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章 攻打魏國(15000營養液加更)
太子的兒子為什麽會在太子的棺槨麵前行刺穰侯,這還用問嗎?自然是要穰侯為太子血債血償了。雖然宗室和大臣們心中都知道,太子到魏國做質子,是為了秦國,而不是為了某一個人,但是吧,其情可憫,畢竟,其實太子是可以不用去魏國的。
範雎原本是想在歸葬太子之後,再細數太後和穰侯等四貴的罪行的,如今太子的兒子圖給了這麽一個天大的由頭,範雎要是不好好的把握住,就有負他謀士的名頭了。
於是,一場莊重肅穆的葬禮,成了一場□□大會,穰侯與範雎你一言我一語針鋒相對吵鬧不休,涇陽君和高陵君則是看著巫醫救治華陽君,一邊大罵圖狂徒小兒弑親狂悖,目無長尊,要太後嚴懲他......
秦王被他們吵的大發脾氣,當場奪了穰侯的兵權和華陽君治粟內史的官位。
在秦國,掌握了兵權和糧權,基本上就掌握了整個秦國,這下子,兵權和糧權都被秦王收回到自己的手中,相當於廢了穰侯和華陽君了。
沒有了穰侯和華陽君的支持,利用手中權利在官員們頭上作威作福的涇陽君和高陵君,就好似拔了牙齒的老虎,再也蹦躂不起來了。
所有人都去看宣太後。
宣太後冷眼看著這一場鬧劇。這場鬧劇的主角,不是她的親弟就是她的子孫,以她現在的年齡,但凡心裏承受能力差一些,就能當場追孫她最疼愛的長孫而去。
宣太後無視了所有人,心如死灰的帶著魏醜夫封閉了芷陽宮,不再見任何人。
秦王也不強求,隻道:“既然太後要住在芷陽宮,那就長住在此吧。”
竟是直接要將太後幽禁在芷陽宮了。
範雎羅列四貴的罪名,是想將他們擊殺在鹹陽的。
但是,秦王在認同了穰侯他們犯的罪行之後,同時又細數了穰侯這些年立下的軍功,肯定了他為秦國做出的貢獻,認為他功大於過,決定隻是將他驅逐出關,讓他帶著自己的財物回自己的封地去吧。
至於華陽君,目前還吊著一口氣,秦王同樣驅逐他回自己的封地,並且讓他即刻啟程,不得耽擱。
對涇陽君和高陵君,同樣驅逐出關,回自己的封地,即刻啟程。
範雎對秦王的“大度”是有微詞的,但從另一方麵想,君王的大度,對臣子而言,是有好處的,範雎他自己也是臣子,親王能對臣子寬和大度,對他而言,是應該慶幸的。
而且,看看華陽君,將死之人趕路,這是怕他死的不夠快呢,涇陽君和高陵君兩個,範雎是一百個看不起他們,離了秦國的庇護,他們在其他人眼中就是狼入虎口,回封地?怕不是在回封地的路上就給搶了殺了吧?就是平安回到了自己的封地,他們能保得住自己的封邑嗎?最終也是個死字!
