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封地

秦王帶著臣子們回鹹陽,太後留了下來。

秦魚雖然詫異這樣的安排,但他並沒有多想,也沒去多打聽,範雎都來了,離太後失勢也不遠了,秦魚不想摻和到秦王母子複雜的關係中去,便壓住自己的好奇,隻當是平常。

秦魚隻關心一點,他跟大母,是不是可以回自己家去住了?

住在王宮裏不能說不好,隻能說一點都不好。

畢竟不是在自己家裏,王宮裏生活再怎麽舒適,沒有親人和熟悉的奴仆在身邊,壓根不能讓秦魚生出歸屬感和安全感來。秦魚表麵上看著隨遇而安的很,那是因為他知道他隻是來做客,等秦王走了,或者允許他回家住了,他就能出宮了。

現在秦魚已經官拜櫟陽令,出宮後肯定是要住在櫟陽都邑中的,他一個小孩子,家裏也必須有大人照看。

說起住的地方,秦魚內心裏,很是對秦王抱怨了一番,因為,秦王根本就沒提過給他發安家費的事。

這向來爵位和土地是一體的。但秦王給秦魚的封賞,除了官拜櫟陽令名副其實之外,其他什麽改氏啦、封上卿啦,都是虛頭巴腦的榮譽,別說大宅子土地隸臣妾了,就連一個秦半兩,秦王也沒給他。總之就是一點實惠都沒有。

秦王不給他,他也沒去要,他對秦國的軍功爵和爵律正在學習中,不知道他的這種情況是不是正常的?對此沒有人提出異議來,或許秦王另有打算也說不定?秦魚自悴並不缺這些個外物,便不糾結於此了。

對於在都邑安家的事情,秦魚的原本打算有兩個,一個是他跟秦巒還有秦大母住在官署後宅中,官署格局是前朝後廷,隻住他跟秦巒秦大母三個的話,空間足夠了。而且,住在官署中,秦魚和秦巒上班學習非常方便,離西市又近,生活方麵也足夠便利和富足。

另一個,就是他在櫟陽買一個大宅院住,等以後家中母親兄姊進城的時候,也可以一起住。秦魚對老宅那邊意見挺大,不說那個大宅子從歸屬上壓根不屬於他們家吧,裏麵建築還都破敗了,院子也荒廢了,住著根本就不舒服,不如大家都搬到新宅子裏去住。

通過姚家的介紹,秦魚看中了好幾個宅子,他打算等大母從宮中出來了,就去相看,大母品味好,肯

定能買到大家都中意的宅子的。

但等秦魚最後一次去見秦王的時候,秦王給了他一個房契和一封帛書。

房契是老宅的,帛書,則是將櫟陽西鄉封給秦魚做封地的詔書。

第一個,將原先秦公子的老宅子重新賜給秦魚這位新公子,秦魚並不驚訝,但後麵那個封地帛書,秦魚拿著就有些燙手了。

櫟陽西鄉占地麵積並不大,上麵的人口也就兩千多,但卻是實實在在真真正正屬於秦魚自己的。

在戰國諸侯並立的時代,封地,是對有功者最大的獎賞,是完全屬於封君的個人財產。有了封地,不僅封地上麵的官吏百姓庶民奴隸和出產完全屬於封君,封君在自己的封地上,還能組建自己的武裝力量。

