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鬱瀾在心裏已經給自己定好了,但凡褚妄說出一丁點自己不樂意聽的話,他就要把對方打上“沒眼光”的標簽了。

還好還好,褚妄答得比他想象中的還要快。

而且他大概也有直覺,畢竟對方之前也沒對鬱翎表現過興趣——那次對方找上門來,還隻想著怎麽幫自己。

鬱瀾有種鬆了口氣的感覺,他也懶得對褚妄掩飾自己對鬱翎的情緒,表情明顯開心了一些,點點頭:“那就好。”

他其實知道自己問出這個問題已經算是任性,而在他不到十九年的人生裏,最不應該有的情緒就是任性。

不知道是穿來這裏之後有了變化還是其他原因,明明褚妄還隻是一個沒有醒來的植物人,他卻驀地有種有人撐腰的感覺。

盡管這種撐腰也許有代價。

不過鬱瀾想來想去,自己好像也沒有什麽可失去的,倒也多了一分輕鬆。

於是他揚起臉來對褚妄笑笑,比賣乖多狡黠:“褚先生,你怎麽不覺得我脾氣不好?”

他頓了頓:“我還以為……你們都會喜歡我哥哥那種。”

第一句話還好,說出第二句時,褚妄一低頭,沒忍住輕笑一聲。

“不是說好在我麵前就不用裝那些麽?”

褚妄的語氣聽上去堪稱柔軟,好像一點也不介意鬱瀾的問題,隻想伸出手,碰一碰對方柔軟的微卷的發梢。

不過還沒等他伸出手,鬱瀾就悻悻地抬起頭來,看了他一眼。

眼神裏的意思大概是“我忘了”“我就習慣性說一下怎麽了”“裝一裝應該也無傷大雅吧”。

鬱瀾的瞳仁很清澈,漂亮而有神采,在外人麵前會假裝示弱時,眼梢就會下垂少許,顯出天然的無辜可憐來。

褚妄明明知道——他明明知道這隻是鬱瀾慣用的方法,但還是被這個眼神看得一點原則都沒有了,頓了兩秒開口:“好了好了,我知道你不喜歡他。”

“我跟你是一起的,一樣,我也不喜歡他。”褚妄無可奈何地再次保證。

果然,這句話剛落下來,他就看到眉梢一揚,剛才的那點小動作全都消失無蹤,立刻笑起來:“好的褚先生!”

鬱瀾是真的很開心,但他又說不明白到底具體開心在哪裏,加上讓他開心的對象現在還掛在辦公室的壁爐上,他為了紓解這種開心,幹脆伸手撈了一下旁邊褚妄的身體,勾著他的手指晃了兩下。

他覺得褚妄都表態了,自己怎麽也得有點回饋,很主動地說:“褚先生,您還有什麽需要我幫您做的嗎?什麽都可以,您盡管提。”

褚妄被他臉上的雀躍感染,他原本對這種問題都是回答一句“不用”,現在卻停頓片刻,故意問他:“真的?”

“這還能有假。”鬱瀾反正沒什麽負擔,想著就算褚妄真讓自己在公司裏胡作非為都沒關係,而且褚妄高興了,自己後麵日子也能好過,“而且您相信我,我從來就沒失約過。”

褚妄的靈魂飄在壁爐上方,看似在思考,實則就差馬上點頭了:“好。”

鬱瀾還說:“您要是現在沒想好也行,我幫你攢著,等你有了想要的告訴我。”

褚妄這才維持住一點自己原有的沉穩冷靜霸總形象:“嗯。”

很奇怪,明明自己已經是一個沒有實體的靈魂了,理應沒有感覺才對。

褚妄想,怎麽現在卻還是感覺輕飄飄的。

“今天還帶了朱砂呢,不過還挺順利,沒用上。”鬱瀾算了算盒子裏的數量,“又省了一包。”

