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顧春風絲毫不意外鍾意會這麽說。
“可以,但你也要自己學習，別想著丟給我處理，自己就不用管了。”
“放心吧顧爸爸，我會好好學習的。”
鍾意笑嘻嘻的開玩笑。
晚上到了例行偷親治病時間。
鍾意熬到顧春風睡著,像往常那樣湊過去,在他的唇上輕輕碰了一下。
但今天不知道怎麽回事,他居然不想就這麽離開。
小心翼翼的睜開眼,仔細觀察確認顧春風在熟睡中後,膽子漸漸大起來的鍾意不但又親了口，還伸出舌頭舔了舔。
咂咂嘴。
甜的。
還是不滿足怎麽辦？
繼續親。
親著親著，鍾意就忘了自己是在偷親,居然還膽大包天的妄圖用舌頭撬開顧春風的嘴。
這時,手腕被一把捉住。
“鍾意。”
顧春風睜開眼,眼底一片清明。
哪兒是剛睡醒的樣子。
四目相對。
鍾意一下子呆住,傻乎乎的盯著顧春風的眼睛。
幾秒後才後知後覺自己偷親被抓包,心髒開始狂跳。腦袋一懵,下意識開啟驚愕表演模式。
“咦？我不是做夢在吃豬蹄嗎？怎麽是在啃你？對不起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沒有把你的嘴唇咬破吧？”
看我真誠的眼神,絕對不是在騙人。
顧春風在心裏歎了口氣,沒有拆穿。
“沒有。”
“沒有就好,嚇我一跳。”
鍾意一副鬆口氣的表情，想趕緊從顧春風身上下來,誰知腕間卻有一股阻力。
“顧總？”
鍾意晃了晃手，示意顧春風鬆開。
躺好後,鍾意立刻雙手交疊放在腹部，閉上眼睡的要多沉靜就有多沉靜。
顧春風眼神複雜且無聲的看了鍾意好一會兒,懊惱自己沒有在一開始察覺到鍾意有可能喜歡自己的時候義正詞嚴的拒絕。
導致他越陷越深。
從無時無刻不在找機會跟自己貼貼，到半夜偷吻，再到不滿足於嘴唇的碰觸……
他對自己的感情明顯越來越深，因為其中有了自己的責任，就好似再也沒辦法說出重話。
明明他年長，卻沒有拿出年長的人該有的態度。
自己犯的錯，又怎麽忍心讓無辜的人負責。
顧春風收回視線，一時也不知道該怎麽辦。
早上起來，兩人都拿出最高演技，對昨晚的事隻字不提。
看似跟平常一樣，一起吃飯，各自出門上學上班。
等到了公司，被溫蒂提醒，向來穿著嚴謹的顧春風才意識到自己領帶居然係錯了。
不但如此，就連襯衫的扣子都亂了一顆。
而鍾意上課的時候也總走神，吃飯時也心不在焉。
陳友寧忍不住問：“你怎麽了？”
“沒事。”
就覺得丟臉，非常丟臉。
昨晚他肯定是鬼迷心竅了，不然怎麽會那樣做。
“啊，好煩。”
他晚上要怎麽回去麵對顧春風啊啊啊。
陳友寧擔心的皺眉：“有什麽煩惱，你可以跟我說，我雖然幫不到你但可以當一個很好的聽眾。”
鍾意一把握住陳友寧的肩膀。
“有些事你不懂。”
心情好沉重。
原本鍾意還擔心怎麽麵對顧春風，誰知道當晚顧春風根本沒有回來。
他失眠了。
“難道是因為昨晚的事情，所以連覺都不回來睡了？”
不至於吧。
鍾意翻著手機上偷拍的、顧春風的各種特寫照片，漸漸入了神。
等他反應過來，已經難受的不行。
“唔。”
鍾意翻了個身，把臉埋在枕頭裏。
顧春風的枕頭。
似乎那上麵還殘留著顧春風的氣息。
他深深嗅了嗅，白皙的手指攥緊床單，又鬆開。
好似經過一番掙紮。
最終，手還是漸漸往下，伸到被子裏。
