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方舒窈還來不及後悔自己跟中邪了似的去撫摸了衛司淵喉結的舉動, 整個人已是雲裏霧裏被抱著往裏去,失去了逃脫的能力。
她想解釋自己剛才的迷惑行為,可唇舌已在話語說出口前, 就被濃烈熱燙的氣息占據了全部。
“不、不……我不是那個意思,我想沐浴……”
溫泉池她是沒想泡了,那無疑等於是羊入虎口。
可推搡似乎並起不了什麽作用, 孟語芊的法子也壓根沒法將男人牽著鼻子走,反倒是她已混沌了思緒,反被牽製住了。
衛司淵呼吸沉重, 不安分的手伴隨著加重的呼吸聲, 好似在醞釀著什麽, 又急不可耐似的:“我幫你洗。”
微涼的晚風激起肌膚一陣冷顫,卻又很快被包裹在了溫泉池散發出的氤氳霧氣中。
朦朧的霧氣遮擋了清晰的視線, 但仍若有似無地顯露出了那黑夜中的一抹白皙。
與之相貼的麥色肌膚形成鮮明的對比, 卻又出奇地不顯絲毫違和。
“怎麽這麽白。”沉啞的嗓音好似是喚回理智的信號,卻又將人蠱惑進了更濃鬱的迷霧中。
即使在這種時候, 都好似還有被強行灌入腦海中的奇怪知識在翻騰著。
激**著她的心弦, 引領著她本不會生出的感覺。
溫泉池綻出一片水花,極為包容地容納了兩人的身形。
淹沒在水下的身影晃**搖動, 清澈熱燙的水掩蓋了某些證據,她卻沒有辦法自欺欺人。
“這回是真的了,沒你嘴硬的機會了。”
男人心潮澎湃,看到她真實的反應, 遠比真正占有她更令人興奮。
方舒窈嘴硬不了,卻怎麽也不願承認, 羞恥至極地搖頭,想要抑製那些不該從嗓音流露的嗓音, 卻也隻能微張著唇,不斷呼出灼熱的氣息。
她雙手下意識抓住了凹凸不平的溫泉池壁,石頭帶來的輕微涼意好似能喚回些許理智,卻仍叫她在大片熱燙下,隻能將其當做攀附的浮木。
指尖收緊,指腹緊抓得泛白,她仰頭驚愣瞪大眼的一瞬,隻覺靈魂都好似出竅了一般。
待那股勁緩過來,她泛紅的眼尾裏滿是不敢置信的委屈。
“哭什麽,這副可憐樣,不知道的還以為是我欺負你了。”
可不就是被他給欺負了。
但男人卻沒打算就此放過她,從身後一掌攬住她的纖腰,鼻息已是貼在了她的耳後:“窈窈,可是你先主動的,別賴賬。”
她主動什麽了,她不過是摸了一下他的……
那思緒還未理順,空氣便已在下一瞬凝滯在了原地。
不同於以往的場地,不同於以往的方式。
以及在那之後,她難以言喻的接納。
哭泣聲就此變了調,越發的可憐,卻也越發的激起了別樣的心思。
她好似被憐惜了,可那憐惜的方式卻叫她眼角的淚花止不住地泛濫。
她試圖說些什麽來製止男人,可到嘴邊的話,不是被男人強勢的熱吻吞噬,就是被自己難以控製的嗓音變了調。
水麵**起漣漪,她就像一隻扁舟在那上麵隨風而動隨著波濤晃**。
水岸遙不可及,她拚了命想將船身劃停靠岸,風浪卻越來越大,越翻越湧。
暴風雨即將失控,並非大海竟也有一麵水牆般的驚濤駭浪升到了眼前。
她將被吞噬,將被淹沒,也將徹底沉浸在令人窒息的水底。
一隻大掌救命似的將她從水中撈起,濕冷的空氣讓她打顫,耳邊有人低沉喚她:“窈窈,別咬著自己。”
手掌順著虛掐在她脖頸上的地方往上移去,撫過她的下巴,粗糲的指腹撬開了那咬得充血的嫣唇。
指尖探入,有些壓抑便再難抑製。
得逞的男人在身後發出低磁的輕笑,卻不知饜足地沒打算放過她分毫。
開了葷的男人哪那麽容易吃飽喝足。
將她從水中撈出,不過片刻,便又將人抱進了屋中。
搖晃的水麵替換成了飄**的床幔。
朦朧的意識也並未因霧氣的散去而清晰起來。
就在思緒已經到了將要衝破的臨界點時,方舒窈迷迷糊糊在耳邊聽到衛司淵難耐的低喘聲:“窈窈,我們能不能要個孩子?”
