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章 治療第九十六步

“冷靜,”鬱久霏趕忙示意賈爾幫忙按住,“你的死亡過程你也說了,其實文憶在中間的作用並不大,你要是當時聽她的話走了,後麵火車站就是想找你,也沒用啊,那你隻怪文憶,是不是因為,你隻怪得起文憶呢?”

真話難聽,卻總要說的,不能讓售票員總沉浸在發瘋裏,那對她來說並不是一個好現象。

已經快天亮了,鬱久霏逐漸有了緊張感,她還是不知道自己要用什麽辦法獲得揭穿火車站的證據,所以多拉一個幫手也是好的,縱然這些幫手或許不是真心想幫她。

在鬱久霏開口之後賈爾就趕緊去抓售票員了,畢竟售票員多討厭文憶有目共睹,其實那個感覺他們都明白,不過是找個讓自己堅持下去的借口而已,鬱久霏沒說錯。

售票員果然立馬開始發瘋:“你懂什麽!我過得好好的,要不是文憶跟這個死女人,火車站的一切都不會變!我是被她們連累的!”

鬱久霏無奈地看她怒吼著一堆亂七八糟的話,沒有阻止,也沒勸阻。

過了會兒,售票員被賈爾抓著不能動,鬱久霏還不說話,就她一個人在發瘋沒什麽意思,於是又去瞪鬱久霏:“你怎麽不說話!你不是說我把事情都告訴你,你就告訴我文憶在哪裏嗎?”

“哦,你還沒說完,你最後是怎麽死在這的?那時候既然你留宿在火車站內值班,那肯定還有其他人,又怎麽會完全沒發現你沒回去呢?”鬱久霏平靜地轉移話題。

售票員不掙紮了,皺起眉頭想了更長一段時間,好半晌才開口遲疑地說:“其實……我死之前,好像在火車站看見了文憶,我那麽恨她,不僅是因為她連累我,還因為……我看見她出現,想去找她,但我……”

這個說法倒是讓鬱久霏好奇起來,她湊近到售票員身前:“發生了什麽?”

“我懷疑是我產生了幻覺,那幾天倉庫管理員逃跑,火車站臨近大雪了也沒說下一個祭品是誰,加上我想要執行文憶的計劃,就頻繁留在火車站內值班,然後晚上我看到文憶在火車站逛來逛去,但第二天我去查監控的時候,發現隻有我一個人在走,監控裏根本沒有文憶的存在!”售票員說起來依舊能感受到看見監控時的全身發涼。

火車站一直在說鬧鬼,可售票員又沒見過,她覺得那都是無稽之談,等自己遇見了,她頓時更慌了,找到了當晚守監控室的員工,問晚上就自己在走來走去嗎?

對方古怪地看她一眼,說確實就她一個人,晚上的時候本想去問她在做什麽的,但又怕她是夢遊的,電視劇裏說不能叫醒夢遊的人,就沒管她。

後麵看到售票員自己回了宿舍,更不想說什麽了,隻覺得她壓力大才夢遊。

售票員從賈爾的禁錮中出來,艱難跟鬱久霏描述:“你能想象嗎?我跟著一個人在火車站跑了半晚上,不知道她在做什麽、為什麽出現,但等到第二天發現可能是自己的幻覺,我當時覺得是見鬼了,等到我死了之後,卻聽他們說,那天晚上根本沒有別人在。”

賈爾跟陳楓灃同時點頭,他們那時候已經變成鬼在火車站裏,如果有小鬼耍弄售票員,那他們肯定是知道的。

“我那天晚上沒看到任何陌生的人出現,鬼更是沒有,她說起後我還特地回想了一下日期,那天晚上好像我也看見她自己走來走去了,像在跟蹤什麽人。”賈爾憐憫地看著售票員說。

那眼神非常熟悉,鬱久霏想了會兒,想起來是正常人看精神病的眼神,憐憫中帶點無法理解與嫌棄。

售票員自己都說不準是不是自己的幻覺,繼續說:“出了這樣的事,我就不太能確定自己看見的東西是真實還是虛幻,之後我的計劃並沒有成功,我還莫名奇妙成了留下值班的人,之後我為什麽死在澡房裏,我也不清楚,是賈爾告訴我的。”

