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紀雲熙和寧音出去後, 看著剛理直氣壯不要臉過的混蛋,傅綾羅眼神警惕看著他,還特地往矮幾後靠了靠。

這些日子她旁的沒什麽感觸, 外頭人來不來拜訪她顧不上在意,就這一個混賬就夠她累的了。

紀忱江忍笑, 知道自己夜裏折騰太狠了。

一會兒就要用午膳, 他順著傅綾羅的心思, 坐在原地沒動。

傅綾羅鬆了口氣,剛要說話, 就跟紀忱江的聲音重合到了一起。

“我……”

“你……”

紀忱江第一次沒讓傅綾羅, 笑問:“你就一點也沒懷疑過我有花花心思?”

連紀雲熙和寧音都不信他,按理說最是冷靜的傅綾羅, 應該早就有所準備才是。

他沒想到, 十幾日下來,她是真的一句都沒問過。

傅綾羅笑眯眯看著她, 聲音甜軟,“不管旁人如何,我自然是信你的。”

紀忱江心頭一**漾, 就欲伸手去拉傅綾羅。

不怪他孟浪, 兩人分開太久, 他現在特別喜歡跟傅綾羅貼著。

但傅綾羅跟警惕的小獸一樣退後,慢條斯理道, “最多不過是你的驚喜不如人意,往後你自入宮,我就在別莊逍遙。”

她還是原來的她, 即便交付所有信任,也隻會做自己能承擔得起後果的決定。

這天下對她來說, 本就沒什麽吸引力。

紀忱江動作一頓,無奈起身,主動湊到傅綾羅麵前,蹲身靠在她腿上,抬頭看她。

他早就發現,這種姿勢更能叫傅綾羅有安全感。

“女君就沒打算過,若是不如你意,給我個改過的機會?”

傅綾羅垂眸,輕輕踢他,不說話。

若不給,那她就不在別莊呆著,而是回南地了。

但紀忱江目光太灼熱,她不好意思說。

紀忱江看她耳垂通紅,唇角越咧越大,實在忍不住起身,一把將驚慌的傅綾羅摟緊懷裏,還是麵對麵,惹來傅綾羅笑罵。

他還是更喜歡這種姿勢。

他額頭抵在傅綾羅額心,“阿棠,我還沒成過親呢。”

傅綾羅愣了下,她是個極聰慧的女娘,立刻就想明白了紀忱江要給她的驚喜。

不等她問,紀忱江長籲一口氣,一下下親在傅綾羅額角、鼻尖、唇上,聲音竟帶著前所未有的赧然。

“阿棠,我還沒大開中門,迎你入皇庭。”若她以綾羅夫人身份入城,到底少不得叫人輕視。

“我還沒用八抬大轎,將你抬進紀家,入紀氏族譜。”名不正言不順,那些禦史說不定會諫言到傅綾羅跟前去。

“你待我以誠,我便想將這世間屬於女娘最好的東西都給你,隻怕自己做得不夠好。”

他頓了下,耳根子也漸漸染了緋色,“阿棠,我不想叫你一人之下,萬人之上,我隻想先站在萬人之上,將你捧在那一人之上。”

傅綾羅聽得眼眶漸漸發紅,“這些你分明都可以告訴我的,你知道,我不喜歡你自作主張,我想要跟你一起麵對。”

這人做了太多對她好的事情。

可她深知感情不能隻有一方付出,說到底,她的每次自作主張,並非為了站在紀忱江頭頂,隻是想與他並肩。

紀忱江擒住那雙紅潤的唇,笑而不語,多少情思都在水色之間輾轉著熱忱。

被踩在腳下,他心甘情願的,這世道男兒比女娘地位天然高一些,並肩其實在一定程度上而言,就是叫女娘吃虧。

她的情意他感受到了,他舍不得,他想要這束光一直高高在上,時刻讓他明白自己早已經脫離泥濘。

見傅綾羅感動得眼淚汪汪,紀忱江低低笑出聲,“阿棠乖,這會子就別哭了,省著些眼淚去幔帳裏流。”

傅綾羅:“……”

她擦掉腮畔的淚珠,惡狠狠捏住紀忱江的臉頰往外拉,“你到底是怎麽做到光天化日之下,如此不要臉的?”