隻有穰侯,範雎是不甘心的,但他不甘心也沒法子,穰侯的功勞,大家有目共睹,他位比諸侯的封地和爵位,都是他自己打下來的,誰也質疑不了。
隻能放任他出關回陶邑了。
圖被秦王貶成了庶人。
圖大庭廣眾之下行刺殺之事,刺殺的還是自己的長輩和一地諸侯,行為惡劣,若是他不是個未傅籍的少年,若他不是已故太子的兒子,若他不是去魏國有功,若穰侯不是罪有應得,就憑他的行為,他的下場,隻有一個死字。
秦國自商君變法之後,就有了未有功者,王子犯法與庶民同罪的法律規定。
圖是犯了死罪,但他身上是有軍功爵的,為了鼓勵圖,秦王在他出發去魏國的時候,給了他軍功爵,等他親自護送太子回國,這個軍功爵,還能再漲。
這下好了,秦王念在他尚未傅籍,將他的軍功爵一擼到底,從王孫貶為庶人,以儆效尤,讓他自生自滅去了。
圖沒有回家,而是去了蒙家找秦魚。
秦魚是秦國的公子,為秦太子送葬,自然有他一席之地,因此,在他安排好櫟陽事宜之後,就上書秦王,要去芷陽參加秦太子的葬禮。
收到王令之後,秦魚就啟程了。
然後就見到了圖。
秦魚再次見到圖的時候,差點沒認出他來。他們分別的時候,還在寒冬臘月,那時候圖還是個臉頰上帶著嬰兒肥的十四歲少年,如今小半年過去,少年臉上的嬰兒肥已經消失殆盡,取而代之的是鋒利的顴骨和銳利的眼睛。
圖麵對秦魚吃驚的視線和表情,隻是露出了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然後跟秦魚要兵器防身。
秦魚隻當他是嚇壞
了,還想著他是不是在魏國遇到了刁難,抑或是發現了太子的死因蹊蹺從而遭遇了刺殺?圖向他要兵器還能是為了什麽?自然是為了以防不測防身用的。
於是,秦魚把自己拿來防身用的棱匕首給了他。
事實證明,天真無邪的始終是秦魚自己。
兵器,除了防身,最大的用處,是用來主動殺敵啊!
圖自己的短劍要了華陽君的性命,當然沒有一擊斃命,華陽君是傷口化膿被慢慢折磨死的。哦,這柄短劍,也是圖拿著他的批條從櫟陽帶走的,上麵還刻印著‘櫟陽’這兩個字的印記呢。
從秦魚這裏拿走的那柄棱匕首,則是直接將穰侯的雙手指骨削斷了半截,十根指骨,兩個掌骨,沒有一個幸免,都是斷了半截,隻有另一半的骨頭連接著皮肉,仍舊保持著雙手的完整性。
但穰侯的這雙手,算是徹底廢了。
這下子,秦魚的門檻直接被踏破了。
不是形容詞,也不是誇張,而是寫實。秦魚聽說他暫時居住的房舍的門檻被人踩塌掉一塊的時候,還特地去瞧稀奇,原來古人說的“踏破門檻”,竟然是真的!
而這些來找秦魚的人,自然不是來興師問罪的,而是來找他買刀劍的。
圖用他的一場精彩刺殺秀,為秦魚打響了櫟陽出神兵利器的“好名聲”!
秦魚無法,隻好躲了起來,嗯,他躲去了蒙驁的府上。
蒙驁的夫人熱情的接待了他。
蒙驁是典型的山東大漢,他的祖籍是後世的山東蒙陰,身量魁梧壯碩,誰見了都要稱讚一聲好漢子。
但蒙驁的夫人,則是具有楚女的嫋娜和風流,麵容不甚美,但讓人看了,就有一種這就是個大美女的錯覺。
再去看嫣和,其實她長的一點都不隨母親,而是典型的女肖父,身高像,麵容也像。
蒙驁的夫人,是秦大母的內侄女,從蒙驁夫人的長相來看,秦大母的兄弟娶的,一定是個楚女。
秦國的君王母親是楚女,王後是楚女,秦國的臣子,娶的也是楚女,楚國人在秦國的勢力,可見一斑。
哦對了,秦王的獨女,嫁的就是楚國在秦國做質子的楚太子熊完,還生下了一個兒子,叫做熊啟。
這個歲的奶娃娃熊啟,就是以後大名鼎鼎的昌平君,是在楚國滅國之後背叛了秦王政在相燕的扶持下作了末代楚王的那個昌平君。
