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金燦燦的勸學直播間莫名其妙火了。
顧懿行看向宋嘉言。
跟彈幕對罵，吵架吵的好好的，突然大家就開始熱愛學習了。
這事無論怎麽看，哪兒哪兒都很不正常。
顧懿行心知宋嘉言還有秘密瞞著自己，但他不僅沒生氣反而很欣慰。
知道自保，是好事。
顧懿行看向外麵的天，悶熱，令人窒息。
突然閃電劃破天空，雷聲如大炮轟鳴。隻一眨眼的功夫，傾盆大雨就席卷而來。
顧懿行微微蹙眉，對宋嘉言道：“雨太大，積水可能排不過來要堵車，今天早點回去。”
“好。”
宋嘉言回家早，父母出差不在家，這個暴雨天就很適合放鬆一下，用家庭影院身臨其境看部鬼片。
安隊確認宋嘉言不再出門後，在大頻道裏通知大家——
“喜鵲回巢，不飛。”
一般這個時候就是大家最輕鬆的時間，隻需根據安排原地待命即可，所以頻道裏比往常活躍。
[快快快，輪班的趕緊來替換，我要抓緊時間看書了。]
[專業知識100小時，今天你學了多少？]
顧懿行手下幾個組，不過是去直播間偷偷吃瓜而已，也被迫加入到浩浩****的學習大軍中。
粗暴的雨點狠狠砸在地麵上。風在怒吼，搖晃著窗戶，發出哐哐哐的聲音。
宋嘉言沒用過家庭影院，正在搗鼓，突然聽見一聲慘叫，動作一頓。
那聲音夾雜在瓢潑的雨聲中，隱隱約約並不清晰。
宋嘉言豎起耳朵又聽了會兒，以為自己聽錯了，繼續搗鼓投影儀，奈何熒幕總是隻顯示一半畫麵。
宋嘉言正想打電話請後勤組的侯隊長過來幫忙看看，突然再次聽見一聲慘叫，這次十分清晰，是那種忍無可忍的痛苦喊叫。
宋嘉言連忙關掉電影，打開窗戶，側耳傾聽。
那聲音斷斷續續，來自斜側麵那棟別墅。
宋嘉言行事謹慎，並不冒進，主要是不想給別人添麻煩。
她沒自己衝出去查看，而是通知安隊長。
幾分鍾後安隊回複她：“是產婦臨產，家裏隻有她一人，已經叫了救護車。”
宋嘉言鬆口氣，那聲音聽著簡直嚇人，不知道的還以為發生了凶案。
可十幾分鍾後，救護車還沒到。
安隊解釋：“救護車在半路被水淹了，這個天醫院都是超負荷運轉，救護車不夠用，我們開車送她去醫院。”
“她情況還好嗎？”
“精神狀態尚可，但體力不是很好。”
宋嘉言跟著安隊，見產婦被扶著坐進車裏，氣喘籲籲地跟大家道謝，一副隨時可能暈厥過去的狀態。
宋嘉言皺眉，有些擔心，“我跟你們一起去。”
安隊猶豫，“這個天氣……”
宋嘉言語氣堅定，“萬一出現緊急情況，我能幫上忙。”
別的不說，單論體力全場還真沒一個比得上宋嘉言。
“一起去。”顧懿行疾步走來，拉開駕駛座車門坐進去。
晶瑩的水珠沿著發梢偷偷滴進他襯衣領口，顯然剛洗完澡連頭發都沒來得及擦幹。
安隊坐副駕，宋嘉言坐產婦身邊輕言細語說著話鼓勵她。
顧懿行車技非常好，開得又快又穩，還能在耳機裏指揮信息組向交管申請沿路綠燈。侯隊開著後勤保姆車一路跟隨。
然而原本應該一路暢通的路程卻出現了意外。
前方地勢較低的地方已經完全被水淹沒，零星幾輛車被遺棄在原地，隻剩下個車頂露在水麵。