另一隻手抓過被子，把自己整個人包裹起來。
狹窄密閉空間裏，鍾意咬著唇，表情似痛苦又似愉悅。
不知道過了多久，鼓包才被掀開。
露出鍾意被汗濕的頭發。
紅唇微微張著，輕輕喘息。
用過的紙巾被準確無誤的丟進垃圾桶裏。
鍾意撐著床翻了個身，仰躺著，看著頭頂的天花板。
“我這是幹什麽呀。”
第二天沒課，鍾意也沒什麽精神，吃過早飯就窩在花園看花匠工作。
看著看著眼神就開始放空。
就連顧春風什麽時候過來都不知道。
“不舒服麽？”
顧春風皺眉，抬手去貼鍾意。
“我沒事。”
鍾意避開。
“你什麽時候回來的？我都不知道。”
顧春風垂眼掃過被拒絕的手，回答的語氣很平靜：“今天有客人來。”
“客人？誰啊？”
鍾意好奇的問。
“元昕，爺爺戰友的孫子。小時候我們住在同一個大院裏，十幾歲才分開。”
“哇，那不就是竹馬？”
鍾意驚歎道，心裏卻生出一股隱約的不舒服。
他不知道為什麽，也強迫自己不要去在意。
“算是。”
“以前怎麽沒聽你提起過？”
“元昕一直在國外照顧元爺爺，元爺爺身體不好，在那邊休養。他這次回國，是因為元爺爺去世了，他想帶著元爺爺的骨灰，跟我爺爺的葬在一起。”
“啊？”
葬在一起？
該不會是他想的那個意思吧。
顧春風睨了眼鍾意，一眼看穿他在想什麽。
抬手拍了下他的腦袋：“想什麽呢，兩位老人家純粹是關係好。”
“哦。”
嚇死他了，還以為爺爺們也……
說話間，兩人已經到了客廳。
元昕就坐在沙發上，正在翻看一本相冊。
鍾意的目光下意識看過去，帶著他自己都沒察覺的審視。
元昕跟顧春風同歲，長相偏斯文俊秀，氣質出眾，修竹一般。
聽到聲音，他合上相冊站起來。
禮貌微笑，跟鍾意打招呼：“你好，我叫元昕。”
“你好，鍾意。”
鍾意禮貌性的回應。
“抱歉，我這次回來的匆忙，沒準備禮物。”
“沒關係，我不是小氣的人。”
至此，對話結束。
不得不說，元昕是個很和善，情商也不錯的人。
他應該是壓根兒就不知道顧春風這裏會有自己在，才不是回來的匆忙，沒來得及準備禮物。
但鍾意發現，自己好像對這個元昕就是喜歡不起來。
也不知道怎麽回事。
他坐在旁邊，看顧春風跟元昕聊過去的事情。
元昕很會照顧人，時不時把鍾意帶入話題，跟他講一些顧春風小時候的事情。
既沒有過分熱絡，也沒有刻意冷落。
邊界感拿捏的恰到好處。
鍾意聽著聽著，目光會下意識往顧春風臉上看。
他發現，顧春風跟元昕相處時，比跟魏時遠還要更放鬆一些。
證明他的潛意識裏，元昕是比魏時遠更能夠信賴的人。
人的一些微表情是很微妙的，隻要懂這方麵的人，就可以從一個人的微表情裏推測出許多東西。
鍾意不至於擅長，但能看出一些。
他得出結論，顧春風更元昕的關係，真的很好。
很好。
好到他都感覺自己像外人。
鍾意心裏有些不舒服，他垂下眼，鬱鬱的盯著懷裏的抱枕。
“不用客氣，在家裏吃就好。”
元昕笑著擺手，拒絕顧春風外出就餐的提議。
“那行，我讓廚房做些你愛吃的。口味沒有變吧？”
“沒有。你知道的，我喜歡什麽，就會一直喜歡下去。”
顧春風笑笑，起身去廚房。
“我也一起去吧，正好我在那邊有一道拿手菜，想做給你嚐嚐。”
“好啊。”
顧春風沒拒絕。
“鍾意，你要去麽？”
顧春風沒忘了鍾意也在。
鍾意搖頭，笑著拒絕：“我就不去了，有點累，想休息一下。”
