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柏夏舟正歲月靜好地玩著妹妹公仔,聞言抬起頭:“怎麽揍?”

他舅舅經常說要揍他,不過並沒有付諸過行動,目前為止還不大了解。

年煜澤覺得把玩娃娃的柏夏舟卷入這場風波太過殘忍,揮揮手:“算了吧。”

然後趴進枕頭裏,隻留下卷卷的自閉後腦勺。

但麻煩並沒有過去。

自打杜遠恒被老師批評過之後,對年煜澤越發不滿,逮著機會便開始挑釁。比如發現年煜澤走在身後,便故意停下腳步,成為人形路障。上課時不經意對視之後都要使勁翻個白眼。

每次在模型區見到了,就會把周圍的位置全占上,不讓年煜澤坐下。

年煜澤開始還沒注意,幾天之後才察覺對方是故意的,於是每次也“凶狠”地怒視,但一次都沒成功起到震懾作用,甚至杜遠恒還會露出嘲諷的笑容。

班級中有了這麽個不友好的同學,對於社交能力一級的年煜澤來說還是倍感受挫,悶悶不樂的。

於是柏夏舟凝重地發現他的妹妹不笑了,通過暗中觀察走訪,終於發現了杜遠恒的存在。

又一次目睹杜遠恒走路時故意阻擋,差點讓妹妹摔倒之後,柏夏舟冷酷地摸摸下巴,若有所思。

*

這天下午放學,他收拾完小書包,嚴肅地對年煜澤說:“沒沒先走,我有事。”

年煜澤頗感奇怪:“你能有什麽事?”

“秘密。”

柏夏舟背著書包,速速從另一條路離開,落實他的計劃。

走著走著,他立起衣領,默默掃視一圈,很快就發現了嫌疑人物杜遠恒,正含著根棒棒糖,晃**著走在路上。

於是靈活地抄了個近道,攔在杜遠恒的必由之路上,冷酷抱臂。

杜遠恒愣了一下,望著眼前氣勢莫名強大的同學,警惕地把棒棒糖咬碎,邊嚼邊問:“幹什麽?”

柏夏舟沉著臉,沒有說話,仔細觀察敵方神情。直到在杜遠恒有點自亂陣腳的跡象之後,才深沉開口:“別欺負年煜澤。”

他這一套借鑒了自己的舅舅,從氣勢到動作語氣,模仿得至少有個七八分。他在更小的時候經常跟著舅舅到處跑,見過很多次這樣的場景,早已刻入腦海。

開完口之後便繼續審視,敵動我不動,逐漸再加入幾分不屑。杜遠恒畢竟是個小孩,當真被嚇住了,想起了電視劇裏的黑澀會,心理防線開始逐漸崩塌。

正要撐不住,他忽然看到了在門口等著接自己的爸爸,當即揮起手:“爸,有人威脅我!”

尖銳的聲音劃破空氣,準確地傳入遠處的人群中。

杜遠恒他爸一聽這還了得,當即趁門衛大爺不注意,偷偷翻進圍欄進去。他爸杜成是有錢人家的司機,求了雇主很久,好容易把兒子送進這個幼兒園,很引以為傲。

杜成一把抱起兒子,看著底下的腦袋頂,口氣不善:“你是哪裏混進來的,我兒子可是那個最貴班級的,你配嗎?”

柏夏舟試圖仰頭對視,但很快意識到了自己身高的劣勢,索性依舊平時前方,一點兒也沒有怵。

“說話啊小東西。”杜成低頭看看,又問兒子,“咋回事,把威脅的經過和我說一遍,現在就去找園長。”

杜遠恒便把來龍去脈掐頭去尾地說了,歪曲成了對自己有利:“...所以那個年煜澤就是想霸占馬克,才故意找茬,還找了打手來報複我。”

其實杜成對兒子班級特地打聽過,主要留意了那些和他一樣情況,沒權沒勢進來的。第一天就列了個名單,告訴了杜遠恒有哪些人,不要和他們一起玩,除此以外和誰玩都是賺。

他記得很清楚,這個年煜澤正是名單其中之一。比司機兒子還不如,完全就是給人家孤僻少爺當伴讀的。

聽了之後,杜成立刻露出了輕蔑的表情:“切,不用怕他。這就是那個打手?”