秦魚聽說,商君當年被舊貴族追殺逃到自己的封地商地之後,還曾組織自己封地的子民們進攻聽說商君失勢來進犯商地的敵人。

如果封君在自己的封地上組建了一支強健的武裝力量,他完全有資格有能力出兵征伐周圍的土地和城邑,以擴大自己的封地麵積。

有了封地,封君跟分封出來的大國國君就是附屬關係,就跟當年西周王室為了控製新打下來的廣袤土地從而分封八百諸侯一樣。

從形勢上來看,大國國君是應該支持封君向他國用兵來擴張自己的土地的,因為,從大義上來講,封君的封地擴張了,就等於大國的土地麵積變大了。

丞相魏冉就是這麽做的。魏冉外懸於秦國之外的封地陶,原先就是齊國最富庶的城市,被魏冉帶兵打下來之後,成為他自己的封地。

秦王對這個居功至偉的舅舅已經封無可封,他隻能眼睜睜的看著魏冉帶著秦兵繼續去齊國攻打陶周圍的土地,目的就是擴大自己的封地,因為隻有陶這塊封地才是完完全全屬於他的。

秦國,是屬於秦王的,在陶地,魏冉的地位跟秦王是一樣的:位比諸侯!

所以魏冉才不惜以秦太子為質於魏,也一定要借路三晉之地,去攻打齊國。

他的用兵行為,與範雎給秦王提出的遠交近攻的策略完全相悖。

在策略上,魏冉已經跟秦國脫離了。

或許,他自己也感覺到了來自秦王這個外甥的壓力了吧?他是想趁著權

利還握在自己手中的最後時間,盡量為自己謀取更大的私利吧?

也因此可以想見,秦魚看到這份封賜帛書的時候,心裏是有多麽的震驚了。

櫟陽西鄉,這可是秦國的心腹之地啊,雖然不大,但就這麽給他了?

完全屬於他了?

秦魚試探開口:“西鄉的百姓們,就都是我的子民了?”

秦王對秦魚的震驚很滿意。這小子,在他這裏,從來就是膽大包天,一點都不怕他,偏偏還聰明過人,很少有什麽事情能真正讓他吃驚的。現在他能從秦魚的小臉上看到這樣真切的震驚表情,不得不說,這讓他心裏生出一種巨大的滿足感來。

秦王輕鬆道:“賦稅還是要交的。”

哦,諸侯給天子繳納一部分物產作為賦稅,很正常的邦交行為。

啊呸,不對,秦國的封君和東方六國的封君還是不一樣的。自從商鞅變法之後,為了加強中央集權,秦國的封君權利也不斷的在收縮,並且在分封新的功臣的時候,慢慢的以食邑代替土地。

等到秦始皇時候,壓根就沒有封君了,天下土地都是大秦這個國家的,是秦始皇的。一統天下之後,秦始皇也是封了幾個封君的,比如王翦的武成侯,王翦的兒子王賁的通武侯,但這個時候,所謂的封君,就連稱號上,都已經不再是君了,而是侯。也沒有土地了,而完全的以食邑代替,也就是說,王翦除了從自己的食邑中獲取自己的生活物資,其他的就沒有,當然,這個‘生活物資’的數量和質量,跟一般人,也不是一個體量的。

現在還是戰國中後期,擁有土地主宰權的封君還大行其道,但秦魚可不認為,在秦國,秦王能讓他在櫟陽建立不受他掌控的武裝力量。

比如,秦惠文王時候,秦國將蜀國打下來,為了拉攏蜀國當地的權貴和子民,秦國繼續保留蜀國為秦國的附屬國,貶蜀王封號為候,然後封了一個新的蜀侯就國,同時派遣陳莊為蜀國的相國,張若為蜀國的國守。也就是說,蜀國還在,蜀侯也有,但治理蜀國這片土地的官員,受秦國的派遣和掌控。

這個時候,蜀侯徹底成了一個象征和傀儡,所以,在接下來的十幾年中,蜀國不斷發生叛亂,蜀侯也一個接一個的換,一連換了三個之後,原先蜀國的派

係幾乎全滅,秦國順利將蜀國收入囊中,蜀侯也不設了,徹底改蜀國為蜀郡,張若這個秦國死忠,繼續做他的蜀郡郡守。

當然,魏冉是個例外,因為他的封地在齊國境內,若是沒有武裝力量,很快就會被齊國奪回去,若是真被奪回去了,這絕對是秦國的巨大損失。

秦王讓秦魚繳稅,這沒問題,但秦魚更想知道,他的權限在哪裏。

秦王道:“寡人許你五百親衛,你自己組建。”

五百親衛,也就是五百個正規軍,不包括負責後勤保障和軍械運輸的奴隸兵。已經很能打了。

想想,他這個小‘封君’,含金量還是很高的。

秦魚有些美滋滋,但麵對秦王似笑非笑的視線,秦魚馬上收斂了自己的小表情。

秦王:“這麽高興?”

