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營養液是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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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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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確認。作文呢？快給我看看。）
下一秒, 劇本上顯示——
《遊動物園》顧懿行
一隻小熊做蹲起。
熊能熊能熊能熊能熊能熊能熊能熊熊能熊能熊能熊能熊能熊……
他寫了五百字熊能熊能熊能。
老師給他打了一分，說他字寫得不錯。
宋嘉言死死咬住嘴唇才沒有笑出聲。
這麽嚴肅的場合, 爆笑有點不合適。
華成市一把手姓楊, 接到辛隊電話的時候楊書記正在泡茶, 難得偷得半日閑, 正準備沏壺好茶放鬆一下。
聽完辛隊的開場白, 楊書記頓了一下, “請問……您哪位？”
一般下麵匯報工作都會先打秘書的電話，由秘書轉達，能直接撥打私人電話聯係楊書記本人的, 來頭都不會小。
“我是正歐網遊公司顧董的助理，楊書記, 事情十分緊急！”辛隊才不管楊書記心裏嘀咕什麽，直接通知他，“我們老板在您華成市出了事，您管不管？”
你老板出事關我什麽事！
楊書記正想罵回去，突然覺得不對勁。
誒等等, 姓顧？
“你老板叫什麽名字？”
“顧懿行。”
楊書記當時就從茶幾前站了起來，把桌上的珍品茶具撞得歪七八倒。
“什麽！？”
楊書記絲毫沒空心疼茶具, 心裏早已翻江倒海。
顧懿行顧董，可不僅僅是中央顧老首長的孫子, 他還是顧書記的兒子！
顧書記誰？顧書記乃是江南省一把手，他楊建國頂頭上司的頂頭上司！
完了完了完了完了，顧懿行但凡在他地盤上受一丁點兒傷，他拿什麽跟顧書記交代！
“到底發生什麽事了？”楊書記急忙問道。
秘書已經快速把公文包和外套準備妥當，並且安排好車隨時可以出發。
“顧董在鏡花量販式KTV唱歌，被幾個地痞流氓圍攻毆打……”
楊書記不等辛隊說完，臉色當時就白了，急急問道：“顧董怎麽樣？受傷了嗎？”
辛隊回答：“顧董能吃這個虧？自然要教訓回去，對方吃了虧，正在打電話召集同夥。”
顧懿行雖然也能慢慢收集證據將市公安局局長拉下馬，但一來耗時長，事緩則圓，很可能讓他找機會跑了，二來還要與華成市委班子扯皮，不如直接讓他們自己解決。
既然黃毛以勢欺人，那便讓他嚐嚐被欺負的滋味。
“哦對了，為首那個混混說自己姓龔，還說你們市局是他家地盤……”
“請問楊書記，華成市人民警察什麽時候變成他龔家私人護衛了？”
楊書記被問得臉上汗珠子立時滾下來，眉心突突狂跳，心跳加速兩腳發軟。
天爺啊，這是窟窿捅破天的大事啊！自己地盤上，居然出現公然的腐敗，還被顧懿行抓個正著。
這事要是處理不好，第一個倒黴的，就是自己這位市一把手。
“請顧董放心，支援馬上就到。”楊書記立刻做保證，“這種國家的蛀蟲，人民的公敵我絕不輕饒！”
楊書記心慌得不行，那該死的龔誠意管不好自己兒子，還要連累別人！
顧懿行可千萬別受傷，楊書記一邊心中祈禱，一邊給市局龔誠意打電話，然後火燒屁股似的立刻坐車去KTV。
龔局長接到楊書記的電話，很有些納悶，“楊書記，請問您有什麽指示……”
