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不等林江晚回答, 顧簡章湊過去,在她臉上大聲地啵了一口。
他的唇滾燙炙熱,即便一觸離開, 林江晚還是覺得自己的臉被燙出了一個窟窿。
顧簡章親完後,從凳子上彈飛起來,跟返祖似的, 又蹦又跳,捶胸頓足。
林江晚愣了好一會兒, 找回思緒, 摸了摸顧簡章親過的地方,好燙。
冷靜下來,顧簡章低頭。
林江晚抬頭。
一高一低, 四目相對,才覺尷尬, 同時將臉別向一邊,顧簡章訕訕地坐過去, 沒話找話,“林同誌, 我小時候被狗咬過, 你呢?”
林江晚想了想,搖頭, “沒有。”
“長大後……”顧簡章語氣頓住,這個時候聊這個話題不太合適吧,他又不是狗,輕咳一聲, 岔開話題:“林同誌,你知道我為什麽當兵嗎?”
外麵狂風大作, 水流嘩嘩,林江晚是第一次經曆台風過境,但聽著顧簡章聊自己的青春聊自己的工作,卻一點也不覺得害怕了。
顧簡章太感謝這場台風了,可以和林江晚像這樣促膝長談。
“對了,李青青同誌不是在小太陽幼兒園上班嗎?”顧簡章突然問。
林江晚點頭,“怎麽了?”
“老俞懷疑她外麵有人了,”顧簡章平時不愛八卦,但聽說小姑娘都好這口,總不能沒話說幹瞪眼吧,便投其所好,“你跟她接觸多嗎?有沒有發現什麽?”
林江晚看他一眼,沒想到他也吃瓜。
見她欲言又止,顧簡章心下有了判斷,“幼兒園的職工嗎?還真給老俞說中了,在家醬油倒了,都不會扶一下的人,怎麽可能突然改性出去找活兒幹?”
林江晚笑出聲。
顧簡章不解地看著她。
林江晚將李青青對俞楊林的懷疑一說,顧簡章跟著笑起來,感歎:“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家門。”
誤會一場,林江晚替李青青鬆了口氣,她始終相信,李青青對俞楊林還有感情,動不動就說離婚隻是氣話,可謂愛之深恨之切。
“林同誌,請你放心,”顧簡章斂了笑意,神情嚴肅認真,跟入黨一樣堅定,“我保證以後不跟老俞,一定長嘴,有事說事,絕不冷戰。”
冷戰最消磨兩人感情,好不容易走到一起,就該珍惜,並肩前行,而不是浪費時間,互相猜忌。
林江晚受其感染,很輕地嗯了一聲。
顧簡章在心裏發出殺豬尖叫。
兩人的關係經過這晚,有了一個質的飛躍,明明心知肚明又小心翼翼不揭穿,這大概就是愛情裏麵最讓人心潮彭拜的曖昧階段吧。
顧簡章第二天起得最早,做好飯端上桌,丁園長下樓看到,以為見鬼了,“顧老幺,你鬼附身了?”
“虧你還老同誌,忘了我們偉大領袖說過的,”顧簡章精神亢奮,聲音洪亮有力,“封建迷信要不得。”
丁園長腦袋嗡嗡,感覺耳膜震破了,從顧簡章身側挪到對麵,隨手拿了份早飯準備吃。
顧簡章搶過去,重新端一份給她。
丁園長看了眼,納悶道:“不都是煎蛋嗎?”
顧簡章抖著嘴角,“你不懂。”
等林江晚帶倆孩子下樓,顧簡章將自己藏起來的那份煎蛋放到她前麵。
心形煎蛋,雖然扭曲,但林江晚還是看出了他的小心思,咬一口,跟吃糖一樣甜。
“顧老幺,你!”丁園長表情苦不堪言,“你幹嘛往煎蛋裏放糖?不會做就不要做,這不浪費嗎?”
顧簡章打死不承認,“沒放糖,滿滿都是我的情誼,才會那麽甜!”
“信你有鬼,”丁園長扭頭問林江晚,“知知媽媽,最懂做飯,你說句公道話,這個煎蛋是不是放糖了?”
