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褚妄雖然表情上去不是很高興,但還是把自己有所顧慮的事都給鬱瀾說了一遍。
條理清晰,思維縝密。
跟兩個小時前問鬱瀾為什麽不開心的邏輯迥然不同。
這也是鬱瀾第一次聽褚妄說這麽多話,比兩人第一次見麵,他給自己說情況時更詳細。
不過褚妄主要也就介紹了他可能會遇到的一些人,然後又猜測了一下大概是哪些人會有異議。
鬱瀾記性好,把褚妄說的人在心裏一一都有了個底。
“不過按照我母親說的,估計也就是讓你推著我在董事會露個麵,不會耽誤太多時間。”褚妄剛說完,想了想又接著補充,“算了,你到時候全部推給章妍也行,她能處理。”
“你沒必要麵對那些人。”他說。
鬱瀾點點頭。
一開始穿進來的時候不明顯,後麵發現巨額銀行卡的時候太興奮,等聽褚妄說完,鬱瀾才終於對褚家的情況有了真正的了解。
怪不得梁芝玉想都沒想就答應了這件事,估計是怕自己晚答應一秒褚家就要反悔。
雖然人員龐雜,褚妄倒是說得很清晰,沒有一點理解上的困難。
褚妄表情自始至終沒有變化。
不過鬱瀾好像還是有所察覺——畢竟他現在給自己說這些,恰恰就說明了他無法自己主導,對他而言,隻能被迫被鎖在這裏一年,心態再好的人也會覺得無能為力。
“基本上也就地產那一塊稍微麻煩些。”褚妄說,“那個副總姓陳,他的祖輩跟家裏老人有些交情,就覺得自己半隻腳要掌控公司了,有點能力但是剛愎自用,瞧不上大多數人。”
褚妄想了想說:“要是遇上他,不用理,直接走就行。”
鬱瀾想起什麽:“褚先生,不過剛才阿姨說,也可以強硬一點。”
褚妄停頓了一下。
他的眉間舒展了一些:“可以聽她的。”
“反正你怎麽樣都行。”
他的語氣很隨意,大有一種“算了這公司我不要了隨便折騰”的口吻。
鬱瀾聽得想笑:“褚先生,萬一我沒做好怎麽辦?”
“嗯?”褚妄看過來,好像從來沒考慮過這個問題。
“就比如說我搞砸了,或者他們說的我接不上……”
“那還用說?”褚妄輕描淡寫,“要是誰敢為難你就跟章妍……算了,直接回來告訴我,那種人還留來幹什麽?”
鬱瀾不動聲色地吸了口氣,總感覺現在的褚妄才有一點書裏說的“喜怒無常大反派”的感覺。
不過褚妄是向著自己的,而他在書裏是萬人嫌,鬱瀾心安理得地想,反正自己也不是什麽正麵角色,這個組合聽上去,也還挺好。
-
第二天席筠走得很早,鬱瀾起床下樓的時候對方已經去了外地。
章妍給他發了消息,告訴鬱瀾自己會在停車場來接他們。
鬱瀾挑了一件淺灰色的西裝,還挑了一條不那麽嚴肅的領帶,結果對著鏡子浪費了二十分鍾還是沒係好,最後氣衝衝又不甘心地選了個不需要係的小領結。
他把自己收拾好,然後去給褚妄“開機”。
“褚先生早上好!”
褚妄應了一聲:“要出門了?”
鬱瀾抬頭看了半空中的褚妄一眼,點點頭:“褚先生,您今天早上好像心情很好。”
是挺好,欣賞了你二十分鍾挑衣服和二十分鍾係領帶然後最終失敗的挑戰。
褚妄的聲音愉悅但克製:“還行。”
結果沒愉悅上幾秒,聽見鬱瀾過來問他:“褚先生,那您今天要穿什麽?”
下一句是:“我可以幫你選麽?”
