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落定 朝他狂奔而去

季福尾隨二公子的車子到達希爾頓酒店。

“果然來了。”

季宗良問:“安排好記者好了嗎。”

“林小姐說她有熟人, 她來安排,保證不會穿幫。”

季宗良點了下頭,握住以桃的手, 準備下車, “走,咱們也去上麵溫存溫存。”

“……”

開的房間正好在他們隔壁。

一進來,以桃便豎著耳朵,趴在牆壁上偷聽。

季宗良笑著往裏走,“能讓你聽到,我這酒店也不必開了。”

“不可能!那為什麽上次我們在那什麽,在那個什麽,就能聽到隔壁有人那什麽的聲音?”

“哪個什麽什麽?”季宗良故意逗她。

以桃耳朵紅了,她說不出來, 有時候季宗良嫌棄在家裏沒意思,便帶她出去住酒店,以桃說的就是那時候聽到的隔壁房間的小情侶叫'床的聲音。

可他們住的, 是季宗良專門挑的情趣酒店, 隔音自然是和五星酒店沒法比的。

以桃不想理他, 轉過身繼續趴在牆壁上當小壁虎。

沒一會兒,走廊裏便傳來了洶湧的腳步聲,隔壁的門被哐啷一腳踹開了!

“不好!”以桃第一反應, 就是隔壁出事了,她抬腳就要衝出去。

季宗良搶先一步把手按在門上,同時身子壓了下來,以桃動彈不得, 回過頭來急的喊四叔。

“別急, 先讓他們演著, 還沒到我們出場的時候……”

說著,季宗良便抬起她的下巴吻了下去,“十分鍾就好。”

此刻的隔壁房間。

Rebeka帶著攝影師和保鏢闖了進來,剛一進來,就對著剛剛脫光了衣服的季明輝一頓猛拍。

“你們是誰!你們怎麽進來的!”季明輝提著褲子慌慌張張地縮在床角,閃光燈此起彼伏地對著他,他抬手擋著臉,嚇得渾身都在打哆嗦。

林菡卿嗚嗚嗚地撲向Rebeka,裝模作樣地求饒道:“別拍我別拍我,我是被強迫的嗚嗚嗚,是這個狗男人打算強'**!”

季明輝頓時傻眼了,“我強'奸你?你別血口噴人!明明是你勾引我……”

“證據都拍下來了你還敢狡辯?”Rebeka推了推眼鏡,向前走了一步,從口袋裏掏出一張記者證,對著他微微一笑說,“對了,忘了告訴你,我們是記者。”

季明輝恍然大悟,怒火攻心地指著林菡卿,“你玩我?”

這群狗仔的房卡就是她給的!

林菡卿不裝了,肩帶提好,其實她的衣服也沒怎麽亂,“你說對啦,我就是在玩你。”

那又怎樣呢?

她拍了攝影機,悠悠地說:“嘖嘖,這些照片要是傳出去,你季大公子的名聲可就真的毀啦!”

“想要多少錢,你開價吧!”

“錢?”林菡卿笑死了,“你看我像缺錢的嗎?”

“那你想要什麽!”季明輝快瘋了,“要資源還是什麽?我都能給你!”

“都能給我呀……”林菡卿笑了笑,扶著機器趾高氣昂地對他說,“跪下。”

“什麽?”

“我讓你跪下。”林菡卿抽出幾張紙巾擦著脖子,不耐煩地說,“親我一脖子口水,這輩子沒見過女人嗎!”

她看了看表,“怎麽還不來啊?”

“……誰?”季明輝哆哆嗦嗦問。

說著身後腳步聲傳來,十幾個保鏢頓時湧了進來,

“小姑姑!”保鏢自動分開兩路,以桃衝到林菡卿身邊,一臉關切地問:“你沒事吧?”

季明輝看清以桃後,震驚地睜大了眼,“你……”

季宗良邁著沉穩的步子一步步靠近,從他身後繞到沙發前坐好,他臉色陰沉,嚴肅的駭人。

“四叔?!”他怎麽會在這兒!