林江晚忍住笑,安撫丁園長:“其實還不錯,挺好吃的。”
顧簡章將自己的煎蛋夾給林江晚,“好吃,你就多吃點。”
“我夠了,你吃。”林江晚夾回去。
丁園長視線在兩人身上來回掃視,看穿不揭穿,是時候給北城發電報,告訴她姐和姐夫這個喜訊了。
催了好幾年,終於盼到這一天,老兩口不知道得多高興。
整天待家裏,感覺時間都慢下來了,早飯過後,丁園長看報紙,林江晚看顧簡章幫她收集的蘇國小說。
顧簡章一個人繼續帶孩子,他比大多男同誌更有耐心,又富有童心,可以和孩子玩到一起,如果不是職業已定,丁園長都想挖他去幼兒園當老師。
“噓——”顧簡章示意倆小家夥小聲,自己也用氣音說話:“小雞仔孵出來了,看到沒有?”
蘇知知搗蒜地點頭,“看到小腳腳了。”
陸十七聲如蚊呐,“還有小翅膀。”
“快給雞媽媽加油。”顧簡章發出指令,蘇知知和陸十七深信不疑,立馬開始運功。
顧簡章憋著笑,等到倆小家夥快炸開了,才叫暫停。
蘇知知和陸十七上氣不接下氣,呼呼直喘,顧簡章抓住雞媽媽的翅膀,將雞媽媽提起,幾個濕噠噠毛茸茸的小腦袋在雞窩裏蠕動。
倆小家夥一把捂住嘴巴,眼睛一眨不眨地盯著。
沒說話,但渾身上下都看得出來,他們現在多亢奮多激動。
顧簡章將雞窩裏的蛋殼揀出來,避免紮傷小雞仔,總共放了十五個雞蛋,第一波已經孵出五隻,勢頭不錯。
小雞仔離開了媽媽,也不知道是冷還是怕,蜷縮成一團瑟瑟發抖,蘇知知拉顧簡章的衣擺,“叔叔,快把雞媽媽放回去。”
蘇知知最喜歡媽媽,最能理解小雞仔現在的心情。
顧簡章放回雞媽媽後,引導地問蘇知知和陸十七,“你們知道雞媽媽孵小雞仔要多少天嗎?”
“這題,我會,”媽媽說的話,蘇知知銘記在心,“二十一天。”
陸十七同時回答:“二十一天。”
“你們都好棒棒哦~”顧簡章表揚道。
林江晚看他一眼,不僅用夾子音還說疊詞,傳說中鐵漢柔情,有點好笑,好在她憋得住。
“那麽你們知道媽媽懷小寶寶要多少天嗎?”顧簡章又問。
蘇知知和陸十七搖頭。
“十月懷胎,也就是四十周,二百八十天。”顧簡章知道小朋友沒有時間概念,進一步解釋,“二百八十天怎麽說呢,就是很長很長,比你們知道的明天後天要長很多很多……”
蘇知知將小手張開最大,“這麽長嗎?”
顧簡章也張開手,“還要長。”
“這麽長時間,寶寶一直在媽媽肚子裏嗎?”陸十七小聲問,他沒見過媽媽,嬸嬸跟他說,媽媽不要他了,因為他是壞孩子。
顧爸爸又告訴他,媽媽沒有不要他,媽媽去了很遠的地方找爸爸了。
陸十七更加難過,為什麽媽媽不帶他一塊去?丟下他孤零零的一個人,沒人喜歡,沒人在乎,直到顧爸爸找到他,帶他回北城上海島,遇見姨姨和知知……
蘇知知回頭看林江晚的肚子,眼眶開始泛紅,“可是,媽媽的肚子那麽小,知知這麽大一個,媽媽懷知知一定很痛對不對?”
顧簡章摸摸她的頭,語氣放軟,“知知那會兒沒這麽大,是一點一點長大的,其實媽媽懷你們的時候,雖然很辛苦,但也很幸福,媽媽生寶寶才最累人了,也很痛,相當於二十根肋骨同時斷裂,肋骨,你們知道在哪裏嗎?”