說著低下頭,居高臨下地看著柏夏舟,但隻能看到個發頂,人家並沒抬頭。

柏夏舟此刻不語,在心中評估自己的處境。他現在勢單力薄,對麵的大人估計得有他兩個高,也就是說敵人是他的3倍,顯然硬碰硬不是良策,之前年煜澤說的揍人道路行不通。

而且舅舅也沒有教過他該怎麽揍人。

舅舅?

柏夏舟心中有了對策。

“不要得意。”他淡定抬頭,擲地有聲,“我舅舅是柏越,他會來揍你。”

杜成愣了一下,柏越這個名字並不陌生。不僅是大名鼎鼎的歌星,而且家世背景也牛得很,商業和娛樂業領域都算有話語權。據說脾氣很不好惹,屬於有仇當場報那掛。

而且如果這是柏越的外甥,那麽還意味著他外公是柏耀庭。提起柏耀庭就更不得了,杜成的雇主都是靠柏耀庭旗下合作生存,萬一得罪了,這一通連環效應下來,自己的司機可能都做不成,更別提兒子還能上這幼兒園。

他當即有點怵,但緊接著又懷疑這小孩框他,誰知低頭細細端詳一下五官,還真是像在熒幕裏看到過的柏越。

尤其是眼睛,除了更加冷酷的神態之外,簡直一模一樣,完全可以蓋章是親外甥。

一番無聲對峙之後,成年人的低頭就是這麽迅速,他蹲下來,和藹道:“大家都是好朋友嘛,開開玩笑。我們杜遠恒回家經常誇你,很想和你一起玩呢。”

“爸爸!”杜遠恒難以置信。

杜成捂住他的嘴,繼續和柏夏舟說:“你喜歡什麽,叔叔給你買,明天讓杜遠恒帶給你。”

“不必。”柏夏舟扭開頭,躲避麵前突然放大的麵孔,“請向年煜澤道歉。”

“才不!”杜遠恒在夾縫中發言,很快又被捂了回去。

“好好好。”杜成滿口答應。他沒想到柏夏舟對他的陪讀這麽上心,覺得那小孩挺有手段,抱大腿抱得這麽快,反看自家這個傻蛋就有點煩,拍了一巴掌,“小孩不懂事,我回去和他說,明天就道歉,先走了。”

柏夏舟抱著臂,酷酷地看著落荒而逃的背影。心中思忖,沒想到舅舅揍人是一件這麽可怕的事情,把人嚇成這樣。

立了一會兒便也拂袖離開,回到教室去接妹妹。

此刻天色漸晚,整個教室就還剩下年煜澤一個小朋友,鬱悶地趴在桌子上,額前的頭發耷拉著,一直和他寸步不離的船崽首次丟下他離開了。

打了好幾次手表的電話也沒接,走得如此決絕。

之前一直盼望柏夏舟可以獨立自主,不需要自己牽牽貼貼,但是真到了這天,反而空落落的。

“沒沒。”

聽到了熟悉的聲音,年煜澤迅速抬起頭。

隻見柏夏舟站在門口,成了外麵投射進來的一道光,驅散了教室裏的孤獨與黑暗。

剛完成了一件大事的柏夏舟現在頗為滿意。走到妹妹麵前,伸出小手把他拉了起來:“回家。”

“你今天沒帶手表嗎?剛剛夏秩哥哥和柏越哥哥打電話給我,問我們在哪,我說在等你,不知道你去哪裏了。”年煜澤在路上說。

柏夏舟看著自己的手腕,小手表還好好地戴著。但點了幾下毫無反應,才發現沒有電了。自從和妹妹天天在一塊兒之後,用手表的機會很少,忘記了每天充電。

這麽一耽擱,就導致了很遲才出校門,找到了自家的車。司機正站在車外一邊眺望一邊打電話,低頭看到這倆之後才鬆了口氣:“出來了。”