難道是因為林菡卿?

“四叔,我不是故意要碰您的女人,是、是這個賤女人勾引我!我冤枉啊四叔!”

林菡卿“啪”地給了他一巴掌,“說誰賤女人呢!你再說一次!”

跟著就上了腳,以桃趕緊把她拉回來,“好了好了小姑姑,你別激動。”

季明輝被她踹了幾腳,反而冷靜下來,他環顧四周所有人,“你們怎麽都在這兒……”

一瞬間他突然明白了過來,猛地看向季宗良,“四叔,您要害我?”

“不錯,果然是聰明孩子。”

“為什麽!四叔!為什麽您要害我!”

“一會兒你便知道了。”季宗良吩咐喬冉,“把照片拷過來,給二嫂傳過去。”

什麽!季明輝嚇得腿都軟了,他瘋狂哀求季宗良,“不不不四叔,求您不要,不要告訴我媽!我媽知道後會打死我的!我求你了四叔,我也是您著長大的啊!你就饒了我這一次吧!”

“正因為你是四叔看著長大的,四叔才不忍你誤入歧途,先起來吧。”

喬冉開口道:“二公子,不妨您自個兒想想,您是不是背地裏做了什麽讓四爺對您失望的事兒。”

季明輝顫顫地垂下頭,“我……我……”

“二公子故意做空股票市場,削弱國宇旗下子公司‘天航’的市值,並持續在天航內部進行拆解,最終導致天航不得不被‘飛普’收購……我沒說錯吧?”

季明輝臉色慘白:“是……是我收了對方的好處,我該死,我一時鬼迷心竅,我對不起四叔,對不起國宇……”

季宗良:“侄兒還是不想和四叔說實話。”

“二公子可是哈佛畢業的高材生,十八歲就創辦自己的科技公司……”喬冉頓了下,低頭森森一笑說,“‘飛普’背後的老板,是你吧?”

以桃驚訝地看了眼四叔。

季宗良嘴角挑起一抹冷笑,他看向痛哭流涕的季明輝,“四叔把你當接班人培養,你卻做出撬四叔牆角的事情,明輝,四叔對你很失望。”

“我錯了,我錯了……我真的錯了……四叔、四叔您再給我一次機會吧,求您不要告訴我爸媽,‘飛普’的事情,都是我一個人幹的,我爸媽統統不知情……”

林菡卿呸了他一口:“好你個吃裏扒外的東西,四爺讓你進國宇,培養你做國宇接班人,你就是這麽報答他的!”

季明輝一直搖著頭,重複著那句,“我錯了,我錯了……”

這時季福小跑進來,俯身在季宗良麵前,“四爺,二太的車到樓下了。”

話音剛落,施清姿就已經走進來了。

她走的很慢,一邊往裏走,一邊看向每個人的臉,她看到了衣衫淩亂的林菡卿,看到了攝影機,看到了以桃,在看到季宗良的時候,眼底的寒意抑製不住湧了上來,最後她停在季明輝麵前。

“媽媽……”

施清姿閉上眼,揚手便給了他一巴掌。

這力度,連林菡卿看了都忍不住抖了抖。

她咬牙道:“不爭氣的東西。”

“媽媽我錯了……”

施清姿緊握拳頭,再次看向眾人,一瞬間,她鬆開拳頭,笑了。

“四爺想說什麽,就直說吧。”

“二嫂是聰明人,不妨您來猜猜。”

施清姿雙眸通紅地看著他。

季宗良對季福道:“季福,提醒提醒二太。”

季福上前一步……

施清姿一邊聽著,將目光緩緩移向以桃,嗤嗤地笑出了聲。

以桃推開林菡卿想要摟住她的胳膊。

她握寫拳頭,與她對視,勇敢地邁了出來。

“所有事情我們都知道了,你還有什麽想說的嗎?”