後麵的話頭由賈爾接上,他說:“售票員剛來的時候精神還不太穩定,我照顧了她挺久,後麵她聽得進去話了,我才告訴她那天晚上發生的事,我看到她被人從宿舍裏抗出來,脫掉衣服當作洗澡的樣子泡進浴池裏,接著她慢慢滑進水裏,不一會兒就沒氣了。”

“一定是文憶,不然我為什麽醒不過來?不可能的啊……”售票員又開始嘀嘀咕咕。

關於售票員死亡的經過就是這麽回事,目前鬱久霏已經知道留存火車站死者的所有死亡過程,說得直白點,他們都死得很正常。

這種正常是為了維護火車站灰色產業鏈而存在的,他們自己都覺得拿了錢付出這樣的代價很值當。

鬱久霏支著腦袋思考,問售票員:“售票員小姐,你先停一停,我問你,火車站選人的八字,到底是怎麽定的?”

聞言,售票員愣住,她遲疑一下:“這個……文憶沒說過,我們底下人也是不知道的,隻是每年上頭的人說是誰,我們就去把誰找來,這個有問題?”

他們不知道文憶就是設計祭祀的人,自然會覺得是火車站請的法師說什麽是什麽。

可鬱久霏一開始就知道了文憶在其中的角色,她就很難把售票員回憶中的文憶與自己查到的文憶形象完全結合起來。

在售票員的印象中,文憶冷漠又智慧,是一個可以獨自逃命的厲害角色,如果她就是這樣的人,她對售票員說的那些話又是什麽意思呢?

不會是想動手了之後心軟要救售票員一命,她要救早救了,而且給出了售票員逃命的時間,是售票員沒走。

去年一年裏售票員的經曆都像是在做夢,與其他死者畫風完全不一樣,混在其中有種違和感。

鬱久霏皺起眉頭:“我還是覺得,這個生辰八字有問題,你們說,乘務員有可能知道怎麽選定人的嗎?”

這群鬼裏,跟乘務員走得近的隻有賈爾,他也搖搖頭:“不清楚,鬱小姐你要想知道的話,可能要自己去問,不過那位不一定願意說,她對火車站很忠誠。”

不管如何,事情已經查到這裏,鬱久霏都得繼續查下去。

臨走前,鬱久霏忽然回頭,對售票員說:“啊對了,我說要告訴你文憶在哪裏,根據我的猜測,我覺得她現在應該在東湖市等著我們過去。”

“你怎麽知道?”售票員愣住,想不明白鬱久霏為什麽知道是東湖市。

“因為我超有腦子的。”鬱久霏叉腰,然後在售票員跑來揍她之前溜掉。

等跑遠一些,鬱久霏躲進黑暗的角落裏,喊樓十一:“樓十一,之前我們都沒想到生辰八字這個問題,如果人選是用生辰八字定的,那其實很好找下一個死者。”

按照遊戲規則,這個地圖裏的玩家會有一個死者代替火車站原本準備的死者出現,也就是有一個玩家要代替石統,當然,這是遊戲通關失敗要進行的劇情,由火車站投票產生。

假設鬱久霏最終都沒想到辦法端掉火車站這個地下產業鏈,那最後被火車站選中的人,應該是個生辰八字符合祭品的人才對。

樓十一無奈回答:“我不會玄學八卦,無法算他們的八字,而且八字要算出生的時辰,這個並不在檔案中,憑借我的計算能力,沒辦法算出具體時辰,不是學這個的,也沒接觸過,就算有公式,萬一算錯了,有損我高級智能晶片的顏麵。”