看看人家太子這質子做的,不僅被秦國奉為座上賓,還能娶到秦王的女兒,生下兒子,日子過的那叫一個舒坦,這個楚國太子,一看就是個做君王的料子啊。
後來事實證明,人家楚王爹死後,人家楞是能從秦國重重監視中偷偷跑回楚國,繼承他老爹的王位,成為新的楚王。
但總之吧,秦國與楚國,真的是已經水乳交融,不可拆分了。
這也是為什麽,範雎對秦王說秦國以後繼任秦王的,不一定會是秦人,秦王才會那麽惶恐,這才下定決心一定要除掉四貴的原因了。
華陽君被圖刺了一劍病危,他治粟內史的官位就空了下來,秦王要選拔賢能,暫時就先仍蒙驁頂上,所以,蒙驁忙的飛起,蒙驁夫人要掌家,她可以保證秦魚在蒙家受到最好的物質待遇,所以招待秦魚的,就成了嫣和和蒙武。
蒙武和嬌嬌定親,如今還隻存在於口頭上,但秦魚看蒙武一直隨身攜帶當初他給出去的那個信物玉佩,就知道蒙家是很看重他們兩家的聯姻的。
秦魚在蒙家暫居的日子,除了接收從櫟陽遞過來的公務之外,就是跟嫣和蒙武姐弟兩個一起上課。
沒錯,已經七歲的公子魚,無論走到哪裏,都是要上課的。
外界的風雨都被蒙驁給擋在外頭,秦魚在蒙家吃吃喝喝上上課,倒也安逸。
等一切都塵埃落定,四貴離開鹹陽,都已經到了夏收了。
圖就是此時找上來的。
被貶為庶人的圖,比之前那淩厲攝人的樣子,看上去要好了許多,但仍舊瘦的嚇人。
圖非常光棍,他說他現在就是個尋常百姓,他以後就跟著公子魚混了,他要做公子魚的門客。
秦魚非常不理解:“有客卿範雎在,你犯的著鋌而走險嗎?看看吧,現在成了庶人,你高興了?”
圖笑的豁達,他跟秦魚道:“不讓他們在我手裏放點血,難消我心頭之恨。至於變成了庶人,嗬,你看著吧,接下來我那兄長,可就要蹦躂起來了,我成了庶人,正好可以躲過去,秦國以軍功立身,等我以後上戰場
,有了軍功,仍舊可以做我的王孫,沒差的。”
圖自己難道不知道刺殺魏冉是在鋌而走險嗎?很可能,他還挨著魏冉的身,他就被魏冉反殺了。
但他當時,是真的存了死誌的。
這死的是一強國太子,隻要他的太子父親即位,他就是妥妥的秦國公子,看看秦國曆任秦王,嫡長即位的有幾個?至少他的王大父就不是,誰又能說,他圖就沒有做秦王的命數呢?
現在好了,他這個太子庶子,是徹底絕了秦王路了,這讓圖怎麽不恨?
他恨不得生吃了魏冉!
當時那股子狠勁過去之後,如今再往回看,圖也是後怕的,畢竟,能活著,誰又想死呢?
總歸,結果是好的,魏冉不死也廢了,結果還是等死,他也算大仇得報了。
如今說是廢他為庶人,但他覺著,現在跟以前,也沒甚多大差別?
秦魚聽他如此說,一想,還真是,圖這個庶人,很難說秦王沒有偏心啊。
公子繒,太子死了,他這個太子嫡子,是下一個太子非常有力的人選啊,說不定現在,已經有大臣站隊公子繒了呢。
秦國總是要有太子的,秦王年紀可不小了,再不加緊立下一任太子,難道要王室亂鬥兄弟鬩牆嗎?
如果真是這樣,那便宜的,可就是六國了。
秦王不會想不明白這個道理的。
秦魚問他:“我的匕首呢?”
圖眼神躲閃,先真誠道歉:“對不住。”
秦魚撇嘴:“哼!!”你也知道對不住我?
圖更愧疚了,囁嚅道:“匕首丟了,自從落在魏冉手裏,我就再沒見過了。”
當時棱匕首深深的嵌在魏冉指骨中,被他牢牢握在雙手裏,圖被治住,匕首自然就落在魏冉手裏了。
秦魚哼哼:“算了,丟了就丟了吧。”
圖搓搓雙手,腆著臉問秦魚:“魚,這匕首,還有嗎?”
秦魚黑臉:“就這麽一把,是我自己用來防身的,沒有了!”其實還有一把,在櫟陽他的枕頭底下,這個,就不用跟圖說了。
圖繼續問:“那,短劍呢?”
秦魚死魚眼:“沒有。”
圖跪
到秦魚身邊,抱住他哀求:“好魚魚,好阿叔,侄兒求您了~~”
秦魚打了一個大大的哆嗦:“停!!”
