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三合一
喬橙情緒管理收放自如, 條件反射後退兩步後，瞬間恢複了正常，她慢抬眼皮淡掃過去, 眼底無波無瀾像是在看不熟悉的陌生人。
停留兩秒後又漠然地收回視線，看那樣子似乎連打招呼都不感興趣。
謝舟心裏頓時生出一抹挫敗感, 隱隱還夾雜著無法言說的難過, 整個人像是浸在水裏, 周身酸脹酸脹的。
他心心念念了兩年之久, 無數次的遠行窺探, 到頭來隻不過是做的無用功。
大概沒有比他更可悲的人了。
喬橙睨了他一眼後, 沒再停留抬腳朝前走去。
謝舟見她要走，想也沒想再度開口：“綿綿，不打個招呼嗎？”
“謝總，我們不熟。”兩分鍾的時間裏，喬橙隻說了這麽一句話, 甚至還是用那種帶著嘲諷的語氣說的。
她在提醒他, 他們什麽關係也沒有。
謝舟看著她遠去的纖細背影, 唇角的弧度漸漸消失不見，眼底像是沁著風暴, 隨時有可能來一場毀天滅地狂風暴雪。
驀地，心仿若被什麽勾上了, 他下意識的跟了上去，包間門虛虛掩著，映出一道縫隙，透過縫隙他看到喬橙在跟男人喝酒。
女人臉上已經沒了方才的冷漠疏離, 唇角微揚笑得很開心，她主動給男人倒了酒, 引得男人笑聲連連，不斷誇獎，“小喬不但歌唱的好，人長得更漂亮。”
喬橙含笑應著：“劉總客氣了。”
謝舟看著這幕，下頜緊繃，抄在口袋裏的手指倏然攥緊，指尖深深陷進了掌心裏，掐出紅痕都沒察覺到疼。
畢竟比起掌心裏來，胸口的痛意才更讓人難受。
謝舟極少討厭一個人，可此時此刻，他討厭極了那個讓喬橙笑的劉總，他算什麽東西。
謝舟悻悻回到包房，言默問他：“不就是接個電話嗎，怎麽去這麽久？”
周軒插話：“肯定又是為了工作唄，一聊起來便停不下了，誒，我剛才的提議你考慮的怎麽樣，要不要我創造機會給你們來個偶遇？”
“偶像劇不都那麽演的嗎，分手多年的情侶再度重逢，舊情難忘再續前緣，隻要咱們把第一步弄好了，你和喬橙再續前緣的事便水到渠成了。”
周軒正興奮說著的時候，陸承推門進來，“你們猜我剛看到什麽了？”
“什麽？”言默打趣說，“難不成看到你前女友和別的男人卿卿我我了？”
“我確實看到前女友和男人卿卿我我了。”陸承彎腰坐在沙發上，雙腿交疊，神秘笑笑，“但不是我的前女友？”
“不是你的是誰的？”周軒問。
“當然是——”陸承眼神落到謝舟身上，挑挑眉，“他的。”
“你說看到喬橙了？！”周軒驚訝道。
“是，他們就在最東邊的包房。”陸承抬肘撞了下謝舟的胳膊，“聽到喬橙的名字這麽淡定，這可不像你。”
陸承到現在還記得，上次謝舟生日那天，他喝得大醉，抱著喬橙留下的衣服胡言亂語。
沒記錯的話，謝舟還哭了。
那可是陸承第一次見到謝舟哭，一個大男人為了一個女人哭得肝腸寸斷的，這事說出去都沒人信。
謝舟握著高腳杯的手指往下壓了壓，指腹泛起白，眸色比方才暗沉了很多，唇抿著，下頜弧線銳利得嚇人。
隱隱的有危險氣息從他身上流淌出來，像是裹挾著寒霜，看一眼都能把人凍住。
“怎麽回事？你們不會是已經見過了吧？”言默坐直，見謝舟不說話而是猛抬頭喝完一杯酒，頓時知道自己猜的沒錯，“喬橙看到你有沒有很高興？你們都說了些什麽？提到複合的事了嗎？欸，你別隻顧著喝酒你倒是——”
陸承給了言默一腳，挑挑眉，壓低聲音說：“就他現在這副要死不活的模樣，一看就是沒談攏，問個屁呀。”
