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五千萬55
Masseria Caffè & Bakery
紐約廣場Masseria Caffè & Bakery咖啡廳靠窗的座位,三個外貌出眾的華夏人格外吸睛,尤其是坐在兩個男人對麵的長發青年,他趴在桌麵上,長發隨意垂肩,眉梢低垂神情頹廢,一副我見猶憐的模樣。
好像正在遭遇著一件十分棘手且苦惱的事情。
“你說你要跟陸文州離婚?”沈君堯聽到時序這麽說,拿著咖啡的手一頓,有些訝異。
“嗯,很想。”時序歎了聲氣,他坐起身,鬱悶的靠著椅背,看向對麵的兩個搭檔:“你們說,有戲嗎?”
沈君堯沉默了,這個問題顯然對他來說有些朝綱,他看向裴禦:“你說呢,有戲嗎?”
裴禦:“……”他對上老板無比期待的眼神,搖頭:“不知道。”
時序:“。”也是,他問這兩個單身的人有什麽用,煩躁的抓了抓頭。
“你們不是關係挺好的嗎。”沈君堯沒當他說著真的,一手端著咖啡,另一隻手打開平板,遞給時序:“截止昨日,瑞星科技的AI概念股大幅跑贏指數,突破萬億市值,再加上沙特王子的加入讓瑞星股的股價在美股市場再創科技股曆史新高,昨日成交量超1000億,股價208.2美元,近萬億成交額。”
時序聽到這個數量時稍微清醒了,他接過平板,看著上麵的數據,腦袋嗡嗡作響。
這張圖,不論是放到哪個時代都會成為曆史。
上麵已經將美股市場跟A股市場放在一起對比,截至昨日收盤,滬指、深成指、創業板等……全部成交額加起來才九千多億,也就是說,瑞星股一隻股票的成交額頂了全部A股的一天的成交額。
要知道,他當初美股1.2美元買的,現在每股208.2,可以說翻了兩百倍,是當之無愧的百倍大牛股。
他現在持有瑞星百分之十六的股份也不是開玩笑的,若不是分了好幾個賬號他遲早要被請去開股東大會。所以他在想,若是他把部分賣了呢?
想把錢還給陸文州。
也就是半年多的時間,現在他還得清,手頭上那麽多個項目再怎麽樣都能夠拿出不少的數目,早在兩個月前他就已經沒有再花陸文州每天給他的五千萬,這男人估計也不知道。
“裴禦,你這段時間幫我處理一下瑞星股。”時序看向裴禦。
“嗯老板你說。”
“我打算賣掉百分之十的瑞星股。”
裴禦蹙眉:“賣掉百分之十?這絕對會被瑞星科技發現。”
“幫我分散時間的慢慢將其他賬戶裏的瑞星股在好的時候賣掉,大概一年內吧,然後把這筆錢幫我存在新的銀行賬戶裏。”
時序心想在這麽高的點賣掉股票肯定會引起瑞星科技的注意,尤其是背後的明珠投行,如果他這個時候動陸文州一定會知道,所以他給自己一年的時間。
他知道陸文州遲早會知道,但絕對不適合現在知道。
如果知道他很有可能連門都出不來。
所以要想跟陸文州成功離婚,或者是有底氣跟他提出離婚至少要他把需要還給陸文州的錢都拿到手了,那個時候離婚協議書,婚戒,支票他都會一起遞上。
“這個時候就不太適合賣了,適合長久持久。”裴禦不知道時序賣掉的用意,便這麽建議。
時序知道裴禦的意思,他也沒想在這個話題上多說:“就按照我說的這麽做吧,我現在需要錢。”
“老板,我知道我這麽說可能有點冒犯,但你如果真的要跟陸文州離的話我覺得會有難,你們之前有簽過婚前協議嗎?”沈君堯大概猜出緣由。
時序心想,他還真的不知道簽沒簽婚前協議,連結婚證他都沒看過,自己看過那麽多本紅本唯獨結婚證沒見過,更別說什麽婚前協議,這都不是屬於他的又怎麽會知道有沒有。
所以聽到沈君堯這麽問他又怎麽會不知道跟陸文州離婚的話很難,想到之前陸文州隻給他砸錢不談感情的時候他是多麽瀟灑,心裏沒有負擔。