秦魚一臉受不了的推開他:“你夠了啊,短劍沒有,隻有長劍,愛要不要。”
圖高興道:“長劍也行啊,正好我練練長劍,以後殺敵更順手......”
秦魚:...看來你是殺上癮了。
秦王派人來召秦魚進宮。
鹹陽宮,相比於櫟陽宮和大鄭宮,自是另有一番雄偉氣象。
秦魚坐著軺車,行駛在長長的巷道裏,看著這高高的宮牆,和深深的宮闈,想象秦王政統一六國之後,將六國公主貴女都關在這宮牆之內的樣子......
啊,想象不出來啊,是他沒見識了。
秦王理政的宮殿宣闊大氣,地麵竟是鋪的漢白玉的地磚,而不是跟櫟陽宮那裏一樣,鋪的是木地板。
秦魚穿著襪子踩在光潔的漢白玉地板上,絲絲涼意透過襪子接觸腳底板,還怪舒服的。
秦魚躬身下拜:“見過大王。”
秦王招手讓他過來他身邊。
秦魚依言過去,然後就被大氣的雕花玻璃窗給吸引了。
這秦王,還挺會趕時髦的,秦魚燒製出玻璃板之後,就跟秦王說過一嘴,說這樣透明的玻璃,鑲嵌在窗戶上正好采光。
他也就隻說過這麽一嘴,結果呢,現在人家秦王就已經用上了,他自己還沒用上呢。
秦王見秦魚眼睛放在玻璃窗上,就笑道:“寡人按照你說的法子做了這玻璃窗,果然采光比燈燭強多了。寡人也給悼太子做了這樣的窗戶,想來他會喜歡的。”
太子的諡號出來了,就是悼。
秦魚:“哦。”
想起他被耽誤的基建進程,秦魚對悼太子的心情就提不起來。
秦王掰過他的小臉,皺眉問道:“你這是怎麽了?你不是住在蒙驁府上?誰欺負你了?”見麵給寡人臉色看!
秦魚頭往後仰,掙脫秦王的鉗製,道:“沒有誰欺負我,就是有點想回櫟陽了。”
秦王:別人來了鹹陽都是不想回去,隻有你小子,不管去了哪裏都心心念念的回櫟陽。
秦王:“說
起來,此次為悼太子製作陪葬品,櫟陽居功甚偉,寡人給你升爵位可好?”
秦魚興趣不大:“哦。”
秦王吸氣:“你這是對寡人有意見?”他拍著案幾道:“你這半死不活的是想要做什麽呢?”
秦魚苦巴著臉:“大王,夏收都要結束了,不知道今年櫟陽收上來了多少麥?去年秋耕種麥的時候,我是用的深耕法將沼氣渣做肥料深耕在土地裏的,今年春耕之後也有用沼液追肥,不知道今年能收上來多少麥子?還有,春耕的時候,除了按照慣例種植五穀,我還讓黔首們盡可能的種植菽,這些菽也不知道他們有沒有餘力除草打理,現在想來,是種的太多了。”要是種的太多,沒時間門沒精力打理,被草荒廢了,那可就是浪費了。
秦王:“百姓黔首們很珍惜糧食的,也有農官和裏典看著,不會荒廢的。”
秦魚看了看秦王,道:“我來之前,征發民夫去西鄉和南鄉挖坑去了,每一家少了至少一個壯勞力,幹活的人就少了一個。”
秦王:“......你怎麽這麽愛征發勞役?”
秦魚振振有詞:“櫟陽縣裏能耕種的土地就這麽多,南鄉因為缺水隻能種植少量的粟米,在南鄉建水庫,一舉數得。”不隻櫟陽周圍,其實渭水北岸,都是大片的澤鹵之地,也就是鹽堿地,這片土地,得等到鄭國渠修建完成之後,才能變成沃野,現在,秦魚隻能想法子,先將能耕種的土地充分利用起來。
雖然現在以櫟陽縣百姓的人口體量,耕地隻多不少,但他得為以後人口增長做準備啊,早做準備,防患於未然嘛。
秦魚:“...還有,也不知道羊毛梳洗的怎麽樣了?雖然廄嗇夫跟我說一切進展順利,但我知道,現有的堿是不夠用的,煤室大匠琅胥子在將煉焦和製堿的結合上遇到了一些困難,純堿產量低的我懷疑人生,唉,我原本是想明年能梳洗更多的羊毛的。有了更多的純堿梳洗羊毛,上郡和北地郡的牧民們,就能多一項收入,多一個養活家庭的收入,他們就可以安定下來繁衍生息了......”牧民安定下來,很快就能成為秦國的固定百姓,這兩地的百姓安定了,秦國的邊防才會安定,畢竟,這兩個郡,再向北,可就是趙國和匈奴了。
“...齊商也快到櫟陽了吧
?他還欠著我大筆的海鹽呢,他不會不來了吧?他應該受到穰侯被驅逐的消息了,不知道他沒有穰侯的震懾,會不會私吞了欠我的海鹽?”