“龔誠意，老子要被你害死！”
電話一接通，楊書記就劈裏啪啦一頓罵，最後來了句，“你管不好兒子就別生出來禍害人！”
龔局長被罵得一頭霧水，又聽見楊書記吩咐：
“現在立刻集合特警隊，帶上家夥，以最短的時間，給我趕到鏡花KTV去將功補過！”
“補不好你就等著被撤吧！”
龔局長嚇了一大跳，鏡花KTV不正是大兒媳婦的產業嗎？他急忙問：“發生什麽大事了啊領導？”
“顧書記家的顧懿行正在被你那好兒子喊的一群地痞流氓圍毆，你自己看著辦！”
楊書記撂下這句話，生氣地掛了電話。
龔局長一聽，嚇得當時腿就軟了，顧懿行被圍毆，還是被自家那混賬王八羔子圍毆，這不是直接要老子命嗎！
他什麽都顧不上了，喊了人立刻趕去救駕，心中不斷祈禱顧懿行千萬不能出事，最好連皮都沒有蹭破！
路上龔局長反複給自家那坑爹的孽子打電話，卻怎麽也打不通。給兒媳婦打電話，也打不通。
心頓時沉了。
辛隊打完電話就給顧懿行匯報：“老大，楊建國和龔誠意應該會親自過來。”
“嗯。”
顧懿行氣定神閑靠在沙發上，淡淡笑著問黃毛：“打這麽久電話，救兵來了嗎？需不需要幫你喊？”
話音剛落門口就傳來一個聲音：“怎麽回事？我們接到報案，有人在這兒打架鬥毆！”
兩個民警站在包間門口，為首的是個方臉，“誰先動的手？”
“當然是他！”黃毛指著顧懿行，“老袁你來啦，作為派出所所長，”黃毛刻意點穿老袁身份，炫耀地看了顧懿行一眼，繼續告狀，“你轄區出現這種暴徒欺負我們普通百姓，不伸張正義好好管一管說不過去吧？”
老袁看了顧懿行一眼，心道活該這小子運氣不好，惹誰不好，偏偏要惹到龔局長家的小公子！
老袁熟門熟路給領導兒子擦屁股，反正也不是第一次。
“你，”老袁指著顧懿行鼻子，“麻煩跟我回所裏一趟，把事情講清楚！該怎麽處理，我們一定會秉公執法！”
說完，看顧懿行壓根兒沒動，老袁的方臉頓時垮下來，道：“怎麽，你不僅故意傷人，還想抗拒執法？”
顧懿行懶得跟他瞎逼逼。
老袁來的時候，黃毛也歇夠了，仗著有人撐腰，直接自己動手想將顧懿行扭送去派出所歸案，結果手還沒搭到顧懿行肩膀，就被掀翻在地上，正好掉在老袁腳邊！
老袁嚇了一跳，等回過神當時臉就沉了下去，當著他的麵都敢打人，這是完全不將他這個所長放在眼裏。
“把他拷起來，帶回所裏嚴加審問！”
顧懿行也不急，算著時間，楊建國和龔誠意應該馬上就要到了，便悠閑地站在那裏，等著老袁給自己上手銬。
秘密為國安工作這麽些年，戴手銬還是第一次，感覺挺新奇。
黃毛見顧懿行戴上手銬失去了反抗能力，眼中殺機一現，舉起拳頭就衝過去。
老袁適時轉身，假裝沒看見。
顧懿行輕鬆側身避過黃毛軟綿綿的攻擊。
“喲，你這是鐵了心要做龔家的狗？”
顧懿行冷笑著看向老袁，抬腳又將撲上來的黃毛踹翻在地。
老袁被戳中痛腳，要不是在外影響不好，不方便直接動手，他早抽家夥教訓眼前這不知天高地厚的毛頭小子了。
他陰狠地看了顧懿行一眼，仿佛他已經是個死人。
黃毛當眾接連受挫，麵子裏子全都丟到太平洋，惱羞成怒下抓起一旁的水果刀，爬起來就向顧懿行捅去……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誰也沒有看清楚具體發生了什麽，等大家回過神來時，黃毛已經捂著手蹲在地上慘叫，水果刀掉落在顧懿行腳邊，宋嘉言站在他前麵，麵沉如水，手指微微發顫。
顧懿行看著宋嘉言的背影，心中那根弦突然發出一聲輕響，振得他心口微微發疼。
白隊看著大打開的包間門，愣在原地，這速度，這爆發力，竟然連他都沒反應過來，要知道他可是隊裏敏捷度最好的。
白隊很快回過神，疾步過去將宋嘉言護在身後。
