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 雪天 隻有四叔才會這麽壞

大四上半年結束。

考完試那天, 趙然提議,寢室一起出去聚個餐,畢竟下半年實習的實習、考研的考研, 也許很難再湊到一起了。

說到這個, 大家都有點傷感。

“那我們還去常去的那個火鍋店吧?”

大家紛紛說好。

以桃穿著羽絨服,戴著頂雪白的棉線帽,深深淺淺地踩在雪地上,昨夜下了場大雪,可惜她在熬夜背題,並沒有看見。

甜甜和趙然在商量點什麽喝的。

唐靈走在以桃身邊,幾個人快走到校門口的時候,有個學弟衝了過來遞給唐靈一封情書,趙然和甜甜還沒來得及起哄, 她就給人家拒絕了。

而且還是冷著臉拒絕的。

“怪不得你外號叫‘臭臉’笑花……敢情連別人給你送情書你都不會笑一下的。”

唐靈:“沒意思,沒心思。”

以桃看出她心情不好,忙問怎麽了。

“掛太多了, 能不能畢業都是個問題……”

“要不你去找老師說說你的情況, 求他再給你個補考的機會?”

“再說吧。”

“對了……”以桃突然想到, “你上次拍的那個電視劇,怎麽樣啦?殺青了嗎?”

唐靈淡淡笑了下,“沒, 後來換人了,我在麵試別的組。”

她故意說的很輕鬆,但以桃聽了還是有點難受。

她想了想,終於忍不住開口, “那個, 你解約金到底需要多少錢呀, 不然我可以……”

唐靈停下腳步,立刻握住她的手。

“好了,借了你的錢我也得還,既然還誰都是還,何必多此一舉,放心啦,我還有別的劇可以麵~”

以桃哎了聲,“你那個黑心老板不給你介紹資源嗎?還讓你自己跑來跑去的。”

唐靈給她掖了掖圍巾,不想再說這個,“說說你吧,看你最近總泡圖書館,是準備考研了嗎?”

“是呀,我和甜甜都考。”

“什麽什麽,我好像聽見我名字了?”甜甜把頭湊過來。

唐靈笑著推開她,“快去點你的奶茶。”

以桃:“別忘了給我多加點珍珠!”

“沒問題!”

唐靈把手揣在大衣兜裏,挽著她繼續往前走,“考哪裏定好了嗎?”

以桃搖搖頭,“還沒,再看看吧。”

到了火鍋店,裏麵滿滿騰騰的都是學生,好在甜甜提前定好了包廂,她還叫人搬來了一箱啤酒。

“今天不醉不歸!”

以桃躍躍欲試,但還是拍了張照片提前給四叔發了過去。

【四叔,我們寢室聚餐,今晚可以喝些啤酒嗎?】

【可以,地址發來,四叔稍後去接你】

以桃沒想到四叔這麽痛快就同意了,開心地把手機收起來,脫掉外套,卷起毛衣的袖口,拎起一罐百威和大家共同舉杯!

“祝大家都有一個美好的前程!”

“幹杯!”

火鍋點上,羊肉卷牛肉丸紛紛下了進去,包廂裏熱氣騰騰,玻璃上凝結著一片水霧,窗外的夜景五彩斑斕。

趁著火鍋還在咕嚕咕嚕冒泡的時候,甜甜代表她們406寢室,率先站起來發言,

“來來來,讓我說兩句,我這嘴巴可是開了光了哦~說出的話絕對靈驗~”

以桃小臉紅撲撲,頭發別再耳後,挽成一個“啾啾”,她把煮熟的羊肉卷撈出來,給大家一一分好,然後乖乖坐好聽甜甜發言。

“我呢,將來一定可以成為東野圭吾那樣優秀的大作家,趙然一定可以考上她們家的電視台,吃上編製這碗飯~”

“桃子一定可以成為大編劇!”

“唐靈大明星!”

以桃鼓掌。

趙然:“讓我們再次舉杯,為我們的夢想幹杯!”