秦王:“他要是敢欠你的,寡人讓大將帶兵去齊國給你討要。”
秦魚:“......咱們要跟齊國交好,範先生不會同意的。唉,算了,不說這個了。”
“公田那邊跟我來信說,一共七朵棉花,挑揀出了十粒棉花種子,留下十粒,種下二十粒,隻有八粒發芽了,不知道是因為土地的原因,還是因為氣候月份的原因,他們需要更多的棉花種子實驗,唉,武安君也不知道現在到哪裏了?秋天的時候能趕回來嗎?能帶回來更多的棉花種子嗎?”種子要按粒數著種,秦魚為自己的貧窮而感到汗顏。
秦王幾乎忘記白起帶人去西域的事了,此刻聽秦魚說起來,居然有恍若隔世之感。太子的離世對他的影響太大了,看看,一個小小的櫟陽縣就有這麽多的事情要處理,偌大一個秦國,將會有多少事情等著他決斷啊,他要趕快振作起來才行。
秦王笑道:“你不是要煤和鐵嗎?河東郡的姚與郭上報,河東郡內發現了煤礦和鐵礦,寡人已經讓他安排黔首去采了,除了少部分運送到鹹陽來,大頭都運去櫟陽。另外,北地郡朐(qu)衍之地有鹽池,寡人也已經下令讓北地郡郡守安排人手去采鹽了。”
北地郡原本是義渠地,秦國在此地設郡也才五六年的時間門,朐衍之地地廣荒蕪,基本無人居住,要不是北地郡郡守報上來,他都不知道這裏有一個天然的鹽礦。
秦魚聽的眼睛亮晶晶的,鹽礦啊,居然是鹽礦,鹽堿不分家,有鹽礦,十有八九會有堿礦啊,還有芒硝,石膏,鉀鹽......不說其他的,製作肥皂的原料就有了啊。
秦魚跟秦王建議道:“不止要運鹽回來,還要各種地質和礦物多運一些回來,看看都能做什麽?啊,真想親自去看看......”
秦王好笑:“你想也別想,小孩子就不要到處跑,乖乖待在家裏吧。”
秦魚:那也行吧,隻要有就行了,他不挑的。
秦王見秦魚興致起來了,就帶著他走到輿圖麵前,道:“寡人欲攻打魏國,你覺著要攻打哪塊地好?”
秦魚:啊,一點
都不意外呢。
魏國搞丟了悼太子的性命,秦王能咽下這口氣才怪了。
秦魚努力仰著小臉去看牆上掛著的偌大輿圖。
秦王好笑,將他提起來,放在他平日裏辦公的案幾上,讓他站的高些,看的清楚。
秦魚在案幾上站定,冷不防腳踩到了一個硬硬的東西,秦魚低頭一看,咦,好熟悉。
秦魚蹲下,撿起這把眼熟的匕首,抽開刀鞘一看,嘖,這不是圖從他這裏借走刺殺穰侯的那把棱匕嗎?
怎麽到了秦王的手裏?
秦王就當沒看到他半路截胡了秦魚的匕首,隻道:“寡人問你話呢,快點回答。”
秦魚站直了身體,仔細看著在這個時代已經很精準詳細但在秦魚看來非常簡略的輿圖,看著韓國葫蘆一樣的地形圖,問秦王:“您是想越國韓國去攻打魏國嗎?”