“不舒服嗎？”
顧春風立刻緊張的走到他麵前，半跪，皺眉觀察他的表情。
“沒事，你不要這麽敏感。我的身體都好多了，醫生不也說過嗎？”
“沒事就好。”
顧春風站起來，叮囑鍾意多休息。
他跟元昕離開了。
鍾意揪著抱枕的耳朵，抿唇看兩人邊聊邊走。
就連顧春風一直保持的社交距離，在元昕麵前都是不存在的。
他們的距離，很近。
放鬆垂在身側的手臂甚至不小心機會互相碰到。
鍾意收回視線，覺得很刺眼。
他納悶自己究竟是怎麽了。
難道真的是身體不舒服？
晚餐的時候鍾意格外沉默，就連愛吃的菜也沒什麽興趣。
顧春風因為在跟元昕交談，遲了一會兒才注意到。
“鍾意，有不舒服，要立刻告訴我。”
因為擔心鍾意是害怕失去不需要吃營養餐的自由才故意撒謊騙自己說沒事，顧春風的語氣才重了幾分。
鍾意卻誤會了。
以為顧春風覺得自己礙事。
“都說了沒有，隻是沒什麽胃口。你們吃吧，我先上樓了。還有作業沒做呢。”
說完，鍾意起身離開。
回到房間，鍾意氣鼓鼓的捶了好幾下大鵝腦袋。
“嗬，竹馬來了就了不起嗎？居然嫌我礙事！還凶我！”
氣死他了。
鍾意冷著臉打開手機相冊，指尖用力戳著照片裏顧春風的臉出氣。
脾氣來去如風。
等鍾意平複好心情下樓時，發現顧春風跟元昕都不在。
他忽然有股被丟下的恐慌。
下意識給顧春風打電話。
“抱歉，我送元昕回酒店。”
“他不住家裏嗎？”
“恩。”
得到答案的鍾意心情一下子又好了許多。
“哦，怎麽能讓客人住酒店呢？家裏又不是沒有房間。顧總，你平時不是很細心嗎？今天怎麽回事呀？”
“是元昕明天一大早有個客戶要見，住家裏不方便。明晚他會住家裏，你既然這麽歡迎，看來應該是很喜歡元昕的。”
故作大方的鍾意……
“林伯，顧總又不回來吃飯嗎？”
滿懷期待的鍾意跑到餐廳，見隻有林伯在等自己，臉上的笑一下子不見了。
表情就像要哭出來（並沒有，隻是林伯主觀臆想）。
“先生跟元昕先生要去見故去老爺子跟另一個戰友，會晚點回來。”
“這都第幾次了。”
鍾意低聲嘟囔。
自從元昕出現，顧春風就更忙了，甚至連陪他吃飯的時間都沒有。
一想到他是為了那個元昕才拋棄自己的，鍾意就怎麽想怎麽不得勁。
“鍾小少爺先吃吧，飯菜冷掉就不好吃了。”
“恩。”
鍾意沒什麽胃口，隨便扒拉幾口就說飽了。
林伯見他連喜歡的菜都沒吃幾口，更心疼了。
不禁抱怨起自家先生。
林伯特意在客廳等顧春風回來，一邊接過他的大衣一邊嘮叨。
“先生也是，明知鍾小少爺在家等您，怎麽最近都不回來陪著吃飯？今天鍾小少爺都沒吃多少，知道您又沒回來，難過的都要哭了。”
顧春風解領帶的動作一頓。
“鍾意要哭了？”
“我看是，眼圈都紅了。”
林伯誇大其詞。
顧春風抿唇，想到夜裏險些變成濕吻的偷親……
看來他是真的喜歡上自己了。
在無奈的同時，他心底竟還滋生出幾分歡喜。
“我上樓看看他。”
一想到鍾意眼眶通紅，強忍著委屈的眼淚，顧春風的腳步就忍不住更快了幾分。
心裏滿是愧疚。
臥室。
鍾意還沒睡，正緊繃著臉在挑選機車。
他以前心情不爽的時候就上台打拳，或者練拳，都不行，就去騎機車。
現在這具身體打拳練拳就不要想的，但騎機車還是可以的。
顧春風進來時，鍾意完全沒有察覺到。
他剛選好了一台，打算跟賣家溝通。
顧春風看到頁麵上散發著危險氣息的大家夥，臉色一沉。
“你要買？”