林菡卿:“當然,你也可以狡辯,不過那樣的話……”

她拍了拍身旁的攝影機,幸災樂禍道:“你兒子的名聲就徹底毀啦!”

季明輝聞言,連跪帶爬地撲向施清姿的腳下,緊緊抱著她的大腿,“媽,媽,不能曝光,不能曝光,你救我,你救我啊!”

施清姿顫抖著跪下,與他抱在一起,頭貼著他的頭,流著淚說:“好兒子,媽媽不會讓你出事的,你放心,媽媽絕不會讓你出事的……”

好感人的母子情深,可以桃卻覺得無比憤怒,她半蹲下來,死死盯著她的眼睛,質問道:“你想保護你的孩子,可你有沒有想過,別人也想保護別人的孩子,你害別人家的孩子中毒身亡,你害大太太難產,害她瘋瘋癲癲了五六年,最後抑鬱而終,如今你又千方百計加害我媽媽肚子裏的孩子,可你也是個母親啊,你做了這麽多惡毒的事情,你的良心真的不會痛嗎。”

季明輝震驚地看著他媽媽,“媽,她說的是真的嗎?那些事情,都是你做的?”

施清姿似是不敢麵對他,淚流滿地埋著頭,眼淚一顆顆砸在地板上。

好半天後,她終於開口,“……你們、你們想我怎麽做,我都聽你們的,隻要你們肯放過我的兒子……”

她自言自語地喃喃道:“放心吧輝輝,媽媽不會讓你有事的……”

林菡卿恨恨道:“這女人做了那麽多壞事兒!當然是給她送進去了!”

“送進去都便宜她呢?”她轉身問以桃,“桃桃,你說呢?”

“還記得我第一次來園子,緊張拘束,無所適從,是你邀請我來到你的小花園裏喝茶看花,我還記得,你當時送了我一盆綠油油的石菖蒲,你說別看它現在的模樣平平無奇,可一旦開花,便能呈現別樣的美麗。你說石菖蒲是你最愛的盆栽,它安靜祥和的姿態,能使你靜下心來,修身養性,你說的話,我一直都記得。”

季宗良的眼睛一直注視著以桃。

“可我當時沒有告訴你,我從小生長在鮮花遍野的烏古,也見過漫布山穀的菖蒲,其實它不僅是一種生長在水畔山間的野草,也是一味治善忘且開心竅的靈藥,在我們烏古那樣的小地方,若有人患上耳聾眼瞎這樣的病症,便會去山裏找尋這味草藥,煎水吞服。”

“你前半生心智昏聵,病入膏肓,犯下太多錯,現在,也該去找一找‘石菖蒲’來治一治你的病了。”

以桃從地上站起來,腿有點發麻,季福和林菡卿及時扶住了她,她繼續說著,“城南的百靈山上有座靈空寺,我在不久前的時候,剛剛去那裏為四叔祈過福,下山時,正好看到靈空寺背對山下的那麵岩壁上到處盛開著菖蒲——所以,我要你,

將你個人名下所有財產統統捐給慈善機構,並從即刻起,去靈空寺出家,用餘生為你之前造下的孽贖罪,為英蟬、為死去的大太太,以及胎死在她腹中的嬰兒,為你謀害過的所有無辜的冤靈誦經超度,為你前半生犯下的所有過錯日夜懺悔,並且永遠不再回來,不準再踏進西山一步。”

空氣凝結。

沒有人想到以桃會做出這個決定。

季宗良也有一絲驚訝,其實送去警察局,多半也是立不了案,估計以桃也知道,英蟬隻是間接因她而死,至於其它,時間久遠,且沒有證據,僅憑幾個人的口供,很難定罪。

況且事情鬧大,還要兼顧施清姿的娘家,若是被媒體曝光,發散到網路,一樣會影響到季家,拖累四叔,以桃不是考慮不到這些。

林菡卿有點沒反應過來,但內心,已經被桃桃剛剛那番話極大地震撼到。

“好。”施清姿擦幹眼淚,她看向了明輝,她的兒子,像是做了最後的決定,“……我答應你。”

“在此之前,你還要在全家人麵前磕頭謝罪。”

季宗良起身吩咐喬冉,“給二爺三爺打電話,一小時後務必到西山,就說是我要開家庭會議。”

回西山的路上,以桃靠在季宗良懷裏,車窗外浮光掠影,車裏一路沉默。

季懷年聽說施清姿要搬去靈空寺的消息,驚的手中的杯子打翻在地,“你說什麽,你再說一遍?”