說著掛斷電話,匆匆將他倆接上車,一路加快油門送回去。

回家之後,氣壓有些低於往常。柏越和夏秩還穿著外麵的衣服,正坐在沙發上,看起來是匆匆回來的。

“你去哪裏了?”柏越問柏夏舟。

他們接到保姆和司機的電話聽說小孩子沒回來,又聽年煜澤說柏夏舟不見了,電話也打不通,可嚇了一大跳。

當時聯想到柏耀庭那邊,相當著急。再遲一步就要去上門搜人了。

柏夏舟搖搖頭:“不告訴。”

火上澆油的話語讓柏越臉色微沉,扯了扯一身正裝的領口:“柏夏舟,我再給你一次機會,想好了再說。”

柏夏舟不想讓妹妹知道自己做了什麽,依舊一言不發。

柏越決定今天必須給這小家夥留個印象。聽說柏夏舟不見的時候他正參加典禮呢,主辦方死活不給走,助理吵了一架之後才脫身,被不少媒體懟著拍,路上也急得要命,回來就這態度。

“你是不是以為我拿你沒辦法?”他挑了挑眉。

夏秩沒開口勸,他也擔心了半天,是該嚇唬嚇唬。

柏越起身,去玩具堆裏隨手拿了根小棍,在手裏敲了兩下,和柏夏舟說:“趴下。看看今天揍不揍你。”

他身高腿長,氣質不羈,這麽一下子還挺唬人。

反正柏夏舟還沒作反應,年煜澤就被嚇住了,回身抱住柏夏舟:“不要打不要打,是我的錯。不該說船崽不見了。”

整個人肉乎乎地貼在柏夏舟前麵,就像是一個很有安全感的小盾牌。柏夏舟垂著眼睛,看著妹妹,對方急切的神情深深映在了腦海中。

柏夏舟知道舅舅不會真打他,但年煜澤就不一樣了,小時候在寄宿製幼兒園是真的被打過掐過,也目睹過其他小朋友因為不吃飯而被打,留下了心理陰影。

如今看到船崽即將被這樣對待,不由“哇”地哭了起來。

其他三人還沒怎麽樣,他就先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淚,上氣不接下氣地抽泣,淚眼模糊中還牢牢抓著柏越的棍子。

柏越看到把年煜澤嚇成這樣,非常意外,一時也沒法繼續。於是把棍子鬆了,和夏秩說:“你哄哄他,我去和柏夏舟聊聊。”

說著把柏夏舟撈到屋裏,關上門:“去哪裏了。”

現在妹妹不在,柏夏舟便把來龍去脈說了,毫無隱瞞,連自己狐假虎威那段也如實複述。

“就這麽個事,為什麽不提前告訴我?”柏越放鬆之後就顯出點疲憊來,“你知不知道聽說你不見了,打電話也聯係不上,舅舅很擔心。”

柏夏舟很久沒有看到舅舅這副神情,伸手抱住,低下腦袋摸摸舅舅:“不要擔心。”

柏越氣笑了:“怎麽能不擔心?你畢竟隻有五歲,遇到壞人一點辦法都沒有。而且那天和你去外公家,你也聽到他是為了什麽。你擔心舅舅把你賣了,我也怕你被搶走。”

雖然柏耀庭附庸風雅,表麵上不屑硬搶,但隻要有這種可能性,就還是怕。

溫熱的小身體拱在柏越懷裏,柏夏舟認識到自己的錯誤,保證道:“對不起,下次不會。”

柏越摸摸他的頭發,又捏了捏臉蛋:“記著這句話,去吧。”

門一開,就看到夏秩牽著眼淚汪汪的年煜澤,年煜澤眼巴巴地望著他,吸吸鼻子。

“我就說沒打吧。”夏秩低頭說,“好了,船船帶糕糕去隔壁,讓他檢查檢查。我要陪你舅舅了。”

兩個小的回到了他們的房間,年煜澤抱緊柏夏舟,在臉蛋和胳膊上四處捏捏,仔細察看。

發現柏夏舟確實沒事之後,才放下心來。

亂七八糟的一天過去,柏夏舟給妹妹蓋上被子,年煜澤眼圈周圍還紅著,臉蛋亂糟糟的,但顯得很可愛。

希望快點長大,可以和妹妹結芬。

今晚有點小感動的柏夏舟在心裏想,妹妹真是天使一樣的女孩子。

*

第二天一早,恢複滿血狀態的年煜澤重新來到了廚房,幫大家拿碗筷。

柏越看到他情緒變化得這麽快,也覺得好玩:“今天不哇哇大哭了?”