其實兩人雖然歪打正著了朱砂的效用,卻暫時還沒找到正經的用途,都當寶貝似的存起來,總想著“萬一呢”。

褚妄卻在鬱瀾開口說這句話的時候,又想起了那天晚上的瞬間。

對方的手指很暖,指尖溫潤。

明明隻是碰了一會兒,卻足以讓他念念不忘了。

褚妄分了很短暫的一點時間想,如果現在讓鬱瀾拆開,自己需要用什麽理由來說服他,或者找什麽借口,讓他並不突兀地同意這種請求。

結果他實在欠缺經驗,一時間也想不出什麽有用的方法來。

好像也就是在剛才以後,在給了自己一個回答以後,褚妄就已經完全接受了自己的想法。

他從來就不是一個喜歡自欺欺人的人。

隻是認清這個念頭,跟要怎麽繼續下去,完全是兩碼事。

褚妄頗有些遺憾地看了一眼鬱瀾帶過來的朱砂,眼睜睜看著他把它重新裝回了包裏去。

他一邊覺得,自己應該找個機會用上,一邊又擔心萬一這東西真的隻有大師給的這麽一點,那他是不是應該稍微規劃規劃,把所有朱砂都用在刀刃上。

十分有商業頭腦的褚先生,終於在一盒看上去一錢不值的玄學東西上犯了愁。

過了十分鍾,辦公室的門重新被敲響,章妍聽不出情緒的聲音在門外響起。

鬱瀾臉還是紅了一瞬才讓她進來。

在剛才的時間裏,他已經根據褚妄說的步驟,徹底把陳璘這個事解決了。

他給章妍說了一聲:“這件事,還是給你添麻煩了。”

章妍連連擺手,一副消受不起的樣子:“沒有的鬱先生,您是褚總的愛人,這些都是我應該做的。”

要是放在剛才,章妍可能還會震驚,鬱瀾怎麽能如此順暢地操縱公司係統以及褚妄的辦公室電腦,而在看過那個畫麵後已經見怪不怪:罷了,他的老板到底還有多少驚喜是她不知道的。

不過她在工作上的事倒是毫不含糊,檢查無誤後,看著重新跟植物人貼在一起的鬱瀾,克製住了抽搐嘴角的衝動,很職業地鞠了一躬:“我送你們回去。”

鬱瀾點頭,推著輪椅上的植物人,又看了一眼不遠處的褚妄,才離開了他的房間。

回去的路上,章妍很客氣地說:“如果之後還有什麽需要幫忙的,鬱先生盡管說就是。”

鬱瀾搖搖頭:“這件事就已經算麻煩你了。還要給阿姨解釋。”

章妍說:“其實陳璘這件事,還算是您幫了我們。他跟一些人沾親帶故,之前一直找不到好的方式將他除名,您願意做這個對象,我們就已經很感激了。”

“而且公司最近還有大的合作,這對集團來說都是好事。”

鬱瀾倒是不太懂這些,跟著點了點頭:“哦哦。”

他想了想:“那有沒有需要我幫忙的?”

他的想法倒是很簡單,雖然現在褚妄昏迷著,但自己現在畢竟身份在這裏,也能真的跟褚妄溝通上,要是能發揮點作用,也算皆大歡喜。

隻是這一點又不能完完全全告訴章妍。

好在對方現在已經完全把鬱瀾當成真正的老板娘了,幹脆也不避諱地說:“合作方是國外的品牌,很注重慈善,正好過段時間有個慈善晚宴,如果您願意的話,倒是可以帶著褚總亮個相,也算是代表褚家出席。”

這事鬱瀾似乎偶然在飯桌上聽席筠談論過一次,沒想到是跟合作有關係的。

但他對這方麵的事情實在一竅不通,懵懵懂懂地答應了章妍。

回家以後鬱瀾跟褚妄說了這件事,對方很顯然也在車上聽見了,不過語氣輕鬆:“沒關係,你要是想去玩玩就去,不想去直接拒絕也沒關係。”

褚妄說完又想到什麽:“不過過幾天的拍賣會的確規模不小,也有很多平日裏見不到的藏品……”

“你也可以去瞧瞧,買點自己喜歡的小玩意兒回來。”

就算鬱瀾再沒什麽金錢概念,對於拍賣會這個地方還是有點基本認知的。

而褚妄的語氣仿佛在讓他下樓買塊糖。

鬱瀾有些咋舌:“不太好吧……”

“這有什麽。”褚妄思忖一下,又換了一種說法,“你不是還挺喜歡給我搭配麽?”