顧簡章伸手摸蘇知知的肋骨,“就是這裏的骨頭,嘎嘣一聲,一塊斷掉了!”
軟乎乎的一團肉,根本摸不到肋骨,可見林江晚把閨女養多好。
啪嗒——
一顆晶瑩剔透的小珍珠掉顧簡章手背上。
接著,又是一大顆。
顧簡章看到哭成小淚人的蘇知知,趕忙收回手,哪裏也不敢碰,求助喊林江晚,“林同誌,不好啦,知知哭成狗啦!”
丁園長先衝過去,瞧了眼蘇知知,心疼地往顧簡章背上招呼了兩巴掌,“你才狗,你全家都狗,讓你亂說,看把孩子嚇的。”
林江晚將蘇知知抱起來,邊擦眼淚邊柔聲哄:“知知乖,不哭了好不好?”
她穿過來這麽久,也就第一天,原主被蘇母和蘇明軍摁在地上欺負,蘇知知哭了,之後從蘇家搬出來,一直到今天,小家夥哪天不是笑嘻嘻傻樂嗬。
林江晚才說她是天生的樂天派。
這突然哭起來,還哭這麽傷心,眼淚像斷了線的珠子,大顆大顆地往下掉,以前在小說中看到過的描述,沒想到現實生活中還真有。
蘇知知摟住林江晚的脖子,小臉蛋貼著她的頸窩,鼻尖紅,臉蛋也紅,小肩膀上下聳動。
把林江晚心疼壞了,往懷裏帶了又帶,“不哭了,媽媽一點不疼。”
蘇知知停下來,一邊揉著淚汪汪的眼睛一邊搖頭說:“叔叔說媽媽的骨頭斷掉了,怎麽不疼?一定很疼對不對?”
林江晚拉蘇知知的小手,摸自己的肋骨,問:“知知摸到了嗎?”
蘇知知點頭。
“是不是沒斷?”顧簡章用心良苦,林江晚不好辜負,“當然叔叔說的也沒錯,媽媽生寶寶都會很疼,同時也是最幸福的,因為疼痛會過去,寶寶不一樣,媽媽懷寶寶的時候,就滿懷期待,時時刻刻盼著與你們相見,是上天贈予媽媽最好的禮物。”
雖然不是林江晚十月懷胎,也不是她鬼門關走一遭生的知知,但她繼承了原主的所有情感和記憶,以及這些天跟小家夥朝夕相處,早就視如己出,當自己親閨女了。
蘇知知打了個哭嗝,冷靜下來,在林江晚臉上吧唧一口,再次投進媽媽的懷抱,“媽媽,知知最愛你了。”
“媽媽也最愛你了。”林江晚的心在這一刻軟得一塌糊塗,就算要她掏出來給自家閨女,她也願意。
陸十七聽到蘇知知和林江晚的對話,也蔫了吧唧地窩在丁園長懷裏,他相信他的媽媽也一定很愛他,隻是有不得已的原因才會離開他。
顧簡章左右看看,怎麽就沒人抱他?好在母雞孵蛋教學大獲成功,不枉他費盡心思找雞蛋找母雞。
原本中午打算做包子吃,這麽一鬧一哄,根本來不及,也就簡單對付了兩口,留著肚子晚上吃大肉包子。
半下午的時候,小雞仔全部孵出來,總共存活了十二隻,三隻小可憐夭折,顧簡章將三隻小可憐連雞帶殼用搪瓷缸裝起來,“等台風過去,我們就把它們埋到院子裏怎麽樣?”
“是種地裏嗎?”正在為三隻小可憐傷心難過的蘇知知聽後,眼睛一亮,“就像媽媽種菜菜過幾天就會發芽,它們也會從地上鑽出來對不對?”
“不會了,”倆小家夥年紀太小,現在跟他們科普死亡為時過早,顧簡章希望他們要先懂得尊重生命,“它們想睡覺覺,很久很久的覺覺,我們幫它們選一個舒服的地方睡覺覺好不好?”