施清姿當著老爺和老夫人的麵,撲通一聲跪了下去,季懷年愣愣地去扶她,

“懷年,我對不起你,對不起,是我……”

老夫人大概猜到了接下來她要說什麽,紅檀拐杖緊緊抓在手中,她本就有預感,從剛剛老四派人打來的那個電話開始,她就知道瞞不住了,都瞞不住了,

院子裏,以桃沒敢進去,隔著一麵模糊的落地玻璃,她看到施清姿跪在了地上。

所有家仆都被打發了出來。

季宗良毫不避諱地,握緊了她的手。

“別怕,有四叔在。”

吊燈璀璨的光芒照射在每個人蒼白的臉上。

季鬆霆聽完,倒吸一口涼氣,他哆哆嗦嗦地伸出手,指著她說:“是你,是你害死我的妻子,是你害我沒了孩子,是你,原來是你,我不會放過你……”

“張媽!張媽!”他朝著外麵大吼,“報警!立刻報警!”

“不要,不要……”施清姿哀求季懷年,“老公,你救我,救救我!”

季懷年一把將她甩開,痛心道:“是我眼瞎!二十歲就和你結了婚,還和你生了一個孩子,本以為你賢良淑德、溫柔賢惠,沒想到……沒想到你心腸這麽歹毒,大哥平時對你不薄,你怎麽能這麽害他啊!”

施清姿低頭啜泣,轉而又去哀求梁露華,“露華,露華,你幫我求求情,求求情,嗯?我會在寺裏為你祈福,為你的孩子祈福的!”

葛美心立刻把梁露華拉了過來,“露華啊,你可別心軟,你的孩子差點也被她害死呢,寶寶好不容易平安生下來,可不能再出什麽意外了,一定要把這個惡女人趕出園子。”

“你也夠了。”老夫人斥責她,葛美心便悻悻退到一邊。

她現在沒別的什麽想法了,隻想日後抱緊梁露華的大腿,在園子裏頭過個安安穩穩的日子。

梁露華心中當然有數,她拂開葛美心的手,慢慢走上前,對著失魂落魄的施清姿冷笑道:“求我?你是怎麽好意思說出求我這種話的?高速車禍的那一幕,我到如今可都曆曆在目。”

車禍、車禍……

施清姿一個激靈,轉過身又撲向季書群,“爸,爸,您為我說句話啊,您——”

“住口!”季書群往地上猛地摔了一個杯子,也就在這時,大門拉開,季宗良帶著以桃進來了。

兩個人牽著手,一步步走到眾人麵前。

“桃子,桃子,你來的正是時候,你答應過我,隻要我肯上山就不用坐牢的,你快和大爺說,我不想坐牢……”

所有人都看向以桃,以桃卻始終緘默,季宗良把她帶到梁露華麵前,“她一夜沒睡,有些累了,麻煩您帶她回房休息。”

說完便掃了眾人一眼,意味深長的目光,落在季書群身上,“爸,請您跟我上來一趟。”

兩個人來到書房。

門一關。

季書群便開口:“這就是你要開的家庭會議?”

季宗良說:“你我都心知肚明,何必再問。”

季書群痛心道:“你是鐵了心,要把你二哥一家毀了?!”

“毀了?”