“顏不顏麵的先放一邊,既然你不行,那我看看商城裏有沒有能用的,係統說過,商城裏,隻有我想不到的,沒有它不能賣的!”鬱久霏掏出遊戲卡,對著係統提購買要求。

能算生辰八字、命格命理、禍福吉凶等等。

遊戲商城是個好東西,居然還真有各種各樣令人眼花繚亂的道具,甚至還有不同係列的,根據價錢的不同,使用次數與推演能力有所分級。

貴的那些鬱久霏都沒敢看,商品價格那一欄都是紅的,說明她現在的財產無法購買,隻能看看商品詳情。

目前鬱久霏能購買的是一些低級用品,比如說低等級羅盤、檢測卡、顯示符等,效果都差不多,具體效果不太一樣而已。

鬱久霏挑了一會兒,考慮到後麵可能還用得上,就選了一款青銅羅盤,能用二十次,廢了鬱久霏兩千積分,好在這個東西是能帶出副本的,屬於遊戲道具,而不是副本道具,要是這個副本沒用完次數,到其他副本還能用。

購買完,鬱久霏背包裏就多了一個綠油油的羅盤,它看起來有點廉價,不像鬱久霏去博物館看過的那種一看就很貴的青銅器。

醜不影響使用,鬱久霏從背包裏將羅盤拿出來,然後通讀使用說明。

遊戲道具很人性化,隻要把需要推算的出生日期按照羅盤上的刻度轉出來就可以自動演算。

樓十一是個好用的搜索引擎,鬱久霏在他這搜索了日期替換,接著在羅盤上先轉了售票員的生辰八字。

推完售票員的出生日期後,羅盤自己轉動起來,最後停在售票員的生辰八字位置上,一分鍾後鬱久霏聽到叮的一聲,被係統提示有新物品存入背包。

鬱久霏下意識打開背包一看,裏麵多了一份文件,提取出來後居然還是個電子文件,可以在遊戲提供的個人主頁光屏上查看。

文件記錄了售票員的基本人生走向,跟她自己說的差不多,尤其最後的死亡方式,羅盤算出來的是溺亡。

後麵鬱久霏又測算了火車站其他幾個死者,都跟他們說得差不多。

“樓十一,我讓係統把文件單獨發給你存檔一下,你看看有沒有什麽問題,然後,我看說明書還可以測算生辰八字之間的聯係,我轉一下……”鬱久霏嘴裏嘀咕著,手上照著剛剛記下的生辰八字轉動羅盤。

這次等了差不多五分鍾左右,新文件一來,鬱久霏就迫不及待地點開查看。

羅盤新給出的文件就管用多了,文件上說賈爾、售票員與乘務員的生辰八字都很差,陰氣重,早亡,在哪裏死亡就會在哪裏引入煞氣,讓死亡的地方越來越倒黴。

通俗點說就是煞氣重,類似八字的人,死在同一個地方的話,煞氣聚集,原本蒸蒸日上的地點,很可能在短短幾年內衰敗,更倒黴的,如果這些人死後還長時間停留在原地,一般的道士甚至無法驅散。

看完之後鬱久霏唏噓地把文件告訴樓十一:“……難怪文憶要選這樣的方式,她應該是知道自己不能再回來,幹脆雙管齊下,反正多做這一步不費什麽力氣,不管有用與否,火車站都會人心惶惶,那她的仇就算報了一半。”

樓十一飄在旁邊,錄入了羅盤的推算方式,試圖入門玄學:“正常,既然她都做出這樣的計劃,那法師是她的人也不奇怪,不過還是很奇怪,火車站內部的人好理解,賈爾又是怎麽被選中的呢?他當年明明在省城。”

聽完,鬱久霏臉皺起來:“太難了,這還是新手關卡嗎?我困得腦子都轉不動了,這些鬼,好像連自己都死得不明不白,記憶可能有差錯,根本沒辦法查下去啊。”