褚妄發誓,自己答應的時候絕對沒想到會這樣。
十分鍾後,他懸在半空,看著殷勤給自己換衣服的鬱瀾想。
原本鬱瀾是真的隻想給他隨便搭個衣服,不知道是時間還早或者別的什麽原因,總之換了一套之後,鬱瀾看著一眼望不到頭的衣帽間,說“我感覺那件好像也不錯”。
“褚先生,您穿這個好看。”鬱瀾把衣服放在他身上比了一下。
“褚先生,我搭一件黃色的外套試試!”鬱瀾不知道從哪個他自己都不記得的衣架上找出一件可能是當年某個品牌方送的衣服。
“褚先生,要不是您襯衫都搭好了,我感覺下次可以換一件這個。”
褚妄:“……”
雖然不準確,但他現在總覺得自己像是擺在商店裏、帶著一整個衣櫥的芭比娃娃,或者電腦上拙劣的,“點一下就能給娃娃換裝”的換裝小遊戲主角。
正當鬱瀾又從哪裏翻出來一件亮綠色的衣服,說“褚先生您知道什麽是多巴胺穿搭嗎”的時候,房間門終於被敲響了。
傭人來叫他下樓吃飯。
褚妄長舒一口氣,仿佛得到解脫。
但他也知道,如果自己不願意,其實對方在拿第一套衣服放在他身上比劃的時候他就會開口拒絕了,但他沒有,隻能一邊吐槽一邊看著在衣帽間興奮地給他換衣服的鬱瀾。
最後鬱瀾還算沒太離譜,挑了一件不會出錯的西裝給自己穿上。
隻是到了領帶部分,鬱瀾的手頓了頓,好像又卡住了。
褚妄挑了挑眉,都已經想好了等鬱瀾開口問,自己要怎麽簡單快捷地告訴他領帶怎麽係,要打什麽樣的結。
沒想到過了三秒,鬱瀾眨眨眼,很無辜地抬頭看他:“褚先生,您喜歡哪個領結?”
……根本就省略掉了給他選領帶的選項。
褚妄一句話憋了半天說不出,可鬱瀾看著自己的眼睛太漂亮,他又實在不想戳穿,隻得在半空停了兩秒:“……就左邊的吧。”
“我也喜歡左邊的!”鬱瀾立刻替他戴上,“我覺得今天您的這套戴領結比係領帶好看!”
褚妄沒見過這種不會係領帶的花式借口:……
偏偏鬱瀾還在等他回答,於是褚妄隻能點頭:“我也覺得。”
“那我就帶您下去了。”鬱瀾為自己的換裝搭配作品感到滿意,“褚先生,您等我回來!”
不知道什麽時候,鬱瀾每次出門之前,都會對被困在屋內的褚妄說一句“等我回來”。
褚妄以前一直覺得無用的廢話可以少說,但好像從這段時間起,他開始慢慢駁回一些這樣的觀點。
這次算是他的身體離開靈魂距離最遠的一次,他不知道這次自己的靈魂體會不會又跟之前一樣被關在房間裏,但好像鬱瀾的話讓他有了點期待,就算真的還是會有撕裂一般的疼痛,那也沒什麽關係。
反正他到時候會回來,給自己“開機”。
但出乎意料的,這次好像沒有那麽痛苦。
褚妄感覺到自己被推到一樓,後麵就不知道了,也許是離開了家,也許是上了車。
正當那種熟悉的虛無快要吞沒他時,他忽然聽到熟悉的聲音——
“我來吧,我坐褚先生旁邊。”
褚妄睜開眼,看到鬱瀾上了車,此刻正靠在他的身前,替他整理了一下領結,然後探了探身子,給他係上了安全帶。
原來真的可以因為觸碰而出現,還這麽快。
他看到鬱瀾握著他的手,在自己的掌心摩擦了一下,自言自語地小聲說了句“怎麽還這麽涼”。
估計是之前碰到了自己的手,覺得涼,現在又握起來搓了搓。
褚妄這才發現,自己的靈魂好像真的在鬱瀾頻繁或稍大範圍地觸碰後,像那次在花園裏一樣,真的可以在短暫的虛無後來到他的身邊。
