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迎親禮

江淩遠在睡夢中被自己嗆醒,感到胃中一陣不適,起身彎腰吐了一地,幸虧他沒睡太熟,要不然容易將自己噎的窒息。

宋舟在門口估摸著時辰叫江淩遠起床,剛打算進門就聽見裏麵江淩遠的動靜,急忙衝進去查看情況。

“叫太醫!”宋舟衝著門外急聲大喊,“快去叫太醫。”

江知酌聽聞消息,疾步去到江淩遠的房間,一大片的汙穢和刺鼻的味道撲麵而來。

江知酌強忍著不適來到江淩遠的床前,問:“李太醫,四殿下情況如何。”

“無甚大礙,”李太醫恭敬回答,“隻是空腹飲酒傷了胃,吃些藥膳調理一日就能好轉。”

江慕安趕到時,整好聽見太醫的話。

江淩遠從**起來,鞋子也染上了髒汙,等不及宋舟給他去拿新鞋子,江淩遠顧不得那麽多,穿著襪子就下了床,“啊、我自己都受不了這間屋子了,快出去,出去。”。幾人來到門外廊子上。

“皇兄,你也來了,”江淩遠捂著胃部,還是惡心難受,“我沒大事,就是不小心喝多了。”

江慕安拍拍江淩遠的背,幫他順順氣,關心道:“還哪裏難受,先去其他房間喝些熱水。”

江淩遠擺擺手,看了江知酌一眼,說:“我都說我沒事了,你怎麽還一副很擔心的樣子啊。”

秦淨已經帶人來催了,“時辰快到了,四殿下這是……怎麽了?”

“太醫,”江知酌抓著李太醫的胳膊,“四殿下這個樣子,還能否騎馬出行去太傅府接親?”

李太醫看著江淩遠的樣子,有些為難道:“這……怕是不妥了,雖然身體無大礙若是馬上顛簸,四殿下一會兒興許還會再吐……”

這要是吐在接親的路上,豈不毀了這段儀式,江知酌是萬不願意的。

秦淨開口說道:“四殿下身體不適,不如讓三殿下去迎親,三殿下同樣身份尊貴,也是合適的。”

江知酌和江慕安相望一眼,江知酌很快瞥開眸光,手中加大了力道,捏的李太醫骨頭都疼,寒聲說:“勞李太醫想想辦法,本王今日大婚,一輩子就一次的事,本王的四皇兄不可缺席!”

“是,是,太子殿下,”秦淨不知道三皇子和小碗的事,但李太醫是略知一二的,“讓老朽為四殿下行針,再佐以湯藥,能改善一些四皇子現在的身體狀況。”

江知酌鬆開李太醫的胳膊,冷然道:“勞煩太醫了。”

“容詞,去熬藥,”江知酌走到江淩遠和江慕安身邊,駕起江淩遠的一條胳膊搭在自己脖子上,“我帶四皇兄找個房間治療一下。”

“不是,知酌,我……沒那種嚴重,”江淩遠胃都吐空了,有氣無力的說著,“我沒事了,我保證。”

廊子上江知酌駕著江淩遠走了,江慕安神情複雜的看著他們兩個的背影。

“我保證不吐了,太子殿下,”江淩遠用隻有他們兩個能聽到的聲音哀求,“別給我用針,我這就走,我不進去……”

江淩遠在門口掙紮著,可他現在虛弱的哪裏是江知酌的對手,且江知酌此刻還帶著怒氣。

江知酌一腳踹開房門,幾步將江淩遠扔到**,語氣不善地說:“你保證什麽,你之前在軍營怎麽跟我說的,將士不可多飲酒。”

“不要,不要。”江淩遠哀嚎著,江知酌不由分說地扒光江淩遠的上衣,等著太醫進來給江淩遠紮針。

江淩遠抱著肩膀,再無戰場上無人能敵的將軍氣勢,即使是怒瞪著江知酌,現在也活脫脫像一個被強迫的良家婦女。

耳後和後背的穴位都被刺進銀針,江淩遠疼的咬緊枕頭,待太醫走後,額頭出了一層冷汗。

江知酌尋了一塊帕子,輕柔的擦著江淩遠額角的細汗,動作溫柔的仿佛剛才不容抗議的人不是他一樣。

江知酌語氣溫和:“皇兄,你之前不是想身戴紅花遊街嘛,今日錦毯都鋪好了,也是在最繁華的街道,街上百姓眾多,皇兄提前演練一遍。”

“你少糊弄我,也別給我畫餅充饑,這是一回事嗎?”

江知酌語氣更軟:“皇兄好受點了嗎?”