“那就去挑一挑,有沒有你覺得適合我的,就當給我選了。”

褚妄說。

“……”他的話把鬱瀾剩下想說的全都堵在了喉嚨裏,最後也隻能點點頭:“好。”

因為沒找到監控,鬱翎明顯消停了好幾天,鬱瀾終於過上了自己夢寐以求的美好校園生活。

大概是不用住宿的關係,他在班裏是認識了幾個朋友,不過關係最好的仍然是被褚妄銳評腦子可以拿去澆花的鍾嘉樂。

還好鍾嘉樂也分得清主次,對鬱瀾的身份在學校裏守口如瓶,別人來打聽就說自己也不知道,除了時不時聽到有人提起鬱翎時,他總有些打抱不平地嘟囔兩句。

鬱瀾倒是完全不在意,自從那次去了公司把陳璘的事情解決後,席筠隔天回家甚至還誇了他兩句,其他時候都過得順風順水。

這天他跟鍾嘉樂一起去階梯教室上大課,因為對方忘了帶書來遲了,兩人也不好打擾別人,就在最後一排將就坐下了。

不過一般這種大課往往也會有其他專業的人來聽,也有混學分混時長的,一到下課就熱鬧得不行,聊什麽的都有。

大概是鬱翎在整個大學城都很有名,因此他毫不意外地又在別人口中聽到了他的名字。

“對了,你們聽說了麽,前兩天法學院搞晚會,資金湊不齊去拉讚助,最後好像又是隔壁學校的那個鬱翎帶著家裏的分公司來給的讚助?”

“對對對,聽說過,不是說之前藝術節他也出過錢麽,這叫什麽,活菩薩?”

“人家就是喜歡怎麽了?我要是有錢我也恨不得天天給別人看,天天讚助。”

“而且每次一有那種組織捐款,他也是第一個,哎,不愧是大戶人家的孩子,出生好受的教育也好,跟我們這些人就是不一樣。”

鍾嘉樂無聲地翻了個白眼,翻書的動作幅度也大了一些。

不過沒等他對此有什麽點評,一旁響起一個陌生的聲音。

“可我不是聽說鬱家這幾年在走下坡路麽?旗下的酒店被爆出食品安全問題好久了,這段時間不是都關停了好幾家……”

“他在這種時候還這麽到處散財?也不怕最後兜不住麽?”

一旁議論紛紛的人停住了。

頓了幾秒,眾人又重新聊起來,好像都不相信的樣子。

“怎麽可能?”

“你都是哪裏聽來的消息,別亂說了,人家好心做點事怎麽還要看人家家底的啊。”

那個聲音也很疑惑:“我沒聽消息啊,這不是我家裏人在他們那裏上過班,現在失業了才來說的,而且這種新聞查一查就知道了,我幹嘛說來騙你們?”

不過鬱翎在大學生還是太人盡皆知了,幾乎所有聽到這件事的人都不相信,都在替他說話。

鬱瀾聽到一半覺得有趣,用書把自己的臉遮住一半,慢慢轉頭看過去。

說話的人是一個看上去可以稱之為瘦小的男孩,衣著都很樸素,戴了一副有些陳舊的眼鏡。

對方好像是真對校園風雲人物不感興趣,平時也不怎麽了解八卦,因此還在十分耿直地解釋:“真的,我真沒騙你們,我又不認識他沒必要造謠他呀,是我爸爸給他們公司當過司機,結果前天莫名其妙被裁了我才知道這個名字的……”

他不解地撓了撓頭,好像對這大家都捧著的話題人物表示不解。

身旁的人還在一一反駁,那個瘦小的男生看上去脾氣也不差,很好說話的模樣:“我隻是聽你們說起來才隨便提一句的,實際情況我的確不知道,你們就當我對這件事了解不全就行啦……”

