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顧賢承走過來,溫染把手中果汁喝完放在旁邊:“顧叔叔,我們現在是不是要離開?”

顧賢承點點頭,緊接著又有人上前和顧賢承說話。

今天並不是他的主場,他隻是出於客氣參加堂弟的婚禮,總有分不清場合想要和顧賢承攀談的人。

溫染對他們的談話不感興趣,即便是聽了也沒任何意思。這些人要麽是上前敘舊想討好顧賢承,要麽是從前不認識顧賢承想要結識。

顧賢承對所有人都沒有流露出不耐煩,他的態度始終保持著很微妙的一個點,既不冷淡又不熱情,讓人猜不透他的具體心思。

溫染還想著等下去看電影的事情,不住地用眼神提示顧賢承,讓他不要聽這個老頭嘮嘮叨叨。

顧賢承捏了捏溫染的指尖。

溫染立馬消停下來。

片刻後顧賢承回絕了對方的邀請,說他過些時間有事情要忙,帶著溫染離開這裏。

顧聿良那邊一直等到親眼看著顧賢承的車離開,他才鬆了一口氣。

他身邊的表哥忍著笑道:“你之前還說,顧叔叔有了年少的小男朋友,肯定把他的小男朋友訓得很慘,讓人往東人不敢往西,結果呢?挨訓的還是你自己,顧叔叔還很有風度的給對方開車門。”

另一個表哥也覺得好笑:“聿良,你醒醒吧,沒有男人對待老婆像對待侄子那麽粗暴。”

顧聿良長歎一口氣,欲哭無淚:“我慘了,又被攆出去,不知道過年能不能回來玩。”

溫染低頭把身上的安全帶係好:“剛剛的老頭真的很討厭。”

顧賢承幫他調整一下:“什麽?”

溫染:“您都告訴他沒空參加他的俱樂部,他依舊喋喋不休的說他請來的模特身材有多棒,想盡辦法**您。”

顧賢承道:“把他的話當成耳邊風就好,不用記在心上。他和我父親是同學,兩人關係很好,所以這次婚禮才會邀請他。”

顧賢承的作風與他父親不同,他掌權這些年,與舊時一些關係好的人家慢慢變淡。

這兩年總有些人因為曾經的關係想來攀附。

溫染看看顧賢承,突然想起他日常生活中應該麵對很多這樣的**。

今天湊到顧賢承麵前很多生意場上的人,不同的人說著不同的話,相同的是,他們總會先開出一些看起來很吸引人的條件去吸引顧賢承和他們談事。

顧賢承似乎感覺到了溫染的情緒,輕輕拍拍他的臉:“除非你來**,我才有可能上當。”

溫染看著影院的排片,選擇了最近的一個場次,看海報是個青春校園片。

可能上映時間太長了,並沒有太多人看,溫染選擇了最後一排。

他之前隻和室友一起看過電影,還沒有和顧賢承一起來看過,到了之後還沒有開始。

溫染跑去買了一大桶爆米花和兩杯果茶,讓顧賢承在等候區等他。

等溫染買東西回來,看到一個男生向顧賢承要聯係方式。

“不能加微信的話,留個手機號也可以吧?我學校就在附近,是xx大學的學生,以後可以約我出來玩。”

溫染把爆米花放在桌子上:“他不會給你聯係方式,他是我叔叔,已經結婚了。”

那個男生還沒有見過顧賢承這麽好看的男人,而且顧賢承看著就身價不菲,衣著考究沒有一絲褶皺,腕上戴著很名貴的表。

他笑嘻嘻的對溫染道:“你不向你嬸嬸告密就好了唄。”

顧賢承看向他的目光驀然變得更冷。

顧家有一些利益相對立的對家,顧家大多數人出行都有保鏢陪同。

今天他和溫染出來看電影,保鏢不在明處,都在人群之中。

看到顧賢承的示意,一名保鏢趕緊上前把這個男生攆走。

顧賢承笑著看向溫染:“你叔叔結婚了,嬸嬸是誰?”

溫染:“……”

顧賢承並沒有繼續追問下去,電影很快開場,兩人一起進去。

溫染隻看了簡介和海報,沒有看影評和題材,他下意識認為這部題材是青春暗戀之類的,十幾分鍾後,終於意識到了不對。

電影配樂有點詭異,海報上的男主去世,劇情朝著很懸疑的方向去,似乎是校園恐怖片。

溫染幾乎不看看恐怖或者懸疑題材的劇和電影,他晚上經常做夢,看這些非常影響他的睡眠。

而且,他的膽子不是很大,之前有雜誌約溫染畫氛圍恐怖的插畫,就被他拒絕了。

他們前麵三四排都沒有人,這個場次人特別少,基本都在前排和中間,後麵隻有溫染和顧賢承兩個人。

“顧叔叔。”

顧賢承稍微低頭:“嗯?”