秦魚嘿嘿直笑:“就是沒想到?”真是沒想到,秦王會對他這麽大方,他還以為他是個一毛不拔的鐵公雞呢。

秦王道:“先別高興的太早,寡人讓你組建軍隊,是讓你有自保之力的,組軍隊的兵卒,給兵卒配備的軍甲,以及馬匹戈矛,這些都要你自己承擔,你若是橫征暴斂,寡人可就看輕你了?”

秦魚火熱的心慢慢涼了下來,他想了想,提出了一個問題:“其他的都好說,可是,我不會練兵啊?”

秦王:“寡人可不管。”

秦魚小心翼翼試探:“那我,可以去向武安君討教嗎?”

秦王:“隨你。”

秦王這樣大方,秦魚反而忐忑了,這個,秦王對他跟武安君接觸,這麽放心的嗎?

秦魚先給秦王打預防針:“那個,我也知道,武安君軍功卓著,未必願意搭理我這個小孩兒,不如,我去找他要幾個軍將,缺胳膊斷腿的也無所謂,請他們替我練兵如何?”

白起是個大忙人,他還要帶軍征戰,一定沒有時間搭理他,但他手下的兵可就不一樣了,尤其是因為傷殘不能上戰場的,讓白起給他推薦一些有本事的,來幫他練兵,也算是他為退伍軍人再就業做貢獻了。

秦王眼睛裏泛起星星點點的笑意,捏捏他的小鼻子:“隨你!”

這就對了了嘛,分寸!

他是個吝嗇的君主嗎?他是個容不

得人的君主嗎?若是臣子們都像秦小魚這個小孩一般會掌握分寸,他至於去處心積慮的特意針對誰嗎?

可惜,人的欲望如滾雪球,總是要越滾越大的。

秦魚大喜,誇下海口:“大王放心,我以後一定會讓櫟陽成為天下第一富庶的城市,比陶還要富庶,給大王繳納多多的賦稅。”

秦王好笑:“那寡人可就等著了。”

此時說這話的兩人,一個即興而言,一個聽過就算,現在的誰也未曾想到,也就隻有短短幾年的功夫,這個‘海口’就實現了。

這自然是以後的事了。

秦魚去見太後,跟她說大王給了他一個大宅子,他想將大母接出去給他收拾大宅子去。

太後見秦魚興奮的小臉都紅了,不由好奇問道:“是什麽樣的大宅子?”

秦魚自豪道:“就是我們家的老宅,原先已經歸於宗室私府了,現在大王又給了我,以後就是我的了。”

太後失笑:“真是個實誠孩子,這所宅子,原本就是你們家的,現在不過是物歸原主,哪裏就需要這樣高興了?”

秦魚搖頭,一本正經道:“既然當年已經收回了,就不再是我們家的了,宗室能讓我們家繼續住了這麽多年,已經是大王好宗正的寬厚了。如今大王仁慈,又將它給了我,我雖不能感激涕零,但也要心存感恩,記住大王的恩德才是。”

太後無語:“你這孩子,跟誰學的說話這樣文縐縐的?”又是感激涕零又是恩德的,這調調,怎麽聽著這麽像儒家呢?

