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男人清雋的麵容一半綴在暗影中，一半映在光裏，深邃的丹鳳眼也一隻亮，一隻暗。
亮的那隻波光瀲灩，暗的那隻幽暗誘人。
他居高臨下睥睨著她，指尖陷進了她肉裏，眸光一寸寸掃過她，停留在他看不見的風景處。
目光灼灼，像是要把人吞入腹中。
喬橙腰肢被硌得不舒服，她微微動了動，下一秒，招來男人更加猛烈的廝纏，謝舟唇角若有似無勾起，磨礪著她唇角說道：“小妖精。”
不待喬橙有什麽反應，他再次堵住了她的唇。他的吻向來不溫柔，這次依然是，唇舌並用，勾纏著她的唇瓣。
沒多久，喬橙已經潰不成軍，勾著他脖頸溢出聲音。
謝舟對她的呻/吟聲似乎很上癮，她叫的越纏綿，他親吻的越瘋狂，不知道是錯覺還是什麽。
喬橙感覺到車子動了下，她羞赧地把臉埋進他胸前，顫著聲音求饒：“別在車上，我想回家。”
喬橙說的是她和謝舟的住處，藍苑公館，城西的獨棟別墅，一座私密性極強的小區。
那是謝舟買來送給喬橙的，平時喬橙不住那，隻有謝舟在的時候，他們才會去。
不過謝舟去那裏的頻率不高，大概是一個月一到兩次。
當然，忙的時候兩三個月去一次也是常有的事。
在朋友眼裏，喬橙和謝舟的關係很微妙，他們不像情侶，更像是圈養的關係，喬橙所能做的隻有等待。
某次宋曦真的看不下去了，那天是喬橙的生日，她心心念念等了謝舟幾個小時，飯菜都涼了也沒等到人，最後助理來了電話，說謝總有工作要忙，走不開，生日禮物已經叫人送過去了。
可想而知喬橙有多失落。
宋曦知道後晃著喬橙的肩膀問：“你就不能硬氣點，和他分手嗎？”
喬橙的思緒被帶離到更久的往事裏，她被人欺負潑了一身的髒水，謝舟從暗處走出，脫掉身上的外套披她身上，並警告那些欺負她的人，要是再敢招惹，他不會讓她們好過。
隻要想到這幕，喬橙微微涼下去的心總會再次升溫，無奈道：“曦曦，我愛他，我不想分手。”
“嘶。”喬橙唇上傳來痛意，她從遊離的思緒中回過神，縮了下脖子。
謝舟咬著她唇瓣拉扯，退開些許，冷白指尖沿著她側頸遊走，劃出一道冗長的線。
他明知道她不喜歡在明顯的地方留下痕跡，卻還是弄出來了，說明他心情有些不好。
“和我接吻還這麽不專心，”他清冷著聲音說，“想誰呢？”
喬橙在謝舟麵前沒有任何秘密，心意也是直接表達，她杏眸裏沁著霧氣，淡笑著說：“你，想你。”
她的話成功取悅了謝舟，他落下的指尖微微提了提，痕跡止在了她蜿蜒的鎖骨上。
那道紅痕在不久後消失不見。
但架不住，有人又重新弄了出來，回到藍苑公館的謝雲舟比車上瘋狂了很多，踢門走進臥室，把喬橙抱到了落地窗前。
屋裏溫度低，喬橙後背貼上玻璃的瞬間，涼意透過單薄的衣衫傳來，她戰栗著按住了他的手。
“燈…關燈。”燈光太亮，她有些受不住。
偏偏的，謝舟不是聽話的主，他心情好的時候會順著她意，心情一般的時候，隻管自己高興。
許久沒在一起了，他想看她在他身下紅透的模樣，在她腰間用力掐了把，定定說：“今晚我要看著你。”
“怎麽？不讓看？”
喬橙對他的要求向來無法反駁，他要看，也隻能給他看了。
“……你看。”喬橙顫著唇，沒底線的哄著他，“隨你看。”
她最後隻說出這一句完整的話，之後她破碎的聲音在房間裏回**。
謝舟對她向來沒有什麽憐香惜玉，都是任自己高興，所以等一切結束後，她身上布滿了痕跡。
看不到，看得到的地方都有，這下好了，她明天的拍攝怕是要沒法進行了。
喬橙太累，不想自己洗澡，撓了下謝舟的手臂，“你抱我去洗澡吧？”
饜足後的男人多了幾分柔情，捏住她下巴親吻了她一分鍾，打橫抱起她去了浴室。
喬橙連抬手的力氣都沒有，躺在浴缸裏沒動，謝舟全程幫她洗，洗到最後浴室裏再度傳來破碎的聲音。
十幾分鍾後才停下。
喬橙從浴室裏出來時看著比進去的時候還累，眼睛半闔，懨懨地依偎在謝舟的懷裏。
想起還有重要的事，她用力掀開眼皮，紅著眼睛說：“明天能跟我去醫院看看我爸爸嗎？”
他們認識五年，正式交往三年，可五年來也隻見過喬父幾次。
“上次見我爸還是年前。”喬橙扯了扯他睡袍衣擺，“他想見你了。”
謝舟眼底的那點饜足像是被風吹走了一樣，語氣又恢複成平日的清冷，他彎腰把她放下，拉過被子蓋她身上，站起身，雙手攥上睡袍帶子係好，“明天有項目要談，不確定什麽時候會結束。”