“根本過不去。”
車隻能停下來。
“繞道也不行，完全堵死了，連消防車都過不去。”
信息組在頻道裏通知：還有另一條路可以勉強通行，隻是需要多花起碼一個小時。
“對麵是不是婦幼保健院？我都看見醫院紅十字了。”
宋嘉言指向窗外，明明最多五分鍾的距離。
“……周圍沒人，”沉默兩秒後，宋嘉言突然開口，“有雨衣嗎？我可以抱著她，跳過去。”
車內寂靜無聲，靜得仿佛窗外的雨都消失了。
產婦瞪大雙眼看向宋嘉言，表情像是遭雷劈了。
“不行！”安隊毫不猶豫阻止，“太危險了。”
就在此時，產婦突然嚎叫一聲，驚恐道：“水，好多水！我是不是破水了！？”
宋嘉言連忙檢查，臉色一變，但嘴裏卻說得雲淡風輕。
“不用擔心，羊水清澈，胎兒的頭會堵住宮口……”
沒等她說完產婦已經嚇暈了過去。
宋嘉言連忙檢查她的呼吸，還好，呼吸正常。
她悄悄摸出一張平安符塞到產婦衣兜裏，然後沉著臉如實告知前排兩位男士。
“必須馬上就醫，羊水很渾濁，應該是被胎兒糞便汙染了，母子都有危險。”
安隊冷著臉說出的話無比現實。
“一旦你的能力被他人知曉，你的特殊身體就是一具行走的唐僧肉！以後你被綁架的後果將不再是軟禁，而是解剖。”
“可這兩條命根本等不了一個小時！”宋嘉言也是權衡利弊後才決定暫時暴/露自己的能力。
就在她準備向阿樹購買填空的時候，顧懿行按下耳機，沉聲吩咐：“侯隊安排三件雨衣過來，兩件大號一件小號。”
“嘉言你穿好後再戴個口罩。”
“安隊向醫院說明情況，安排救護車在對麵建安路口等我們。”
“辛隊聯係交管，將我們從別墅出發後沿途的監控全部銷毀。”
“黃鸝立刻開始直播，就在別墅。”
等宋嘉言和產婦穿好雨衣，顧懿行已經吩咐完安排好。
大家行動力超群。
黃鸝甚至已經開播在跟大家打招呼了。
宋嘉言一把公主抱起暈厥的產婦，走到積水邊，深吸口氣，微微下蹲，然後用力一跳——
穩穩地落在最近一輛車的車頂。
哪怕心中有數，但親眼見到這幅畫麵，所有人還是情不自禁張大了嘴。
宋嘉言繼續跳——
又穩穩落在下一輛車的車頂。
隨後。
車頂上留下了一排深深的腳印。
安隊立刻拿了把榔頭，遊過去，爬上車，將宋嘉言的腳印全都敲成圓形，防止他人根據腳印讀取到宋嘉言的身體信息。
宋嘉言抱著產婦像袋鼠一樣一路跳跳跳，跳過積水潭後等了幾秒，顧懿行遊到她身側，穿好雨衣，從她手中接過產婦。
然後兩人一路狂奔，跑到建安路口的時候，救護車剛剛停穩。
產婦昏昏沉沉，隱約聽見一個溫柔的聲音告訴她。
“不用擔心，我給了你一個三千塊的平安符，肯定能保佑你們母子平安，再說胎兒頭部已經堵住宮口，羊水是胎兒的尿液，寶寶會不停地尿，所以不用擔心羊水會流幹。”
交接的時候宋嘉言側身低頭避在遠處陰影裏，等救護車走遠了才鬆口氣。
後來宋嘉言才知道產婦在救護車上胎監的時候，胎兒心跳已經超過220，抵達醫院後立刻被送往手術室緊急剖宮產。
生死時速，跟死神搶到手的每一秒都無比珍貴。