季宗良笑著,走到窗台,伸手撥弄著上麵的一隻盆栽,他回憶道:“我還記得,在我很小的時候,大概三四歲吧,大哥二哥三哥對我都很好,雖然我沒有媽媽,也沒有爸爸,但是我有三個哥哥。”

“那時我性格孤僻,在幼兒園裏,時常有小朋友欺負我,打我,辱罵我,隻要被我哥發現,無論是誰,準會召集其他兩位,三個哥哥同去為我報仇。”

提及那段回憶,季宗良的眼睛裏慢慢流淌過溫柔的笑意,

“還有,我還記得,有時候若是家裏的阿姨給哥哥們做了什麽好吃的,但凡我沒有,他們三個都會東拚西湊為我拚出一份來。”

“可惜,不知道從何時開始,他們三個的關係就變差了,尤其是大哥,和二哥三哥之間有了明顯的隔閡。”

從那以後,他的三位哥哥便再也沒有管過他,而他也在不久後離開了。

季宗良垂眸,“不管怎樣,小時候的那段日子,都是我至今能想起的童年生活裏唯一美好的回憶。”

“老四,你……”

季書群淚花顫顫,剛剛開口說了一個字,便有人敲響了房門。

季宗良走過去開門,是喬冉,他站在門前,遞給季宗良一份密封好的文件袋。

他的表情很是嚴肅,“四叔,您想好了……”

“回去吧。”季宗良接過文件袋,回頭把門關上。

他邊往裏走,邊繼續說:“‘毀了’這個詞對我來說,太嚴重,也傷人,雖然我冷血,也混蛋過,但唯獨對季家,對三位大哥,我始終心存感激,並希望他們好過。”

季宗良走到季書群麵前,把文件遞給他。

封條拆開,季書群拿出裏麵的文件,看清楚上麵的內容後,震驚地看向他。

“我將在國宇持有的全部股份統統平分給了三位哥哥,以及下月初,我會專門召開媒體發布會,宣布我將徹底退出國宇集團,並從此不再擔任任何職務。”

“屆時,我將在會上同時公布我的身世。我和季家並無任何血緣關係,這些年,在我名下發展起來的任何與季家相關的產業,也一並會還給季家。”

“什麽?你瘋了嗎!”季書群無法理解,“你難道不知道你自己有多危險,這些年,也算是有季家在保護你,縱使你現在本事大了,沒有人敢再傷害你,但你有沒想過,你的身世一旦公開,就等於主動把自己推向了輿論漩渦,那些八卦媒體怎會輕易放過你!你不是向來不喜處於風暴中心嗎,難道你就不怕你的真實身世被媒體扒出來?不怕自己被……”

“怕什麽?怕被恥笑嗎。”季宗良突然大笑起來,“也許以前我怕,我怕被人發現我是流氓的兒子,我怕被人扒出我生母那令人不恥的一麵,我日夜龜縮在季家這座光鮮亮麗的外殼下,不敢出去見人,也漸漸忘了自己的真實身份,我也以為,隻要我一輩子姓季,那些肮髒的、不堪的過去,就永遠不會被人發現……”

“可是現在,我不在乎了,一點都不在乎了。”季宗良的眸子裏閃爍著濕潤的光芒,他想到了誰,嘴角向上彎起。

季書群明白了:“你是打算和季家徹底斷絕關係。”

季宗良笑了下,說是。

隻有這樣,他才能和桃桃光明正大地結婚。

“可你想好了,一旦你公開,就再也沒辦法回頭了。”

季書群緊緊抓著手中的文件,再一次的問他,“你真的決定要放棄一切嗎。”

“其實,錢權對我來說,早就沒什麽意思了,我現在有了更有意思的寶貝,所以以前我不懂,現在我懂了。”

他看向季書群,“有時候我很羨慕您,但有時候我又為您感到惋惜,明明排除萬難和自己心愛的女人成了家,卻又昏庸且自私到為了某些看不到的東西互相算計……”