秦王:“也可以從南洛水一路向東去攻打魏國的南麵土地。”
秦魚看看魏國和楚國接壤的地區,搖頭道:“攻打那個地方,打下來固然好,但戰略意義不大。”
秦王笑道:“哦?你也懂戰略?”
秦魚腹誹,那你叫我過來看幹嘛?看熱鬧嗎?
秦魚眼睛緊緊盯著韓國的那個葫蘆地形最窄的腰部,腰部北方,就是上黨郡,南方,就是韓國的都城新鄭所在地,隻要切斷這個葫蘆腰,上黨郡立馬就成了韓國的一塊飛地。曆史上,白起就是這麽做的,然後因為上黨郡的歸屬問題,引發了長平之戰。
秦王順著秦魚的視線,也看向了韓國中間門的那塊地,笑道:“怎麽,你想打韓國?”
秦魚詫異的看了秦王一眼,怎麽,你居然沒想著要攻打韓國馬?或者,你想打韓國,但沒想著要用中間門截斷的方法去打?
秦魚轉而又一想就明白了,他是站在整個曆史的高度去看這塊土地,才有了上帝視角去對現在評頭論足,但秦王他們是正在演繹曆史的人物,他們最終能確定這樣的攻打計劃和戰略目標,更能說明他們的聰明和魄力之處。在做出這樣的戰略目標之前,他們肯定有許多其他的幹擾和考慮,最開始,並不一定就是要攻打這裏的。
秦魚笑道:“大王不是要攻打魏國嗎?既然都是要攻打,為什麽不
攻打對以後的戰略計劃有用的地呢?”
秦王非常感興趣:“說來聽聽?”
秦魚卻是搖頭道:“大王何不將範先生叫來商討?我不懂打仗的事。”
戰爭是一件非常複雜且危險的事情,秦魚既不懂軍事謀略,也對現在秦國的整個形勢和實力不了解,冒然亂出主意,隻會打亂秦王和範雎的腳步,與其沒有準備的亂說,不如聽他們的。
他最多搞搞後勤好了,比如將軍卒們的戈矛鑄造的更鋒利一些,比如多提供一些糧草。
秦魚:“大王,櫟陽即將要淘汰一批羊豕和家禽,大王若是有任何需要,都可以跟我提。”
秦王拍拍秦魚的腦袋,笑歎道:“不知道該說你什麽好。隻櫟陽一地,能提供多少糧草,你那點子牲畜,還不夠大軍吃一頓的。”
秦魚噘嘴,他現在有一萬隻,等明年,肯定就有幾萬隻了,真是看不起他。
秦王去讓人叫範雎,秦魚想離開,秦王不讓,秦魚隻好道:“我覺著範先生不喜歡我,我還是離開好了,省的他在您麵前不能好好說話。”
秦王納悶:“寡人怎麽沒發現?不會是你找的借口罷?”
秦魚歎氣:“我覺著,他不喜歡所有的宗室和外戚,或許他覺著我們這些人都是白吃飯的,養著我們是在浪費糧食?”秦魚是真的感覺範雎有仇視宗室和外戚的思想,或許是跟他的經曆有關?
秦王笑道:“那你一定不在此列,寡人覺著,你的功勞,可比商君。”
秦魚陡然一激靈:“算了吧,我可不想做商君。”
秦王哈哈直樂:“行,行,寡人跟你保證,你一定不是商君。”
秦魚搖頭晃腦的在心裏歎氣:君王的嘴,騙人的鬼,信你我就是個傻子!
秦王:“又在心裏說寡人什麽呢?”
秦魚:“沒。”
秦王還要再問,範雎卻是比想象中的來的更快。
他見秦魚也在,還是站在秦王的案幾上跟秦王一起看輿圖,心裏微微驚了一下,不動聲色道:“參見我王。不知大王叫臣過來,所為何事?”
秦王笑道:“免禮。寡人叫你過來,是想問你攻打魏國的事。”
範雎:“大王可有想好要
攻打魏國哪裏了嗎?”
秦王:“正是不知道攻打哪裏,才叫你過來問問。你對魏國熟悉,你可有教寡人的嗎?”
