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五千萬71
因此二次發生高燒驚厥,他再一次做了全身檢查。
也因為這次檢查推遲了回國時間,好在沈君堯跟裴禦過來幫他處理章老太的事情,就讓他先專心養病。
在此期間章老太還來醫院看他了,對他生病的事情表示抱歉,也表示了願意支持他的理想,願意回國,他這才算是放下心來好好養病,然後把事情交給兩個好搭檔。
而後,他又接受了一次很新的治療。
是針對這次高燒驚厥感受的談話,陸文州說是能對他這個情況有一個很全麵的了解,避免下一次再出現高熱驚厥,畢竟沒有遺傳病或者是癲癇的情況,成年人會出現高熱驚厥的情況確實很少。
他沒有什麽疑問,覺得有道理,其實他也不知道為什麽會發生這樣的事情,又或許是養子的身體本來就不是很好,底子比較差,那還是安全起見配合檢查。
……
今天沒下雪了,天空也放晴。
病房裏,床頭櫃的花瓶插著新鮮的玫瑰花,空氣淨化器運作的聲響輕微,還有醫生溫柔的詢問聲。
“你最近有看過很喜歡的電影或者是電視劇嗎?”
時序靠坐在床頭,聽到醫生問的這個問題時,有點不明所以,好端端的問他最近看沒看電影做什麽?他隻能回答:“有,前天晚上有跟我愛人看了部美劇《億萬》。”
“裏麵什麽最吸引你呢?”
時序思索片刻,而後不假思索道:“你眼裏所謂的公平,隻是你離權力中心太遠。”他看著醫生笑道:“這就是我看完後最大的感受。”
這句話是他從前一直想要但很難再去觸碰的。
醫生是個很儒雅的美國男人,他認可的點了點頭:“雖然您很年輕,但看得出是你一個非常有野心的人。”
“野心算不上吧,頂多是不甘心。”時序心想,他是不甘心從前的自己。
“成為人上人是小時候就有的目標嗎?”
時序神色微怔,為什麽要問小時候?
或許是這句話表露了太過明顯的打探意味,他看向醫生,忽然覺得這樣儀態的醫生不太像是外科或者是內科醫生,更像是……
心理醫生。
他好像明白了什麽。
心情頓時有些微妙,陸文州不會還是覺得他有精神分裂吧?可是他又不知道該怎麽說自己不是時序,說出來那就不隻是被懷疑精神分裂,還會被送去治療。
所以騙人的了解高燒驚厥情況,目的隻是為了測試他。
“也不完全是,是我覺得弱小隻會被欺負,所以我要強大。”
這是個不出錯的答案。
在這個世界裏,他的身份永遠都是‘時序’,身份證上的年齡,出生醫學證明,這些都是不能改變的。
……
“他是這麽說的?”
“是的陸先生,他是這麽說的,認為自己弱小才需要強大。”
“那能夠判斷出他是否存在心理問題嗎?”
“其實很難通過溝通判斷一個人是否存在精神問題,這需要嚴謹的問卷測試以及他是否意識到自己有問題。但從跟他聊的幾句話中可以感覺得出,你的愛人是一個對自我認同感特別強的人,不論是談吐還是各方麵,可以感覺到他很自信,不像是你所說的那樣,曾經是個膽小愛哭怕事的人。”
“有沒有可能是雙重人格?”