但現在一日又一日這樣下來,陸文州越是靠近他,越是高需求他就越來越不知道該怎麽除了這樣強度的情感,說實話走到這一步是他萬萬沒想到的。
他想過自己會成為億萬富翁,想過自己會登上福布斯富豪榜,想過自己會闖出屬於自己的成績,就是萬萬沒想到陸文州會愛上他。
簡直是……
不可思議。
就在這時,外麵傳來喧嘩聲,不少路人都停下來往上看,紛紛議論著。
時序正沉浸在甜品中,餘光也就是那麽不經意往外的一瞥,在看見廣告屏幕時忽然被嘴裏的黑巧嗆到,猛的咳了起來,愕然呆住。
沈君堯跟裴禦也看向了咖啡廳外,中年人了,其實對儀式感這種東西也不太感冒,但是能夠做到這種程度的,也是很值得看多兩眼。
紐約時代廣場被稱為“世界的十字路口”,所有大小不一的廣告屏幕都是按秒計費,價廣告位是全球最昂貴的之一,每平方英尺的廣告費用可能高達10,000美元以上。
此時整個紐約廣場的目光所及的廣告牌全是同一個畫麵,甚至過去靜默化的廣告聲音都因為整個廣場的畫麵統一而放出聲音。
廣告屏中的男人身穿銀灰色正裝,隻見他端正坐在沙發上,手中拿著一張紙,金絲邊眼鏡底下的眸色溫柔而認真,注視著屏幕外自己最想要看的人。
輕輕喊了聲‘寶寶’。
就這一聲‘寶寶’的兩秒時長,霸占了整個紐約廣場的所有廣告牌,幾十萬就沒了。
時序:“……”他死都想不到陸文州會做出這種事。
昨晚說真的沒談妥,他現在對落地窗已經有陰影了,尤其是看著玻璃上的自己,那種羞恥簡直是……估計做完陸文州也知道後悔,但沒辦法他是已經有點生氣。
所以今早醒來也沒有理陸文州就走了。
隻是沒想到陸文州竟然搞這種廣而告之,他現在是想找個洞都覺得惆悵的地步,就真的完全拿陸文州沒辦法了,看來真的得跟陸文州認真的聊一聊,要跟他認真說做,是沒用的。
聽著陸文州的聲音,尷尬又羞恥低下頭,趕緊吃點東西冷靜一下。
心裏想著,幸好沒念他的名字,幸好。
……這男人的道歉總是令他頭大。
沈君堯跟裴禦詫異這男人竟然會做出這種事情,而且隻是為了哄人。
再看向對麵的時序,本來生得就白皙,那點害羞幾乎是無處可藏,估計有洞可以鑽進洞裏了,但是按照陸文州這個規格跟排場,就算是鑽進洞裏也能聽得見。
更別說接下來的內容,溫柔沉穩的嗓音回**在紐約廣場裏,在這個異國他鄉,這樣的語言就很像是一場私密的情話,絕大多數的人聽不懂,但隻要有華人路過一定會會聽懂。
“以這樣的方式來找你好像會比較快,畢竟你今早都不願意離理我,這樣說不定你還能路過的時候看我幾眼。”
屏幕裏還能聽見翻頁的聲音,也不知道是手抖還是真的寫了很多頁,時序壓根沒敢往外看,隻能是埋頭邊吃擋不住的聽著,心裏也在想什麽時候寫的。
“這是我寫給你的第一封信,因為思來想去我都不知道我該如何去緩解我們忽然變化的關係,你不願意跟我說了,我的道歉你也沒有正麵接受過,所以我隻能把我想說的寫成一封信,好好的告訴你我的想法。”
時序聽著,心想他什麽時候不願意說了,隻是他不能說,說了估計會被當成精神病。
“我落下筆的第一個念頭是在反思,明明我們已經結婚的十個月,但我才愛上你,確實不是一個合格的丈夫,我為之前的不稱職向你道歉。”
“我也知道自己在這個位置上坐得久了,有些角色還沒完全轉變過來,讓你感覺到我對你太強勢,我也意識到了,但我每次都是在說完做完後才意識到,確實是有點太遲,每次都讓你受委屈。”
時序認可的點了一下頭,這點是對的。
“寶寶,對不起,我可能是太自負了,仗著年紀大總是下意識想要管教你,以後的話我有不對的你也直接批評我吧,該罵還是要罵的,我不想看到你哭也不舍得你哭,你不要憋著生悶氣。”
“也不想占用太多公共資源,我就長話短說,如果一會你回來的話,可以來找找我嗎?”