黃毛右手明顯骨折，呈不正常彎曲狀。
變故太快，現場所有人都愣住了，沒能及時做出反應。
前後腳抵達鏡花KTV的楊書記和龔局長聽見包間裏發出震耳欲聾的慘叫聲，渾身寒毛都豎了起來。
“衝衝衝給老子往裏衝快點，一定要在最短的時間，衝到顧懿行麵前！”
龔局長當機立斷下達命令，吼聲之大，看得出是真急眼了。但凡顧懿行受到一點兒傷，他肯定烏紗難保！
特警們腳蹬黑色軍靴，頭戴鋼盔，一手持盾，一手持棍，毫不猶豫衝進包間。
顧懿行第一時間不著痕跡地將宋嘉言護在身後，幸好這個豪華包間夠大夠寬敞，不然根本容不下這麽多人。
特警們如狂風一般刮到顧懿行麵前，見顧懿行和白隊隱隱護著宋嘉言，便將他們三個一起圍在盾牌中心。
老袁已經傻眼了，被完全擠開困在角落裏。
不過隻是個打架鬥毆的小事，怎麽就出動特警隊了？難道這些特警是龔少特意喊來助陣的？
不對啊，看特警的行動，老袁再傻，也知道出什麽事了！
這是大水衝了龍王廟，惹到不敢惹的人了啊我的天！
老袁想明白這個，悔得腸子都青了。
不光是他，包間裏所有小混混全都很懂看眼色，各個驚慌失措但又異常乖巧地自動原地蹲下，跟小雞崽似的聽話。
站立的老袁就凸顯出來了，他不動聲色地順著牆根打算往外溜。
還沒走出房門，就看見幾名中年男子急匆匆從走廊那邊進來。
老袁定睛一看，差點站不穩。
我的媽呀，走在最前麵那位，不就是華成市一把手楊書記嗎！？
他身後的……是龔局長？
老袁此時又迷惑了，所以龔局這到底是來抓兒子的還是救兒子的？難不成裏頭特警隊搞了個烏龍，保護錯了對象！？
老袁看向楊書記，隻見他臉色陰沉得嚇人，讓人心底發寒。他身後的龔局長更是火冒三丈，眼神仿佛要吃人。
兩人進門後，特警隊散開，楊書記大步迎上去，“顧董，”楊書記臉上全是發自肺腑的關切，“沒受傷吧？”
等他看清楚顧懿行手上居然戴著玫瑰金手銬，眼前一黑，差點暈倒。
“哪個不要命的蠢貨幹的好事！還不過來解開！”
看楊書記的姿態，老袁慌得汗都出來，癱軟在牆角，心道完了，這回自己是真的完蛋了！
他身後的民警見領導半響站不起身，隻好自己上前替顧懿行解開手銬。
此時，辛隊在耳機裏通知顧懿行：“老大，監控已經刪了。”
宋嘉言剛才突然出手，不能留下證據。
場麵得到控製後，小嘍囉們被老鷹捉小雞似的挨個提出去，隻剩坐地上嚎叫的黃毛。
顧懿行拉著宋嘉言坐在沙發上，輕聲問她：“嚇著沒？”
宋嘉言眼睛眨了眨，頓時反應過來，配合著顧懿行演戲。
“好怕啊……那個龔少居然敢拿刀捅你！”
嬌滴滴的聲音聽起來相當孱弱，仿佛剛剛那個瞬間掰斷黃毛手臂的不是她一樣。
顧懿行柔聲輕哄，看都沒看楊書記一眼，似乎根本就沒聽到他說話。
楊書記一聽顧懿行差點被刀捅，頓時頭皮一麻。龔局長更是一個沒站穩差點摔地上。
“龔局，這事兒你親自解釋。”楊書記立刻推出罪魁禍首吸引火力，之前特意通知龔誠意就是為了現在。
隻見龔局長穩住身形後，立馬上前一腳踹在小兒子胸口，將他踹翻在地，跟個後仰的烏龜一樣，“孽子，你闖大禍了知不知道！還不快給顧董磕頭賠罪！”
“爸！？”黃毛不可置信地盯著父親，“我手都被掰斷了，你不幫我報仇居然還打我？為個外人打我！？還想讓我磕頭賠罪？做夢，我就是死了也絕不幹這種孬事！”
龔局長剛到樓下時終於聯係到了大兒媳，得知KTV裏發生的事，心中忐忑，躬身站在顧懿行麵前，背後冷汗直流。
“顧董，千錯萬錯，全是我那孽子的錯。您大人有大量，還請高抬貴手放小犬一馬。我一定讓他好好給您賠罪，絕對包您滿意。”
如果此時龔誠意主動請辭，並且讓小兒子承擔應有的法律責任，不徇私袒護，那麽這件事便到此為止，顧懿行不會故意將事情擴大化。