他的臣子們知道嗎?

外頭伺候的銅甲衛和墨麟衛,很快就又聽到屋裏傳來紀忱江哈哈大笑的聲音。

很快,那笑聲,還有被壓製住的嗔怪聲,就都帶上了曖昧的模糊動靜,再聽不分明。

紀忱江扶著傅綾羅的後腦勺,直親得傅綾羅想哭想罵的衝動都無力再繼續,隻能用瀲灩著水光的眸子軟綿綿瞪人。

紀忱江一直帶著笑,他這輩子大概就沒笑得如此頻繁過。

他抬手輕巧抱著傅綾羅起身,“別瞪我了,如果你還想用膳的話,我是真的不想你挨餓。”

傅綾羅深吸口氣,立刻低頭老實應聲。

不管被這人多捧在掌心,她傅家阿棠,永遠都是識時務滴。

*

到了晚上,紀忱江也沒機會讓傅綾羅把白日裏感動的淚水,用在幔帳裏。

她葵水來了。

傅綾羅憋著笑,想將人往偏院裏踢。

長悅想跟她睡很久了,這幾日夜裏都要抽噎一會兒才睡。

她今天想陪孩子。

紀忱江不肯,抱著人不鬆手,“你不能光顧著孩子,就不管孩子阿爹了啊,天這麽冷,你身子虛弱,我得替你暖床。”

他在其他方麵可以沒底線的寵孩子,但幔帳裏的地方,這是分毫不能讓的。

“小悅兒那麽丁點大,且不說給你暖不了床,萬一壓到她怎麽辦?”他抱著傅綾羅閉上眼,幹耍混賬。

“咱們當阿爹阿娘的,隻知道心疼孩子!”

傅綾羅:“……”你要不要聽聽長悅怎麽謝謝你?

傅綾羅無奈,隻能拉著紀忱江一起去側房裏,先將賢均和長悅都哄睡了,而後才睡下。

過後幾日,也仍然沒人找到別莊上來,傅綾羅依然清淨,也能早起了,好不容易從政務和各地的情報裏喘過口氣來。

紀雲熙和寧柳進了皇庭,為自家夫人處理各種內務。

她和寧音雖然沒能聽到那日的後續,卻很快就知道,這回還真是冤枉了紀忱江。

沒人去別莊拜訪,那是沒人敢去。

紀忱江特地叫人叮囑過,不許任何人打擾女君休息。

原先,京都那些沒被清算,眼看著前途大好的官員家眷們,倒是以為這位南地的夫人不夠受新君重視呢。

可很快,她們都沒來得及給自己個被打臉的機會,家裏的家主就都給敲打了。

能不敲打嗎?

看看現在新朝的情況吧,丞相一職暫缺,朝中由祈太尉和禦史中丞分別占據武官和文官之首。

很多事情都由他們來敲定。

新朝叫什麽?祈太尉直接建議為淩雲壯誌的‘淩’字。

禦史台提供了那麽多更有祥瑞意義的字兒,紀忱江看都沒看,直接定了淩。

京都官員都無語了,若非綾字若為新朝號,需要避諱,估摸著都沒淩雲壯誌什麽事兒了。

至於皇庭裏的宮殿,那幾乎就是除了外表不變,常用的宮殿都是掛掉一層地皮重建。

政事殿改名為勤政軒,據說是為了叫綾羅夫人更有親切感。

太極殿改名為綾羅殿,據說是為了讓未來的女聖為天下人知。

更不用說禦花園裏,全是綾羅夫人喜歡的刺玫和薔薇、靈香草、**、玉簪等實用性更高的花兒。

禦史台屁都沒放一個。

雖然禦史中丞是個頭鐵的,可話說直白點,再古板的老學究,能在前朝手裏活到一把年紀還身居高位,哪怕是沒做過惡,也是識時務的。

有人私下裏跟禦史中丞訴苦,“新君要令綾羅夫人為綾羅女君,令人尊稱為君上,新君叫陛下,這叫什麽事兒啊!”