周軒嘖嘖說：“我看不隻沒談攏這麽簡單，八成喬橙說了什麽過分的話。”
“要是真能說話還好，說明喬橙心裏還有他。”言默輕哼一聲，“就怕人喬橙理都不理他，那可真就危險了。”
話音剛落，“砰”地一聲，謝舟把酒杯重重放在茶幾上，拿起搭在沙發扶手上的西裝外套，起身朝外走去。
言默梗著脖子問：“阿舟，你去做什麽？”
回答言默的是重重的關門聲。
周軒猜測：“他肯定去找喬橙了。”
隨後他們三個相視一眼，也追了出去，本以為會看到什麽激動萬分的場麵，再不濟雞飛狗跳也行啊。
誰知什麽也沒有。
謝舟興衝衝走過去，輕勾的唇角在看到包間裏空無一人時頓住，他問服務生：“人呢？”
服務生說：“走了。”
“走多久？”
“剛走。”
謝舟轉身朝電梯跑去，跑得太急，差點和對麵來人撞上，隨後在電梯門關上的前一秒他進了電梯。
言默：“你們猜後麵會怎麽樣？”
周軒撇嘴，“我猜沒戲。”
陸承：“怎麽也不可能沒戲，最多他受點傷回來。”
“我猜他們可以好好談談。”言默說，“這是賭約，輸了的請喝酒，我要喝83年的拉菲。”
周軒：“成交。”
陸承：“沒問題。”
最後謝舟追出去後沒有再折返回來，據悉，他那晚不知道怎麽回事掌心受了傷，第二天上班的時候手上纏著紗布。
謝氏員工們猜測，老板這傷肯定很嚴重，不然不會包成那樣。
謝舟這傷確實不輕，掌心有道幾公分長的口子，還很深，沒人知道他這傷是怎麽來的。
張遜也不知道，他趕去醫院的時候，謝舟已經包紮完成，他旁敲側擊問了下，得到了是謝舟犀利的眼神。
張遜要是沒記錯的話，上次老板用這樣的眼神看他，還是喬小姐離開那天。
難不成，這件事也跟喬小姐有關。
張遜沒費什麽力氣查出喬橙昨天回國了，他咽咽口水，看樣子老板和喬小姐之間不太好啊。
謝氏的風暴這是又要來了。
張遜沒猜錯，回到公司的謝舟心情壞到了極致，對企劃書、財務報表等等沒有一個滿意的。
兩個小時裏，罵走了十個人，其中罵哭了五個，另外那五個臉色慘白的魂都沒了。
後來罵人的聲音沒了，倒是摔東西的聲音不間斷響起。
眾人看到，張遜又端著一堆碎片出來，有人悄聲說：“這是第三隻被摔碎的杯子了吧？”
其他人緊閉嘴點點頭。
沒多久，第三隻杯子也碎了。
-
江園
喬橙一夜無夢睡了個好覺，快到中午才醒過來，醒來後看著熟悉的四周，心情變得極好。
見方圓在整理行李箱，她道：“你別弄了，回頭我自己弄。”
“姐，這可是我的工作，當然應該我來弄了。”方圓把衣服掛衣櫃裏，頭也沒回地說，“姐，看你心情很好，是有什麽喜事嗎？”
“也不算喜事，就是昨晚偶遇主辦方和他們一起吃了個飯，他們有意合作。”喬橙習慣睡醒後喝杯溫水，此時她端著水杯站在落地窗前。
陽光透過玻璃窗斜射進來落在她身上，勾勒出她好看纖細的身形，像是裹了層薄薄的紗，人也顯得朦朦朧朧的。
本就精致的臉龐，在光影的映襯下越發氤氳迷人。
一顰一笑都勾得人心肝亂顫。
方圓轉身看到這個畫麵，感慨道：“姐，你好美。”
喬橙慢回頭，笑笑，“你也很美。”
說完兩人相視一笑。
……
愉快的一天很快過去，傍晚，喬橙接到了馬昭的電話，說有個慈善拍賣會要她一起參加。
喬橙不太喜歡這樣的場合，問：“可以不去嗎？”
“這次拍賣很有看點，是為了先心病的孩子籌集善款，會有許多知名企業家到場，你在國外呆了兩年，對這裏的人和事很多都不熟悉了，去一下會更好。”馬昭也不勉強喬橙，“這是個機會，或許能遇到什麽人也說不定。當然，去不去看你，你要是不去，我叫公司裏其他藝人去。”