然而龔誠意卻想大事化小，小事化了，既要保住頭上烏紗帽，又想替小兒子開脫罪行。
畢竟顧懿行並未受任何傷不是嗎？還把自家兒子打成這樣，也該消氣了。
不過是調戲女人打架鬥毆的小事，特意拿到台麵上來計較，未免大題小做有失身份。
結果龔誠意話音剛落，楊書記便失望地閉了閉眼。
他已經給了他負荊請罪的機會，一番心意卻被糟蹋的一幹二淨，為了好好給顧書記一個交代，如今隻能放棄這個蠢才了。
顧懿行安慰驚慌失措的宋嘉言足足五分鍾，才終於想起身邊還有其他人。
“你就是華成市的一把手？”顧懿行問楊建國，看都沒看龔誠意。
楊書記趕緊回答：“是。”
“很好，公器私用，毒品交易，警匪一家，你這一把手，果然不負人民重托，組織厚望！”
顧懿行語氣淡漠，聲音不大，卻聽得楊建國臉色蒼白，手心出汗。
“顧董受委屈了，這件事我一定給您一個滿意的交代！”
他還想繼續做保證，顧懿行已經護著宋嘉言起身，朝外走去。
楊建國目視顧懿行離開，自身難保，心中暗自著急，一回頭，看見龔誠意驚惶無措的臉，殺氣騰騰地罵了句：“蠢貨。”
他連聲吩咐秘書：“馬上召開緊急常務會，通知老何立刻來我辦公室。”
老何是副局長，楊書記這個舉動明顯透出一個信號——
某人要倒大黴了。
龔誠意此刻雙腿才是真正站不穩了，滑坐在地上，抬手扇了黃毛一巴掌，隻是這一巴掌有氣無力，像是手中緊握的權力已經從指縫中流逝。
緊急常務會開得很快，從未如此順利，別說扯皮唱反調，大家甚至舉手都沒猶豫過一秒。
和龔誠意同勢力的生怕事情被擴大化牽連自己，希望及時止損將顧書記的怒火止於龔誠意一人。
和龔誠意對立的早看不慣他平日所作所為，巴不得此人趕緊滾蛋。
所有人全票通過暫停龔誠意所有職務的提議，並將龔誠意交由紀檢委雙規處理。
開完常務會，楊書記回辦公室就對何副局長喝道：“把參與這件事的黑壞分子，全部給我抓回去審，一查到底，不管涉及到誰，有一個抓一個，一個都不許漏網！”
“是！”
何副局長心中一喜，龔誠意踢到顧董鐵板這事兒對別人是壞事，對他卻是天大的機遇，隻要這事兒辦好了，提級轉正更進一步指日可待！
何副局長大聲應道：“請市領導放心，如果放走一個，我自己請辭！”
通過剛才的常務會，何副局長完全明白市裏的態度，龔誠意肯定是徹底倒了，如果不真刀真槍，拿出一個顧懿行滿意的答複，怕是絕對難以交代過去。
幸運的是，最上頭顧書記還未過問此事，說明事情到目前為止，還沒有驚動省裏，簡單來說就是顧懿行應該還沒跟他老子告狀。
如果處理得當，提前爭取顧懿行諒解，那華成市領導就不至於在顧書記麵前印象太差，自己升局長這事兒可能性也就大了。
何副局長想通這點幹起活來那叫一個雷厲風行，效率高超。
老袁這種警察隊伍中的害群之馬惶惶不可終日了一天，次日就被全抓了，連審問都是何副局長親自審的。
楊書記坐在自己辦公室裏，辦公桌上放著一份厚厚的材料，這是何副局長熬夜調查的成果。
警匪一家問題涉案相關的警員、派出所的幾個所長都已經被控製起來，等待他們的，將是黨紀國法的嚴懲。
甚至華成市內龔誠意直係親屬涉及的毒品交易線路也在這次雷霆行動中，被連根拔起。
楊書記此時心都快嘔出血了，涉案人數多不說，龔誠意的直係親屬居然販毒，天天喊抓賊的居然是最大的賊頭子！
領導隊伍裏出了這麽一條大蛀蟲，這讓顧書記怎麽看他們華成市的領導班子，以後還怎麽敢相信他楊建國能帶好隊伍管好華成！
要是省裏抓典型下重手處理，他楊建國的烏紗帽絕對會被薅下來！
楊書記臉色凝重，琢磨著應該怎麽跟顧懿行匯報，最好能請動顧懿行在顧書記麵前替華成領導層解釋兩句。
