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避子湯
“箏安先起來吧,”皇後看了小碗一眼,“淑妃,進去再說。”
小碗猜測,皇後找她應當是有事的,隻是皇後娘娘寒暄了半日,也沒說什麽有用的信息。
“來人,”皇後喚來宮人,“把本宮給太子妃的賀禮呈上來。”
宮女呈上的兩個木盤裏,其中一盤是一對合歡綠如意,小碗起身致謝:“謝皇後娘娘厚愛。”
“送玉有意,這兩柄玉如意,皇後娘娘給你,是送子送福的意思呢,”淑妃在一旁斜睨著小碗,“還有一份禮物,你更得好好用。”
宮女呈上另一個手心大小的大肚瓶子,初十七和白竹接過兩個木盤,立在小碗身後。
小碗神色不變地說:“還請淑妃娘娘賜教,臣妾定會悉心學習。”
“幾年不見,你倒是像開了竅般,”淑妃不屑地輕哼,“什麽人該有什麽結果,那是她出身和命裏本身就帶的,一味奢求攀附本就不屬於自己東西,是沒有好結果,終是害人害己,你說呢?”
淑妃一直寵冠後宮,盛世淩人的勢頭從沒有下去過,對著小碗更是有增無減,這兩句話,更是對小碗往事的羞辱,小碗自是心知肚明。
“淑妃娘娘說的話,臣妾很是受教,”小碗坐回座位,依舊不卑不亢,“隻是臣妾愚笨,現在還不懂淑妃娘娘方才話間的意思,還請淑妃娘娘詳說,讓臣妾早點參透其中道理,免得臣妾不知所為,後知後覺中,讓淑妃娘娘多年後仍心生不悅。”
小碗的話再言辭卑微,淑妃也不難聽其中的譏諷之意,隻是無法發作。
淑妃回諷:“知道自己天資不行,也算是有自知之明,另一件禮物,自然是跟綠如意一樣,也是皇後娘娘為你們東宮準備的了。你今年二十有一了吧?”
小碗點頭:“是。”
“嗬~難為太子殿下了,”淑妃輕笑一聲,“聽宮人說,昨晚太子在你房裏歇下的。”
皇後有點看不下去了,皇上找淑妃來辦此事,淑妃卻一直不忘處處對何碗冷嘲熱諷:“淑妃,箏安是正室,頭一晚自然要留宿太子妃殿內。”
小碗簡直頭疼。
“皇後娘娘說的是,”淑妃嘴裏說著是,麵上的態度卻仍沒收回,“可往後就不一樣了,兩位良娣年輕貌美,日後太子身邊免不得還會有他人,太子妃可要平衡東宮,不要發生善妒之事啊。”
“……”
小碗什麽話都不想說,隻能扯出一個難看的笑容,讓淑妃繼續發揮。
嘲諷夠了,淑妃也沒忘正事,帕子掩了下嘴唇,繼續輸出:“那瓶裏都是上好的藥材,凰鳴山產出的名貴麝香,還有紅花,其他的本宮也不懂了。”
之前小碗還有所猜測,說到這,小碗就徹底明白了。
“你身為太子妃,平衡東宮侍妾們是職責所在,”淑妃瞧著小碗,“皇室子孫,也是大楚的根本,可有的孩子,並非如此。若有妾室不適合生育,還得是你這個太子妃幫其調理調理身體了。”
小碗站起身,對皇後和淑妃行禮,說:“臣妾明白了,多謝皇後娘娘和淑妃娘娘指點。”
“嗬~,”淑妃歎口氣,“和愚笨之人說話就是費勁,臣妾累了,也要回去了,皇後娘娘。”
淑妃站起身,走到小碗身邊,說:“本宮再提醒你一句,這東西是全權交給你了,怎麽用是你自己決定的,以後要自己擔著。用不好,是你這個太子妃失職,用的好……,,總之你自求多福吧。”
不能讓夏侯雅有孕,免得蒼赤日後對儲君之子有所圖謀。
可這個惡人得有人來做,小碗是最適合不過的人選了,若是被人發現,盡管推到小碗身上就是了,哪怕小碗被蒼赤發落,也勾不上蒼赤對皇室的責任。
淑妃說完自行離開,小碗站在原地,對皇後說:“多謝皇後娘娘的厚禮,打擾您多時,太子殿下那邊也該結束了,臣妾告退。”
從皇後宮裏出來,小碗隻覺得累極了,主動伸手,對初十七說:“扶著我。”
小碗看了白竹一眼,白竹端著合歡綠如意和瓶子跟在身側,伸手拿過小藥瓶,揣進自己的袖袋裏。
“藥瓶的事,不必對太子殿下說,”小碗交代白竹,頓了頓,“還有淑妃說的話,也不許學給任何人聽。”
白竹點頭應道:“是,太子妃,奴婢知道了。”
“走吧,走快點。”小碗轉頭對初十七說,“我又發現了你一項好處。”
跟皇後和淑妃說話真麻煩,還是十七安靜。
皇宮的格局跟五年前幾乎沒變,小碗走到一處,望著不遠處的一扇門,門扇緊閉,高昂陰森,小碗腳步停頓。
“太子妃,您怎麽了,是累了嗎,”白竹問道,“女婢去叫一輛轎攆,您在此地等一會?”