年煜澤手裏捧著小碗站在原地,低下頭。

“我有那麽壞嗎?”柏越笑笑,“覺得我真會打人。”

“沒有,柏越哥哥。被嚇著了。”年煜澤隻是對棍子有陰影,喚起小時候的憂傷經曆。

柏越拍了拍他的卷毛腦袋:“放心著吧,家裏一般不會有人打小孩。”

他把筷子數好數量遞給年煜澤,又添了一句:“除非柏夏舟不聽話,才揍他。”

年煜澤著急了,沒聽出來是故意逗他的,急著上去發表體罰兒童的弊端演說,條理清晰,不卑不亢,一直到柏越承認自己是開玩笑,才讓他停了下來。

姍姍來遲的柏夏舟還不知道妹妹努力地讓自己遠離棍棒,坐在座位上擰眉幹飯,迎接不得不到來的幼兒園時光。

而年煜澤則高高興興地入了園。誰知剛一進班就狹路相逢地遇上了杜遠恒,他立刻一級戒備,收斂笑容,先發製人地擺出凶狠表情,努力猙獰。

這回杜遠恒竟然沒有對他翻白眼,而是低下頭,躲避目光。年煜澤愣了一下,維持著原來的表情,直到對方走到他麵前,用細如蚊吟的聲音說了句:“對不起行了吧。”

然後又匆匆飄過,快步走了過去。

年煜澤徹底驚呆,一坐下就又掏出小鏡子,試圖記住剛剛的表情:“天呐,船崽,我變強了。”

他對著鏡子照了照,又擼起袖子,用力握拳,觀察了下自己的小胳膊,非常吃驚。

一定是某種神秘力量覺醒,才讓杜遠恒聞風喪膽。

整個上午年煜澤都在尋找力量來源,柏夏舟看了一眼高興又投入的妹妹,深藏功與名。

馬克坐在他倆旁邊,看著無法融入的氣場憂傷:“本來我們仨是好朋友,結果你們倆竟然更親。我不能接受。”

他想了想,突然提議:“我們桃園三結義好不好?像故事書裏那樣。”

柏夏舟莫名地看了一眼,外國友人果然知識不夠淵博。桃園三結義那是好兄弟,妹妹可不行。他表達反對。

馬克心碎離場:“那偶像,你們這周六可以去我家玩嗎?就住在你們的附近。”

為了補償這位好友,柏夏舟向舅舅報備一聲,在周六帶著年煜澤前往。

Mark家和他們家就在同一個別墅區,隻是戶型不同。Mark的父親是紅頭發的外國教授,母親就是中國人,都是高級知識分子。他家院子裏也有隻大狗狗,見到人便汪汪地叫。

陽光明媚中,柏夏舟和年煜澤提著夏秩準備的水果筐,富有禮貌地送給叔叔阿姨。

Mark媽媽熱烈歡迎了他倆,讚美了漂亮的水果搭配。當即切了給他們擺在茶幾上,又端來了零食,便轉身進了屋,把客廳留給孩子們玩耍。

年煜澤和柏夏舟有點拘謹,坐在沙發上沒有挪窩。三人的遊玩內容和幼兒園差不多,柏夏舟高冷地坐在旁邊,看著他倆玩模型。

過了一會兒之後,馬克忽然說:“玩點幼兒園沒有的吧。等著,給你們看一個好玩的。”

他飛快地跑到屋裏,吃力地抱著個東西走過來,放在了地毯上。

柏夏舟和年煜澤探頭觀看,陷入沉默。

“這是我妹妹Anna。”馬克很自豪地指著地毯上的小女孩,約莫一歲左右,咬著個奶嘴,五官比哥哥更像外國人,稀疏的頭發也微微泛點紅色,戴著個超大號蝴蝶結,手腕上帶著亮晶晶的首飾,很美麗。