“還有,新朝元年為淩安元年,這要傳出去了,天底下人還不都知道,實則這江山九五至尊是個女娘?陛下他就一點不要臉麵嗎?”

禦史中丞沒了在大殿上的古板,捋著胡子輕嗤,“前朝先聖惦記自己的皇姑,鬧得人盡皆知,前朝聖人還是妓子所生,他們要過臉嗎?”

他意味深長看著訴苦的太常寺太祝司丞,“我勸你還是識時務點,這新君並不是個好說話的,比起以前,他夠給我們麵子的了。”

他是真暈嗎?他那是不得不暈。

文官們大都知道,禦史中丞就是靠這本事,才能幾番在前朝危機中脫身。

至於規矩和臉麵,在生死麵前,什麽麵子,什麽尊嚴,連鴻毛都不如。

紀忱江從小沒了父王,有母妃還不如沒有,幾度入京,幾度險些喪命,他早就把臉皮這種東西扔掉了。

太祝司丞是禦史中丞的學生,他很想自己的學生能接任太常令丞的職務。

南地很快就會有丞相帶著南地官員北上,太尉也是南地人,他們京都官員也得抱團取暖。

他最後提醒,“新朝初立,百廢待興,往後有的是時候看出好壞,眼下你還是掂量清楚,是青雲直上,還是跟齊家一樣全族流放涼州,若你犯糊塗,我可沒本事救你。”

太祝司丞是個重視男尊女卑的,甚至比原先的祈太尉還嚴重,家中女娘地位也比兒郎低許多。

這日回到家裏,女兒還在叫兒子欺負呢。

一路若有所思的太祝司丞,看著唯唯諾諾的女兒,恍然大悟。

他衝上去給了兒子一巴掌,“往後給老子老實做人,別光知道欺負女娘,回頭叫綾羅君上知道了,別怪你老子大義滅親!”

他跋扈慣了的兒子:???誰?

不隻是太祝司丞一家如此,京都的權貴和官員們都習慣了見風使舵,即便沒被清算,也有些嚇破了膽子。

明擺著新君是要抬舉自家媳婦,這就是新風向標,他們不跟著學,隻會被淘汰。

在榮華富貴和生死麵前,沒有一個蠢人。

京都很快就傳出了傅綾羅在南地的美名,甚至連天授玉璽是在老天爺在夢裏托付給她,這種話都傳出來了。

寧音在別莊裏笑得不行,“昨日莊子上送新鮮的果子來,還問我,您是不是天上下凡的神女呢。”

她再也不擔心外頭人會輕視自家主子了,隻期待著祝阿孃她們早些到京都,好早點舉辦登基和大婚儀式。

到時候紀雲熙和寧音都能跟隨,女衛們也能跟隨,她們從未想過自己這輩子能在滿朝文武麵前,見證這種大場麵呢。

都激動萬分,這陣子連阿彩都忍不住偷偷照鏡子,想著不能到時候給自家女君丟臉。

傅綾羅正在整理自己的嫁妝和聘禮單子。

紀忱江和傅綾羅的心思都一樣,這輩子就一次的事情,誰都不想馬虎,也不想讓對方受委屈。

官媒已經在走六禮,王府丞不在,紀忱江特地請了先前去過陣前的那位吳遠臣先生出麵,與祈太尉一起下聘。

這吳遠臣,禦史中丞都得叫先生,比王府丞還要德高望重。

傅綾羅則想從中挑出最珍貴的寶物,專門給紀忱江做件能在大典上用到的禮物。

聽到寧音的話,她笑著叮囑,“這就是外頭人回過味兒來了,往後還有他們捧著我和長舟的時候,你跟雲熙阿姊和明阿兄說,敲打敲打墨麟衛和銅甲衛。”

“九十九步都走了,可別栽在最後一步,誰骨頭若是變輕,我定是不會饒的。”