困倦讓鬱久霏的思維逐漸遲鈍,人體有極限,餓了她可以吃營養液,困了卻必須休息。

樓十一凝視她一會兒,伸出晶片小手拉過羅盤:“你先休息一下吧,你這個狀態也想不出什麽來了,我幫你把所有玩家的生辰八字算出來,還有看看這一期節目裏,會被留下的是哪個玩家。”

鬱久霏露出感激的眼神,也不回旅館了,就近找了個暖氣管,從背包裏找出睡袋就地休息,她這次來準備得很齊全,都是上一個副本得出的經驗。

這一睡下去再睜開眼天就亮了,鬱久霏揉揉眼睛爬起來,樓十一不知道什麽時候已經回到了她的手腕上,而背包裏多出許多份文件。

樓十一注意到鬱久霏已經醒了,就開口說:“我已經給你算完了,根據羅盤的演算,這一期玩家裏有一個人的生辰八字是類似的命格。”

“胡倩倩?那個女孩子?”鬱久霏記得,是那個身份為法醫係大學生的女生,本身比較膽小,拿到那樣一個身份跟被係統針對差不多。

“她這樣的命格,應該是遊戲故意挑選的,你可能占了她本該做的事,比如說之前的屍檢。”樓十一提醒道。

鬱久霏揉揉自己亂糟糟的腦袋:“可是我如果當時不出聲,她就ooc被係統警告了啊,說不定她當場遊戲失敗,那副本怎麽辦?”

對此,樓十一說:“她如果沒有做到,那最後的遊戲規則依舊會選出一個命格差一點,勉強能用的來,你的命格有點奇怪,居然夠不上陰氣重。”

羅盤總結的文件裏,還有關於鬱久霏的,玩家八字推算是不能算玩家怎麽死亡的,這是遊戲給的限製,避免玩家提前知道了自己會死在哪個副本而有所準備。

明明是個黑科技遊戲,但堅持玄學中的命數,絕不輕易打破。

文件裏記錄鬱久霏的命格強悍,生命力頑強,處處逢凶化吉,根本不止樓十一口中的“夠不上陰氣重”,而是陽氣非常重,明明是個女性,命格卻比大多數人都重得不行。

按照樓十一查出來的資料解釋,鬱久霏這命格,進鬼屋的話,裏麵的鬼都得給她讓個座認大姐,這一定程度上能解釋為什麽乘務員那些鬼明明不懷好意,可隻要跟鬱久霏對上麵相處,就一定會聽她的話。

俗話說得好,有能力的人從不抱怨大環境,鬱久霏從生命伊始就是這樣的人,意誌不堅定的鬼根本沒辦法與她那神奇的意念相抗衡。

鬱久霏掃過自己的命格,沒多注意,遊戲裏投票的是人,不是鬼,不會像售票員他們那樣給她寬待。

看完後鬱久霏記下了幾個命格不那麽符合,但可以用的玩家,這是個玄學又科學的副本,這些玩家或許是遊戲降低難度找來的劇情墊腳石,可以說是出現在副本裏,就是為了其他玩家通關而犧牲的。

“現在我相信這是世界難度一的副本了,按照這些玩家的命格來看,遊戲一開始就選好了誰去死、誰來做那個保送玩家上火車站的祭品,如果玩家自己有本事,那肯定能走出活路來,可我眼下有你跟一號都無法做到走通關,別說胡倩倩那樣膽小的玩家。”鬱久霏無奈地歎了口氣。

“你別太在意這個事情,遊戲給出了最簡單的通關條件,是為了保證難度準確劃分,這也是考驗玩家能力的一環,如果連保住自己的命都做不到,那也不配拿最後遊戲的獎勵,不是嗎?”樓十一難得開口勸解一下鬱久霏。

鬱久霏低頭看他:“但是這樣會大大增加我救人的難度啊,本來就不好救了,還加了必死的劇情人選,我要好好想想怎麽解決這個問題。”

樓十一沉默一會兒:“……你是在擔憂這個?”