等產婦家屬趕到醫院時，已經母女平安，寶寶六斤六兩，正在新生兒監護室吸氧。
回家的路上，宋嘉言才有閑心同顧懿行聊天。
她很好奇，“黃鸝是誰？”
“你的替身。”
顧懿行拿出手機，將直播畫麵給宋嘉言看。
這一看真是不得了。
黃鸝正在直播吃螺螄粉，不僅跟她身材相似，聲音相似，臉一模一樣，就連表情和動作都神似。
單單隻透過屏幕，說不定連宋爸宋媽都能騙過去。
宋嘉言嘴巴慢慢變成O字形。
顧懿行側頭看她，一笑，“黃鸝化妝等於變臉，聲音用了特製變聲器，模仿他人行為習慣是她的強項。”
“好厲害我的天！”
“聽侯隊說為了保持與你身材一致，她一直在節食。”
宋嘉言低頭看手機裏的黃鸝，心道難怪吃得這麽發自內心地快樂。
回到別墅，黃鸝依依不舍地下播，眼神巴巴盯著剩下那碗螺螄粉。
宋嘉言讓她繼續吃，她又不肯。
這自製力，宋嘉言朝她豎起大拇指。
“瞧你這表情，”黃鸝笑道，“真不用心疼我，當你的替身是我接過最輕鬆最快樂的任務了。”
洗過澡，宋嘉言睡不著又爬起來繼續搗鼓投影儀，整了半天還是隻有一半畫麵，隻能求助。
侯隊長得很帥，笑起來像是整間屋子被種滿了陽光。
他進屋的時候悄悄給宋嘉言比了個讚，“袋鼠都沒你會跳。”
宋嘉言一笑。
後勤組的隊員們在組內小頻道裏嘮嗑。
[自從接了喜鵲的任務，咱侯隊是肉眼可見的愛笑了。]
[也不止他，我們哪個不是最近經常哈哈哈，搞得一點沒有執行任務的緊迫感。]
[就咱侯隊那張凍齡臉，看起來跟個大學生似的。以後要是有任務需求，完全可以飾演喜鵲的男朋友。]
[還記得喜鵲第一次見到侯隊笑容的樣子麽，都看呆了，想來不會排斥他假扮自己對象。]
剛好切到後勤小頻道的顧懿行，臉上表情慢慢淡了。
[侯隊去幫喜鵲修投影儀，都這麽久了，也不知修好沒……]
顧懿行靜靜聽著，聽到這裏，起身……
按響了隔壁門鈴。
宋嘉言開門，顧懿行進去，見到笑得一臉燦爛的侯隊，問他：“修好了嗎？”
侯隊點頭，“剛修好。”
顧懿行麵無表情，快速播了部鬼片。
侯隊原本燦爛的笑臉頓時變得蒼白，火燒屁股似的跑了。
宋嘉言卻眼神一亮，“您也喜歡看這個？”
顧懿行處驚不變，點頭。
宋嘉言報菜名似的一口氣說了好幾部片子，興致勃勃地推薦給顧懿行，然後建議：“您趕快回家看吧，我說的這幾部都非常經典，嚇人得很！”
顧懿行：“……我投影儀壞了。”
宋嘉言恍然大悟，“怪不得您過來找侯隊，他修這個真的超厲害。”
顧懿行：“……”
他抬手按了下耳機，問侯隊：“怎麽樣了？”
侯隊：“？”
顧懿行表情無奈，“還沒修好？”
侯隊：“？？”
顧懿行點頭，“行，明天換新的。”
侯隊：“？？？”
顧懿行看向宋嘉言，“他說他修不了。”
宋嘉言：“……”
要不要提醒一下，以她的聽力……
就很尷尬。
宋嘉言一尷尬就容易沒話找話，問些很傻的問題。
“這個電影名好奇怪，到底是13，還是B啊？”
顧懿行忍笑，“是β，印度神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