這短暫的一分鍾,上千萬的廣告費出去了。
咖啡廳的輕音樂悠揚,還是阻擋不住紐約廣告那麽多快廣告屏裏陸文州的聲音,幾乎是完全滲透他的耳膜,讓他把所有的字都聽得一清二楚。
這樣廣而告之的道歉,說不上是強迫,是道歉,是示愛,也是對他的低頭。
隻是沒想到陸文州都做到這樣的程度了。
“這個香港佬做事永遠都讓我意外。”裴禦看向外頭紐約廣場的人流量,能讓高傲的一個男人做出這樣得事情。
除了真的愛應該沒什麽能讓他低頭了。
沈君堯也笑:“我是震驚。”
時序:“……”如果有洞他真的鑽下去了,昨晚的煙花他就想說土味的了,今天這樣更想說了。
但是……
陸文州又跟他道歉了。
其實陸文州有錯嗎?
有,也沒有。
畢竟這件事一巴掌拍不響的。
時序沒有抬頭,埋頭吃著黑巧,鼻梁發酸,他自己都很難描述清楚自己現在那麽迫切想要離開的心情,陸文州越是無時無刻的跟他示愛他越覺得有壓力。
“老板,所以你們吵架了?”
時序看著遞過來的紙巾,沒抬頭,不想讓他們倆看見老板這麽狼狽的樣子,悶聲說了句‘謝謝’的接過,低頭捂著鼻子擦了擦,甕甕回答:“是也不是吧。”
“他對你不好嗎?”
沈君堯跟裴禦坐在對麵,見老板小孩心情低落,他們自然也不會說由著看,怎麽也得充當個可以傾訴的對象,賺錢固然重要,但沒有好的心情賺錢又怎麽快樂。
他們的老板很明顯沒有前一段時間賺錢那麽瀟灑。
估計精力都被陸文州那個香港佬掏空,怪不得今天看著好像又瘦了。
時序垂眸思索,最終還是沒說話,可他心裏回答了。
陸文州對他很好,非常好。
這是實話。
畢竟他也不是什麽白眼狼,陸文州對他來說就是衣食父母,在他剛過來的時候確實是很忙,經常出差,但還是給他提供了優越的環境,當然對養子也是如此。
盡管最開始這是一段很不對等的婚姻關係,存在著利益交易,不過陸文州還是盡到了丈夫的職責,物質方麵是麵麵俱到甚至是奢華的程度,這也是他一過來就直觀能體驗到的。
再到後來,他稍微表露出了想要賺錢的想法,陸文州也沒有任何的質疑,還手把手教他怎麽賺錢,給予他很積極的情緒價值,會誇獎他聰明,會哄他開心,會覺得他做得很好,會支持他放手去做。
所以這一切是怎麽變得讓他退卻,就是從陸文州開始對他說愛開始。
走到這一步他就知道自己無法償還給陸文州除了物質之外的東西了。
因為陸文州開始對他表露出不屬於從前的占有欲,從前陸文州也把他當成所有物,但並沒有用心,就是招之即來揮之即去的存在。可現在不是,陸文州就是因為把太多的關注放在他身上,他的所有情緒都會被這男人敏感捕捉到。
這是一個洞擦力極其敏銳的男人,不論是做事的手段,還是對他,他的所有不舒服都能夠被發現。因此掌控欲也會在這些細節中被發揮得淋漓盡致,包括他想要離開的念頭。
陸文州肯定是感覺到了,才會不斷的問他會不會離開,反複強調,正是這種強調會讓他的逆反心理越來越強,他知道這也屬於恃寵而驕,可他真的害怕。
或許是過去的利益不對等到現在的感情不對等,讓他有一種償還不起的壓力。
他害怕回應陸文州。
還有一點就是……
陸文州不是屬於他的,是原來時序的。
所以現在不走,他永遠都隻是原來的時序,這段關係永遠都隻會屬於陸文州跟原來的時序。
不是他的。
“我已經想好了。”時序深呼吸,調整狀態,他把最後一口黑巧吃完,一口飲盡杯中的牛奶,看向沈君堯跟裴禦:“過年前我們把新的投資公司選址跟投資項目都整理好,等我明年考上研究生我就正式回來接手公司。”
“老板你打算去哪裏讀研?”