“白天沒空，晚上也可以。”喬橙白皙指尖還捏著他衣擺一個小角，她晃了晃，眼底含著期翼，“我爸真的想見你了，他已經和我念叨過很多次了，你抽點時間去見見他，不行嗎？”
謝舟扯出睡袍衣擺，垂眸見一眼看到她側頸上的紅痕，之前沉淪的那幕再度浮現在眼前，語氣不似剛才聲冷，“明天我看下行程，盡量陪你去。”
“謝謝你阿舟。”喬橙聽後感動的不得了，眉眼彎彎說，“你真好。”
謝舟拿起放在床邊的手機，“你先睡。”
喬橙見他要出去，問：“你去幹嘛？”
“我還有個高層視頻會議要開。“話落，謝舟邊打電話邊走出了臥室。
喬橙縮在被子裏，身上的熱氣明明還在，可心卻慢慢涼了下來，他有多久沒陪她一起睡過了？
兩個月？
三個月？
半年？
記不清了，應該很久了。
這晚，喬橙睡得還不算太差，沒做之前的惡夢，一覺到了天亮，她下意識抬手摸了下身旁的位置，涼涼的，看來他昨晚沒回臥室。
喬橙掀開被子光著腳去了書房，小心翼翼推開門，探頭朝裏麵看去，座椅上空空的，沙發上也沒人。
她拉上門，轉身去了樓下。
傭人迎上來，“喬小姐。”
“先生呢？”喬橙扶著樓梯扶手問。
“先生一早有會議要開已經走了，”傭人說，“早飯我做好了，您現在吃嗎？”
喬橙還盼望著能和謝舟一起共進早餐呢，誰知道他已經走了，心情變沉，腳上傳來涼意，她低頭看了眼，才發現急著找謝舟，她忘了穿拖鞋，縮縮腳趾，她淡聲道：“我不餓，你們吃吧。”
話落，她轉身回了樓上，十分鍾後穿戴整齊的下來，因為痕跡的原因，她穿的高領長袖毛衫，整個一冬天的裝扮。
傭人見怪不怪，什麽都沒問，躬身說：“車子已經等在外麵了。”
喬橙點了下頭，隨後走了出去。
剛出藍苑公館沒多久，方圓的電話進來，“姐，節目組那邊說臨時出了點狀況，今天的錄製暫停。”
喬橙輕嗯了一聲，隨即讓司機把她送到了宋曦的住處，宋曦今天正好也沒事，兩個人一起吃的午飯。
午飯後喬橙一直在時間，宋曦問：“怎麽了？有事？”
“嗯，要去醫院看我爸爸。”喬橙端著水杯說道。
“叔叔病情怎麽樣？”
“穩定了。”
“那就行。”
之後，喬橙聊天總有些心不在焉，等到下午五點實在坐不住，她給謝舟發了信息。
喬喬：[什麽時候忙完？]
消息石沉大海，天黑的時候也沒收到回複，喬橙給謝舟打去了電話，電話也沒人接。
握著手機的手指縮緊，她心一點點沉下去，臉色也愈發的不好，和宋曦道了別，她坐車離開。
方圓來接的她，“姐，咱們去哪？”
喬橙降下車窗玻璃，任熱風吹拂到身上，發絲飛揚，映出她有些倦怠的神色，她胳膊先是搭在窗框上，隨後托腮睨著車外。
路邊有對老人正在慢悠悠走著，老爺爺攙扶著老奶奶，不時的，老爺爺會停下給老奶奶擦拭額頭上的汗珠。
燈光把他們的身影拉扯的很長，連落到地上的影子都透著無盡的親密。這是喬橙最向往的一幕，兩個人從少年到白頭，相扶一生。
她唇角微揚，盯著他們看了好久，直到看不見時才收回視線，杏眸裏流淌著羨慕的神情。
她和謝舟要是可以這樣該多好。
似乎，挺難的。
她從包裏拿出手機再次看了看，手機上空空的，他沒回複，也沒讓助理給她打電話。
酸楚就著風湧進她鼻息間，隨後在周身蔓延開，她唇角的笑意一點點斂去，莫名覺得，九月盛夏的天也有些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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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娟自從接到喬橙要來的信息後，一直盯著門口看，喬父輕咳一聲，“別在門口站著，進來等。”
周娟噙笑說：“我還是在門口等等吧。”
話音剛落，腳步聲傳來，周娟迎了上去，“橙橙。”
她說著，朝後看了看，喬橙身後空空的，“謝總呢？”
“他忙工作，實在脫不開身。”喬橙和周娟一起走進病房，把水果籃放下，對著病**的喬父說道，“爸，對不起啊，阿舟有要緊的工作，今天不能來了。”
喬父眼底有失望閃過，稍縱即逝，他道：“男人嘛，工作要緊。”