“廢話，不然我……”鍾意後知後覺是顧春風回來，連忙開口：“啊不是，我就是看看。我現在的身體，哪兒適合騎這個呀。”
“以後的身體就可以嗎？”
別以為他聽不出來潛台詞。
見被識破，鍾意幹脆破罐子破摔。
“是又怎麽樣？騎機車又不犯法。”
“你有駕照嗎？”
鍾意……“沒有。”
“沒駕照騎個屁的機車。”
鍾意瞪大眼，他還是第一次聽顧春風爆粗口。
雖然隻是超級低級的粗口。
驚訝過後是連日來的委屈爆發，是憋屈上頭的憤怒：“沒有駕照我可以去考啊，你管我！”
“不讓我管？”
顧春風冷笑：“我可以隨時掌握你的監護權。”
“監護權個屁，我成年了叔叔。”
鍾意氣的臉都紅了，氣鼓鼓的瞪著顧春風。
心想，他居然妄圖掌握自己的監護權？他是真的隻想當自己爸爸。
可自己……自己居然喜歡他。
啊？我喜歡他？
鍾意猛然意識到自己的心意，整個人都懵了。但懵逼過後，是剛剛發現自己喜歡顧春風就被迫失戀的傷心跟難過。
他越想越委屈，越看顧春風越生氣。
“明天我就去考駕照！”
他不但要騎機車，還要去賽車！
“你敢。”
“我為什麽不敢？考不考是我的自由，我樂意就去考，你管得著麽。”
“我當然可以管。你可以去試試，沒有我允許，哪裏敢讓你去學駕照。”
“哇，你好□□專橫啊。霸總了不起，霸總就可以隻手遮天？顧叔叔，想不到你一把年紀了，居然也看霸總小說？醒醒吧，現實跟小說可不同。”
鍾意故意大聲嘲諷顧春風，還嫌不夠似得，當麵給他翻了個大大的白眼。
像個故意跟家長唱反調的孩子。
顧春風一邊冷笑一邊擼袖子：“一把年紀？不讓我管？□□專橫？”
他說的每一個字，都是鍾意精準猜中的雷點。
“本來就是，難道我說錯了吧。”
鍾意已經意識到情況不妙，但他倔脾氣上來，不願意服輸，就繼續嘴硬。
梗著脖子，他就不信顧春風能拿自己怎麽樣。
“嗬。”
顧春風見鍾意絲毫沒有認錯的意思，幹脆上手抓過他，輕輕鬆鬆把人抱起來，翻身壓在自己腿上。
他動作很快，鍾意都沒反應過來。
啪。
臀肉被結結實實的拍了一巴掌，刺痛讓鍾意羞恥到滿臉通紅。
第二次了！
他第二次被顧春風當小孩兒一樣打屁股！
“顧春風，你幹嘛？”
氣死他了。
他就真隻是小孩子唄。
“顧春風你有本事淦死我！用這種對付小孩兒的方法算什麽大人？你打我屁股，還第二次？我他媽不是你兒子。當爹上癮，你去找人給你生唄。”
羞恥之下，鍾意在嚷嚷什麽，他自己的大腦是完全思考不了的。
反正想到什麽就說什麽，嘴巴痛快了再說。
“鍾意，不許說髒話罵人。”
顧春風皺眉，表情嚴肅又不讚同。
他父母早亡，幾乎是被爺爺一手帶大。
從小刻板又嚴謹，喝茶看報養花，除了工作，其他時間基本都早睡早起，不抽煙喝酒。
更不會說一句髒話。
之前那個屁已經算頂天了。
也因此，顧春風不喜歡鍾意說髒話。
竟然還說什麽，不是自己兒子，當爹上癮就找人給生。
這都是什麽話。
誰教他的。
於是有了第二巴掌。
原本顧春風隻準備打一下。
“你管我說不說髒話，你又不是我爸。就算真是我爸，也管不了我說髒話。我是大人，我憑什麽不能說？我就說！”
鍾意又氣又羞惱，叛逆期似得在哪兒之哇亂叫。
還不停扭動，妄圖擺脫顧春風的束縛。
由於他是趴在顧春風腿上的，腹部剛好貼著他的，亂動下來，不可避免的碰到不該碰的位置。
起初兩人都沒有察覺。
啪。
又一巴掌。