蘇知知連連擺手,“地裏睡覺不舒服,**睡覺才舒服。”
顧簡章嘴角抽搐,繼續講道理:“它們睡床,我們就沒有床睡了。”
“一塊睡不就好了嗎?”蘇知知問陸十七,“弟弟你說對吧?”
顧簡章給陸十七使眼色,陸十七看他一眼,重重地點頭,“對。”
“太好了,晚上可以和小雞仔一塊睡覺覺了!”蘇知知歡天喜地拉著陸十七轉圈。
顧簡章無奈長歎一口氣,“其實它們不是想睡覺。”
蘇知知和陸十七同時看向他,一臉:不是你說的想睡覺覺嗎?這個大人怎麽這麽不靠譜!
顧簡章兩手一攤,破罐子破摔,“它們是死了。”
“什麽是死了?”蘇知知問。
“為什麽死了?”陸十七也問。
顧簡章頭痛欲裂,趕緊溜,“你們自己玩吧,我去廚房幫忙。”
丁園長看到顧簡章進來,“不像話,倆孩子那麽小,沒人看怎麽行?我去守著。”
聽似生氣,一出廚房,卻在偷笑。
大外甥,姨隻能幫你到這了。
丁園長進了堂屋,見蘇知知和陸十七蹲地上,圍著一隻搪瓷缸子,她好奇地上前,定睛一看,怒從中來。
“顧簡章,你個臭小子,看你幹的好事,我的搪瓷缸啊!我拿什麽喝水?!!”丁園長這下是真的生氣了。
傍晚時候,小雞仔已經可以出窩下地溜達,它們很喜歡蘇知知和陸十七,也不偏愛,每個小崽子屁股後麵跟六隻小雞仔,蘇知知和陸十七走到哪裏,它們就跟到哪裏。
畫麵不要太萌,成功治愈丁園長受傷的小心靈,報紙也不感興趣了,坐在椅子裏,看著倆小家夥和小雞仔們玩,臉上的笑沒下去過。
圍著四木方桌轉圈的蘇知知,突然停下來,小胖手在肚子上**一通,眨巴著大眼睛跟陸十七說:“弟弟,知知為什麽沒有肋骨呀?”
陸十七歪頭,眼睛眨巴。
見陸十七不信,蘇知知非常大方,拉他的手放到自己肚子上。
陸十七小臉微微泛紅,“肋骨不是寶寶,不在肚子裏。”
“哦,這樣啊,”蘇知知埋頭,邊找邊禮貌地問,“肋骨,請問你們在哪裏呀?”
“它們在這裏……”陸十七動作一頓,沒了動靜,蘇知知緊張,“弟弟,怎麽了?知知真的沒有肋骨嗎?”
陸十七沉默了一下,斟酌了用詞回道:“肯定有,隻是不突出,不好摸到。”
蘇知知痛心疾首往後退,“弟弟嫌知知胖!”
“不是,”陸十七趕忙解釋,“知知不胖,是可愛在膨脹。”
他記得姨姨就是這麽表揚知知,她很受用,高興了好幾天,見人就說這事。
“哈哈哈……”蘇知知情緒來得快去得也快,立馬又蹦又跳歡呼起來,小雞仔跟著蹦躂,陸十七劫後餘生地大呼口氣。
“園長!園長!!知知沒有肋骨噢!”這是一個值得奔走相告的好消息,蘇知知拉住丁園長一隻手,開心地晃起來。
丁園長笑眯眯地坐起身,捏她奶呼呼的小臉蛋,“沒有肋骨,這麽高興嗎?”
蘇知知重重點頭,“沒有肋骨,知知就不用生寶寶了。”
“小知知不喜歡寶寶嗎?”
