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CH.17
柏宴停下了手機上的刀光劍影, 眼神捎了過去。
柏宴：這就是你拒絕幫我升級的理由。
洛嘉：吃飯難道不是人生大事？
中午洛嘉是用要解決人生大事的理由遁走的。
看他那一臉理直氣壯，柏宴不高興和他繼續掰扯。
柏宴：晚點你開個小號，大神帶你飛。
洛嘉：？
那你這大神飛得挺沉重的。
氪金都無法容納你日漸膨脹的氣焰了是吧。
被柏宴一打岔, 洛嘉都忘了那頭還有兩個劇情人物。
柏宴好像根本沒注意到，但一同上樓的呂衛陽等人一眼就看到暗色係打扮的青梅, 他們不久前還在一班門口短暫交流過。
“這不是心蕊嗎？”
“哦，阿陽，阿鳴。”何心蕊看到他們，也抬手打了個招呼。
章丹鳴：“一起嗎？”
何心蕊指了指對麵的人：“別打擾我們女生的約會。”
因為井茵背對著他們, 他們這會兒才看到。
眾人的臉色五彩繽紛，仗著現在二樓人來人往，背景音嘈雜，小聲討論了起來。
“一個七，一個八, 再湊湊都能組個麻將局了。”
“這奇妙的世界，八竿子打不著的兩個人都有可能是閨蜜。”
“難道最奇怪的不是她們怎麽能相處得這麽自然？”
“要不要換一家？”
“換啥, 沒看宴哥就沒當回事嗎？”
他們看向走過去的柏宴。
果然淡漠地像是不認識一樣, 這是一點都不擔心後院起火啊！
何心蕊發現柏宴從出現時就凝視著一個方向, 順著他的視線，看到那個讓她有點心動的男生。
洛嘉模樣清秀，並不是頂級的樣貌，但渾身透著書香門第的雅致，有種渾然天成的細膩氣質。
她剛才和井茵說的並不是開玩笑，這確實是她喜歡的類型。
何心蕊：“大忙人，好久不見。”
柏宴收回目光, 問：“來當旁聽生？”
“是啊，下午就回去了。”她想起了什麽, “這次綜合排名第二名是我班長，他讓我問你學習有什麽秘訣？”
柏宴：“天賦吧。”
何心蕊：“嗬。”
我就不該問。
井茵看他們對話結束，才道：“柏少。”
柏宴看了她幾秒，半晌嗯了聲。
井茵的嘴角抽了抽。
剛才那微妙的停頓，該不會忘了我是誰吧。
柏宴對第一次見麵時，井茵的黑框眼鏡加蘑菇頭又唯唯諾諾的印象比較深。
看到現在的模樣，總要稍微想想這哪個，他不太樂意記無關緊要的事。
等柏宴離開，何心蕊有點奇怪：“你怎麽這麽喊他？”
井茵眨眨眼：“待會我發飛信和你細說。”
過程並不複雜。
她屬於越明的另一個群體，家境普通，是靠優異的成績獲得全額獎學金的優等生。
有次她媽媽用攢了許久的錢給她買了件設計款上衣，沒想到與班上的一個富家女撞衫了。
越明很少有霸淩，但這不代表完全沒有。
女生是小團體裏的大姐大。
要求她必須脫掉換別的，她不想讓媽媽傷心，當然不可能同意。
她被約到了小紅林。
幾個女生動手聯合教訓她。
她沉默地抱著頭蜷縮著，這樣可以最大程度保護重要器官。
不知道過了多久，她們的踢踹怒罵都停了下來。
當時她的眼鏡被打碎了，她能看到的不過是個模糊的人影，來人開口說了一句話。
“再出現這種情況，自己去找老金坦白吧。”
小團體落荒而逃。
她往四周摸索了半天也找不到眼鏡，是來人遞給她的。
等她戴好碎裂的眼鏡，隻能看到那人離去的背影。
經過這次教訓，她開始學習化妝、造型、儀態，積極與班上的同學交流，情況在慢慢變好。