“對啊,那不然嘞?”鬱久霏相當坦然地承認。

“……”樓十一就知道這人不需要安慰,思維實在異於常人。

目前已經是大雪後第三天,鬱久霏之前答應在這一天告訴玩家真相,現在真相是知道了,可怎麽不知道辦,因為至今沒找到任何證據,所有的事情都是四個鬼轉述,其中一個陳楓灃還是手寫的。

人的口供不一定能成為呈堂證供,別說是鬼的口供,玩家信,副本內的警方可不信。

鬱久霏想得腦闊痛,正準備放棄的時候,忽然靈光一閃——她沒在文件裏看到吳明峎與石統的生辰八字。

“樓十一,你沒算吳明峎跟石統的嗎?”鬱久霏抓起樓十一問。

“你又沒說,我以為你不需要呢。”樓十一兩手一攤,理直氣壯。

聞言,鬱久霏將他放到一邊,想自己動手用羅盤算,結果背包裏空空如也,這時她才想起來,羅盤隻能用二十次。

沒辦法,鬱久霏隻能再買一個,等買完,算了算玩家,發現樓十一其實沒算完玩家的生辰八字,他按照姓氏首字母排序算了前十七個,來的玩家卻不止十七個,剩下的他就不提了。

鬱久霏無法說他什麽,作為boss掉落物,樓十一算盡職盡責的了,至少他沒吵過鬱久霏睡覺。

算完所有玩家,最後結果沒變,還是胡倩倩為第一人選,接下來是吳明峎跟石統。

最終結果卻讓鬱久霏十分意外:“咦?吳明峎跟石統不是這種命格誒,火車站難道會選錯人嗎?”

樓十一飄起來問鬱久霏要了最新的推算結果:“確實,兩個人都不是,是文憶改變主意了,還是今年沒找到合適的,隨便挑了一個?”

可能性太多了,實在不好猜,鬱久霏幻化搖頭:“會不會……突破口其實在這兩個人身上?文憶不會選無用的人出現,吳明峎的出現可以說是為了引出東湖市的存在,那石統的出現,就很有意思了。”

到現在為止,每一個死者似乎都有自己出現的作用。

陳楓灃是連環死亡的起因、賈爾是地下產業鏈的見證者、乘務員是守護者、第三個死者是提醒玩家連環死亡的相同性、售票員是文憶最後的記錄者。

按照文憶的手段,石統既然不是火車站準備好的死者又出現在火車站天台水箱上,一定有他必須出現的原因。

思及此,鬱久霏連忙爬起來,收拾好睡袋往醫務室跑,現在自私還守在那,至少石統的安全有保障。

跑回醫務室,鬱久霏一把推開門,先是環顧一圈,沒有發現任何不對後才進去,謹慎地把門關上。

自私冷眼看她做戲,忍不住說:“你發什麽瘋呢?”

“你聽我跟你說,事情是這樣的……”鬱久霏從昨晚自己離開後發生的事都跟自私說了一遍,自私是個很好的討論對象,聰明理智,可以排除個人情感看出最關鍵的問題。

聽完後自私看了石統一眼,微微點頭:“你說的不無道理,你昨晚幾乎把所有死者的死亡過程打聽了一遍,也確定了火車站會選擇的死亡方式,那你要不要先考慮一下怎麽活下來?”

聞言,鬱久霏沉默下來,思忖半晌,說:“我不一定會被選中,既然是難度為一的副本,那胡倩倩才是注定會死在這個地圖的人,我要做的是,是讓她活下來。”

自私並不讚同這樣的做法:“玩家總會死在副本裏,你救不過來的,哪怕死亡條件暫時不在你身上,你也要給自己多準備一條後路,並不是沒有死亡條件,玩家就不會死。”

“你說的問題,與我要做的事情並不衝突,為自己準備後路需要知道所有的劇情,我現在就在做這樣的事,救胡倩倩,就等於是在救我自己。”鬱久霏堅持自己的想法,半步不退。

“行吧,看你就是個短命的,遲早把自己玩死,所以,你想到石統的存在是為什麽了?”自私直接放棄跟鬱久霏爭論,良言難勸該死的鬼,想死的人攔不住。

鬱久霏見他不再抓著這個問題不放,笑起來:“其實我一時間也不想不到他有什麽作用,所以幹脆回來了,他的出現很奇怪,還是乘務員動手把他扔出去的,看起來像是火車站準備的人,可他身上的八字不對,文憶怎麽會選這樣的人給火車站呢?”