秦魚這話的中心意思就是,雷霆雨露皆是君恩,無論是當年秦家老宅收回還是如今又重新賜回來,秦家都要心存對君王的敬畏和感恩。

正是儒家君為臣綱的那一套,也難怪太後聽著有儒家的味道了。

不管是哪一家之言吧,秦魚表明了自己的目的,要將秦大母接出去。

太後有些不樂意:“朕可是聽說了,你們那宅子很多年沒有翻修了,要想住進去,需要大修特修才行。你大母陪朕在宮裏住了這麽些日子,我們每日相伴,無話不談,安樂自在,你忍心讓你大母偌大的年紀,還要去住破敗房子嗎?說不定晚上會有風刮進床榻裏,讓你大母害頭疼呢?”

秦魚無語,

那房子什麽樣,我們這些已經住過的人會不知道嗎?即便房子真的不能住人,秦魚也不想再繼續讓秦大母住在宮中了。

就跟煙說的那樣,秦大母在自己家中,那是奴婢環繞,吃飯喝水都有人伺候,是自己給自己當家做主的。在宮裏,秦大母雖然不是宮人奴婢,但她也是要伺候太後的。秦大母平日裏是如何伺候太後的,秦魚不知道,但他自己每天吃的飯食,穿的衣服,可都是秦大母親手給他做出來的。

倒不是秦大母信不過太後宮中的奴婢,不讓她們去伺候秦魚,而是有許多新鮮的吃法,宮人們不會,也沒聽過,需要秦大母親自下手示範才行。秦魚是個喜歡吃的,秦大母寵愛他,自然不會讓他在宮裏受委屈,就每日做些新鮮花樣出來,宮人們覺著她這是在討好太後,殊不知,秦大母身在曹營心在漢,她這是在照顧自家小孫子呢。

穿衣方麵,近來秦魚又長高了一些,裏衣需要重新裁製,腳也長大了一些,原先的鞋子就穿著不合腳了。這些細微的變化,也隻有秦大母這個真正關心秦魚的人才能注意的到,也能真正為他著想,給秦魚做適合他現在穿的新衣服新鞋子。

這些穿衣吃飯的活計,實在磨人,更耗費精力,她住在太後宮中,固然有其他宮人幫忙做活,但她自己也不能不伸手,全部交給宮人們去做。但如果在自己家裏,她隻要吩咐一聲,自有奴仆們為她和秦魚做來,她隻要掌眼就行了。

所以,為了能讓自家祖母歇一歇,秦魚也是要堅持將她接出宮去的。

秦魚道:“兒已經跟大王稟報過了,會先動用縣官材(縣官署裏儲存的大木)翻修宅院,等以後再補齊,工室裏的工匠們也會來幫忙,宅子很快就能修好的。但我不懂修宅子,宅子修的怎麽樣,還要大母掌眼才行。大母是要在這個宅子養老的,若是修好了不合她的品味,可就是我的不孝了。”

“還有,我現在住在官署裏,總覺著這也缺,那也缺,若是大母能搬過去與我一起住,我肯定就不會連鞋子都沒的穿了。”

太後:“那你們就繼續住在宮中好了。”

秦魚微微張大了嘴,好似被她所言驚住了一般。

在一旁安靜聽兩人對話的秦大母笑了,摟過秦魚在懷裏,對太後道:“太後容稟,這孩子既

已做官,就算是大人了,不好再繼續住在宮中的,不然,與他官威有損,我秦家近百年才出了這樣一個麒麟兒,讓他自己一個人去住陌生地方,老婦實在是放心不下,還請太後暫時放老婦出宮,等安頓好他,或者等他的母親過來照顧他,老婦才能放心回宮,陪伴太後。”

說罷就拜倒在地。秦魚也陪她跪在地上。

麵對秦魚眼巴巴的小眼神,太後心中升起一陣煩躁,她讓身邊宮侍去扶秦大母起來,也拉過秦魚,將他護在懷裏,對秦大母溫言歎道:“朕也曾親手撫育孩兒長大,如何不知道養育孩兒的心情,你又何必如此?朕放你們出宮去就行了。”

又嗔道:“你雖然出宮了,但朕就住在宮裏,你可要時常進來看望朕才好,也能讓朕知道你過的順不順意?”