“您喜歡看這種類型的電影嗎?”

“偶爾看。”顧賢承道,“你害怕?”

溫染:“我當然不害怕。”

他嘴上說著不怕,身體卻忍不住往顧賢承這邊靠了靠。

顧賢承把兩人之間擋著的座椅扶手推上去,一隻手扶住溫染的肩膀,讓溫染可以靠他更近。

溫染嗅到顧賢承身上淡淡的男香,聽見他沉穩的心髒聲音,不知道為什麽害怕減少很多,不知不覺靠在顧賢承的懷裏睡著了。

等他睡醒之後,屏幕上已經在放下一個場次的電影了。

或許是因為天色已晚,這個場次的人更少,隻有溫染和顧賢承兩個人。

溫染出去後詢問顧賢承一些電影劇情,現在到了晚餐時間,影院這一層就有許多餐廳,他們選了一家粵菜館。

兩人吃過飯後,顧賢承手機響起,他接聽電話。

掛斷後,顧賢承道:“我們還要再回去一次。”

顧聿良晚宴之後和人打架,把人砸得頭破血流,現在已經送進醫院。

今天顧家有婚禮,梁思華沒空參加,梁家的人卻來了。

梁茂現在對梁風竹極度失望。

他原本以為自己精心栽培的養子會和親生的一樣,結果梁風竹藏有私心。

事情發生之後,梁茂焦頭爛額,一方麵想領養新的小孩,另一方麵還想左右顧家的事情。

梁思華身體再硬朗,她的年齡在這裏放著,再活十年八年的可能很少。哪怕無病無災的,也有可能在睡夢中去世。

一旦梁思華去世,梁家和顧家的親戚關係基本就要斷絕了。

聽說過照拂妻子娘家、母親娘家的,誰聽說過照拂祖母娘家的?

梁家和顧家之所以親近,全在於梁思華念舊。

梁茂知道顧賢承表麵溫和本質冷血,既然討好不了,就換了個人去討好。

恰好顧聿良是出了名的花花公子。橫向對比其他家的孩子,顧聿良不算很差,他大概是中等的水平。

和顧賢望、顧賢承這兩位人中之龍的顧家長輩比起來,顧聿良什麽都不是。他缺點太明顯,耳根子軟、貪玩、自製力差。

梁茂琢磨著倘若顧聿良將來能在家掌權,從顧聿良手中拿好處比從顧賢承手中拿好處簡單多了。

顧賢承從少年時就是個不好糊弄的主兒,掌管顧家後手腕越發強勢。顧聿良可是個能把幾個億全被騙輸賭場裏的活寶。

所以在顧聿良長籲短歎說他又要被顧賢承攆去墨爾本的時候,梁茂覺得機會來了。

趁著幾分酒醉,梁茂在顧聿良耳朵旁邊講了一些顧賢承的壞話。

“你叔叔這是在提防你呢,怕你在公司和他奪權。”

“唉,要是當年賢望願意接手公司,你就是名正言順的顧家太子爺,哪有他的事情?”

“當初他為了區區幾個億,就對你下這麽狠手,果然叔叔和親爹不一樣。要是你爸是公司總裁,你被騙走幾個億,說不定罵都舍不得罵你。”

“這回把你攆走,是要你在公司徹底失去地位。”