雖然現在鬱瀾好像也看不到自己,但光是這個認知已經讓褚妄感到慰藉。
他看不到自己的靈魂飄在哪裏,隻能看到鬱瀾在車裏,替他暖了暖手,然後叫司機開車。
——這是褚妄出事、變成沒人能看見的“背後靈”以來,第一次離開那裏。
褚妄的靈魂不受車速控製,隻要鬱瀾還碰了自己,那他就依然能仿佛靜止一般待在自己的身體附近。
褚妄本來覺得這沒什麽,可大概是在自己的房間被困了太久,即使車窗外的景色好像沒什麽特別的,他依然移不開視線。
要是靈魂也有心髒的話,自己現在一定跳得很快,很不像自己。
褚妄想。
他在車窗的倒映裏看到了鬱瀾,他原本還在給自己暖手,結果搓了一會兒就開始犯懶,然後打了個哈欠。
不知道現在的鬱瀾在想什麽。
他的身體此刻跟鬱瀾並排坐在後座,可能是車開得平緩舒適,可能是吃完早餐犯了食困,也可能是之前在房間裏擺弄植物人、給植物人換衣服累了……
總之褚妄眼睜睜看著鬱瀾的動作越來越小,最後捏著他的手指,頭往他的肩膀上一靠,睡著了。
兩人的身形差距正合適,鬱瀾的頭搭在他身體的肩膀上,不偏不倚剛剛好。
坐在前排開車的司機看到這一幕都露出了驚訝的表情,然後不動聲色地稍微放緩了車速。
褚妄原本還在為能看到外麵的世界而心有波瀾,可一看到這一幕,忽然又覺得車窗外的那些也不過如此。
都是看過的景色。
而在車裏,鬱瀾靠著他的肩膀,與那具身體一樣安靜地閉著眼。
畫麵在這一刻變得無比和諧。
也許給不知情的人看了,隻會覺得這是一對旅行中的情人愛侶,依偎而眠。
而不會想到,這隻是一個醒來幾縷渺茫的植物人,和被無數人拋棄過的、被迫送來衝喜的棄子。
褚妄看著靠在自己身上小憩的鬱瀾。
按照這些天的規律,隻要他一直觸碰到自己,那作為靈魂的他就暫時不會被拽回房間,還能依靠著他而存在。
但有那麽一瞬,短到褚妄自己都沒有意識到的一瞬。
他是有些嫉妒能承載對方重量的、無法動彈的身體的。
-
鬱瀾醒來的時候,車剛好駛入集團總部。
他發現自己居然是靠著褚妄睡著的。
他嚇了一跳,生怕自己把植物人壓到,連忙仔仔細細地觀察了一通,沒別的事後才鬆了口氣。
“褚……”
他才剛說了一個字,又驀地想起來,自己是隻能在褚妄的房間跟他交流的。
鬱瀾揉了揉眼睛,把剩下的話收了回來。
而褚妄沒有漏掉這一個字。
他看著鬱瀾捏了一把大腿醒神,呼出一口氣,調整了一下,然後露出他常常見過的,在外人麵前人畜無害的表情。
章妍已經在停車場等著了,見兩人到了趕緊迎上,先陪著鬱瀾把褚妄的輪椅抬下來,用一種非常恭敬地口吻:“鬱先生。”
估計是還在為她的老板和鬱瀾的關係而驚歎,然後化震撼為尊敬。
鬱瀾倒是毫無心理包袱,還跟章妍打招呼:“章小姐,是十點開始對嗎?”
章妍抿了抿唇:“對。席太太給我打過招呼了,說讓您到時候帶著褚總露個麵就行。”
鬱瀾咳嗽一聲,裝作想起什麽的樣子:“不過是不是有些人意見很大?”
章妍怔了一下:“有是有,畢竟褚總出事瞞不了太久,不過我們一致的說法都是昏迷而沒有腦損傷……”
“我知道!”鬱瀾立刻提起昨天褚妄給自己補過的課,“是不是有個地產那邊的那個姓陳的,還有總部一位姓肖的,哦哦,還有一個!是那個是那個,做傳媒的!”