最開始就是乘務員的做法讓鬱久霏沒太懷疑石統的出現,畢竟按照時間來算,他並沒有當場死亡,最後被凍死才算是成為火車站的祭品,現在知道了火車站選八字的“標準”,鬱久霏才覺得石統的出現有多突兀。

搜身搜不出什麽來,石統身上更沒有紋身之類可以當作信物的東西,身上的衣服經過樓十一掃描,確定沒有夾層以及特殊花紋,可以說是幹幹淨淨來送死的。

自私忽然對鬱久霏手腕上的樓十一說:“樓十一,你確定把石統的檔案都查清楚了?”

樓十一飄起來,拉出一個光屏給自私看:“你可以懷疑我不上心,但不能懷疑我業務能力不行。”

石統的檔案他們都看過的,火車站服務器直接提取的檔案,不會有疏漏。

三人對著石統的檔案又看了一遍,鬱久霏看完後捏了捏鼻梁:“火車站留存的檔案還是太少了,根本沒辦法判斷他的家庭情況,還有他身上的工號、電話號碼,我暫時也看不出什麽來。”

他們三個都能夠在短時間內處理大量數據,不存在看過後遺忘的情況,要麽是這份檔案裏有什麽他們看不出來的信息,要麽就是信息不在這份明麵上的火車站檔案中。

互相瞪著病**的石統,過了半小時,自私說:“要不還是讓沈西聆出來給他做個催眠吧?”

“啊?可他暈著呢,沈西聆也沒能力,怎麽做啊?”鬱久霏茫然。

“末日前的實驗是他設計主導的,以他的能力,應對一個普通的精神病很容易,這可能不是一個正常獲得信息的手法,但你都有好用的boss掉落物了,利用一下鑽空子很正常。”自私老神在在地攛掇。

鬱久霏挑眉:“也行,專業的事還是得讓專業的來,現在時間不多了,我想不出來辦法,死馬當活馬醫!”

話音剛落,自私當場消失,看得出來他並不想跟鬱久霏多接觸,嫌棄的樣子讓鬱久霏懷疑他是故意換沈西聆出來的。

四個人格共用記憶與視覺,沈西聆已經知道他們的事了,出來後第一句話很是無奈:“怎麽就想到讓我給個昏迷的人催眠……這不一定成功的。”

鬱久霏擺擺手:“死馬當活馬醫吧,我也沒辦法了,畢竟我們什麽都看不出來。”

話說到這份上,沈西聆上也得上,不上也得上。

沈西聆先根據石統的身體狀況讓鬱久霏在商城裏買一些處方藥跟吊瓶,自己配了藥水給石統打吊針,吊了一個小時石統慢慢醒來,不過人的精神還有些差。

人剛醒來時沈西聆給他做了認知測試,發現石統還不能對語言做出反應,有些無奈地說:“再等等吧,他吃的藥還沒下去,加上人凍得太久了,要不是你在商城能買到藥,他就算等到了副本結束去醫院,估計也要花一大筆錢來治後遺症。”

後麵沈西聆一直在調整藥水,每隔十分鍾就與石統說話做測試,所幸在臨近中午時石統終於對沈西聆的話有了反應。

鬱久霏正在旁邊用樓十一提供的光屏梳理線索呢,就聽見了一個陌生的聲音,抬頭一看,石統能開口了。

“先別急,”沈西聆回頭示意鬱久霏別激動,“我再確認一下他的認知清晰程度,您好,請問您記得自己的名字嗎?”