明擺著這就是馬昭給她開的小灶，優先選擇權也在她的身上，他話都這樣講了，她要是再推拒就有些說不過去了。
喬橙說：“好，我去。”
馬昭：“那你準備一下，一個小時後我來接你。”
喬橙：“嗯。”
喬橙不像其他女星那樣，參加活動之前都要先去做做臉什麽的，用小橙子們的話來說，喬喬天生麗質，就是不化妝也能美的人心率失衡。
所以，她沒在臉上多浪費時間，讓方圓幫著畫了個不濃不淡的妝，然後選了件白色晚禮服，首飾都沒戴便和馬昭一起去了拍賣會。
拍賣會結束後是酒會，酒會結束後用餐。
人很多，女人們一個比一個妝容精致，身上的珠寶首飾在燈光的映襯下熠熠生輝。
反觀喬橙便素雅多了，可也正是因為她這身素雅的裝扮，在一眾玫瑰花裏越發顯得出塵脫俗，就像那不染淤泥的蓮，端雅聖潔。
時不時的有人朝她看過來，然後忍不住誇讚一句，真美。
還有人主動過來和她攀談，攀談的人裏，有男人也有女人，喬橙含笑應對，給對方留下了很好的印象。
隻是偶爾，她也會感覺到不友善的注視，那道視線緊緊追隨著她，她去哪裏，視線便跟到哪裏。
如影隨形。
等她停下去找尋時，卻又什麽也找不到。待她不尋了，那道視線又出現了。周而複始的，一直存在。
馬昭忙著和其他人攀談，沒太注意喬橙這邊的動靜。
喬橙站立在人群中，從包裏翻找出手機想看看時間，忽地，不知誰撞了她一下。
她身上的晚禮服裙擺有些長，加上鞋跟太高，沒站穩，朝一次倒去。
下一秒，出現一隻白皙的手扶住了他，男人唇角輕勾，“小心。”
喬橙不認得他，站好後禮貌道謝：“謝謝。”
“不客氣。”男人主動自我介紹，“我叫蘇堯，不知道小姐怎麽稱呼？”
“喬橙。”喬橙淡聲道。
“喬橙？”蘇堯想起了什麽，噙笑說道，“我記得你了，你是那個歌手。”
喬橙輕點頭，“是。”
“我很喜歡你唱的歌。”
“謝謝。”
隨後兩人攀談起來。
男人的俊女的俏，他們站在一起相當般配。
不知誰說了句，“那個男人是蘇氏集團的總裁蘇堯。”
另一個人問：“那個女人呢？”
“不知道，女人的麵孔看著很生。”那人說，“不過他們看著很般配。”
她們隻顧著著聊天並沒有注意到身側怒目看著這一切的頎長身影。
這人不是別人，正是謝舟。
要是眼神能殺人的話，大抵前方的蘇堯已經死一萬次了。
張遜掩唇輕咳一聲，壓低聲音說：“謝總，都安排好了。”
謝舟依然沒有要收回視線的意思，他牢牢凝視著，眼底的火苗已經冒了出來，一不小心便於燎原之勢。
插在口袋裏的手緊緊握著打火機，指尖被打火機蓋子硌的生疼，但他還是那麽握著，似乎隻有這樣才會好些。
“謝總，您要過去嗎？”張遜又問。
“走。”謝舟冷冷說道。
因為他冰凍的氣場太強大，以至於那些原本想和他搭訕的女人們都紛紛退開。
謝舟從人群中穿過去，遠遠的看到喬橙還在和剛才的白色西裝男人聊天，那個男人還給她倒了水。
他看著男人的手，有種要把他擰斷的感覺。眼睛一眯，他大步走了過去，拉開喬橙身側的椅子坐了下來。
喬橙正在和人聊天，忽地被一道熟悉的氣息所擾，接著聽到椅子摩擦地麵發出的聲響，她轉頭看過來。
下一秒，杏眸裏倒影出男人頎長的身影。
清雋的五官，挺直的背脊，傲嬌的冷淡氣質，他可真是無處不在。
她眼底的不在意連掩飾都沒有，淡漠看過去，又淡漠收回來，然後便是和其他人的閑談。
至於謝舟，她把他當成了空氣，或者是不存在的一個人。