鬱瀾聽得津津有味。

鍾嘉樂則忍不住嗤了一聲,湊過來小聲跟鬱瀾交流:“我覺得他說的是真的。”

鬱瀾其實也是這麽想。

想想也是,那天鬱翎來找自己,可能很大一部分是為了讓自己難堪出醜,但梁芝玉讓他給自己錢對方卻沒給……也許鬱家真有了點什麽困難,是要他跟自己搞好關係的呢。

不過鬱瀾實在不太理解鬱翎在這方麵極度的虛榮,單純覺得一群人圍著自己很蠢,而且都不是真心的,一旦有了點什麽變故肯定作鳥獸散那種。

他搖搖頭,把書本一合:“算了,又跟我沒什麽關係。”

鬱翎別來煩自己就行了。

這麽想著,他也沒再去關注後麵的人到底都聊了些什麽,隻是安安靜靜聽完課,跟著鍾嘉樂就一起回去了。

這件事像一個無關緊要的插曲,隻是還沒到第二天,同一天的下午,他跟鍾嘉樂從實驗室回來,事情就有了變化。

他們組的課題不難,鬱瀾在這方麵又足夠聰明,把報告一交就可以提前下課。

鍾嘉樂今天不乏跟他說了不少鬱翎的事,什麽他問了他父母,好像鬱家真的有了點財政危機之類的。

鬱瀾樂嗬嗬的,語氣也聽不出別的:“是嗎,那他上次還要給我買衣服呢?”

兩人一邊聊一邊走,鍾嘉樂按了一下電梯:“怎麽在維修中?”

“反正也就幾層,走下去不就行了?”鬱瀾說。

鍾嘉樂點點頭,跟鬱瀾一起走了安全通道。

“對了,我那天聽我媽說,不是過幾天有個拍賣會麽,我聽她跟姑姑說,你要去啊?”

鍾嘉樂一般在沒人的時候才會跟他說起家裏的話題,鬱瀾點點頭:“嗯,隨便看看。”

褚妄說的隨便看看。

鍾嘉樂露出羨慕的表情:“我也想去!你等我再求求我媽,說不定就能跟你一起——”

話沒說完,兩人才剛下了一層樓,就聽見不遠處傳來一聲悶響。

鬱瀾跟鍾嘉樂同時停下,往聲音傳來的地方看去。

這一層一般沒什麽人來,又是安全通道,加上現在是上課時間,能經過這裏的人少之又少。

那一記聲響好像是肉丨體撞到牆上的聲音,還沒等兩人想明白,就又是一記類似的聲響,隨後是有人不屑的罵聲——

“怎麽就你有嘴?就你會說?”

“早上就告訴你了不要亂說話,你不僅不聽就算了,還咋咋呼呼的,怎麽你是想見人就說一遍?你真以為誰都稀得聽呢?”

“造謠的時候怎麽沒想過現在?”

“自己什麽身份啊就想著天天說這些,你是想讓人家多看你一眼,引起注意呢?”

“這也太低劣了哈哈哈哈哈哈——”

聲音好像來自這一層盡頭的空教室裏。

鬱瀾跟著鍾嘉樂一起走過去,就聽見一個有些熟悉的、好像早上才出現過的聲音。

“我沒有造謠!”

“我哪裏知道他是誰啊,我又不關心這些,我……我爸爸被裁了心情不好才知道的!”

“而且我說兩句怎麽了?完美形象對他來說這麽重要麽!”

“你們又不是他,你們替他出什麽氣?”

鍾嘉樂也反應過來了,睜大眼睛,無聲地跟鬱瀾交換了一個眼神。

好像是……早上在階梯教室跟別人說鬱翎的那個男生?

鬱瀾的表情肉眼可見地變了。

然而不遠處的衝突和聲響還在繼續。

男生的這句話好像將他們激怒了,罵罵咧咧地一言一語:

“為什麽?因為上次他人好,給了我們讚助!”