“如果按照陸先生你之前所說的,那從前跟現在的性格對比確實是判若兩人,假設是雙重人格,那問題是,導致現在這個人格出現的原因是什麽?人格間的轉換是一定會有原因的。而且從他的回答裏能夠分析出,他並不覺得從前的自己很難以啟齒,從而對現在的變化感到驕傲。”
陸文州聽著,覺得還是得不到他想要的答案。
盡管醫生說的很科學。
可他還是認為這絕對不是同一個人,感覺十分的強烈,經過了一年的相處他怎麽可能還會分辨不出,所以他最擔心的就是,自己現在愛的時序會忽然不見。
醫生看著陸文州:“所以想要進一步確定的話,就需要讓他接受量表的測試。”
……
陸文州推開病房,就看見時序靠在床頭,腿上蓋著被子,屈膝將平板放在膝蓋上,很認真的在刷著什麽,想也知道,肯定是在忙他背後那些隱形的事業。
推門的動靜其實不小,畢竟沒有刻意的放輕動作,時序卻沒有抬頭看他。
“寶寶。”他喊了聲。
這小祖宗沒理他。
陸文州走到床邊,坐下,正想把手放到他膝蓋上,卻被躲開,手停滯在半空中,眸底**開漣漪,側眸看向時序,見他還是把目光放在平板上。
如果這時候他還察覺不出來時序還在生氣的話,那他就不算是個合格的丈夫。
“我讓醫生來沒有其他意思。”
“但你還是讓他來了。”
陸文州見時序抬起頭,然後就發現他眼眶微紅,語氣聽不出很大的情緒變化,甚至眼神裏也很平靜,卻感受到他委屈了,頓時間,自己有些懊惱,或許他不該僥幸的。
麵前這個小祖宗可不是好忽悠的。
“是我不對,我不應該懷疑你的。”陸文州放緩語氣,朝時序伸出手:“我抱抱你。”
時序低下頭,沒有動,心情很複雜,不由得鼻梁發酸,這種矛盾掙紮的感覺讓他實在是太難受了。
他能理解陸文州為什麽會這麽想他。
因為他變化實在太大了。
但又不想理解。
因為陸文州解釋不了時序是時序,他是他,現在還是懷疑他。
陸文州見他這樣,更覺得自己這個選擇有點太過於衝動,不論是真與否,他都把人給弄傷心了。於是沒等時序答應,便伸手抱住他的腋下,把他輕鬆抱了過來。
麵對麵抱在腿上。
時序下意識想下去,手臂卻被陸文州的手緊緊握著,根本就不讓他動,他覺得被握著有點疼,有些惱火,瞪向陸文州:“你太用力了!”
這句話裏頭的不悅像是借此在向陸文州發泄。
但他自己也不知道為什麽,一抬頭眼淚就繃不住了,這句話也顯得沒有什麽威懾力。
明明他不是愛哭的性格。
陸文州握著手臂的動作一滯,見時序開始掉眼淚,實在是完全沒轍。本來身體就還沒完全好,今早還是低燒,他不想等下被自己弄得下午又燒起來。
他鬆了鬆手,低聲妥協輕哄:“我不是故意那麽用力的,我們好好說可以嗎?”
“我有在好好說,是你沒有經過我同意抱我的。”時序克製著自己的聲音不抖,抿著唇盯住陸文州,唇角的弧度很倔強:“你也沒經過我同意給我看心理醫生,我生氣了不可以嗎?你陸文州就這麽強勢霸道嗎!”
“沒有。”陸文州見他眼淚歸眼淚,批評歸批評,他自知沒理,妥協認領批評:“是我不對,我不應該沒經過你同意就找醫生,對不起,寶寶別生氣了好不好?”
時序氣得薄唇輕顫,深呼吸幾口氣。
……真的是,道歉道得這麽快都讓他無話可說了。
“寶寶,我真沒有其他的意思,我隻是不希望你的身體有任何的問題,而我因為疏忽大意沒發現你不舒服。”
“我沒有任何問題。”時序篤定道:“身體沒問題,心裏沒問題!”