之後直到開席她也沒再看謝舟一眼，這種酒會的飯菜多數都不和喬橙的胃口，她淡淡吃了幾口後，便放下了筷子。
蘇堯給她遞上水，“喬小姐，請。”
喬橙禮貌說道：“謝謝蘇總了。”
“為漂亮女士服務應該的。”蘇堯柔聲說道。
溫柔的男士最叫女人動心，同桌的其他女人紛紛看過來，有人說道：“蘇總，我也要喝水。”
蘇堯抬手叫了聲助理，助理點點頭，片刻後侍者端著水過來，一一放在眾人麵前。
“蘇總真偏心，這位喬小姐的水是您親自給的，我們的怎麽不是。”
輕飄飄的一句話讓場麵頓時變得尷尬起來，喬橙淡笑道：“這位小姐，你要是喜歡我手裏這杯我跟你換。”
蘇堯伸手阻止，“喬小姐不需要換。”
謝舟看到男人的手幾乎要貼上喬橙的手，深邃的鳳眼裏瞬間卷起風暴，黑雲隨之而來。
他神情凜然地說了句：“喬小姐，我這杯給你。”
說著，他把水放到了喬橙麵前。
這裏上一共就兩位男士，還都主動給喬橙獻殷勤，不滿地輕嘖聲傳來，“喬小姐，真是好福氣。”
這樣的福氣喬橙可不屑要，她把謝舟放在她麵前的水杯放到了轉盤上，“這位小姐我把福氣送給你。”
輕輕一轉，杯子離開。
謝舟臉色肉眼可見的變沉，搭在膝蓋上的手指攥緊成拳，心像是被絲線一圈一圈緊緊勒著，越來越喘不上氣。
胸口處的肋骨也莫名抽痛起來，須臾間，痛意四散開，全身上下每一處都很痛。
原來，被她嫌棄是這麽難過。
謝舟伸手拿過轉到他麵前的水杯，邊凝視著喬橙邊仰頭喝完，明明喝下去的是水，可他卻有種喝毒藥的感覺。
胃被灼得生疼。
一時間，氣氛變得更尷尬了。
忽地，不知誰指著謝舟說了句，“您是謝氏集團的謝總吧？”
女人驚訝道：“見到您真高興。”
可謝舟不高興，很不高興，他沒看那個女人，而是還在盯著喬橙，眼神裏閃過期翼，希望她看他一眼，或者是和他說些什麽也好。
罵人的話也行。
可惜，他什麽也沒等到，喬橙就是不看他。
直到結束離開，喬橙也沒理會他，後來還發生了一件讓謝舟更心傷的事，蘇堯問喬橙：“喬小姐，冒昧問一下，你和謝總是舊識嗎？很熟悉？”
謝舟邊接電話邊往外走，聽筒那端，周軒問：“聽說今晚的拍賣會喬橙也去了，你們遇到了嗎？有沒有說點什麽？”
謝舟還沒回答周軒的問題，便聽到喬橙回答蘇堯的問題：“蘇總您誤會了，我和謝總不熟。”
謝總？
不熟？
殺人誅心也不過如此。
“咚”地一聲，謝舟手指一鬆，手機掉到了地上，屏幕應聲碎裂，有人沒注意到，還不小心踩了一腳。
屏幕碎得更爛了。
就像他此時的心一樣，碎得四分五裂。
-
那天之後，謝氏集團員工再次經曆了苦不堪言的風暴，老板不知道抽什麽瘋，給他們調整了年度計劃，把下半年才需要完成的項目，提到了上半年。
也就是說，他們的工作量增加了。
大家敢怒不敢言，隻好從張遜這裏打聽消息，看看老板的心情什麽時候陰轉晴。
老板的心思誰能猜得出，張遜叮囑他們，多幹活少說話，可保平安。
其實謝氏集團雖然工作量比一般公司大，但有個地方是其他公司不能比擬的，那就是工資開的高。
加班費也比一般公司高。
團建活動也比其他公司弄的好。
一句話，除了工作起來需要拚命外，享受的福利也是頂好的。
所以，這也是大家為什麽願意一直在謝氏工作的原因。
謝舟的壞心情持續了五天後才好了些許。
-
晚上聚會，四個人圍在桌前打牌，周軒說：“阿舟，這幾天賀綿綿一直在打聽你的消息，她說給你打電話你也不接，發信息也不回，欸，你到底什麽意思啊？真決定不理她了？”
謝舟扔掉手裏的兩張牌，淡聲道：“我幾時理過她。”