“你紮的像個刺蝟試試看看好受不好受,”江淩遠憤恨地說,“江知酌,你重色輕兄,我咒你今晚洞房花燭夜……”

江淩遠本來想說咒江知酌今晚不舉,又一尋思是自己家人。

又改口道“不能……”

“什麽意思?”江知酌擰眉問,直覺不是什麽好話。

江淩遠小聲說了後麵的話,江知酌聽完氣地將帕子扔到江淩遠頭上。

*

“今日大吉,秋府有喜!”禮部官員在太傅府門口揚聲高喊,秋府門口擠滿了人,比肩張望著,想看看新娘子的容顏。

整個荊州已經幾十年沒有如此盛大的婚禮了,先帝是因急症崩逝,臨終前才立了明德帝繼位,明德帝沒做過太子,成婚時是皇子身份,登基後才立了正室為後。

不少富商巨賈娶親嫁女雖也豪華,但也沒有皇家護衛開道的排場,十裏紅妝從街頭排到巷尾,此樁婚事又是皇帝賜婚,一時之間,幾乎整個皇城的百姓都來圍觀。

秋自白和秋夫人正堂端坐,翠夕扶著小碗從院內出來,身後跟著初十七和靜蘭,別說府外的百姓,連秋府的下人們都看呆了眼。

從未有人見小碗著過紅色服飾,平素一席綠衣甚是清淡冷豔,沒想到小碗穿上火紅如霞的嫁衣,能如此明豔動人,眼睛被勾勒出平日未有的極具魅惑之感,朱唇玉齒,蛾眉如墨,當屬人間絕色。

前方有引路的宮人,後麵有隨行的丫鬟,小碗款款挪步間沒人敢一直張望。

除了錢朵朵。

“吉時已到,新娘下堂!”人實在太多,禮部官員高聲提醒著婚禮流程。

“欲報之德,昊天罔極,箏安今日拜別太傅、夫人,”小碗跪地叩首三拜,“必常念秋府恩,願先生、夫人,身體康健,箏安之錯,自行承之,箏安之德,無不爾或承。”

小碗這十幾年感受過的僅有的長輩恩情都來自秋自白和秋夫人,即使這門婚事她不願也好,此刻真正麵對兩個疼愛過她的老人家時,小碗依然感激。

秋夫人把小碗扶起來,動情地說:“快起來吧,今天要開開心心的,以後有什麽需要的,就回來,這兒也是你的家。”

小碗點點頭,鳳冠和金製流蘇太重,也隻能小幅度的動一動脖子以上。

“傻孩子,”秋自白口氣中帶有不滿,“說什麽報恩的話,你從來都不虧欠秋府的,我們才應該謝你,讓我們兒女團圓。以後,多為自己打算。”

秋夫人將紅蓋頭為小碗蓋上,初十七伸過一隻手背,小碗虛虛的搭上,跟著前麵的宮人出了大門。

江淩遠雖說在江知酌麵前憤憤不平怨聲載道的,等真正騎馬出發,踏著紅毯,心裏也是莫湧起大的滿足感。

一路上錦毯兩邊幾乎圍滿了百姓,江淩遠慢悠悠的擺手跟兩邊百姓打招呼。

人群中有膽大的姑娘,大喊:“四皇子好帥,四皇子娶我!”一片歡笑聲中,開始有男子大聲學著剛才姑娘的話,也大喊四皇子娶我。人群裏立馬笑倒一片

江淩遠自信的想,這比江知酌親自迎親還熱鬧。

事實也是如此,百姓中四皇子的英勇善戰之英名更廣,江淩遠的長相和儀態也更平易近人。

馬蹄停在秋府,接到了人,待小碗上了喜轎,秦淨在江淩遠耳邊小聲提醒:“四殿下,回程之路可要趕快些了,我們出來之時本就晚了兩刻鍾,您剛才路上又走的慢……”

“回去怎麽快啊,”江淩遠不滿,“太子妃還在轎子裏,難不成讓轎夫跑著嗎?不像話。”

“不,不。按正常速度行走就好。”秦淨回答道,把“隻要您聽到要嫁給您的聲音不停下來逗趣就行。”給咽了回ᴊsɢ去。

一路上鑼鼓喧天,鼓樂齊鳴,比來時更浩**,一行人迎著夕陽把小碗送到了東宮太子府。

小碗下轎後,鞭炮禮花齊鳴,小碗隔著蓋頭輕仰頭抬眼看了看,天已經濛濛黑,夕陽躲進了天邊的雲層,東宮紅燭火通明,連成一片,美輪美奐。

可腳底有些黑暗,小碗又蓋著蓋頭,周遭聲音喧嘩不止,小碗有些不敢動,初十七的手也還沒有伸過來。

隻恍惚了一瞬,一隻骨節分明,手指修長的手掌攤在小碗蓋頭餘光之內。

小碗輕吸一口氣,慢慢抬起手,指尖搭在在麵前的手掌中。

江知酌移了下手掌的位置,把兩處手心交握在一起。

手心的觸感溫暖而陌生,小碗剛想抽出手,就聽見耳邊人說:“小心,有台階。”

明日在皇宮裏正式而肅穆的拜堂與拜祖環節,所以今日明德帝和皇後並沒有駕臨東宮太子府。

江知酌牽著小碗來到正殿,一隻紅繡球遞到小碗手邊,小碗想趕緊撒開江知酌的手,江知酌卻又握了一下才鬆開,去接繡球。

繡球兩邊由新郎新娘牽著,“夫妻對拜!”禮部官員高喊著。

小碗附身低著頭,等了片刻,還不見江知酌起身。

翠夕教過,拜堂的時候,要等太子殿下起身後小碗才可以起。

可對拜這不就是一下子的事情嗎?為什麽江知酌還不直起身。

小碗暗暗拉了繡球帶子一下,江知酌才好似剛反應過來一般起身。

“謝客!新郎新娘對賓客行禮!”

江知酌和小碗轉了下身子,麵對賓客鞠了一躬。

“禮成!送入洞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