她通過自己的努力從五班升到火箭班，越明高層出手闊綽，今年在越明賺的獎學金都能反哺給家裏了。
她的周圍漸漸有了不少誌同道合的同學。
過了一段時間，當她偶然看到在平台上望著遠方的人，曾經的衝動湧了上來。
她想到，那個小團體的大姐大依舊在背後造謠她。
謠言的可怕之處在於，它不需要是真的。
快高三了，她有理想的目標，不想再被這些外因影響到自己。
她試圖摸一下這張高不可攀的護身符。
“你能和我交往嗎？”
柏宴回了頭，清風吹著他的發絲，猶如冷漠看著世間的神明。
那目光依舊平淡，直接越過了她。
“一周。”
“沒問題！”
他像是知道她心裏想的。
但井茵沒有過多的揣測。
既然是請求，就要有請求的態度。
他們交往了一周。
和平分手。
至於結果，井茵是很滿意的。
造她黃謠的流言蜚語幾乎消失了，就剩一群酸她醜八怪的。
與黃謠相比，毫無傷害係數。
這是摘高嶺之花的代價，她可以接受。
柏宴是個驚豔了她一整個青春期的人。
她還打算以後當故事說給孫女聽。
以柏少稱呼，是她表達感謝的方式。
“哇，恩霖你什麽時候偷偷來的？”邱涼最快發現在窗邊等上菜的洛嘉。
“我一直在，用得著偷偷摸摸？”你們別把看美女的鍋，甩到我身上，我不接。
呂衛陽還帶著新女友，一手搭在女友肩上，指著洛嘉說：“和你說過的，這世上唯二能拒絕我的男人。”
短裙女生：“那還有個是誰？”
新女友就是沒默契，呂衛陽很快失去了說話興致：“這還用說。”
呂衛陽走過去：“你在，就說明這家店應該味道不錯。”
洛嘉恐慌狀：“你對我好有信心。”
呂衛陽拿起洛嘉桌上的菜單，決定待會就照著點。
洛嘉就是個無利不起早的，不好吃他才懶得多跑一條街。
洛嘉覺得還是要打擊一下自己的形象：“吃完才能評價，不然你們等我吃完再點？”
“這意思是讓我們看著你吃嗎？”
“這是人幹事？”
“恩小霖，你要真這麽幹了，我們就能吃完逃了，把賬記你頭上。”
洛嘉和他們調侃了幾句，他點的東西陸續上來了。
因為是一個人吃，他都點了半份，這樣能吃到更多。
很快，小盤子擺滿在桌上，白胖的杏鮑菇，鮮嫩的蝦滑，飽滿的牛肉丸，翠綠的萵筍，牛肉羊肉卷雙拚…
洛嘉又去醬料區調了盤醬，正好碰上來補醬的何心蕊、井茵。
她們疑似都有選擇綜合症，站在那兒看看這個看看那個，見到洛嘉快速搞定，看上去還有點好吃。
井茵有點不好意思問，何心蕊就直接多了：“你這盤好像不錯。”
洛嘉問：“吃辣嗎？”
看她們點頭，就給她們調了兩盤一樣的：“不好吃不負責。”
引得兩美女笑顏如花。
發現這一幕的邱涼羨慕地看著洛嘉。
不愧是我女神的崽，小小年紀就有招蜂引蝶的潛質。
一群人也沒選包廂，這時候吃飯的人多，他們就選了大廳最大的一張圓桌。
這家店的特色是單人小火鍋，每個人麵前都有個燃燒的小鍋，想吃什麽就放自己鍋裏，是單身人士的福音。
大圓桌離洛嘉並不遠，所以洛嘉一眼就看到呂衛陽好像又換女友了，和上次的不是同一個。
不過洛嘉對此沒什麽興趣，他已經將第一批丸子下鍋了。
小鍋咕嚕嚕地冒泡泡，牛肉丸率先浮了上來。
洛嘉快速撈起，吹了吹，沾了點小米辣，又沾了特調醬料。
確定不燙後，一口放入口中，勁道的口感有點彈牙。
但的確是手工做的。
不愧是招牌菜，好吃！
洛嘉原本有點午困。
這會兒又有了精神。
再來一盤！
柏宴沒什麽胃口，這幾天吃什麽都反胃。
家庭醫生說這是心理問題，但柏宴並不覺得他有問題。