“那年你生日宴，你們還當著喬橙的麵抱了呢。”雖然是賀綿綿主動抱得，謝舟根本沒反應過來，但在大家的眼裏這也算是抱了。
周軒話音剛落，謝舟一劑犀利的眼神射過來，壓低聲音說：“誰說抱了。”
“你跟我凶幹嘛。”周軒扔掉手裏的三張牌，“你們抱不抱我都沒意見，有意見的是喬橙，我猜她執意跟你分手，也和這事脫不了幹係。”
“行了，都兩年前的事了，還提它幹嘛。”陸承唇角叼著煙，看看桌子上的牌，又看看自己手裏的牌，隨後扔下三張，“這兩年阿舟多守身如玉你又不是不知道。自從喬橙離開，他讓賀綿綿靠近過嗎。一年前賀綿綿偷偷溜進他公司，他還讓保安把人趕出來了，這說明什麽？說明阿舟根本不喜歡她。”
這話倒不假。
那次的起因是，賀綿綿連著半個月沒見到謝舟心裏特別不安，給他打電話他又不接，最後她便想了個冒充的方法。
說她是某某公司記者，是來采訪謝舟的，誰知當成被識破，保安把賀綿綿趕了出來。
後來賀綿綿再去公司，便怎麽也進不去了。公司都進不去更何況是謝舟身旁，那不是做夢嗎。
“阿舟，你真打算就這麽不理賀綿綿了？”周軒再次問道。
“不理。”謝舟聽到那個名字便厭惡，深邃的鳳眼裏翻滾著巨浪，警告道，“以後不要在我麵前提她。”
周軒聳肩，“好好好，不提就不提，回頭我就告訴她，你不想見她。”
他們本以為賀綿綿的事就這麽過去了，誰知道她還挺能興風作浪的。
聯係不上謝舟便把主意打到了喬橙身上，她從網上找到喬橙的家裏地址，然後開車去堵人了。
第一天沒有堵到，第二天接著，第二天也沒有，第三天繼續，第三天無果，第四天第五天直到第七天，她終於把人堵到了。
喬橙這一周去了G市拍MTV，拍攝完後又參加了個商業活動，忙完後便坐飛機回了京北。
這一路上電話不斷，直到下車才清淨。她本想著泡個澡好好睡一覺，誰知剛從車上下來，便看到了不想看到的人。
兩個人隔著墨鏡對視到一起。
賀綿綿抬腳走近，先打了招呼，“喬橙，好久不見。”
若說喬橙這輩子又不想見的人，謝舟是第一個，賀綿綿就是第二個，她聲冷道：“你怎麽在這？”
“等你。”賀綿綿摘掉臉上的墨鏡，仰頭看了眼，“不請我上去坐坐。”
“不熟。”喬橙沒什麽好臉色道，“更跟你沒什麽好講的。”
話落，她一秒都不願多呆，轉身離開。
“你沒有，但我有啊。”賀綿綿說，“你不想知道我為什麽知道你的住處嗎？”
喬橙沒理會繼續朝前走。
賀綿綿又說：“是謝舟告訴我的，是他把你的住處告訴我的。”
喬橙頓住步子，慢慢轉過身，墨鏡下的杏眸微微眯起，“誰告訴你的？”
“你剛不是聽到了嗎，”賀綿綿茶裏茶氣地說，“謝舟呀，他告訴我的。”
接著她又說：“把前女友的地址告訴給現女友大概也隻有謝舟能做的出這樣的事，欸，你知道他樣做的目的嗎？”
賀綿綿得意笑笑，“他在討好我，哄我開心。喬橙，你和他交往時他會這樣對你嗎？”
見喬橙臉沉下來，她繼續說：“我猜不會，他對你向來就沒那麽在意。錯了，應該說，你在他心裏一點分量都沒有，你們交往都是你的自我感動。喬橙，你真可悲。”
什麽時候輪到一個外人說她可悲了，喬橙是有教養，但也不會傻站著任人責罵的人，她折返回來，走到賀綿綿麵前，瞪著她說道：“你敢再說一次。”
“說就說。”賀綿綿輕笑，“你在謝舟心裏什麽都不是，連根草都算不上，你也別以為這次回來後你們之間能有什麽改變，你也別以為死纏爛打他就會再次回到你身邊。我警告你，離他遠點！”
“啪。”喬橙毫不客氣地給了她一巴掌，“嘴真臭。”