“顧春風你是不是不行？就隻會打我屁股？有本事你淦我啊？脫了褲子直接來！我敬你是條好漢。”
媽的，打屁股算什麽本事。
有本事換個位置打！
氣死他了，氣死他了。
剛意識到喜歡就失戀，這世界上還有比他更慘的人嗎？
有。
那就是失戀就算了，還被喜歡的人打屁股。
還吵架。
鍾意越想越委屈，嘴裏雖然幾哇亂叫，但眼眶卻悄悄紅了，眼淚更是不受控製的滾落。
他哭的無聲。
滾燙透明的眼淚一滴滴落在地毯上，被長長的毛吸收。
如果不是眼淚掉的太凶，把地毯上的毛毛黏在一起，顧春風還發現不了。
他抿唇，握著鍾意的雙肩想要把他翻過來。
鍾意不樂意，拚命硬著身體不動。
“鍾意，轉過來。”
“我不！”
鍾意惡狠狠地嚷嚷，帶著濃濃鼻音。
聽的人心裏酸酸的。
顧春風語氣不由溫柔幾分：“乖，轉過來。”
“轉個屁，我他……我就不轉，有本事你接著打啊。”
鍾意硬氣歸硬氣，但髒話還是下意識被咽了回去。
愈發像隻張牙舞爪的小奶貓。
可愛的要死。
顧春風懊惱自己剛才的失控，居然會因為鍾意幾句話就失去理智，還揍了他。
原本他是來哄他的。
這下好了，人還沒哄，就動手打了。
“鍾意。”
“別叫我。”
被打屁股還哭了，他丟臉還不夠嗎？
再讓顧春風看到自己哭唧唧的樣子，他的臉還要嗎。
“鍾意，轉過來。”
顧春風語氣堅決，大有鍾意不轉過來就不罷休的架勢。
鍾意咬著唇，認命的轉過來。
但他還用手捂著臉，這是自己最後的倔強。
但是濕漉漉的眼淚根本止不住。
很快從指縫溢出。
也因為哭得太久，太痛，整個人不受控製的抽噎起來，肩膀一聳一聳的。
“抱歉，是我的錯，我跟你道歉。別哭，眼睛會腫的。”
“你管我，有本事你接著打。反正你一點都不在意我，竹馬來了就把我拋在腦後，明明住一起，卻連麵都見不到。”
羞恥死了。
鍾意你後麵在控訴什麽。
像被新婚丈夫丟在家裏，獨守空房的怨婦。
丟臉死了。
“鍾意，對不起，我跟你道歉。”
顧春風語氣誠懇，眼底滿是心疼。
後悔剛才打了鍾意，更後悔最近幾天太忙，沒陪他一起吃飯。
“我才不稀罕你的道歉。”
鍾意繼續嘴硬。
“乖，手放下，讓我看看眼睛腫了沒有。”
“不讓。”
“乖，讓我看看。”
顧春風握著鍾意的手腕，並沒有硬拉下來，而是耐心等著鍾意自己鬆開。
察覺到鍾意胳膊緊繃的那股勁兒泄去，知道他是同意了，顧春風才落下他的手。
鍾意的臉露出來。
他哭的眼睛紅紅，稍微有些腫，臉上還殘存著淚痕。
就連鼻尖也是紅的。
一抽一抽的。
既狼狽又惹人憐愛。
顧春風皺著眉，用指腹輕輕擦掉鍾意臉上的眼淚。
“對不起。”
他再次道歉。
明明是該被捧在手心的、金尊玉貴的小少爺，結果被他給弄哭了。
愧疚，心疼，自責，種種情緒包裹著顧春風。
盯著鍾意泛紅的眼眶看了會兒，他竟失去理智般湊過去，輕輕吻向鍾意的眼睛。
鍾意下意識閉上眼。
溫柔的唇烙印在薄薄的眼皮上，仿佛熱度一下子傳遞到心裏。
鍾意的手下意識攥緊，仿佛受了驚嚇的小貓，冷冷的僵在顧春風懷裏。
他……他什麽意思？
不是把自己當兒子嗎？幹嘛還親他。
可，他隻是親眼皮，當爹的親兒子眼皮似乎也沒什麽不對。
所以還是自己多想了？
媽的好煩，什麽亂七八糟的，感情怎麽這麽惱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