無意間看到洛嘉吃得歡，他看了眼旁邊的牛肉丸，慢慢夾了顆放小鍋裏。
章丹鳴“咦”了聲，阿宴不是不愛吃丸子嗎。
呂衛陽去樓下給大家點飲料，他女友左右一環顧，將目標定在離她最近的章丹鳴身上。
柏宴的氣勢太足，而且看上去心情不太好，她不太敢招惹。
她知道呂衛陽換女友很快，她要快點找到下家。
況且，他們男生不都喜歡刺激嗎，搶兄弟女友，這難道不夠刺激？
她悄悄地將手伸向章丹鳴的大腿。
輕輕按了上去。
章丹鳴渾身一顫。
向下看了眼，不可思議地看向她。
洛嘉好巧不巧地，正好能看到章丹鳴的位置，也注意了那隻黑暗中的手。
洛嘉也顧不得吃了。
你們玩這麽大的嗎？
這是想讓呂衛陽和章丹鳴為你打起來？？
洛嘉可不想看到這種畫麵，這群人的情誼很堅固，就因為這種事瓦解，也太不值得了。
女生剛揚起暗示性的微笑時，突然身後出現了一個高大的身影。
脖頸被一雙修長的手掐住，柏宴不知什麽時候來到她身後，直接將女生的臉摁到沸騰的火鍋上方。
柏宴的動作快準狠，等眾人發現時，隻能看到女生被嚇得拚命喊叫的樣子。
周圍桌有幾個男人要站起來阻止，柏宴淡淡地掃了一眼，那些人猶豫著不敢上前。
柏宴的聲音依舊淡淡的。
“你看你是想泡臉，還是頭？”
“放、放開我！”
絕對的壓製力，讓女生動彈不得。
她感覺自己的臉，幾乎就要碰到沸騰的泡泡。
她就好像是砧板上的魚。
柏宴不是都沒看過這個方向嗎。
為什麽還會發現？
熱氣噴向她的眼睛。
她嚇得淚水刷刷掉到了眼前的火鍋中。
另一桌，井茵見何心蕊像是聽不到那邊的動靜，還在飛速地涮著牛肉卷，順便給她夾了一片。
何心蕊：“再不吃，我可都吃完了。”
井茵：“那邊不會出事嗎？”
何心蕊這才看了一眼，道：“不用管，他瘋歸瘋，但有分寸。”
井茵驚了。
看著那個頭都快被摁進火鍋裏的女生，這還是有分寸的表現？
那沒分寸，是什麽樣的。
她不由咽了咽了口水。
她當年好勇，真的。
這邊柏宴見呂衛陽上樓了。
淡聲問他：“女友、兄弟，選一個。”
呂衛陽打了個顫，看著心虛流淚的女友，又看著神色尷尬的章丹鳴，猜到了什麽。
他沒有猶豫：“兄弟。”
柏宴低頭看向女生：“不說，就我幫你選，嗯？”
女生嚇得魂不附體，語無倫次道：“我說我說，我不該勾引章丹鳴，不該摸他……”
她說出真相的時候，柏宴就鬆開了手。
她剛抬頭，就迎接著其他食客鄙夷的目光。
等老板趕來問她的時候，她抽泣著說沒事，低頭與臉色鐵青的呂衛陽擦身而過。
洛嘉想到951的提前預警。
果然劇情人物多了，就可能觸發突發事件。
這頓飯，我不然還是快點解決掉？
洛嘉絕不承認，他這會兒真的有點慫瘋批狀態的男主。
這是一種很冷靜很理智的瘋狂。
讓接觸的人，都會有種如臨其境的心驚。
這出鬧劇以女生退場結束，解決的很快，二樓沒一會就恢複了熱火朝天的氣氛。
隻是柏宴那桌，多少有點受影響，反而是呂衛陽這個當事人是最快恢複過來的，對章丹鳴和柏宴分別以飲料代酒，道了歉。
“下次，我會擦亮眼睛的，對不住了。”
章丹鳴是有點鬱悶，他還守身如玉著，就這麽被摸了。
但看呂衛陽這冤種委屈的樣子，實在氣不起來，示意算了。
柏宴見他們沒有因此心生芥蒂，才恢複了之前的懶散樣。
有些芥蒂是小，但有時候分崩離析就是因為一些小事。
柏宴更喜歡用最簡單的方式解決問題，至於別人對他什麽感觀，無所謂。