賀綿綿被打蒙了，反應了幾秒才回過神，怒斥，“你算什麽東西，敢打我？”
“是你找打。”喬橙指著她說，“滾，不管是你還是謝舟，都不要再出現在我的麵前，不然我見一次打你們一次。”
賀綿綿要的就是喬橙的憤怒，喬橙越恨謝舟，她才會越心安，一巴掌換一個人，值了。
“這可是你說的，你要是敢招惹謝舟，我會——”
“滾——”
方圓提著袋子走過來，見有人在和喬橙爭吵二話不說跑了過去，隨手揚起袋子砸她。
方圓幹的是體力活，所以力氣比一般女人大，袋子砸在賀綿綿頭上，賀綿綿哎呀叫起來。
“誰啊，誰打我，有病吧。”
“你才有病，你全家有病。”方圓說，“你走不走，不走我還打你。”
賀綿綿挨得那一巴掌倒是不怎麽痛，就是被東西砸到的地方火辣辣的疼，她揉著肩膀說：“喬橙，怪不得謝舟不要你，你就是個潑婦。”
下一秒，方圓手裏那些碎掉的雞蛋連同袋子直接扔她頭上了。
賀綿綿滋哇亂叫，想罵又怕方圓打她，狼狽著逃也似的離開。
-
三天後，宋曦結束工作回到京北，無意中從方圓嘴裏聽說了賀綿綿找茬的事，氣的她當場把杯子摔了。
“謝舟想幹什麽，他瘋了是不是？就這麽縱容著賀綿綿胡來，不行，我得去找他！”
喬橙拉住宋曦，“不用你去找，我自己可以。”
“你？你行嗎？”
“我有什麽不行的。”
喬橙把她拉坐到沙發上，“忙完這兩天的工作我就去。”
“你自己去我不放心，我要陪你一起去。”宋曦堅持道，“你要是不同意的話，那我自己去找他。”
喬橙：“好，咱們一起去。”
-
謝舟突然接到喬橙來找他的消息，唇角抑製不住地揚起，“張遜，真是她？”
張遜也替謝舟高興，眉飛色舞道，“謝總，就是喬小姐。”
“那她現在人呢。”謝舟放下筆，示意張遜把西裝外套拿過來，伸手去接的時候又想起什麽，“給我去拿那件白色。”
她說過，他穿白色的更好看。
張遜點點頭，“好，我去拿。”
幾分鍾後，張遜拿來白色的西裝，謝舟接過去裏間換了衣服，他係好領帶後走出來，“她送我的那塊腕表呢，快拿給我。”
喬橙送的那塊腕表平時謝舟當眼珠子一樣護著，除了重要場合佩戴外，其他時候都裝盒子放起來。
張遜點點頭，“是，我去拿。”
半晌後，他小心翼翼把腕表拿出來，“謝總，給您。”
謝舟接過，慢條斯理戴上，隨後問張遜，“怎麽樣？”
“您很帥氣。”張遜含笑說，“喬小姐見了一定會喜歡的。”
謝舟要的就是喬橙喜歡，出門前他看了眼左手上的紗布，原本呢，傷口是長好了的，可前天晚上又誤傷了，新傷加舊傷為了盡快恢複隻能綁著紗布。
但他不想嚇壞喬橙，用力一扯，把紗布扯掉隨手扔在了垃圾桶裏。
“謝總，那個紗布不能取下來。”張遜說話時已經晚了。
“她膽子小，會嚇到。”謝舟說，“等她離開後重新包紮就好了。”
他是老板，他決定，張遜點頭：“好。”
謝舟去見喬橙的路上，走路都是飄得，青雋的臉上揚著笑，整個人顯得神采奕奕。
他設想了很多他們見麵後的情景，互相問好，然後抱到一起等等這些，唯獨沒有想到，會是那樣的。
他伸手推開門闊步走了進去，站定在喬橙麵前，啟唇叫了聲：“綿——”
“請叫我喬小姐，或者是喬橙。”喬橙冷聲說道。
“喬…橙。”謝舟改口後，指著沙發說，“請坐。”
喬橙來這不是敘舊的，她看了宋曦一眼，眸光再次落在謝舟身上，沒什麽表情道：“不用坐了，說完我要說的話我就走。”
“什麽話？”這時的謝舟心情還是激動的，綿綿主動來找他了，她是不是不生他的氣了。
那他們是不是可以繼續在一起了。