褚妄跟在後麵,聽鬱瀾跟倒豆子似的報名字,難免失笑。
怎麽跟中學生背文言文似的。
但一旁的章妍整個人震驚地看過來:“這些……鬱先生您怎麽知道?”
不可能是席筠說的,因為這些名單裏有幾個席筠自己都不確定的。
鬱瀾嬌羞地一低頭:“談戀愛的時候阿妄告訴我的。”
差點忘了這茬的章妍:……
唇角弧度僵住的褚妄:……
很顯然章妍還是對自己老板在別人口中叫“阿妄”這件事少了一點接受度,兩秒後才點頭:“您……跟褚總感情真好。”
鬱瀾露出一點喜悅的神情,默認了章妍的話。
章妍跟他介紹著,隨著叮的一聲,電梯門打開,到了總部的一樓。
“鬱先生,來這邊換乘高層電梯。”
隨著章妍的這句話,原本還算寧靜的大廳在這一瞬間**起來。
不管是前台還是實習生,或者拎著文件的普通員工,無一例外都朝著這邊看過來。
消失了一年之久的集團總裁此刻坐在輪椅上,即使是昏迷的、安靜的,閉著眼的神情也似乎依然是冷峻的。
他靠在輪椅上,而推著他的,是一個穿著淺灰色西裝的年輕男人。
對方身形清瘦,五官精致而完美,明明穿著西裝,卻依然有著不可複製的清澈的少年感。
在場知道衝喜這件事的人並不算多,因此已經有人開始按捺不住,小聲議論著什麽。
“到底是誰說的褚總人沒了,這不是好好的麽?”
“不過這個狀態,不知道情況,是有腦損傷麽?還是……”
“噓——”
“推著他的這位是?”
“沒見過,但很漂亮,難道是他的親戚?”
“啊?你們都不知道嗎,這是什麽親戚,這是他的……”有人比了個口型。
“不可能吧!!”
“什麽不可能,就是這樣,席董死馬當活馬醫……”
一時間每人都各懷心思,有感慨的有好奇的還有靜觀其變的,但都對褚妄能出現在這裏感到不可置信。
而一旁的章妍正要開口,替鬱瀾說點什麽,就看見身旁的人忽然眉頭一皺——
“怎麽回事?”
“太久沒來就鬆散成這樣?”
他的音量不低,剛好能讓附近的人都聽見。
鬱瀾皺著眉,一副脾氣很差很不好惹的樣子:“看到人來了都不知道問好的嗎?!”
他的語氣也很理直氣壯,跟外表形成鮮明對比。
一些不知道什麽情況的人明顯被唬住了。
然後紛紛說著“褚總好”。
鬱瀾一副替褚妄領了的樣子,但脾氣還是不好,翻了一個白眼:“真是一年不來都不知道變成這個樣子。”
一旁的章妍:???
大概是他的態度太囂張,又是推著褚妄的人,一些員工多多少少有了點自己的猜測。
“啊??這是褚總的對象嗎??”
“不知道啊!不是說褚總一直單身嗎!”
“還有到底誰說是衝……那什麽的,如果真是的話怎麽可能這麽張揚!”
“可是……”
當然也有些知道一點內情,所以沒被唬到的。
“就是褚家找來當衝喜的小玩意罷了,在這裏狐假虎威什麽呢。”
“工具人還能有這脾氣?我更相信是席董找的演員。”
鬱瀾見還算是鎮住了大部分人,這才跟著章妍一起,去了隔壁的電梯。
剛刷了指紋,等電梯門關上,鬱瀾才像是卸下什麽重擔一樣:“章小姐……”
“我剛剛應該沒有怯場吧?”