他還不至於為了誰，改變自己的生活方式。
見小火鍋裏的牛肉丸翻滾上來，柏宴看向窗邊，小朋友已經快幹飯結束了。
洛嘉火速吃完，與男生們打完招呼，準備下樓時，與一個急匆匆送餐的服務員迎麵撞上。
那服務員手裏端著一盤燒好的熱湯。
吱呀——
椅子與地麵發出劇烈的摩擦聲。
柏宴起身，在電光火石間，拉開洛嘉，將他推離熱湯。
滾燙的熱湯灑了大半出來，服務員自己也撞到了一旁的櫃子上。
服務員見洛嘉被潑到，不斷低頭道歉。
柏宴：“潑到你了？”
洛嘉：“還好，一點點，也不疼。”
是真的不痛。
洛嘉實話實話，他不可能和自己的身體開玩笑。
柏宴沒回，低頭看向洛嘉的手臂。
燙到了一小塊，已經紅起來了。
其實潑出來的湯料隻有零星濺到洛嘉手上，那一小塊紅才指甲蓋大小，洛嘉這麽怕痛的人都沒什麽感覺。
他比較驚奇柏宴怎麽過來的，柏宴的位置離他這裏還有好幾步路。
服務員還在道歉，柏宴想拉洛嘉另一隻沒受傷的手，洛嘉本能地往後縮了縮。
柏宴意識到什麽，浮上微微的悔意。
柏宴垂下了視線，長睫像是羽蝶般顫了顫，輕聲道：“別怕我。”
洛嘉愣了下，也不知道怎麽的，就這麽被拉著走了。
全程吃瓜，被當成隱形人的另一桌。
她們望著柏宴那有點出格，又好像隻是關心燙傷同學的舉動。
井茵：蕪湖！
何心蕊：蕪湖！
柏宴那桌男生可沒那麽樂觀，他們才剛剛經曆了按火鍋事件，知道柏宴最近有點低氣壓。
這麽帶走洛嘉，不會要打起來吧？
來到洗手間，柏宴抓著洛嘉的手臂，擰開龍頭。
水流衝向洛嘉被燙紅的地方，清水包裹著他們，就像交纏在一起。
柏宴鬆開手，解下電子表，調到倒計時界麵，將表放到衝洗台上。
“三分鍾，自己看著時間衝。”
這是燙傷後的快速處理方法，讓傷口盡快冷卻。
說完，柏宴給保鏢打了一通電話。
“馬上去買燙傷藥膏。”說完，柏宴打開手機公放，以便隨時指揮。
“您燙傷了！？”
“不是我，去買就行。”
柏宴看了眼小朋友，洛嘉正乖乖地任由涼水衝傷口，乖得讓人忍不住想揉揉他。
柏宴移開視線，打開搜索APP，搜燙傷藥膏的推薦帖子。
保鏢A就在附近，沒一會就趕到藥店，聲音從電話另一頭傳來：“大少，店員說燙傷嚴重的話還是要去掛急診。”
洛嘉看自己手上快衝得沒影的傷，頭快搖成撥浪鼓了。
這情況去急診，會被醫生笑死吧，我要麵子的。
柏宴看洛嘉堅持，也沒再說什麽。
保鏢A：“燙傷藥膏分一級到三級，按嚴重程度分級，分別是輕度、中度、重度，您要哪一種？”
柏宴突然注意那蓮藕般白皙的手臂上，有個針眼大的小泡，也不知道是不是燙傷引起的。
他蹙著眉頭：“三級，另外配一板止痛片，要沒副作用的。”
以防萬一，小朋友非常嬌氣，怕痛。
因為其他人擔心這兩人來個廁所對決，畢竟他們是在教室裏也能互懟的。
被安排過來看看情況的呂衛陽剛好聽到最後幾句對話，他暗道剛才沒看出來，居然嚴重到這個地步了！？
吩咐完保鏢，柏宴說了句“盡快送來”就掛上電話了。
呂衛陽點著打救護車的按鍵，又幾個快步衝進廁所，做好和柏宴一起將傷患抬出去的準備。
然後就看到洛嘉那光滑得快看不出有燙傷的手臂。
呂衛陽停頓了幾秒。
他又仔細看了遍，衝完涼水後，連紅印都基本消失，嫩得能出水了。
是啊，要盡快。
再不送來，傷口都要痊愈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