Anna懵懵的,似乎還沒明白自己為什麽突然換了環境。她仰頭望了一圈,最後抱住了柏夏舟的腿。

柏夏舟一驚,並攏手指做出靜止的手勢。Anna顯然沒有看懂,含糊地叫他“brother”。

馬克哈哈地笑:“她都不這麽叫我,幹脆讓她當你妹妹吧。”

柏夏舟覺得不可,他已經有妹妹了。

但是看著人家這個妹妹,小裙子蝴蝶結,粉色的小皮鞋和華麗的首飾,打扮得美麗又時髦,而自己的妹妹——

他轉頭看了看,年煜澤打扮樸素,短袖t恤+運動小短褲,實在是太委屈了。連自己都有奶奶送的紅繩玉墜,而妹妹卻什麽首飾都沒有。

他感到羞愧。

年煜澤毫無察覺,還在樂嗬嗬地說:“柏夏舟就是招小妹妹的喜歡,夏秩哥哥的好朋友家也有個妹妹,每次也很喜歡柏夏舟。”

柏夏舟正色:“她們不是。”

年煜澤才是他唯一的妹妹。

Anna蹭了柏夏舟一褲子口水,便及時被媽媽發現了。Mark被捶了一頓,對著牆思過五分鍾,才重新回來和他們一起玩。

“可是馬克,為什麽你妹妹姓安,但是你卻姓馬?”等Mark歸來,年煜澤提出了頗有建樹的問題。

其實打小就在中國生活的Mark也不太知道,糊弄道:“柏夏舟還姓柏,你姓年呢,這很正常的,不用糾結。”

邏輯莫名其妙地又接了軌,大家嘰嘰咕咕一陣,去院子裏玩了大狗,轉眼就到了午飯點。

Mark父母請他們吃西餐,長長的桌子上從牛排到披薩,準備得很正宗,也隻擺放了刀叉餐巾。

年煜澤局促,他並不會使用。雖然Mark父母說了隨意就好,但還是有點緊張。

正不安的時候,從小見多識廣的柏夏舟已經貼心地將餐巾折了兩折,放在年煜澤的腿上。然後熟練地拿起刀叉,把肉切成整齊的小方塊,放進妹妹的盤子裏,隻需要吃就可以了。

而且動作隱蔽自然,並沒有引起太多人注意。

Mark的父親大為感歎,讓Mark好好學習中國的兄弟姐妹相處之道,不要再想著欺負他的妹妹。

一天之後,這對互幫互助的友愛小兄弟給Mark父母留下了非常好的印象,盛情邀請他們下次再來。

*

回到了家,年煜澤高高興興地講著今天的見聞。而柏夏舟的心裏則一直回**著馬克鮮豔的妹妹,和自己樸素的年煜澤。

兩下對比,羞愧搖頭。他向夏秩提出:“樹樹,明天去商場好嗎?”

夏秩摸摸他:“明天你得去檢查牙齒,小年要回家一趟。”

他們和年煜澤父母約定過,一個月至少看望一次年煜澤,對小朋友的成長也好一些,不會產生被拋棄的感覺。

年煜澤父母滿口說著可以可以,但往往在外麵亂跑,一個月一次都很難做到。

這倆小的同時出聲反對,都不想去。

“沒辦法的事喔。”夏秩靠在沙發上,“小年回來之後可以多玩半小時遊戲,小小柏...看完牙之後帶你去商場。”

一番討價還價之後,才勉強得到了雙方同意。兩個陷入低沉的娃默默離開,想到明天,都不約而同地感到憂愁。

躺在**,看著窗外的大月亮歎氣。

年煜澤轉頭看著柏夏舟,帶著被子朝旁邊滾了滾,抬起頭:“船崽,我不想回家。”

“沒沒,我也不想看牙。”

“家裏沒有人歡迎我,他們隻會讓我去賺錢。”年煜澤傷悲。

柏夏舟摸摸:“沒沒,等回來了送禮物給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