陸文州沒他辦法,用手背幫他抹掉臉頰上的眼淚:“好,那就沒問題。”
時序:“……”
他又無話可說了,胸口莫名的好悶,惱火的將額頭重重砸在陸文州肩膀上。
陸文州聽著耳畔因為生氣呼吸輕微的加重,輕輕拍著他的後背:“那你要怎麽樣才能不生氣,我做都做了,也知道錯了,你現在氣自己沒有用,隻會讓你更不舒服。”
由於是細菌感染引起的高燒,醫生說了至少七天,這幾天都可能會反複出現發燒的情況。
時序枕在陸文州肩膀上,聽著耳畔的溫柔語氣,冷靜過後又覺得是自己的問題了,其他人怎麽想都不是很重要,他就是在乎陸文州的想法。
也知道陸文州愛的是現在的自己,卻還是會在陸文州請了心理醫生來看他後產生劇烈的情緒反應。
“……我就是我。”
“我知道。”陸文州輕拍著懷中清瘦的後背。
時序說完又懊惱的皺眉,‘我就是我’這句話不就又會讓陸文州兜兜轉轉的懷疑他人格分裂嗎,明明他那麽在乎跟糾結他是他,時序是時序這個問題。
陸文州似乎感覺到時序身上的焦躁,擔心他這樣的狀態會影響恢複:“這個話題過,如果你再這樣糾結的話我真的會合理的懷疑你是否存在問題。”
時序張了張嘴,想回答又閉上了嘴,鬱悶的低下頭。
“對不起,我不說了。”他現在真的有點像個神經病,想告訴陸文州自己是時序,又害怕陸文州覺得自己有病。
“煦州集團準備進入上市前輔導,為期六個月。”陸文州直接把話題轉移,省得等下又要掉眼淚。
時序抬起頭,眼神明顯亮了:“真的?”他沒想到會那麽快就能夠開始進入輔導階段。
公司在上市前通常需要經過很長的流程,最快上市時間也是一年,沒想到年前說完的事情年後沒多久就開始進入第二階段的流程。
“嗯,你可以準備召開董事會的上市方案與可研報告了。”陸文州看著時序睫毛上還掛著眼淚,整個人聽到感興趣的話題徹底精神。
“那明珠投行有給煦州發行規模的建議嗎?”時序悄咪咪的問。
“所以肯理我了?”陸文州笑問。
時序聽出他語氣裏的打趣,小聲嘟囔:“不是你說的嘛,話題過了。”
“那就是可以正眼看我了?”
時序抬眸,對上陸文州的目光,點了點頭:“嗯,我不生氣了。”
“想聽更多的消息嗎?”
時序乖乖點頭。
“那喊我吧。”陸文州把時序擁入懷中,這個姿勢也是他最覺得具有安全感的:“喊我我就告訴你。”
時序知道陸文州又拿明珠投行拿捏他,就算陸文州沒有完全經手這件事,煦州的資料審核也是需要經過嚴格審核的,但不管怎麽說陸文州還是明珠投行的老大,就算隻透露一點點信息,對後麵的程序都有莫大的幫助。
“老公。”
“怎麽了?”陸文州笑問。
時序想到自己剛才還跟他鬧別扭,現在就被哄好了,雖說陸文州給自己偷偷叫來心理醫生讓他有點不高興,可還不是因為關心他,但他好像真的越來越沉浸在這段關係中。
恃寵而驕這四個字,就差點沒印在自己臉上。
他摟上陸文州的脖頸,悶悶不樂的把臉埋在寬厚的肩膀裏:“對不起,我剛才不該發脾氣的。”
“因為我會告訴你消息才跟我道歉的?”
“才不是!”時序聽到陸文州這麽說更鬱悶了,他用額頭輕輕砸了一下陸文州的肩膀:“不是的,我是真的覺得不太好。”
自己真的是……
作又自己自己在作,道歉又是陸文州在道歉,哄他也不行,不哄也不行,他什麽時候變成這樣了,發完脾氣就開始後悔。
陸文州感受到時序的小脾氣,也知道他是在跟自己示弱,這下是徹底的確定時序非常反感這個話題,他也沒再糾結,反正他心裏確定他愛的就是那晚跟他共渡愛河的時序。
絕對不是那個膽小害怕他的時序。
他笑著,輕輕拍後背:“煦州會以每股2.64元公開募股。”
時序詫異瞪大眼:“會有怎麽高嗎!”
每股2.64元的話,那煦州的估值肯定也會很高。
那他……賺翻了。
“當然會,你對你自己的商業版圖沒有信心嗎?”
“我當然有!”