“石、石統……”

兩人緩慢地進行交流,盡管石統回答得很慢,至少思維是清晰的,能夠邏輯清晰地回答沈西聆的問題。

問完後沈西聆對鬱久霏點點頭:“能暫時交流了,我給他的藥用得有點猛,他回答完問題後還會進入沉睡,你最好一次性問完所有的問題。”

鬱久霏趕忙推開樓十一的光屏,起身走到床邊,露出溫柔的微笑:“石先生您好,我是來采風的作者,我可以問你幾個問題嗎?”

石統回答得很慢:“可、以。”

“請問,你認識文憶嗎?文化的文,記憶的憶。”鬱久霏一邊試探地問一邊觀察石統臉上的表情。

麵對這個問題,石統的表情沒有什麽變化,緩緩說:“認識。”

鬱久霏不太能理解他這個麵無表情有什麽含義,繼續問:“你們是怎麽認識的呢?”

原本還好好說話的石統,忽然用自己不連貫的句子反問鬱久霏:“你又、為什麽、要問、這個呢?”

很明顯,石統並不配合回答,他帶著戒心,如果是平時,鬱久霏肯定會努力讓他放下心防,就像之前對售票員跟乘務員做的那樣,可現在石統能清醒的時間不多,不能這麽拖延。

鬱久霏歎了口氣,後退 一步,做出請的手勢,讓沈西聆上。

沈西聆不意外會有這樣的展開,要是他昏迷醒來看見幾個可疑人士在問敏感問題,他也不會回答的。

以石統現在的情況,正常的催眠不太好用,沈西聆給了鬱久霏一個藥單,讓她買點藥,說買多點,這個藥配完後她可以留著以後的副本用,都是能用上的。

“是什麽啊?”鬱久霏將藥單交給係統後問。

“一種類似於吐真劑的東西,不過我研究的這個效果更好,使用者可以按照人格來回答問題,甚至不會感知到自己被人下過藥,會覺得自己就是睡了一覺。”沈西聆耐心解釋。

鬱久霏聽完後拿著藥的手頓了頓:“你這犯法啊。”

然而沈西聆隻是笑了笑:“我對自己的人格使用,不算犯法。”

法律保護自然人,不保護多餘的副人格。

無奈,鬱久霏隻能將藥物都遞給沈西聆:“看在這些藥物都沒太大危險的份上,我信你。”

沈西聆輕笑,走到一旁去配藥水。

**的石統瞪著鬱久霏:“我不會、說的……”

鬱久霏無奈地看著他:“我是想幫文憶的,我已經不知道怎麽走下去了,她希望曝光火車站,但我找不到證據,我知道一切真相,但我沒時間慢慢根據你的存在去找了,這是無奈之舉,對不起。”

聽完,石統看著鬱久霏許久,沒再說話,直到沈西聆拿著藥回來,他忽然說:“等等,你怎麽證明自己是為了文憶?”

“我是被陳楓灃小姐姐承認的女人,我答應送她上火車,但我得能離開,才能讓她上火車離開,她希望文憶好好活著,既然托付給我了,那我希望文憶一直好好活下去。”鬱久霏阻止了沈西聆打上的藥水,輕聲解釋。

石統閉了閉眼,緩緩說:“如果你真是為了文憶,那就什麽都別做,也什麽都不用做,她不是需要別人來幫忙的人。”

鬱久霏微微睜大一眼,猛然明白過來:“你的過去……就是證據……吳明峎死亡,火車站的人會放棄你,而你就從天台水箱凍死變成了在火車站外死亡,而你曾經留下的所有信息,都會被調查組當作他殺證據……”

對於這番話,石統什麽都沒說,他仿佛睡了過去。

“不對,火車站當年都能把售票員跟陳楓灃的痕跡抹得那麽幹淨,他們完全可以把你的也抹幹淨!”鬱久霏並不覺得石統一個人留下的信息就能送到警方手裏。

“他們沒有機會。”石統忽然開口回答。

鬱久霏順著他的話想下去:“是節目組——節目組在拍攝,吳明峎死了警方會調查,火車站的員工還偏偏都放假了,他們不能到火車站處理你,也因為命案暫時不能離開家去處理你早就發出去的信息……可現代社會,他們就算不能出門,也可以通過其他方式聯係別人啊。”

石統睜開眼:“沒用的,他們刪得了這個鎮子的,怎麽刪其他地方的?”