“我試著申請斯坦福或者是牛津,所有資料我都準備好了。”時序說著,其實早在之前跟陸文州說過的時候他就已經準備好了,畢竟他有在斯坦福讀研的經驗,再上對他來說也不難,更別說他現在帶著豐富的投資經驗申請的話就更加容易。
就算是想要申請哈佛亦或者是其他頂尖的金融學高校都沒問題。
現在目前他最想要做的項目就是山海芯片,這個項目跟其他項目會需要更長的時間,所以他也必須在這段時間裏將自己沉澱下來,繼續深造自己,結識更多的人來完成這樣一件事。
至於陸文州……
是他所有勢在必行計劃中唯一的變數,也是這男人改變了他原本想要躺平的心態。
“那我們先去找章先生吧。”時序暫時先把陸文州拋在腦後,畢竟他隻有半天的時間,今天下午還要跟陸文州去開會,不能再耽誤了。
於是他們三個人也沒有再討論其他,先去找章天成。
驅車來到法拉盛,這裏是紐約最多華人的社區,他們打算在附近的釣魚場偶遇章天成,如果按照章天成的菲傭所說的,今天這個老頭會來這裏釣魚。
此時釣魚場邊。
時序笨拙的拿著魚竿,表情吃力,還別說,這釣魚竿那麽沉的,而且美國的初冬好冷啊,坐在池邊一會他的手就凍紅了。與此同時眼觀六路的,生怕錯過任何一個老頭。
而沈君堯跟裴禦也是各自坐在一邊釣魚,都是在尋找著古怪的老頭。
可是放眼過去,哪裏有老頭。
隻有個坐姿端正的老太。
在釣魚池的小板凳上等了大約是一個小時。
時序吸著發紅的鼻子,今天衣服穿少了,現在坐著實在是好冷,他瞄了眼身旁穩坐如鍾裹得嚴實的老太,好奇探過頭,這才發現這是華人,他詫異瞪大眼。
“奶奶,你是華夏人嗎?”
“嗯。”老太惜字如金回答,很高冷。
時序鬼使神差的,湊近問道:“話說,您認識一個叫章天成的老先生嗎?”
“……”
時序也怕老太覺得自己莫名其妙,哪個人會這樣在異國他鄉就問一個華人的,又解釋道:“不好意思啊,我就是問問,這個章天成老先生好像也是住在法拉盛,不過具體住在哪裏我還不知道。”
“找她做什麽?”
時序聽著老太說話怪高冷的,順著她的話繼續說:“就是想請他幫個忙。”
老太這才側過臉看向身旁的青年,她看著這張跟小姑娘似的漂亮臉蛋,就蹲在自己身旁乖乖的望向自己,有些走神,要是她孫女還在的話,估計也都這麽大了吧……
時序見老太看著自己發呆,眨了眨眼:“怎麽了奶奶,你認識章老先生嗎?”
老太收起思緒,沒正麵回答:“找她做什麽。”
“我想請他幫我做一枚芯片。”
……
午後,紐約迎來了冬季第一場初雪。
時序從車上下來後,打著噴嚏快步走回酒店,走進酒店大堂才稍微覺得暖和了,他揉了揉不舒服的鼻子,往電梯口走去。
就在這時,電梯門正好打開。
他準備走進去,結果就看見電梯裏的陸文州,忽然就想起了今早的紐約廣場霸屏,整個人又開始不好了。
本來還覺得冷的。
莫名的又開始熱了。
時序見陸文州從電梯裏走出來,下意識想著往後退,結果就被陸文州手中展開的大衣裹住,被溫暖的衣服裹住時身體被往前帶了帶。
白色板鞋不小心碰上皮鞋。
懷中的青年發絲沾著細雪,有些濕了,臉頰也被凍得紅紅的,唇紅齒白襯得更加漂亮了。
“跟他們倆玩得開心嗎?今天下雪了,是不是有點冷。”陸文州收起目光,把外套給時序穿好,隻字未提今早紐約廣場廣告屏的事情,語氣惺忪,也幫他拂掉頭發上的雪,摸著頭發有些濕:“等下回去先洗澡,頭發都濕了,等下不要感冒。”
說完,就見時序望著自己沒說話。
或許是這個小模樣太漂亮太認真,本來自己就處於最動心的時候,被這樣看著什麽脾氣都要被磨沒了,想著時序說什麽他都會改的。
甚至也覺得自己昨晚有些過分,本來前天晚上就做過了,昨晚還讓時序哭了那麽久。
越想越覺得總是做完才去思考,確實不太好。
“陸文州,我想跟你說件事。”
“嗯,你說。”陸文州怕時序在外麵淋了雪著涼感冒,便拉著他走進電梯,感覺到他的手很冰冷:“今天下午如果出去的話戴個手套。”
“我打算來美國讀研。”
陸文州準備摁電梯鍵的手一頓,不過也隻是一瞬的異樣,他摁下電梯鍵,支持的點頭:“可以,我陪你。”
“我想自己一個人去。”時序側眸,看向陸文州,對上他垂眸凝視自己的眼神,那種上位者無形的壓迫感一下子就能感覺到這男人不高興了。
“寶寶,你這不是詢問,是通知我對嗎?”
時序察覺到陸文州的臉色變化,知道他要生氣了,拉住他的衣角,扯了扯,小聲說道:“你先別急著生氣,我們聊聊吧,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