這個問題終是沒能得到回答。
方舒窈已壓根記不清自己最後一刻時的思緒了,在衝破天際的高處,再也顧及不了別的。
天明。
已不知是什麽時辰,外頭天色早已大亮。
但林中宅子裏的寂靜卻被嘈雜的聲響打亂,那急躁忙亂的動靜,好似隱隱透著什麽令人不安的氛圍。
方舒窈蘇醒過來,身體的陣陣酥麻令她霎時回想起昨夜的瘋狂。
腦子一漲,當即就有羞惱的怒火要直衝腦門。
可身邊空無一人,她一時間怒氣不得處發,憋在心裏,甚有把罪魁禍首大卸八塊的衝動。
坐在**生了一陣悶氣,屋外麵的動靜卻遲遲沒有停歇下來。
方舒窈一愣,側頭朝緊閉的房門看去一眼,正猶豫著是否要出去查看一番時,房門忽的從外
麵被急促打開來。
一見衛司淵早已收拾妥當的模樣,方舒窈臉色一變,憋了好大一陣的怨氣當即就要對他發出。
可衛司淵神色凝重,是鮮少見過的正色,腳下步子更是匆忙。
大步走到她麵前,在她還未開口前,就搶先一步道:“窈窈,都城出事了,我得緊急趕回去一趟,你且和百裏澄同行,有什麽需要就和他說,我現在就得出發了。”
方舒窈臉色一變,那點怒火也頓時消散,忙緊張道:“何事如此緊張?”
“眼下三言兩語也說不清,你放心,我會處理好的。”
方舒窈直覺都城應是出了大事。
像此前他們成婚那日的突發狀況,也從未見衛司淵這般緊張過。
可衛司淵已來不及再和她說更多了,俯身在她額上印上一吻,轉身便匆忙離去。
透過房門的縫隙,方舒窈看見已在外頭候著整裝待發的其餘幾人,以及不知何時來到此處的一些侍衛。
方舒窈坐在床榻上怔神一瞬,很快有了動作,掀開被褥動作迅速地就將自己簡單收拾了一下。
待到她整著離開房間時,院子裏早已沒了衛司淵一行人的蹤影,連周遭離去的馬蹄聲也已聽不見。
方舒窈繞過小道一路快步來到前院,便見百裏澄和孟語芊站在那院門前,探著腦袋正焦急地往外看。
這兩人一向大大咧咧有事樂嗬絕不喪著一張臉,此時都是滿臉愁容,叫方舒窈心底的不安越發放大了幾分。
“怎麽回事,這是發生了什麽事,他們怎走得這般匆忙?”方舒窈上前拉住孟語芊便焦急發問。
孟語芊回過頭來看見她愣了一瞬,而後迷茫地搖了搖頭,隻低聲道:“應當是出了什麽要緊事,他們走得匆忙,我也不知曉。”
方舒窈聞言又轉頭看向百裏澄:“你呢,那你可知曉?”
百裏澄不擅掩藏,麵上表情古怪一瞬,卻也是搖搖頭:“總歸是要緊事,淵哥已經吩咐這些日子由我顧著兩位嫂子,你們也不要太過擔心了,淵哥這麽厲害,天大的事也定能順利解決的。”
“這些日子?”方舒窈皺了皺眉,“此話何意?我們不回都城嗎?”
百裏澄頓時頭搖得更厲害了:“這會都城不太平,既是出了這麽大的事,又哪能再讓兩位嫂子回去,本來這段時日咱們不也是打算在外遊玩一番,你們暫且就不要先回都城了,實在覺得無趣,我帶你們去我閩南國也行啊,那定是不會苛待到你們的。”
這些話方舒窈越聽越不對勁。
百裏澄不是不知實情的樣子,相反,看他那模樣簡直知曉得一清二楚。
而衛司淵把他留下的目的,就是為了讓他照料著她和孟語芊。
若是在更早之前,得有這樣的機會,方舒窈腦海中第一時間便會想到如何逃離,這無疑是她絕佳的時機。
可心思一轉,方才衛司淵臨走前出現在她眼前的那張麵容,以及那個最後落在她額前愛憐又溫柔的吻。
方舒窈眸光一沉,一步逼近百裏澄,厲聲問他:“到底出什麽事了?”
百裏澄本也不是氣勢強大的主兒,被一向溫溫柔柔的方舒窈這麽一瞪,下意識就後退了兩步:“我不能說,淵哥說了,這事你們不知道的為好,在外便是絕對的安全,隻要他將事情解決了,那就能……”
“你說不說?”
孟語芊在一旁緩了半晌,總算是回過神來了。
她比方舒窈氣勢更甚,情緒激動起來就攥住了百裏澄兩側衣袖的袖口:“就是!你說不說!若是別的事,他們絕對不會是這個反應,事出如此突然,你叫我們怎麽放心得下,他們連什麽事都不讓我們知曉,還不讓我們回都城去,戎止若是有個什麽三長兩短,你讓我……你讓我……”
孟語芊說著,情緒便越發激動了起來,眼眶忍不住泛酸,好似下一瞬就要哭出來了似的。
戎止不似衛司淵的隱忍,出事之時的情緒要更為外放許多。
與戎止成婚好幾年,孟語芊從未見過他那副凝重的樣子,心中怎能安得下心來。
不論是與他並肩作戰,還是默默在身後守著他,總歸不該是這樣被蒙在鼓裏,全然不知情況。
百裏澄一見那淚花就慌了神,手足無措道:“嫂子你別哭啊,不是,這事我……這事你們也幫不上忙,照顧好你們,才能讓他們沒有後顧之憂,會解決的,一定會解決的,你先、你先別哭啊!”
方舒窈深吸一口氣沒了耐心。
近來遼疆沒有戰事,沒有自然災害,沒有□□,更沒有任何她能想到的潛伏的危機。
能夠突發這樣的緊急之事的,她大抵猜測了一個方向,便不由覺得毛骨悚然。
方舒窈凝神看去,眸中堅定道:“說與不說,此時我也無法安心在外,備馬,現在就回都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