楊書記心中各種琢磨的時候，宋嘉言已經美美地睡了一覺，起床吃完早餐準備出發去學校上課了。
整個華成市雞飛狗跳清理警局蛀蟲的時候，罪魁禍首正在陪心上人上專業課。
“你那天那麽不給楊書記麵子，還當麵諷刺人家，真的沒關係嗎？”
趁著還沒上課，宋嘉言忍不住問了，主要是她就一小老百姓心態，麵對當官的，還是市一把手，心裏犯怵。
顧懿行也不瞞她，將自家背景簡單介紹了下，就看見宋嘉言瞪圓了眼，身體不自覺後傾。
那是身份差距太大，身體本能產生的疏離感。
顧懿行察覺到宋嘉言的小動作，眼神停了停，沒有點破。
很快宋嘉言又重新靠過來，關心地問：
“那和楊書記翻臉會不會影響你的仕途？比如他悄悄找關係給你穿小鞋什麽的。”
宋嘉言所有官場知識都來自影視作品。
“他是個聰明人。”
顧懿行輕笑，解釋自己之前的行為。
“我故意把話說得很重，主要是促使華成市委領導班子重視龔誠意的違紀問題。”
“還記得之前那黃毛說過嗑藥的話吧？龔誠意天天喊口號加大力度禁毒，他兒子卻不僅吸毒，還利用他的勢力販毒謀利。”
“公安隊伍出了這麽大一窟窿，不及時補上，華成市哪裏還有光亮的天。”
若是事態擴大，民久積怨因事起變，到時候影響的就不單單是楊建國了，還有他父親這位江南省的主舵手。
顧懿行沒將後麵的理由攤開來說，怕宋嘉言覺得他醉心權勢，腦子裏隻有官生沒有民生。
哪知宋嘉言聽完他的解釋，鬆口氣不說，還拍著胸口慶幸道：
“幸虧那黃毛遇到的是我們，萬一遇到別人還不小心被曝/光到網上，說不定連你爸爸都會被牽連！真是一顆老鼠屎，壞了一鍋湯……”
宋嘉言話還沒說完，就發現顧懿行定定地看著自己。她摸摸臉頰，有些不好意思，“是不是簽字筆又塗臉上了？我一想事情就容易忘記手裏有筆……”
顧懿行搖頭，看著宋嘉言亮晶晶的眼睛，一笑，“我隻是在感慨，自己運氣好。”
“是啊，運氣好，”宋嘉言讚同地點頭，“不然那黃毛怎麽那麽巧撞到你手上呢。”
在龔誠意雙規結束前，為防止他的剩餘勢力打擊報複，宋嘉言都是別墅學校兩點一線，放學就筆直回家，絕不多做逗留。
就連白隊都向顧懿行感慨，說保護宋嘉言真的很省事，從沒見過如此聽話高度配合他們工作的人。
要知道二十幾歲的大學生正是貪玩愛熱鬧的年紀，結果她每天過得比退休老幹部還清淨，宋嘉言完全沒怨言不說，甚至還主動提出縮小活動範圍，替大家減輕工作負擔，蹲牢子都比她自由。
楊書記想了很久應該如何軟化顧懿行強硬的態度，最後突然意識到一點——
顧懿行一開始生氣，完全是因為女朋友被調戲！
再一回想顧懿行當時對女朋友溫柔體貼的態度，那簡直是當老婆哄的。
楊書記眼睛一亮，感覺自己找到了突破口。
很快，何副局長就將宋嘉言的詳細資料擺在了楊書記辦公桌前。
楊書記拍案叫絕，很好，非常好，這位宋小姐可是徹徹底底的華成人！若是這段姻緣修成正果，那他們華成可就是顧書記大兒媳的娘家！
楊書記情緒空前高漲起來，似乎自己已經成為了宋嘉言的娘家長輩，即將與顧書記結成親家。
楊書記想明白這層關係的時候，顧懿行正在對宋嘉言說：
“以我們之前展現出來的親密，楊建國應該很快會找你談話。”
“可以接受他的示好，沒關係，有時候縣官不如現管，我就是要利用他在華成的影響力給你加籌碼，免得以後隨便哪個阿貓阿狗都敢欺負到你麵前來，就算人沒事，看著也惡心。”
“行，我聽你的。”
宋嘉言知道目前自己對國家來說真的很重要，她的身體已經不再是她自己一個人的了。在基因強化液研究出個具體結果之前，她不能出一點岔子。
果然沒過多久宋嘉言就被輔導員單獨叫去了辦公室。
宋嘉言進門的時候，楊書記立刻把手裏的煙掐滅，大步走過來，主動邀請宋嘉言入座，仿佛這裏不是人家輔導員的辦公室，而是他自己的辦公室。
