拿。”

“一把骨頭,也沒多少重量,”裴廷約顛了顛懷裏的人,故意恐嚇他,“再不老實把你扔了。”

沈綽罵他:“王八蛋。”

裴廷約根本無所謂,雙手一鬆,沈綽驚得大叫一聲,摟緊了他。

對上這個惡劣男人眼裏的笑,他徹底認輸:“你行行好吧。”

“我說了,不許撒嬌。”

嘴上這麽說著,裴廷約其實很受用,把人抱穩了。

進客廳後他把沈綽往沙發上一扔,坐下欺身靠過去,隨手扯下領帶,並起他雙手捆了一圈。

沈綽瞬間警惕:“你幹嘛?”

“瞞著我見舊情人,”裴廷約在他屁股上用力一拍,“罰你的。”

裴廷約的唇隨著胸膛一起壓下,沈綽想推但推不開,被迫啟唇,被強製灌入屬於裴廷約的氣息。

唇舌都被咬得生疼,沈綽喘著氣想罵人,裴廷約垂眼看著他,停下動作。

親吻再次繼續時,從先前的霸道強勢變成帶了幾分溫存的繾綣,氣氛也逐漸變了。

裴廷約的手插進沈綽發間,輕柔地撫摸。

沈綽有些受不住,終於認命一般閉起眼,回應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