他思緒翻滾根本沒注意到喬橙手指微動了下，更沒想到，她會什麽也不說狠狠給了他一巴掌。
巴掌聲落下，喬橙冷聲說：“謝舟，你真以為我還是兩年前的我是不是，還是那個隨意任你們欺負的人是不是。”
“你錯了，我不是！”
隨著聲音落下的，又是一個巴掌聲：“不管是你還是你女朋友，從今以後但凡招惹我，我都不會讓你們好過！”
她輕哼一聲：“謝舟轉告賀綿綿，我對你不敢興趣，更不會跟你有什麽，你告訴她，要是她再敢打擾我，這個就是她的下場。”
張遜剛好端著咖啡杯進來，喬橙拿過，隨手扔在了地上，杯子應聲碎裂，咖啡濺了一地。
張遜徹底懵了，喬小姐不是來找老板複合的嗎？！
喬橙說完該說的，喚了聲：“曦曦，走。”
宋曦從椅子上站起，和她一前一後走出去。
謝舟聽著遠去的腳步聲回過神，顧不得理會臉上的巴掌印，急匆匆追了出去，在電梯下行前伸手攔住，“你剛那話是什麽意思？賀綿綿怎麽了？”
“謝舟，兩年不見，你裝傻充愣的本事見長了。”喬橙推開他的手，“自己去問。”
電梯門閉合，電梯下行，謝舟凝視著電梯門，對張遜說道：“去查賀綿綿做什麽了。”
張遜辦事效率很快，中午前把賀綿綿去江園鬧了一通的事原原本本講給了謝舟聽。
謝舟站定在落地窗前，眉梢漸漸蹙起，眼神像是要吃人，“去把賀綿綿找來，我要見她。”
張遜：“好。”
-
賀綿綿正在和閨蜜逛街，忽然接到了張遜的電話，說是謝舟要見她，賀綿綿被即將見麵的喜悅衝昏了頭腦，甚至沒細想謝舟為什麽要見她便答應下來。
張遜：“你把地址告訴我，我讓人去接你。”
賀綿綿：“我一會兒編輯短信發你。”
很快張遜收到了短信回複，然後他親自駕車去接的賀綿綿，一路上任憑她怎麽問，他始終沒透露一點。
他們沒在謝氏集團見麵，而是在謝舟經常去的另一家私人會所。
賀綿綿推門進去後，看著背對著她矗立在前方的偉岸身影，她心跳莫名露了一拍。
上學的時候她便喜歡謝舟，可惜的是，家裏強行要她出國鍍金她便錯失了和他在一起的機會。
後來她無意中得知他有了女朋友的消息便把馬不停蹄回了國。
她要謝舟。
謝舟也隻能是她的，至於喬橙，她不過一個戲子，哪裏配和她這個高材生爭。
包間門關上，賀綿綿慢慢走過來，看著他挺拔的身姿，她再也愛耐不住，伸手欲從後麵抱住他。
即將碰觸上時，前方男人突然轉過身，冷冷睨著她，“賀綿綿，我說過的話你都忘了是不是。”
賀綿綿不知道他為什麽這麽大火氣，她瑟縮了一下，輕哄，“阿舟你你怎麽了？”
“你說我怎麽了。”謝舟逼近她，質問，“誰允許你去找喬橙的？”
喬橙？！
他怎麽知道了？
賀綿綿急中生智，眼淚說來便來，“阿舟你是不是誤會了什麽，我我找喬小姐是想告訴她，你為了她茶飯不思，人都消瘦了，我是去求她的，希望她能看在以前的情誼上來看看你。可可她…她說了很多難聽的話。”
賀綿綿哽咽道：“她讓我轉告你，別癡心妄想了，這輩子她都不可能會喜歡你的，即便是以前，她也沒真心喜歡過你，她就是跟你玩玩。”
“她還說，她交往了那麽多的男朋友，你是最差勁的那個。”
“她要你永遠不要出現在她的麵前。”
說完，她看向謝舟，怯怯地伸出手想去拉他的袖子，可迎上他嗜血的眼神後她又縮了回來。
“阿舟，喬小姐真的很恨你。”
話音剛落，謝舟的手機有短信進來，備注是：綿綿。
回複是：[你也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