輔導員心中驚駭，他的心，此時還是突突狂跳，一把手毫無先兆蒞臨校園，按照以前的經驗，多半不是什麽好事。
本以為大領導是來突擊視察工作的，沒想到隻是為了找一名學生。
而且楊書記竟然親自邀請宋嘉言入座，態度親切和藹，如此待遇，難道宋嘉言其實是楊書記的親戚？
輔導員沒敢細琢磨，急忙去給宋嘉言泡自己珍藏的龍井茶，禮多人不怪嘛。倒好茶之後輔導員退出辦公室，將門帶上。
“小宋同學，顧董最近心情如何？”楊書記開門見山地問。
宋嘉言知道楊書記想知道什麽，也不繞圈子，直截了當回答他：“很生氣。”
楊書記心中歎氣，麵色凝重。
顧懿行這是覺得在自家老爹的地盤上，被帶了手銬還差點被刀捅，當著女朋友的臉掃了麵子，下不來台啊。
楊書記心中拿捏不定，他怕自己走夫人路線激得顧懿行惱羞成怒，反而不好。
宋嘉言看了楊書記一下，道：“他昨晚還義憤填膺地說也不知多少受害者蒙冤受屈卻迫於權勢不敢聲張。”
這番話讓楊書記眼前一亮。
“這樣，市裏成立個專項慈善基金，用於幫助受害者獲取法律援助，支持他們維權，為自己伸張正義，爭取經濟賠償。”
說到這裏，楊書記頓時愁眉舒展，這不就是一個很好的與宋嘉言拉關係的借口嗎？
他道：“之前你們輔導員就說小宋同學品學兼優，能力出眾，不如這個基金就由你來管理運作……”
“我資曆淺薄，如何擔得起這項重任。”
宋嘉言知道自己並不擅長做這類事，自然要推距，但又想起顧懿行說的要接受楊書記的示好，若是一味拒絕反而令他不安，以為顧懿行依舊很不滿意，從而將事態擴大。
宋嘉言便將話頭轉了個彎。
“我哪有那個本事管理基金，還得專業人士來做，我最多掛個監督的名。”
原來是想要個好名聲，楊書記覺得自己抓住了宋嘉言的弱點，當場就與她將慈善基金的事敲定下來。
兩邊關係拉近，遞話的事情就好辦多了。
“小宋，”楊書記對宋嘉言的稱呼更加親切，“你知道咱們華成市在對待黑惡腐敗問題上，從來都是從嚴從重絕不手軟……”
宋嘉言便知道楊書記這是想讓她傳話，她也不含糊，直接拿起手機，走到一邊去聯係顧懿行，很快回來向楊書記答複，道：“顧董問您愛不愛喝茶，他那兒有上好的君山銀針。”
楊書記心中大定，當即讓秘書親自去挑選華成市土特產，帶上調查材料，收拾停當，直奔別墅。
宋嘉言這輩子都想不到，自己居然有這個榮幸坐上華成市的一號車。
車上楊書記試探宋嘉言與顧懿行的關係，和藹地問：“小宋，你與顧董辦喜事的時候一定要通知我，華成市作為你的娘家城市，自然要來沾沾喜氣。”
楊書記簡直才華橫溢，宋嘉言還是頭一次聽說“娘家城市”這種說法。
“我們都還年輕。”
這便是委婉地承認了與顧懿行的情侶關係，本來這也是他們演戲的目的。
“是不急。”楊書記點頭，麵色凝重地打聽另一件事，“小宋，那天的事，顧書記有沒有大發雷霆？”
楊書記這話其實是在試探，那天的事顧懿行有沒有告狀，他們華成的腐敗問題有沒有被捅到省裏麵去，這一點，始終讓楊書記心中難安。
宋嘉言笑道：“我們顧董是沉穩持重之人。”
意思就是不會遇到點兒事就找父親告狀。
楊書記鬆口氣，滿意地繼續和宋嘉言聊天。
小宋這姑娘很好，雖然身世普通，但人聰明，識大體，又進退有度，果然不愧是他們華成姑娘，就是優秀！
楊書記居然真產生了幾分娘家人心態，覺得顧懿行若是娶了宋嘉言，不算虧。
到別墅區門口，驗證身份後，車順利開到顧懿行別墅前。
很快，侯隊親自出來迎接，將他們請到客廳沙發入座，又沏來君山銀針，不好意思地解釋：“顧董有點事情處理，還請兩位稍等。”
侯隊遞給宋嘉言一個眼神，對她笑道：“顧董說他明早處理完事情，下午再陪您一起上課。”