範雎:“臣以為,可以攻打魏國的邢丘。”
“如今溫縣、懷縣都已經屬於我秦國,若是能將邢丘打下來,不僅能鞏固溫縣和懷縣不受魏國侵擾,還能將溫縣和懷縣連在一起,在大河北岸組成一道防線,阻斷韓軍從成皋隔水向邢丘增兵。這樣,魏國的河內郡西邊土地就盡皆歸我秦國了。”
秦魚聽的連連點頭,溫縣、邢丘、懷縣,是黃河下遊的黃河北岸的個縣邑,邢丘正好在溫縣和懷縣之間門,攻打邢丘,正好將溫縣和懷縣連接起來,組成戰略防線。
邢丘必須要攻打。
話說,去年攻打魏國的懷縣的時候,範雎就已經做好攻打邢丘的準備了吧?要不是秦太子突然死在了魏國,或許,現在邢丘已經打下來了。
範雎繼續道:“我秦國在此屯兵,就可東西夾擊韓國的咽喉之地,韓國,唾手可得矣。”
秦王撫掌:“大善!”
“就攻打魏國的邢丘吧。”
範雎問道:“不知道大王要何時出兵?”
秦王沉吟了一會:“悼太子新喪,總要等喪期滿一年之後再動兵。”這是要全國上下為太子守喪的意思。
此時,秦魚忍不住問道:“那麽,這一年裏,百姓黔首們是不是不能婚嫁了?”
範雎笑道:“公子魚當真熟知政務。”一個小小稚兒,竟也懂婚喪嫁娶之事,看來,這個公子魚,是真的有在好好學習,也非常用心的在做官。
秦魚抿嘴笑道:“都是老師教的好。”
秦王歎氣道:“太子薨逝,百姓理應為其守喪,這也是沒法子的事。”
秦魚咬緊牙關,不讓自己說話:太子死了,還不讓百姓們嫁娶,這不是耽誤事嗎?還有這時的守孝製度,那是真的把子孫往死裏守孝啊。前幾天他恍惚見到公子繒,那憔悴的樣子,簡直跟圖都有的一拚了。
秦王見秦魚低垂著眼,似是跟他一樣在為太子哀悼,就摸摸他的小冠,勸慰道:“一年,很快的。”
秦魚隻好點點頭,心想,是啊,一年很快的,忍忍就過去了。
範雎卻是看了秦魚好幾眼,他總覺著,公子魚心裏,不是在為悼太子哀悼,他應該是在想其他的事情。
既然已經確定好要攻打的地方,也確定好出兵的時間門,秦王算是了了一件心事。
秦王開始詢問其範雎軍務上的事情。
範雎作為客卿,主要的工作就是執掌軍務,現在他從穰侯魏冉手裏接過秦國的整個軍務大權,秦王自然是要好好了解一下了。
以前,秦王也有心向魏冉了解秦國的軍務,但魏冉專權,對秦王再的推辭,秦王也就明白,魏冉壓根就不想他插手軍務的。
他作為秦王,竟然不能插手自己國家的軍務,多麽荒唐!
也難怪範雎會說六國隻知有太後和四貴,而不知秦王了。
秦魚見秦王和範雎兩人說正事,他就要告辭離開。
誰知,秦王又一次將他留了下來。
秦王跟範雎調侃道:“公子魚可是說了,等咱們用兵的時候,櫟陽可以提供牛羊禽牲畜作為軍需糧草呢。不如就讓他留下來聽聽我秦國有多少軍卒,他的櫟陽,可能提供大軍人馬幾天的嚼用?”
秦魚嗬嗬傻笑,秦王你個大嘴巴,怎麽什麽都說?我要是拿不出來,豈不是要打臉了?
範雎笑道:“公子魚好誌氣。不過,臣以為,公子魚所言太過謙虛了,他之能,可解千軍萬馬之糧草。”
秦王好奇笑問道:“怎麽說?”
範雎笑道:“有花露、瓷器和毛絨布匹,我國完全可以從齊國和楚國就近換取糧草。”
秦王大笑:“不錯,寡人方才之言,果然太過謙虛了。公子魚一人,便可抵我秦國百十個糧倉了哈哈哈......”
此時秦魚簡直腮幫子都要笑僵了,你們兩個,這是什麽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