小碗指著那扇門問:“前麵就是冷宮了吧。”
“是,太子妃。”白竹回答。
小碗又看了一眼那扇門,說“走吧。”
“重雲和秋少年已經安排他們回府了,”容詞在一旁為江知酌打開傘舉著,“殿下,今日日頭烈,這都快正午了,您在馬車上等吧,太子妃應當快出來了。”
“無妨,”江知酌看著容詞,勾唇一笑,“你不懂。”
容詞不解:“您指什麽啊?”
“為夫之德。”江知酌目光瞧著從宮裏出來的小碗說。
出了宮門口,小碗看見江知酌在馬車旁站著,隻是身上的衣服還沒換。
其他一同出府的人隻剩江知酌和容詞了,小碗走到馬車前:“宮門口如此熱,殿下怎麽沒先回去,我和十七她們一輛馬車回去就行了。”
“當然是故意的,”江知酌誠實道,“別人都走了,才顯得我在等你嘛。”
小碗沒接話,掀了簾子進了馬車裏,閉著眼休息,也不想應對江知酌。
馬車在太子府停下,初十七帶著玉如意,跟小碗回太子妃殿。
小碗感覺江知酌去了其他方向,暗舒一口氣,東宮畢竟也沒皇宮那麽大,小碗回到自己住處,看,院內小廚房正在準備午飯。
“每個院子都自己做飯嘛?”小碗問白竹。
白竹低頭說:“回太子妃的話,是太子殿下特意交代的,說您喜靜,除了一些特殊的日子,不用去正殿,而且太子殿下平時也是自己獨處。”
是嗎?小碗納罕。
江知酌回府,就召見了陳太醫問話,東宮有兩位太醫,都算是江知酌的心腹,李太醫更年老,資曆更高,陳太醫年輕善學一些,陳太醫聽了江知酌的話。熬了一碗黑乎乎的東西,準備送去太子妃殿內。
又聽了白竹的匯報,末了說:“今日是讓你在皇宮內照看太子妃,以後太子妃不傳你,你不必跟著。”
*
“這都是我自己的?”小碗看著滿滿一桌子菜,“告訴廚房,以後不必做這麽多。”
靜蘭添了一副碗筷:“太子殿下一會兒也要過來用膳。”
小碗早就累了,早起不說,在皇宮內轉了一大圈,又聽皇後和淑妃講一大堆話,隻想吃完去睡覺。
但江知酌要過來ᴊsɢ,隻好等著。好在等了不多時,江知酌帶著容詞就到了。
江知酌在小碗對麵坐下,容詞將湯藥放在小碗麵前。
“這是什麽?”小碗疑惑道,“為什麽放我麵前。”
江知酌點點頭:“給你補身體的,喝吧”
“不用,我沒病,身體也很健康。”小碗拒絕。
江知酌口氣不容拒絕:“我特意問過太醫,給你一人準備的。”
“那這裏麵到底是什麽?我沒病為什麽要吃藥?”
“勸你別問,隻管喝就是了。”
“你不說的話,我是不會喝的。”
“避子湯,”江知酌聲音很沉,“喝完吃飯。”
小碗不可思議地看著江知酌,用眼神告訴江知酌:“隻拉手是不用喝避子湯的!!”
江知酌顯然沒理解,眼神依然篤定看著小碗,等著她喝下去。
幾念之間,小碗敗下陣來,思考著,這種事,不能在下人麵前駁了江知酌的麵子。
興許是江知酌不想被人知道?
還是他真的不懂?可是也不對啊,教引宮人明明教過小碗,難道太子就不用學習嗎?
又不傷身,喝就喝吧。
以後給蒼赤公主喂藥也方便多了,大家都喝,別管是拉手的還是上床的。公平!
小碗一瞬間閃過以上念頭,端起湯藥,索性不是特別多,直接一口氣喝完了。
江知酌在對麵凝視小碗,眼底多了含義不明的情愫,小碗向江知酌展示空碗,江知酌收回方才的眼神。
像尋常一樣淡淡地問:“叫驚葉嗎?”
“還是別了,”小碗想了想,“他也大了,有自己的思想了,也該有自己的事做了。”
江知酌點點頭“你在東宮不方便,那讓他以後跟著我,再過兩年,他想做什麽就隨他。”
小碗思考了一下江知酌這句話的含義,遲疑的問:“讓他從鹹州回來,也是你的意思?”
所以太傅是因為這個才更看重江知酌的嗎?
過了一刻鍾,小碗鄭重的說:“謝謝你。”
“沒事,”江知酌不在意地說,“姐夫應該做的,吃飯吧,你今日累了吧,吃完飯好好睡一覺,我午後還有事,不能陪你了。”
小碗巴不得。
吃完飯,江知酌回了正殿,陳太醫跪在地上。
“所以太子妃是怎麽回事?”江知酌眼眸中閃冷意,“能治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