“我……”季書群黯然垂下雙手,呆呆地坐在了椅子上。

熱淚上湧,泛濫了幹涸的眼窩。

布滿皺紋的蒼白的大掌緩緩撫去,他哽咽地笑了。

“對,你說的對……我昏庸,是我昏庸……”

季宗良把掉在地上的文件撿起來,重新放到他麵前,他掌心按在他的肩膀上,輕輕拍了兩下。

“不管您有沒有真正把我當成兒子過,總之在您的庇護下,我也長到了這麽大。”

“我離開季家後,隻有一個要求:請您今後務必公平對待三位哥哥,以及他們的孩子。”

說著,他俯下身來,在他耳邊壓低聲音道:“否則,我送出去東西,也可以收回,到時候就不止收回國宇這麽簡單了。”

“最後喊您一聲父親吧。”季宗良直起腰,居高臨下地看著他,然後便轉過身去,向門外走。

“感謝您為我提供了十八年的避風港,讓我在當年離開港城後,依舊有處可去,有家可回。可是過了今天,我便不再是您的孩子了。”

“從此以後,您多保重。”

季宗良將手放在門把手上,最後一眼,他回過頭來警告他,“也別忘了我說過的話。”

#

樓下,老夫人在處理家事,至於最後是怎麽處置的施清姿,以桃不想知道,也沒力氣去想了。

她太累了,躺在媽媽的**睡著了。

醒過來時已中午,梁露華正好給她端來了飯菜。

“快來,都是張媽專門給你做的。”

以桃從**迷迷糊糊坐起,腦袋還點暈暈乎乎,她環顧四周,才把昨夜的一切漸漸想起來。

梁露華已經坐在床沿,把她抱進了懷裏,“好了桃桃,一切都好了,沒事了。”

以桃也沒再繼續問。

她忽然覺得好累。

“媽媽……”她頓了頓,但還是決定勇敢說出來,“四叔呢?他還在嗎。”

梁露華握住她的手,對她溫柔笑笑,“傻桃桃,所以你是做好決定了,認準他了,要跟他了,對嗎?”

以桃堅定地點頭。

“媽媽,我……”

“好了不用說了,媽媽都懂,也尊重你的選擇。”

梁露華把粥端起來,用勺子攪了攪,親自喂給她喝,“隻要你還記得媽媽對你說過的話就好了。”

喝完粥,梁露華告訴她,季宗良一直在大門口等她。

“不要吵醒她,等她睡到自然醒再說。”她把原話轉告她。

以桃一聽,連本來打算繼續吃的點心也不吃了,掀開被子就往樓下跑,梁露華也沒攔著,隻是望著以桃消失的門口,笑著笑著,眼淚就流了出來。

以桃下樓時,大廳裏沒有一個人。

有傭人在打掃庭院,她們的表情和平時也沒有任何變化,昨夜最後發生了什麽,她也沒打聽,也不想再知道了。

以桃繼續向前走,全自動無人灌溉係統在茵茵草坪裏揮灑著大片水霧,大樹下,依然是熟悉的園丁大叔在踩著矮梯修剪枝葉。

夏日暖風迎麵撲來,熟悉的就如同她第一年走進西山的那個夏天。

以桃抬起頭來,眯著眼睛望向頭頂金燦燦的太陽。

她想到了一首詞——《園林晴晝春誰主》

暖律潛催,幽穀暄和,黃鸝翩翩,乍遷芳樹。

眼前的一切,美好的仿若大夢一場。

回頭再看,陽光灑在別墅的每一扇窗戶上,暖融融的,某一扇裏,似乎還傳來了嬰兒的啼哭。

結束了吧。

也該開始了吧。

以桃彎起眉眼,轉過身,朝著大門走去。

遠遠地,看到四叔的賓利車停在門外。

季宗良站在光裏,朝她張開了雙臂。

以桃笑了笑,小跑起來,朝他奔了過去。

作者有話說:

發誓,以後,絕對,不會,再在,現言裏,寫這種,豪門,宅鬥,情節了,嗚嗚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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