“他怎麽可能是你說的那種人?”

“我看你就是生活不太舒坦,想隨便抹黑個人吧!”

“萬一他下次不給我們係裏讚助怎麽辦?”

“而且我一個朋友就在隔壁學校,他說鬱翎經常請人去高級餐廳吃飯,哪有你說的那樣,家裏有事?”

那個男生好像已經無力了,還帶了點哭腔:“所以我就說了這麽一句,你們就要把我帶到這裏來?”

“行行行,他鬱少爺宇宙最善良行了麽,我那些都是亂說的,行不行?”

“我都說了我是看了新聞的,家裏人也是受害者,我沒有造謠!”

“我看你就是還心存不滿——”

正當對方要舉起手時,鬱瀾想也沒想,快步衝過去,撲到那人身上,又大喊一聲:“鍾嘉樂!”

鍾嘉樂生得敦實,急急忙忙也跟過來,替他用自己的身形壓住了另外一個人:“來了!”

鬧事的人沒想到自己的事被打斷,語氣明顯不好:“你們是誰?”

鬱瀾把人壓著,凶巴巴地說:“別管,問就是你爹。”

來教育那個男生的有三個人,鬱瀾跟鍾嘉樂一人壓住一個,最後一個正要動手,鬱瀾先發製人:“你敢動手?”

“你知不知道我是誰?”

對方麵色不虞,還是不聽,鬱瀾騰出一隻腳踹過去,又準又狠,對方瞬間咬著牙捂著褲子彎下腰。

鍾嘉樂還在用身體壓著人呢,沒想到看上去比自己瘦弱很多的鬱瀾已經製服了一個了,驚訝得張大嘴:“哇,哇哦。”

鬱瀾現在沒空廢話,也沒空解釋他當年在學校遇到這些事的時候都是怎麽動的手,隻忙著側頭看著剛才的男生:“沒事吧?”

在角落的男生果然是他早上看到的那個,瘦瘦小小的,臉上還帶著一點新鮮的傷痕。

鬱瀾又看了看欺負他的三個,沒想到其中一個還有些麵熟——

是上次在商場遇到鬱翎時,跟在他身旁的一個。

他忍不住嗤笑一聲。

“我原本以為他就是虛榮心太強了裝裝逼,破不破產都跟我沒關係……”他瞪了一眼被自己踹了一腳的人,“什麽年代了,大學了還擱這兒養蠱呢?”

那個男生也沒有一直呆著,連忙從地上爬起來。

他書包裏的東西都散開了,那副看上去有些陳舊的眼鏡也碎了一半。

“謝,謝謝……”他把地上的東西隨手一碰,跟兩人道謝。

鬱瀾膝蓋頂著身下人的肚子,給對方示意了一個“先走”的眼神。

這才彎下腰來看著這三個人。

其實這幾人看著也不是專業的,但莫名奇妙就是鬱翎特別忠實的擁躉,他身下那個掙紮得很凶,但鬱瀾全是巧勁,就是四兩撥千斤地讓他動彈不得。

“你他媽的是誰啊?!!”雖然動不了但不妨礙他嘴上能說,“怎麽一天到晚淨遇到這些人!”

“你們替他出氣,他自己知不知道啊?”鬱瀾沒理會他的挑釁,單刀直入地說。

對方眼神明顯躲閃了一下:“什麽,你在說誰?”

他心虛地說:“我們就是有點意見不合,來跟他說一下怎麽了?你管什麽閑事出什麽頭?”

鬱瀾膝蓋又加了一分力氣:“他讓你們來跟人家‘閑聊’,那怎麽不見他自己出來?”

他身下的人正要說句什麽,一旁被鍾嘉樂壓著的那個多了看了一眼鬱瀾的臉,猛然想起什麽,開始給對方使眼色。

對方還沒反應過來,鬱瀾就已經先替他說了:“你們最好真的認出來我是誰。”

“如果真是他授意的,就回去告訴他……”

鬱瀾頓了頓,說道:“下次最好不要真的跟我麵對麵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