“知知喜歡寶寶,媽媽就是知知的寶寶,知知有媽媽一個寶寶就夠了,不需要生其他寶寶。”
“我們小知知真是太乖了,”丁園長由衷感歎,“當然我們小十七也乖。”
蘇知知踮起腳,摸丁園長的臉,軟糯糯地誇道:“園長也超乖噠。”
“園長!園長!!好香哦~”蘇知知伸長脖子,用力吸了吸鼻子,一臉陶醉。
她不提醒還沒那麽明顯,一提醒丁園長聞到香味,感覺直擊天靈蓋,腦海裏全是肉包子,長腿了,來回跑。
“咕咕——”
肚子不爭氣地叫起來。
還好不是她一個人,不然多尷尬,蘇知知和陸十七也被香得肚子直叫,一大兩小非常有默契地往廚房挪,也不進去,就蹲外麵,讓香味來得更猛烈些吧。
午飯吃得簡單,沒過癮,這麽濃鬱的包子香,明明近在眼前,卻吃不到,等待才是最折磨人的,時間被無限放大,度秒如年,也不知道過了多久,終於聽到廚房裏林江晚跟顧簡章說:“可以了,吃飯吧。”
這句話對丁園長他們來說,無疑比什麽都要讓人高興。
林江晚端著一大盤包子出來,看到蹲門口的丁園長三人,還有十二隻小雞仔,好奇問:“園長,你們怎麽在這裏?”
剛出爐的肉包子更香,丁園長饞得口水直流,站起身,接過盤子,“我……咳咳……”
被口水嗆到,丁園長將頭轉向一邊咳了幾下,“太香了,想靠近了多聞幾口。”
“太香了,想聞。”蘇知知鸚鵡學舌。
陸十七不說話,但小腦袋點得幅度大,差點一頭栽地上。
林江晚失笑地搖頭,“不僅有包子,還有疙瘩湯,顧同誌說丁園長喜歡喝,我就試著做了一鍋。”
疙瘩湯有很多種做法,林江晚做的是西紅柿疙瘩湯,輔料加得特別多,有玉米粒、胡蘿卜、油菜和木耳,湊全了中醫講的五色:青赤黃白黑,營養有健康。
丁園長最喜歡喝西紅柿疙瘩湯,但更偏愛隻放西紅柿的疙瘩湯,覺得輔料放太多會喧賓奪主,所以看到疙瘩湯裏麵五顏六色的輔料,她不得不承認有點小失望。
想到林江晚廚藝那麽好,說不定別有一番滋味,丁園長抱著試一試的態度,舀了一勺放進口中。
大跌眼鏡,丁園長連忙扶住,往上推了推。
明明放了這麽多輔料,卻還是原來的那個味道,滿嘴西紅柿的鮮爽,酸酸甜甜,很是開胃。
丁園長一低頭一抬頭,小半碗下肚,才想起問林江晚怎麽做到的。
“這幾種輔料味道都比較淡,用量也少,放進湯裏,隻會添香增加營養,不會破會疙瘩湯原有的味道。”林江晚笑著回答。
說起來倒是輕鬆簡單,做起來肯定難於登天,丁園長隻能豎起大拇指,反正她也學不會。
“媽媽!媽媽!!包子!肉包子!”蘇知知快饞死了,吸溜一聲口水,“大肉包子!”
其實林江晚做的包子不算大,但對於小朋友來說,比他們拳頭還大,怎麽不是大肉包子!
包得非常精致可愛,褶皺就像一朵**,雪白白,軟乎乎,仿佛長出了小手,在招呼他們:快來吃我呀。
林江晚往蘇知知碗裏夾了一個。
以蘇知知的食量,一個肯定不夠,但並沒急著還要,因為有更急切更重要的事情要做,那就是幹飯。
小手扒著桌沿,伸著脖子,對著碗裏的肉包子,鼓起腮幫子,呼呼地吹。
旁邊的陸十七也一樣。
倆小家夥吹得賣力,快要缺氧,林江晚趕緊叫停,蘇知知和陸十七抬起頭,翻白眼,好一會兒才緩過來,第一時間伸手拿起包子啃起來。
表皮十分軟糯,一口下去,就咬到了裏麵的肉餡,鮮美多汁,越吃越香。
太好吃了!