結果那天晚上,大家都喝多了,甜甜抱著趙然嚶嚶嚶地哭泣,以桃摟著唐靈的脖子,趴在窗邊看外麵的雪花。

下雪了。

“又過了一年。”

“是呀,又過了一年呢。”

唐靈還算清醒,結束的時候,她先是打了輛車,把趙然和甜甜送回了學校,然後一直留下陪以桃。

給她穿好了外套,戴好手套帽子和圍脖,知道一會兒肯定有人來接她,她便摟著她坐在一樓大廳裏默默地等。

已經過了門禁的時候,這會兒店裏已經沒有什麽學生了。

唐靈抱著以桃坐在玻璃門前,店裏放著一首粵語老歌,以桃醉了,靠在她肩膀迷迷糊糊地抱著她,唐靈抬頭望著外麵紛紛揚揚的大雪。

不一會兒,一輛賓利停在門口,司機下來將車門拉開,西裝革履的男人從車上走了下來,他身上罩著一件挺括的黑色大衣,挺拔的身姿透著幾分威嚴。

男人的秘書在他身後舉著一把黑色的鋼骨傘,他走上前,從唐靈懷裏接過女孩兒,打橫抱在懷裏,鏗鏘有力的步子踩在雪地上,留下一串筆直的腳印,把女孩兒小心翼翼地放進車裏後,他回過頭,禮貌朝她說了句謝謝。

“沒事沒事。”唐靈趕緊擺了擺手,“那什麽,她就是酒量不好,其實也沒喝很多,估計一會兒就好了,那、那您照顧好她,我就先走了!”

唐靈伸手裹了裹大衣,她抗凍,穿的衣服向來單薄,裏麵甚至隻有一件呢絨長裙,腳上也隻是一雙春秋的馬丁靴,不過這會兒,她竟然也覺得冷了。

說完她就轉過身,沿著馬路的燈光埋頭向前走。

“稍等一下,唐靈小姐!”喬冉小步追了上來。

唐靈抱著肩膀,哆哆嗦嗦地回頭問,“怎麽了?”

喬冉從口袋裏掏出一張名片,遞給她,“我們四爺說,唐靈小姐是以桃小姐的朋友,若是生活上遇到什麽困難,可以隨時與我聯係。”

唐靈愣了下,心裏有些觸動,但卻沒有伸手接。

“其實……她已經幫了我很多了,”

她抬起頭,對他微微一笑,“請您幫我轉達季先生,謝謝他的好意,如果沒有他的幫助,我到現在也許都沒辦法自由接上戲,我也知道,這些都是桃子在背後偷偷幫助我的,可我不能再接受她的幫助了。”

畢竟沒有誰能幫助誰一輩子,桃子隻是善良,但並不代表她應該這麽做。

以前她不懂,經曆好多事情後,現在她明白了。

她珍惜和桃子的這份友情,所以不想一次次地消耗她的善意。

她自己的難題,也隻能靠自己才能真正解決。

車廂裏,暖氣充足,以桃窩在季宗良懷裏,渾身暖洋洋的,隻有小手還有點涼。

季宗良把它放在心口捂了捂,沒一會兒,以桃渾身就開始癢癢的,伸手去抓羽絨服的拉鏈。

“坐好,”季宗良把她抱起來,把外套脫下,以桃睜開眼,揉著腦門,迷迷糊糊地說頭好疼啊。

“小壞蛋,還喝不喝酒了?”

“喝,還喝。”

“那就還疼。”

以桃哼,推開四叔,“你不是四叔,四叔沒你這麽壞。”

“不是四叔?”季宗良氣笑了,大手掐著她的小腰,身子一翻,按在大腿上,掀開裙子在屁股上啪啪打了兩下。

看著挺唬人的,其實一點勁兒也沒有。

不過以桃正醉著呢,就感覺不到真疼假疼,隻知道四叔打她屁股啦,她趴在季宗良大腿上,扭著身子表示抗議,嘴裏喊著疼疼疼!

“是不是四叔,說,是不是四叔。”季宗良輕輕打一下,問一句,以桃跟他較勁兒,梗著脖子說不是。

季宗良又氣又笑,打著打著就沒勁兒了,巴掌落下去,變成了揉,變成了捏,跟揉小麵團似的,以桃聲音也不對勁兒了,顫顫悠悠地哼出聲,“別,別,四叔……”

“這會兒知道是四叔了。”

季宗良把她抱起來,按在懷裏,在鼻尖上蹭了蹭,他鬆了鬆領帶,笑,小東西折騰他一身汗。

“……隻有四叔才會這麽壞。”

“還沒完——”

一瞬間,以桃揚起下巴,吻住了他。

她閉著眼睛,睫毛顫顫,嘴角浮起一抹狡黠的壞笑。

蜻蜓點水的那麽一下,察覺到四叔徹底沒脾氣了,以桃眨眨眼,剛要離開,季宗良便發出一聲悶吟,旋即大掌按在她腦後,用力吻了回去。

喬冉回來時,看到四爺和以桃小姐正在後車座上抱著親嘴兒,親的難舍難分。

他趕緊背過身去,站在車邊默默等。

“好大的雪呀……”以桃氣喘籲籲地伏在他肩膀,伸出小手,在玻璃上擦了擦。

季宗良襯衣淩亂,脖子濕答答的,額頭的汗珠不斷下墜,他緊緊抱著懷裏的女孩,同樣趴在她肩膀,不停地喘著粗氣。

好一會兒,沙啞的嗓音才拉扯出兩個字,“喜歡?”