話音落下,鬱久霏感覺所有的線索都連了起來——樓十一說過,這是個連環地圖,風旅迷途是連在一起的劇情。

這條讓節目組拍攝地點連起來的劇情線,隻能是文憶早就準備好的揭露順序。

一兩條人命撼動不了火車站,那十條、二十條呢?

文憶前麵幾年東奔西跑,又收集了多少證據?

這些證據,最終都會隨著節目播出,將那些惡臭又腐爛的過去都暴露在太陽底下,一環連一環,逼得警方來查、逼得灰色產業鏈的人棄車保帥,不管最終結果如何,火車站都難逃其咎。

鬱久霏嘴巴張張合合,最終隻能問:“那還需要我幫忙做什麽嗎?隻要是我能幫得上忙的。”

石統沒想到鬱久霏居然真的是為了文憶才來問的,他靜靜看了鬱久霏一會兒,說:“活下去,讓節目順利播出。”

“那火車站這邊怎麽辦?除了我,其他人應該還不知道火車站的秘密。”鬱久霏擔憂地問,不解決這個問題,節目很難拍攝完成。

“隻要沒人死就可以。”石統說完最後這句話,藥物都沒能讓他清醒過來。

鬱久霏看他突然閉眼,嚇了一跳,急忙去試他的脈搏,發現人活著頓時鬆了口氣:“嚇死我了,我以為一號你下藥下太猛,把他弄死了呢……”

沈西聆在旁邊無語地看著她:“你自己什麽情況你不知道啊?我怎麽敢在你麵前下重藥?他暫時醒不過來了,這個吐真劑你拿著,後麵的地圖,估計還能用上。”

接過針筒跟藥瓶,鬱久霏都放進背包裏:“他的意思,沈先生你聽明白了嗎?”

“大概明白,這應該是劇情降低難度了,就算你什麽都不做,劇情也會按照文憶的劇本往下走,然後火車站的人唯一能夠殺人的方式,就是投票,但目前火車站的人還不知道文憶已經通過石統跟吳明峎寄出了證據,所以他們還是會正常投那個叫胡倩倩的玩家。”沈西聆按照副本難度的角度分析。

畢竟是難度為一的副本,通關是很容易的,就像第一個副本中鬱久霏炸掉了實驗室、第二個副本找到喪屍一號都能通關。

至於這個叫“走近科學節目組”的副本,通關條件就一個:地圖上死一個人。

隻有難度非常高的時候,這個副本才會變成鬱久霏之前在攻略裏看到的那種死剩兩個人的情況,既然隻是新手難度,自然就隻會死數量很低的人。

鬱久霏還是有些擔心:“真的……隻會死一個人嗎?末日副本裏,看似很簡單,但最終所有的女性玩家還是死完了,這個副本不可能隻死一個人啊。”

“那就是這個地圖隻有一個人選,因為火車站每年的祭品隻有一個,但後麵的地圖或許會更危險,文憶既然是這個副本的地圖設計者,那她不一定會讓嘉賓死亡,唯一能讓嘉賓死亡的,是其他NPC。”沈西聆若有所思,覺得鬱久霏的擔心不無道理。

眼下節目拍攝臨近尾聲,文憶已經動手,說不定火車站的人會狗急跳牆。

鬱久霏垂下視線盯著石統看了一會兒,說:“事已至此,幹脆一不做二不休,把檔案複刻出來,既然沒有直接證據,那就製造證據,走近科學解決不了的問題,法製前線可以。”

樓十一跟沈西聆欲言又止,最終隻能伸出大拇指以表達自己的敬佩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