楊書記愣了愣，不可置信地問宋嘉言：“顧董經常和你一起上課？”
宋嘉言點頭，做害羞狀。
楊書記表情相當精彩，有些一言難盡，他是真沒想到堂堂顧董，居然對女人這麽……
至此，楊書記對宋嘉言在顧懿行心中的地位有了更深的了解。
楊書記剛坐下沒多久顧懿行就從書房出來。
楊書記臉上堆起笑容，顧懿行卻淡淡的，隻看見宋嘉言時笑了下。
楊書記知道顧懿行這是還在生氣，硬著頭皮把公文包裏的材料拿出來，道：“前天的事情，市裏已經調查清楚了，這是調查結果。”
顧懿行沒繼續給楊書記冷臉，而是伸手接過材料。
楊書記心中稍微鬆了口氣。
趁著顧懿行看材料的時間，楊書記連忙表態。
“對於腐敗違紀問題，我們華成市委的態度非常堅決，一切按組織要求處理，該追究責任的，就追究到底，絕不給貪腐勢力絲毫存活的機會！”
顧懿行繼續看材料，沒說話。
楊書記心中不免忐忑，顧懿行對這件事的處理結果，這是滿意還是不滿意啊。
顧懿行看了宋嘉言一眼，她立刻心領神會，笑著補充。
“都說楊書記是我們華成市父母官，果然一心為民，這不，他提議成立慈善基金，專門用於給受害者提供法律援助，真是令人感動。”
楊書記心中驚喜，小宋不愧是娘家好閨女，居然如此上道。
他不再繼續空喊口號，而是把具體處理結果和對受害者如何補償做了詳細說明。
顧懿行眉頭一鬆，微微頷首，“楊書記辛苦了。”
到此為止，楊書記心中那塊大石頭才算徹底落下。
兩人又寒暄幾句，楊書記就站起來告辭，顧懿行並未挽留。他沒有特意表現出與楊建國關係親密，以免他人過度揣測，誤會楊建國攀上了父親的大船。
同樣是二代，但論為人處世，顧懿行與龔黃毛有著本質不同。
離開別墅區的時候，楊書記長舒口氣，心情大悅，龔誠意捅出的簍子，總算是好好補上了，不僅有驚無險闖過難關，還趁機搭上了小宋這條線。
據觀察，就憑顧懿行對小宋這迷戀的態度，這段姻緣遲早得修成正果。
以後他楊建國就是小宋的娘家長輩，誰要是敢在他地盤欺負到小宋頭上，就是對他楊建國大不敬！誰要是敢破壞這段姻緣，就是整個華成人民的公敵！
楊書記這邊剛透出點風聲，整個二代圈子就炸開了鍋。
他們顧董怒發衝冠為紅顏，將華成市局龔誠意一擼到底，還把以龔小幺為首的犯罪團夥集體送進了局子。
鏡花KTV隻花了三天時間就換了個老板。
龔家曾經的私牢，變成了他們自己的天牢。
二代微信群熱鬧得仿佛過大年。
[驚天大瓜！我實在好奇，就去探監問了龔小幺，你們猜怎麽著！他說他隻是對宋小姐說了一句騷話，甚至還沒有摸手就被顧董狠狠揍了一頓！]
[臥槽，究竟是何方天仙，竟然迷得我們高高在上的顧董都找不著北了？！]
[我看到過，的確很漂亮，顧董眼光不錯。]
[都怪龔小幺，隻知道蒙頭玩女人，也不上網看看緊跟時事，顧董來咱們華成也不是一天兩天的事兒了，他之前那麽高調追人，A大誰人不知誰人不曉，就他龔小幺蠢豬一個，眼睛被屎糊住了，跑去老虎屁股上拔毛。]
[就是嘛，這幾天我家老爺子三番五次嚴令禁止我出來玩，關在家裏跟坐牢似的，全賴龔小幺，麻蛋，他闖禍關我什麽事，為什麽我要跟著一起坐牢子！]
[不能出來玩+1]
[不能出來玩+1]
[顧董這是來真的還是一時興起哦，他從小就是別人家的孩子，跟咱們從來不混一個圈子，這次居然為了個平民女孩昏了頭。]
[感覺不食人間煙火的顧董被拉下神壇，變成了正常男人。]
[隻有我好奇這件事傳到顧大老板耳中，他會怎樣阻止顧董犯蠢嗎？他們那個階層根本不可能會娶普通人，眼界不同格局不統一，三觀不合，在一起簡直就是災難，所以說門當戶對真的很重要。]
[讚同讚同。]
[宋小姐要倒黴了。]
[宋小姐要倒黴了+1]