秦大母起身笑道:“多謝太後成全。就是太後不說,老婦也會常進宮看望太後的,隻怕宮禁森嚴......”

太後笑道:“這有何難?朕與你出入禁宮的令牌,你持此令牌,自可暢通無阻。”

秦大母感激涕零的收下令牌,然後包袱款款的帶著秦魚出宮了。

站在宮門口,秦大母麵對著以後囿為首的秦家眾人,轉過頭去看身後森嚴的宮門,歎笑道:“歸家吧。”

眾人:“唯。”

回到老宅之後,秦大母看著門樓下的匾額,對後囿吩咐道:“該改換門庭了。”

後囿麵上歡喜,躬身應道:“不知要換何等門庭?”

秦大母握著秦魚的手,對後囿笑道:“這裏原本就是公子府邸,規格無需變化,牌匾上,吾孫即為櫟陽令,封地也在櫟陽,便書櫟陽二字吧。”

秦魚小聲:“大母,會不會太張揚了?”他有的隻是櫟陽一個鄉,又不是整個櫟陽,以櫟陽二字為府邸名字,不止是張揚,簡直是太張狂了。

秦大母則道:“你的封地在櫟陽,大王又拜你為櫟陽令,在別人眼中,櫟陽就已經是你的了,魚,天賜與你,你若是不要,可是要讓人看笑話的。”

秦魚:“好吧,我不會讓別人看笑話的。”

秦大母笑著摸摸他的小冠,篤定道:“大母相信你。”

既然秦大母已經回家了,修繕宅院的事宜就都交給她調度,

秦魚將目光放在了新的地方。

秦王帶著櫟陽一季的賦稅和他的臣子們回鹹陽去了,一同離開的,還有墨家巨子關木索。

臨走的時候,關木索來找他,跟他說,秦王要他主持鹹陽城中的沼氣池的修建工作,問秦魚有沒有什麽建議?

秦魚想了想,跟他道:“沼氣池固然好用,但使用不當,也是有爆炸的危險的,在安全方麵,一定要慎重,最好先給鹹陽的百姓們普及一下沼氣使用的知識,讓百姓們自發遵守就行了。”

關木索笑了,笑中滿是感慨,他道:“這個卻是無需公子擔心,老朽以為,關於這沼氣池的律法,應該很快就能麵世了。”

秦魚想到秦國這個事無巨細的律法係統,自己也笑了,道:“安全方麵的律法,自是越詳細越好,這是好事。”

關木索:“是啊,是好事,若是百姓們都能用上沼氣,至少冬日裏煮飯取暖,是不用擔心柴不夠燒了。”

說道柴,秦魚就想起了煤跟土炕。

以前冬日裏的時候,秦家一來不缺皮毛和布帛,寒冷的冬季尚且可以忍耐,二來,雖然秦魚早就想到了燒土炕取暖,但可惜的是,他對土炕的知識,也隻限於知道,並不知道土炕是怎麽盤成的。

盤?

或許,他應該發動一批泥瓦匠,看看能不能將土炕給‘盤’出來?若是真能將土炕給弄出來,那麽每年冬天,將會少死多少庶民啊。

真是謝天謝地,現在他是櫟陽令,整個櫟陽的人才都歸他使喚,組織一個土炕研發小隊,真是再容易不過的一件‘小事’了。

秦魚給出了研究方向,撥出了研究經費之後,他就不再關注土炕研發的事了,他的眼睛,放在了煉焦上。

秦魚現在已經知道了,北鄉的山上,有一塊露天煤礦,之前秦魚在西鄉建沼氣池的時候,需要用到陶管,木林曾給了秦魚一塊墨者令,能直接去北鄉運陶土過來燒製陶管,這個陶土,就是這個煤礦的伴生礦。

現在這個煤礦正在他的治下,那麽,將采來的原煤煉化成炭,就該排上日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