紀氏族地在南地,那裏不能丟,所以紀忱江令周奇帶兵,就是為了讓他成為兵馬大將軍,回到南地駐守。

衛喆從南地回來後,會接手河州大營。

銅甲衛變為殿前司,由衛明來執掌,副指揮使則由喬安來擔任。

京都禁衛軍則是祈太尉來掌管。

眼看著南地官員水漲船高,京都一派肯定會有動作。

不怕艱難的時候,隻怕這時候有人抵不住**,坐下錯事,那才叫可惜了。

寧音:“您放心吧,這些事兒寧柳都想到了,已經提前跟雲熙阿姊和明阿兄說過。”

傅綾羅想起改名換姓的寧柳,心裏點點頭,這倒如祝阿孃所料,是個得用的。

是柳氏自己主動要求跟寧音姓的,如今寧柳已經是她的長秋,與紀雲熙一起入皇庭,管著綾羅殿的建造。

剛到京都時,寧柳水土不服還病了一陣子,一直沒往傅綾羅身邊湊,如今看來,倒是比她想的還要仔細些。

她笑了笑,“那你多跟寧柳學著點,回頭尚宮六司得有人掌管,旁人我不放心。”

尚宮局乃是專門服侍她和紀忱江的,外人她確實不放心,隻是寧音比起寧柳,確實還欠些火候。

寧音知道自己的地位旁人比不得,也不吃寧柳的醋,隻笑著應下。

說完正事,寧音突然想起來,“對了,大公子……華嬴公子這次沒跟周將軍一起去北地,衛指揮使問,您要不要見他?”

傅綾羅愣了下,沉吟片刻才問,“他想見我嗎?”

自從定江王府裏兩人談過那次後,傅華嬴再未湊到她身邊來。

哪怕文氏和南疆同事作亂,她坐鎮軍中的時候,傅華嬴也隻是偷偷叫人給她送了些上好的藥材過來,自己沒出現。

寧音打斷傅綾羅的思緒,“陛下將華嬴公子安排到了河州大營,如今還是衛喆帶著他,是他送信來問,能不能背您出門。”

時下新娘子出門,是要親兄弟來背,原本傅綾羅想的是衛明和衛喆都可以,倒是沒想傅華嬴。

按道理說,傅華嬴這會兒應該已經知道傅家人的下場了。

她現在已經換了祖宗,傅家隻剩個陳氏,也叫她給休回了陳家,傅家的孩子都交給二叔公來安排。

是她在傅家人下葬後特地叫人傳信給傅華嬴,隻要她在京都地位穩固,傅華嬴這個親兄弟還活著,就沒人敢對待那些孩子太過分。

傅綾羅心裏歎了口氣,翻過年傅華嬴就十八,還有兩年就及冠,說實話,從她下狠心殺掉傅家人以後,傅綾羅就拿不準該怎麽安排他。

她還猶豫著的,紀忱江的聲音從門口傳來,“不用考慮他怎麽想,你若不喜,就叫他回南地,你若想要他出麵,我保證他不會出岔子。”

他知道些寧音不知道的事情,握住傅綾羅的手解釋,“傅華嬴這小子表現還可以,沒白長年紀,心裏也有了成算,他已經過繼,入了族譜,無論從哪方麵來說,他都是傅翟的孩子。”

傅華嬴想見傅綾羅,就代表他沒有怨恨傅綾羅所為。

傅綾羅想到阿爹,麵上神色淡然,“先見見吧,若他肯,還是叫他背我吧,至於回南地還是在京都,看看他的心思再說。”

在寧音出去傳膳的功夫,她在紀忱江臉頰上親了下。

這會兒,她特別想感謝紀長舟,給了她無論發生什麽,都能堅強麵對的勇氣。

紀忱江扶著她的腰,眼神發亮,“嗯?女君這是暗示我,晚上可以侍寢了?”

他可素了好幾日了。

傅綾羅微笑指了指門口,“我這是明示你,未成親之前,我不打算叫你侍寢了,安慰一下你。”

在敵人麵前從不畏懼的紀忱江,大驚失色:“為何如此?怎至於如此啊?”

傅綾羅憋著笑,耐心跟他解釋,“你不是要給我最好的?總不想叫我大著肚子大婚吧?”