他試圖動下，但是身體左半部分還是沒什麽直覺，遂放棄了。
喬橙知道喬父失望了，彎腰坐下，握著他的手噙笑說道：“下次，下次我一定帶他來見您。”
喬橙看著就很累的樣子，喬父很心疼，柔聲道：“年輕人是應該以工作為主。”
對於喬父的理解，喬橙心裏很自責，她問：“要不要吃水果？”
“不了。”喬父示意她坐好，端詳著她問，“你工作怎麽樣？”
“挺好的。”喬橙回。
“那你和阿舟呢？”喬父又問。
“我們很好啊。”喬橙握緊喬父的手，輕拍了兩下，“爸，你放心，我們真的很好。”
“那婚期呢？有沒有確定下來？”兩人年前便說今年會結婚，可都九月份了，婚期也沒個具體時間，喬父想見謝舟也是因為這事，他想他們盡快完成婚禮儀式。
“……這個。”喬橙猶豫了一下，道，“最近我和阿舟工作都很忙，時間還不太確定，等確定了我再告訴你。”
“結婚不會占用很多時間的。”喬父說，“爸想親手把你交給阿舟。”
從小到大，喬父對喬橙都好的不得了，雖然她早早沒了媽媽，但該有的哪樣都沒缺過。
喬父是又當爹又當媽，認識喬橙的人都羨慕她有個超級好的爸爸。
喬橙也很感謝老天讓她有個疼她的好爸爸。
“爸，我明白的，”喬橙見喬父紅了眼眶，笑笑說，“我答應你，那天很快會到來的。”
喬橙說的話從來都是算數的，喬父點頭，“好，爸等著。”
許久沒見，聊起來忘了時間，直到護士來趕人，“探視時間到了，家屬請離開。”
喬橙握握喬父的手，“爸，等我不忙了就來看你。”
“你忙你的，不用擔心我。”喬父說，“你娟姨照顧的很好。”
“嗯，好。”喬橙給喬父掖好被子，剛要走，病房門被推開，有道頎長的身影走了進來。
溫潤的話語在後方傳來，“叔叔，不好意思，忙著開會，來晚了。”
是謝舟。
喬橙回眸去看，原本隻紅了一半的眼眶，徹底都紅了，眼尾也泛著一抹紅，看上去有些委屈又有些欣慰。
委屈的是他沒出現。
欣慰的是他在最後出現了。
她主動牽上謝舟的手，喚了喬父一聲，“爸。”
喬父看看兩人交握的手，再看看喬橙一臉笑意的神情，輕勾唇角，“來了就好，來了就好。”
周娟搬來椅子，喬橙牽著謝舟坐下。
喬父老話重提，“阿舟，你和橙橙交往時間也不短了，你們打算什麽時候結婚？”
謝舟執起喬橙的手注視著她，“看橙橙的意思。”
喬橙最受不了的就是謝舟用這樣炙熱的眼神看著她，會讓她有種隨時被融化的感覺，她抿抿唇，嬌羞道，“我聽你的。”
謝舟深邃鳳眸裏閃爍一抹異樣，稍縱即逝，他道：“公司最近在談一個大項目，我是主要負責人，暫時脫不開身，不如等年底再說，叔叔您看可以嗎？”
人都把話說這份上了，喬父真說不可以倒顯得自己不近人情，他點頭，“好，那年底再談。”
護士再次來催，他們沒呆多久離開了病房。
走前，謝舟交給周娟一張卡，“娟姨，辛苦你了。”
周娟推拒：“照顧病人是我應該做的，這錢我不能要。”
“不是什麽大錢，”謝舟淡聲道，“給叔叔多買些好吃的。”
最後在謝舟的堅持下周娟不得不收下了那張卡。
喬橙從洗手間回來，見周娟紅了眼眶，問：“娟姨怎麽了？”
周娟搖頭，“沒事。”
片刻後他們離開。
周娟把卡給了喬父，“這是謝總留下的。”
喬父淡聲道：“但願他能對橙橙好。”
“會的。”周娟寬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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喬橙和謝舟上了車，謝舟變臉很快，眼底已經沒了笑意，淡聲道：“為什麽不等我一起來？”
“你不是在忙嗎？而且……”你也沒回複微信，也不接電話，這些話喬橙隻在心裏想了想。
“你可以等我。”謝舟臉色暗沉，“下次不要在自作主張做些什麽了。”
喬橙發覺到他的不對勁，挑眉問：“你在跟我生氣嗎？”
“我不應該生氣？”謝舟先是解開西裝紐扣，隨後又鬆了鬆領帶，“知道我放下多少人趕來的嗎？”
“所以呢？”喬橙忽閃著長睫問，“你在怪我？”
聽著她倏然抬高的音量，謝舟心情更不好了，一把扯住她的手腕，把她拉近，鎖著她眸道：
“喬橙，誰允許你這麽跟我講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