章妍眉毛一跳。
豈止是沒有,簡直把她也嚇一跳。
她斟酌著說:“……挺好的,鬱先生。”
“很有氣勢。”
“嗚嗚,我也不想的,但是他們看著阿妄現在還沒醒,就這麽欺負他!”鬱瀾裝作剛才的一切都是強撐出來的模樣,“我、我腿都嚇得有點軟了。”
章妍立刻說:“沒事的鬱先生,您已經做得很好了。”
章妍把他送到十層:“我要去人事部拿個文件,高層的會議室在46樓,不過您先去旁邊的辦公室休息一下,在那裏等我,我很快就過來。”
鬱瀾點點頭。
也許是褚妄的辦公室隻有他本人能進,於是鬱瀾按照章妍說的,先推著褚妄去了旁邊的辦公室。
距離開始還有十來分鍾,鬱瀾也知道,這種會議自己最好帶著褚妄最後出場就行,去得早了反而還會被人圍觀。
他蹲下來,替輪椅上的褚妄整理了一下領結,大概是習慣了,蹭了一下褚妄的指腹,然後對著無法發聲的植物人小聲說:“褚先生,您在嗎?”
就在一旁飄著但沒法發聲的褚妄:……
鬱瀾臉上一點都看不出剛才跟章妍說的“害怕”,對著褚妄自言自語:“阿姨說的要強硬一點嘛,我不喜歡其中一些人的眼神。”
褚妄沒有原則:不錯,是很硬氣。
鬱瀾仰著頭,看著麵前的人:“你說……”
話沒說完,門突然“砰”的一下被推開。
一個西裝革履的瘦高男人走進來:“這不是褚總麽,怎麽還不進去開會?”
鬱瀾看著他,火速在腦海裏過了一遍,估計這就是褚妄說的那個早有二心的旁支,做房地產的陳璘。
鬱瀾知道旁邊就是會議室,而且四周都有監控,他肯定不敢在現在做點什麽,估計是找了個機會過來發牢騷。
“你身體不適怎麽還來開會啊,怎麽不在家裏好好休息?”陳璘目光移到鬱瀾身上,“席筠真好,還給你找了這樣的人來,你真是……”
“啪”。
他的話被打斷,鬱瀾隨手撿了花盆裏的一塊小石頭扔過去:“陳璘是吧?”
陳璘皺著眉:“你是什麽東西?”
鬱瀾懶洋洋地拍了拍手:“你爹。”
陳璘哪裏遇到過這種人:“你是不是有病?!”
鬱瀾攤了攤手,一副“無所謂,我沒素質”的樣子。
陳璘本來隻是想先趁著這點空檔過來瞧瞧褚妄到底是什麽情況,沒想到還被莫名其妙砸了一下:“有你什麽事?”
鬱瀾覺得這人實在是很吵,打算推著褚妄先走。
但陳璘不依。
“剛才就聽說有人在樓下替褚總訓人呢,我當是誰,原來就是個送進來當吉祥物的小廢物。”他上下打量了一下鬱瀾,“你怎麽敢的?”
“褚妄都還昏迷著,你借著他裝什麽?”
“那你過來惡心人一下不也就是想看一下到底能不能撬鬆集團,自己多撈點錢麽?”鬱瀾提前被褚妄劇透過答案,立即挑著痛點戳。
陳璘果然一下子就被戳得跳腳:“這是集團的事,你跟公司一點關係都沒有,別過來插手!”
“我是公司的老人,現在褚妄昏迷不醒,我又是跟他家有世交的人,你什麽人也配來跟我說話?”
鬱瀾根本懶得掩飾臉上的厭惡:“沾點親故覺得自己厲害上天了,我是褚妄老婆!天王老子來了都是,你算什麽東西?趕緊滾,別來煩人。”
陳璘氣笑了,指著他就說:“有點消息的誰不知道你就是送過來衝喜的工具人,真當自己是什麽寶貝?”
鬱瀾皺眉露出很疑惑的神情:“但我就是他的合法伴侶啊,你左一個結婚右一個衝喜,難道你籌謀這麽久不是為了錢啊,你是他的深櫃嗎這麽想嫁給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