雖然臉麵不一定還有沒有,能要還是得要啊。

紀忱江心下急轉,“那我們可以換換花……”

“紀長舟,你是想要我跟你翻舊賬?”傅綾羅眯著眼打斷他的話。

她這些時日喝了多少回甜湯,都懶得跟這混賬計較了,有些事情,過猶不及。

她接下來很忙,還是歇一陣子比較好。

隔日,紀忱江一大早就麵色沉重從別莊出發,去上朝。

到了大朝上,眾官員看著新君冷沉的臉色,都忐忑不安,還以為是北地不好了。

祈太尉當先問:“陛下,可是北地戰事起了波折?”

紀忱江有些莫名,“都快打完了,能有什麽波折?”

幽州小懷王那幾個還活著的義子,雖然各有缺點,卻都不是什麽壞人,也被小懷王教導的不錯。

小懷王被紀忱江救過性命,小懷王當初的遺願,當時跟在義父身邊的那幾個都聽到了。

得知紀忱江已經繼位,他們毫不猶豫就跟周奇匯合到了一起。

紀忱江接到周奇的戰報後,直接立了能力最平衡的兩位——小懷王的三子和四子,分別為幽懷侯和涼懷侯,坐鎮幽州和涼州。

至於幽州和涼州如何穩定,他們比較了解,隻交給兩個新出的列侯安排就是。

至於雍州和益州,那些小打小鬧的動靜,實則是為了利益扯皮。

陳王已經被處死,離王甚至是被判以淩遲之刑,獨獨剩下個雍王也在萬民書的請願中被砍了腦袋。

至此,殷氏皇家血脈都已經沒了性命,殷氏和齊氏都被發配涼州,也掀不起什麽風浪了。

周奇半年內就能安置好雍州和益州的騷亂,班師回朝,參加過登基大典後,回南地當他的定江侯和兵馬大將軍去。

祈太尉大概也知道些,聽到紀忱江的反問,他極為不解,“那您為何一臉沉重?”

這會子剩下的都隻是些瑣碎的小麻煩,隻需要時間慢慢來解決,再就是等新朝穩定後才能做的事情了。

陛下在愁什麽呢?看起來怪嚇人的。

紀忱江沉吟了會兒,著實不知道該不該說,不是不知道該咋說,隻是跟媳婦想法一樣,能要臉的時候,也還是得要點臉。

總不好將兩口子的房中事拿到朝堂上來說,他怕氣死幾個年紀大的。

站在底下的喬安,感覺自家主子這表情有些熟悉……好似被女君給懟沒招了以後的幽怨啊!

他立刻低頭,偷偷咬住舌尖笑,沒叫祈太尉發現。

紀忱江淡淡掃了眼喬安,“怎麽不見衛明?太醫現在可齊全了?”

前朝先聖死,帶走了一波太醫。

前朝新聖想要擺脫五蛇散的控製,效果不佳,又送走了一波太醫。

太醫署現在也就還剩小貓兩三隻,沒幾個有本事的。

這事兒紀忱江交給衛明來管,正好衛明操心衛喆的身體,他挺樂意。

一聽新君是在問太醫,好些官員心裏想,難不成是新君身體出了問題?

喬安趕忙回話:“回陛下,指揮使聽說袞州有位神醫,救了許多礦工性命,特地前去請人。”

紀忱江蹙眉,常府醫也不在,那得等到什麽時候?

禦史中丞有些擔憂,“陛下可是哪裏不適?臣府上有府醫,醫術尚可,是當初臣從前朝救下來的太醫,不如叫他來給陛下看看?”

紀忱江向禦史中丞,“愛卿身體如何?”

禦史中丞做出感動模樣,“回稟陛下,臣身子尚可,還是以陛下的龍體為先,萬不必替臣擔憂!”

停禦史中丞這麽說,紀忱江也就點頭了,“好,讓他來!”

沒過幾日,禦史中丞就從麵色複雜回來的府醫那裏得知,新君那日到底是為何麵色沉重了。

他竟然是在尋能讓兒郎避子的湯藥,還要服用後對女子絕對無礙的。

禦史中丞一口氣沒喘上來,這回真暈過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