[也不一定，我有個小道消息，顧董這回絕對不是隨便玩玩，這位宋姑娘五年前救過顧董的命。]
[臥槽臥槽臥槽，真的假的，這緣分這恩情，就連顧大老板都不能明令禁止他們來往，不然就是忘恩負義了。]
[我的媽呀，震驚我一整年，原來白月光竟然是她！！！]
[感覺樓上有瓜，快切開大家一起食。]
[我認識京城的林少，他和咱顧董關係比較熟，是發小，林少曾經問過顧董有沒有喜歡的人，顧董回答有。所以我們一直知道顧董有個求而不得的白月光，還猜測白月光是不是已經嫁人了，所以連顧董都無法如願。]
[臥槽，沒想到原來白月光居然找到了，難怪勢頭這麽盛，追得這麽猛，龔小幺被揍得不冤。]
[龔小幺被揍得不冤+10086]
二代們吃瓜吃得津津有味，隻有一個人心情實在不好——
她就是華成市教育局長家的大小姐，萬曦。
萬曦從小就不想當一個老好人。
憑什麽姐姐必須什麽事都要讓著弟弟？
憑什麽必須尊重老人，隻因為年紀大就可以無理取鬧倚老賣老嗎？
憑什麽貧窮就可以理直氣壯，弱小就百無禁忌？
憑什麽血緣關係重於山，不能說父母一句不是？
萬曦背著道德之山行走多年，疲累又委屈。
在又一次父母“我都是為你好”的道德綁架中，萬曦被壓到絕望，甚至想過一了百了。
曙光出現了。
顧懿行明明白白告訴她——
不喜歡就要大聲拒絕。
從此，萬曦的生活慢慢發生了改變。她終於能喘口氣，重新開始呼吸。
也正是因為這句話，在深淵裏拉了年少的萬曦一把，讓她偷偷喜歡了顧懿行很多年，就連談戀愛的時候也總是忍不住幻想……
假如她的男朋友是顧懿行，他肯定不會這麽對我。他一定溫柔體貼，知我懂我，尊重我敬愛我，專一深情，幽默又浪漫，總之世間一切美好品質他都擁有。
自然而然，萬曦幾次戀愛都無疾而終。之前顧懿行熬著不結婚，她也跟著年複一年毫無希望地耗著。
萬曦幻想過很多次。
顧懿行談戀愛會是什麽樣子呢？
他可能會娶某位首長家的小姐，或者他的青梅竹馬，反正對方肯定是位德才兼備、貌美優秀的大家閨秀。
結果等啊等，等啊等，等這許多年，居然等來一個名不見經傳的普通女人……
她不同意！！！！！
萬曦打算深入敵營內部，刺探軍情，也不是說非要具體做什麽壞事破壞別人感情，就真的隻是很想知道，打動顧懿行的，究竟是個什麽樣的女人。
萬曦從係統裏查到宋嘉言的資料，看著手中的學生照，撇撇嘴。
長相差強人意……好吧，勉強算她合格，不過是運氣好，父母基因質量不錯罷了。
成績也沒多厲害……好吧，算她腦子將就，湊合著沒拖顧懿行後腿。
人品……這個不知道，得親自接觸了解才曉得。
要是人品不行，她絕不同意這門親事！
都說錢財最能反應人品。
萬曦注冊了一個微信新號，偽裝成銀行理財經理，輸入宋嘉言的手機號，申請加為好友，企圖從側麵了解宋嘉言的為人。
何經理：[您好宋小姐，我是您的銀行專屬理財經理，我姓何，最近商貸利率下調，我司貸款有優惠，房貸轉商貸都是劃算的，請問您需要貸款嗎？]
此時的宋嘉言正在疊千紙鶴，心情還算不錯便故意皮一下。
可樂冒泡：[需要1個億，你們銀行有嗎？]
萬曦心道這種牛逼你也敢吹，看來是飄得找不著北了。
何經理：[請問您有抵押物嗎？]
可樂冒泡：[北京長安街有一棟樓。]
萬曦撇撇嘴，如此浮躁虛榮之人，根本配不上顧懿行！
何經理：[請問是住宅樓還是辦公樓？]
可樂冒泡：[天//安//門城樓。]
何經理：[你是什麽人，敢自稱天//安//門的主人。]
可樂冒泡：[我是共產主義接班人。]
萬曦摔手機，“……………………………”
神經病啊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