就連調任前一直生活在北方吃慣了麵食的丁園長都忍不住感歎:“這是我吃過最好吃的肉包子。”
丁園長和顧簡章兩口一個包子,小朋友嘴巴小些,卻也是幾口就吃掉一個,蘇知知嘴裏塞得滿滿當當,說話不太利索,林江晚隻聽清楚好吃兩個字,幫她擦掉嘴角的湯汁,“慢點,沒人跟你搶。”
已經吃完兩個伸手去夾第三個的丁園長和顧簡章非常嫌棄地看向對方,異口同聲:“不像話,跟小孩子搶包子吃。”
互相指責完,各自往蘇知知和陸十七碗裏夾了一個包子,扭頭巴巴地問林江晚,“可以繼續吃了嗎?”
林江晚哭笑不得。
一家老小吃得熱火朝天,根本沒有要停的意思,掃視一圈,顧簡章獲得特別關注,別人都是一口主食一口熱水,他不一樣,主食加主食,一個勁地往嘴裏炫,看得林江晚膽顫驚心,噎死的話,她要負責嗎?
台風過境是兩天後,林江晚打開門,滿目狼藉,院子裏堆積了不少樹葉樹杈,和其他一些亂七八糟的東西。
林江晚換了身衣服,跟丁園長一塊打掃。
隔壁兩家也在清理院子,李青青把林江晚叫到一邊,“顧團長在家呢?”
林江晚解釋,“台風那天突然回來的。”
他們現在關係還不明朗,同處一室不合適,但房子是顧簡章的,總不能到大門口了,把人趕走吧。
“顧團長太男人了,”李青青心中酸澀,同是男人,顧簡章可以為愛不懼台風,俞楊林呢?沒有對比就沒有傷害,她晃晃腦袋,強行拉回思緒,“對了,我在院子裏撿到一樣東西,應該是顧團長的,被風吹飛過來了,你幫我拿給顧團長吧。”
林江晚沒多想,脫口問:“什麽東西?”
李青青這才將身後的大紅褲衩拿出來,結過婚生過娃,對這方麵比較放得開,麵不改色地遞給林江晚,“顧團長不是剛過完本命年嗎?”
林江晚目光閃躲,看向別處,“我不太清楚。”
李青青沒想到林江晚會害羞,甚至渾身上下透著惶恐,像一隻單純懵懂的小白兔,惹得李青青突然就想逗她了,強行將大褲衩塞給林江晚,“知知媽媽,麻煩了。”
看著一溜煙跑沒了影的李青青,林江晚覺得手裏的大褲衩,跟燙手的山芋一樣,拿著也不是,丟了更不是。
顧簡章帶蘇知知和陸十七出來埋夭折的小雞仔,在菠蘿蜜樹下挖一個小坑,一大倆小莊嚴肅穆地將小雞仔的屍體放進去,捧起泥土覆上,壘出小土堆,最後插上顧簡章自製的竹簽墓碑,上麵寫了小雞仔的名字:二虎、狗蛋、旺財,倆孩子苦思冥想了好久才想出來。
蘇知知和陸十七衝著小雞仔的小墳堆作揖,明明四平八穩地站地上,眼睛一閉,像失去了平衡,小身子搖搖晃晃,又憨又萌。
這麽珍貴的畫麵可以記錄下來就好了,顧簡章雙手抱胸倚著樹幹心想,還有林江晚,無時無刻不是美如畫,他要全部保存下來,等到遲暮之年,翻出來慢慢回憶。
想到這裏,顧簡章立馬去尋林江晚的身影,仿佛有所感應地回頭,就跟走到他身後的林江晚,四目對上,他衝她慢慢地笑。
眉眼炙熱滾燙。
林江晚目光閃躲,微微側過臉,她的睫毛又長又翹,像蝶翅扇動。
看得顧簡章略微出神,再次喟歎,要是有相機就好了。
“顧同誌,”林江晚斟酌了用詞,說得非常委婉,“你是不是什麽東西弄丟了?”
顧簡章心跳一止,脫口而出:“是啊,我心弄丟了。”
林江晚腦袋嗡嗡響,埋著頭,悶聲又道:“這個東西,隔壁李青青撿到了,讓我幫忙轉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