顧聿良一聽這話瞬間惱了。

他在眾人眼裏是傻逼沒錯,可他不是白眼狼。

現在早就不是封建社會,誰家還流行什麽嫡長子繼承?就算是古代皇帝,嫡長子順順暢暢當上皇帝的也不多吧。

梁思華生的不止一個兒子,顧聿良那些叔公們是沒資格在公司掌權嗎?他們是沒能力,全被顧賢承弄下來了。

集團總裁真是自己親爹,顧聿良擔心的就不是自己整天花天酒地揮霍被揍了,他要麽擔心顧家會不會被親爹全部捐去做科研做慈善,要麽擔心顧家會不會像梁家這樣慢慢走下坡路。

顧聿良在顧家這麽長時間,他清楚自己親叔叔的手段。

顧賢承真看他不順眼,容不下他這個人的話,他活不了這麽大。

要是顧賢承真沒了,顧聿良絕對不會高興,他隻會害怕心懷不軌的親戚和顧家自己人把集團弄得四分五裂。

像梁茂這樣挑唆關係,讓顧聿良和顧賢承爭權的人並不少。

對於這樣的,顧聿良一律當成對方在坑自己。

顧家親戚多,顧聿良在其中算是輩分比較低的,按理說他應該喊梁茂一聲叔公,哪怕看在梁思華的麵子上,都該禮貌客氣一點。

幾杯酒下肚,顧聿良一拳頭砸在了對方臉上。

梁茂鼻梁骨砸斷被送去了醫院。

梁家的人聽說消息後全都驚動了,趕著來顧家的私人醫院。

梁風竹作為梁茂唯一的養子,當然跟著梁茂的妻子一起過來。

緊隨其後的是梁芝,梁芝看到自己大哥被人打得頭破血流,現在昏迷不醒,當場就被氣得心口絞痛。

出於禮貌,張雯君過來看看情況,囑咐醫生好好照看梁茂。

還沒有問清楚來龍去脈,梁芝就怒氣衝衝的指責張雯君:“聿良呢?我們好歹是老夫人的親侄子,比聿良大了兩輩兒,在你家裏就算說錯什麽做錯什麽,你們也不能下這樣的毒手。”

張雯君抹了一下臉上被噴的口水,淡定的道:“哎呀,小孩子不懂事嘛,喝醉酒愛和人動手,都是親戚,您都大他兩輩兒,這件事情就算了吧。”

梁茂的妻子不敢發聲,梁風竹沒資格出聲,梁芝大吵大嚷的,非要把老夫人請來。

“算了?這件事情能算?不僅老夫人要請來,顧賢承也得來。”梁芝道,“現在老夫人還好好的,你們就敢這麽欺負她的親戚,萬一哪天她不在了,你們——”

張雯君道:“那就斷親嘛,誰家還沒兩門斷掉的親戚了?你這麽絕情,非要讓老夫人過來,等老夫人大動肝火罵了我們母子倆之後,還想指望著以後好好相處?”

梁芝身上的氣焰慢慢消失了。

她警惕的盯著張雯君。

張雯君一攤手:“不如把小叔子一個人叫來,顧家現在是他做主,聿良常年受他管教,看看小叔子怎麽說。這麽晚把老夫人叫來,把她氣出什麽好歹,你我都承受不住責任。”

半個小時後,顧賢承帶著溫染過來了。

晚上溫度更低些,突然下起蒙蒙細雨。

溫染站在顧賢承的身側,身上還披著顧賢承的外衣,他身量沒有那麽高,顧賢承的外衣在他身上穿著有些大了,但容色實在驚人,讓人想不看他都難。

方才在張雯君麵前囂張無比的梁芝,到了顧賢承麵前瞬間變低眉順眼了:“賢承,你過來了。你看看你梁叔,被打得頭破血流,現在都沒醒。聿良喝醉酒怎麽能打人呢?我們梁家上門做客,被打的消息傳出去,對顧家也不好。”

顧賢承淡淡的道:“醫生怎麽說?”

醫生就在旁邊,梁家和顧家的鬧劇,他們可不敢參與進來,一直裝透明人。

現在顧賢承來了,醫生趕緊道:“顧總,梁先生的鼻骨受傷,有輕微的腦震**。”

“大嫂,顧聿良在哪裏?把他叫來。”

張雯君道:“他酒醉了,在房間睡覺。我讓人把他喊來。”

梁芝一心想讓顧賢承給他們補償,委委屈屈的道:“老夫人還不知道這件事情呢。老夫人最疼我哥這個侄子,她要是知道我哥被人打了,不得鬧翻天了?”

“放心,老夫人見過的世麵多了,不會因為這一件事失去體統。”顧賢承語氣淡漠,“顧聿良很少和人動手,他上次把人打得神誌不清,是在酒吧看到一個人把喝醉酒的陌生女人拖進洗手間。”

梁芝這個時候開始意識到了不對勁。

她單單知道顧聿良打人不對,梁茂被打受了天大的委屈。

可是,她還不知道顧聿良為什麽會和梁茂動手。

單單是酒醉滋事,或者聽到梁茂說什麽不中聽的話,顧聿良不會有這麽大的反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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