“喜歡呀。”

“想去滑雪嗎。”

“現在?”

“嗯。”季宗良直起身,他盯著以桃的眼睛,半邊嘴角微挑,笑的有點壞,更多的卻是深情。

他一粒粒將胸前的紐扣係好,伸手叩了叩車窗。

喬冉凍的像個雪人一樣,聽見四爺的暗示,感激涕零地鑽進了車裏。

結果剛一進來,季宗良就吩咐他定一小時候的機票。

“去北海道。”

#

唐靈看著眼前的車開走。

她笑了笑,把頭繩拆下來,把頭發散下來保暖。

抱著肩膀,獨自走在路燈下的雪地裏。

不知道去哪,也不想回宿舍。

頭上的雪絲越落越多。

走著走著,忽然很想給院長打個電話。

拿出手機,哆哆嗦嗦劃開屏幕,就在這時,前方一束亮光打了過來,

唐靈下意識用手遮了下,轟的一聲,耳邊傳來陣發動機咆哮的聲浪,眨眼間,一輛槍灰色的邁凱輪便穩穩停在她身邊的馬路上,

車窗落下,裏麵的手伸了出來,手裏捏著幾張紙,不耐煩地抖了抖。

細白修長的手指,好看的不像男孩子,手腕上竟還戴著塊全鑲鑽的腕表,

映著路燈下的這點光,有點閃瞎唐靈的眼。

接過文件,唐靈翻開看了看,默默消化了五分鍾。

這是她的合同。

唐靈深呼吸,轉身趴在車窗前,她彎下腰,對著裏麵的男人露出一個大大的笑臉,

“您把我買下來了呀?”

可又不得他回答,又緊接著說了句成,樂嗬嗬道,“以後我就是您的人了。”

裏麵的人懶洋洋開口:“知道我的人應該做些什麽嗎。”

“知道知道。”她有什麽不知道的?唐靈甩甩頭發,直起身來敲了敲車門。

付泰打開門鎖。

唐靈一腳邁了進去,她低頭係著安全帶,邊係邊問,“在哪做?”

凝著雪渣的長發清幽散了一片,付泰看不清她臉,卻因著她這句話,表情瞬間變得陰鬱。

唐靈又問了一遍,“車裏?酒店?還是……您家?”

“哦不不不,我哪有資格去您家呀。”

“你是沒資格。”付泰懶得看她,回過頭來點了根煙,心很煩躁。

車裏還被她帶來一股酒味。

“喝多少?”

“唔……不記得了,也沒多少,得照顧寢室裏的幾個小朋友,不敢多喝。”唐靈眯著眼睛看他,客客氣氣地問,“老板,還不走嗎?”

“走哪。”

“瞧您問的,當然是您決定呀,我身份卑賤,哪裏都成。”

“我他媽真想把你嘴撕爛。”

“唔……”唐靈眼珠轉了轉,回過身來,默默坐好。

“不說話了?”

唐靈閉著嘴巴不回複。

付泰哼了一聲,拆了安全帶欺身過去,壓在她身上。

他抬手掐住她下巴,很狠。

唐靈痛的眼圈泛紅,可卻還是死咬牙關,不說話。

像是故意的。

不,她就是故意的。

她用力偏過頭,卻又被他一把扭了回來,桎梏在掌中,一動不動。

付泰的手腕愈發使勁兒,唐靈的嘴巴都嘟了起來,不知怎麽,本來一肚子怒火,看到她這個造型後,一瞬間氣就消了一半。

還挺可愛。

而下一秒,他竟情不自禁閉上眼睛,低下頭,深情吻住了她。

唐靈像被雷電擊中了一樣,猛地推開了他,她抬起手,用袖子胡亂擦著嘴巴,像是碰到了什麽髒東西。

付泰剛剛好點的眼神一瞬間又陰了下來,這次可怕的像要吃人,他森森地盯著她,冷笑,“怎麽,給睡不給親?”

唐靈呸了兩聲說:“你可以這麽認為。”

“不是不說話麽。”

唐靈反應了一下,“是你要把我嘴巴撕爛。”

付泰哼了一聲,坐回來,煩躁地鬆了鬆領口,又恢複了一開始的混不吝。

“說點老子愛聽的不就得了。”

唐靈覺得這有點難度,“不知道您愛聽什麽。”

“是麽。”

“?”

“叫'床會麽。”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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