“那現在開心了嗎?”陸文州用臉頰輕輕觸碰枕在肩膀上的腦袋,感覺到時序的額頭溫度似乎比剛才高了一些,眸色深了幾許。
果然不應該在這樣草率的就找心理醫生過來的,關心則亂。
溫度又燒起來了。
“開心了。”時序唇角微揚,坐起身,想伸手去拿旁邊的平板:“我看看股票先。”
結果手被陸文州握住,整個人被抱著躺到**。
“先睡會,你現在累了。”陸文州沒讓他再去碰平板,把他抱在懷裏躺下,想哄他睡一會,睡了再讓醫生過來檢查。
時序:“??”他不累啊。
正想說話,眼皮忽然被掌心蓋住,隨即被結實的臂彎環抱著。
“快點好起來,別讓我擔心。”
時序聽著耳畔溫柔的嗓音,本來不困的,但好像又可以睡了,他伸手握住陸文州的手腕,想把他的手拿下來。
“回去後我會盡快安排你去明珠投行學習,前提條件是,你要先拿到CFA(特許金融分析師)、CMA(美國注冊管理會計師)、CPA(注冊會計師),USCPA(美國注冊會計師)隻要你拿到了,我立刻安排你來明珠投行,至於你能在裏麵拿到什麽項目就看你自己的本事了。”
時序聽到這裏,欲言又止,頓時又開始恨鐵不成鋼,覺得當初養子真的糊塗,能上全日製大學為什麽不上,現在他想要拿到這四個證都必須要等現在的學士學位出來才能夠考。
不是他考不到,而是學曆卡在這裏,要等他拿到也得等到年底。
但隻要他拿到了一切都好說,在去美國讀研之前把履曆弄得漂亮,再拿到明珠投行的推薦信跟陸文州的推薦信,一切都在計劃之中。
“害怕自己考不上嗎?”
“才不是。”
“那就拿給我看,這就是我對你的最低標準。”
時序心想,這還叫最低標準呢,要是能拿到四本證的人,這可是代表著全球投資行業最高水平。他想著想著,全然不知緩緩合上眼皮。
睡著了。
大約是安靜了五分鍾。
陸文州底下眼,見時序枕在自己的臂彎裏乖乖睡著了,將他臉側散亂的頭發別開,輕輕將吻落在他額頭上。
說一句都能動搖金融界的巨擎終究是敗在自己的小愛人身上。
是完全沒轍。
……
半個月後。
飛機穿過雲層,十幾個小時後降落在機場。
vip通道。
“那等下我要怎麽跟他們解釋我去美國那麽久啊?”
“備孕。”
“陸文州,你覺得好笑嗎?”
“你可以說我備孕。”
氣氛沉寂兩秒。
“這個冷笑話,好冷哦,陸文州你不適合搞笑。”
“不好笑嗎?”
“不好笑。”
“那你現在就在笑。”
“我是看你搞笑!”
vip通道的走廊光線明亮,兩道身影落在瓷白的地麵,高大的身影籠罩著那道清瘦的身影,隨即見高大的身影朝著對方伸出手。
兩隻手交握,十指緊扣。
無名指上的婚戒泛著金屬光澤。
“時秘書。”
“怎麽了陸總。”
“該認真工作了。”
“嗯,我知道。”
“但工作歸工作,上班的時候注意勞逸結合,多喝水,不要再讓我看你喝冷的,再喝的話以後集團食堂就沒有冷飲了。”
“哼,你這是在道德綁架我。”
陸文州側過眸,注視著身旁的青年,可能是幾天生病又清減了一些,原本合適的衣服穿在身上寬鬆了,他屈指輕敲時序的腦袋:“再讓我看見你不老實,我天天打你座機讓你喝水。”
時序躲開這隻手,不由得嘖嘖出聲:“你帶頭‘以權謀私’。”
“我疼我老婆不行嗎?”
“我不要當老婆,我也是老公。”
陸文州笑出聲,眸底盡是無奈寵溺,都依他的:“好,我疼我老公不行嗎?”
時序聽得心花怒放,強忍著唇角上揚的弧度,故作淡定:“嗯~我不忙的時候就去辦公室找你吧。”
“那時秘書好好加油,爭取超過我。”
“那必須的陸總,你就等著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