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關上陽台門, 傅延回到客廳,一眼看到在地毯上坐著,敲著鍵盤的溫南汐, 她穿著純白色的睡衣, 專注地看著鍵盤。
傅延靠著門框看她一會兒,想起那日測試時, 她眼裏一閃而過的慌亂,他就心疼。
看了一會兒,傅延脫鞋走上地毯, 在她身側坐下,問道:“還沒弄完?”
他順勢伸手摟她的腰, 扣住。
溫南汐下意識地往他那兒靠去,眼睛沒離開屏幕,還在敲著, 說道:“快了。”
她想起來什麽,端過桌上的牛奶,遞到他這邊,說道:“我喝不完。”
傅延接過她遞來的牛奶, 一口喝掉, 隨後起身去洗杯子。他一走,熱度就少了,溫南汐還有點不習慣,等他洗完杯子出來, 擦拭著手指, 在她身側再坐下時, 溫南汐又往他身子靠去,傅延垂眸看她, 笑而抱住她的腰。
溫南汐輕聲問道:“你困不困?你困先睡吧。”
傅延埋頭在她脖頸,懶懶地道:“你忙你的。”
他發絲戳著她肌膚,呼吸深熱,溫南汐心顫了下,剛才在浴室裏的感覺仿佛又浮上來,她把這念頭甩去,認真工作。傅延抱著她一會兒,鼻息都是她的香味,於是薄唇就不太老實,在她脖頸親了親。
指尖順著睡衣邊緣。
溫南汐指尖一抖,卻不小心碰到鼠標,點到一旁的音樂播放器。
“街邊太多人與車,繁華鬧市人醉夜....”熟悉的歌聲飄出來,溫南汐一愣,立即挪著鼠標去關掉。
傅延的動作也是一停,他抬起眼眸,靠在她肩膀上。
溫南汐關掉後,扭頭看向他。
她記得,他已經不愛聽這首歌了,溫南汐對他眼眸對上,客廳裏挺安靜,洪卓立的聲音出來沒一會兒,就被強製關閉,但那餘溫卻是還在。太安靜,溫南汐猶豫了下,說道:“不小心點到。”
傅延有些懶散地點點頭。
剛才那繾綣的氣氛也沒了,溫南汐眨了下眼睛,道:“你是不是已經不喜歡這首歌了。”
傅延搖頭。
他扣緊她的腰,問道:“你呢?”
溫南汐低聲道:“我還喜歡。”
“跟喜歡晴天一樣喜歡。”
傅延靠著沙發,神色懶懶,他點了點頭,溫南汐扭過身子,往他那兒靠去,清亮的眼眸緊緊地看著他,“你剛才搖頭是不喜歡,還是沒有不喜歡。”
傅延嗓音很低,“沒有不喜歡,隻是不再聽。”
“為什麽。”
“你再認真聽聽這首歌的歌詞。”傅延說道。
溫南汐一頓,她轉過身子,再次點開那首歌,洪卓立的聲音再次傳出來,低沉,憂愁,悲傷。“多少往事甜在心頭,夜雨觸發這景致,令我憂愁,望見她的身影已無法占有....”“我未有想過絕望看她走...”
傅延從身後靠來,再次摟住她的腰,他埋在她的脖頸,“這歌詞,你覺得吉利嗎?”
溫南汐下意識地抓緊鼠標。
下一秒,她把這歌曲關了。
客廳裏再次陷入安靜,傅延嗓音很低,“我去過那間複古膠片店,再次聽到這首歌,已經預示了。”
“我無法將你擁有。”
溫南汐咬了下牙,下一秒,她轉身,撲進他的懷裏。傅延靠著沙發,抱住她撲來的身子,攬緊她,低聲道:“以後想聽就聽。”
“反正你已經是我的了。”
溫南汐在他脖頸搖頭。
她聲音也很低,“不聽了。”
仿佛有什麽畫麵,把她拉回到那間膠片店,她隱隱約約看到那兒站著的年少的傅延,他眼裏沒了笑容,對麵沒有她,隻有這首彌敦道在循環播放著。
他們年少時喜歡的歌曲。
怎麽都挺悲,晴天是,彌敦道是。
“傅延。”
“嗯?”
溫南汐說著,離開他少許,接著兩手交叉,上衣脫下,漂亮的女人漂亮的身軀,傅延喉結一動,他眯眼,下一秒單手按住她的腰,溫南汐手撐著他的肩膀,與他低頭接吻。一/身/細/嫩,也逐漸一/身/泛/紅。
與她清冷外表不同。
她熱情起來,傅延都難以招架。
茶幾上的電腦咚咚響。
陳飛還在那兒發消息。
傅延吻著溫南汐的脖頸,抬手一合,溫南汐摟著他脖頸,低聲道:“我沒保存。”
“明天幫你寫。”他吮住的唇,不讓她說話,隻要她叫就行。
淩晨五點半左右。
溫南汐睡得一身汗,她蜷縮著身子翻個身,一轉身發現床邊沒人,她頓了頓,清醒了些,接著起身,披著件外套,她長腿有些發顫,下了床後往外走去,聽見客廳有鍵盤聲,她探頭看出去。
果然看到傅延在幫她寫代碼。
他穿著黑色睡衣,靠坐在地毯上,長腿無處安放,隨意地伸著,嘴裏叼著根棒棒糖,脖頸是她咬出來的痕跡。
溫南汐走出去,坐在沙發上,摟著他的脖頸,問道:“你幾點起的?”
“剛起了一會兒。”他轉頭看她,給她拉好外套,“你再睡會。”
溫南汐有點倦倦懶懶,靠著他,問道:“你哪兒來的棒棒糖。”
“抽屜裏看到的。”
“吃嗎?”他取下來,放到她唇邊,溫南汐聞到那甜味,她張嘴含住,她輕聲道:“我記得你以前也喜歡棒棒糖。”
“嗯。”
“是因為不抽煙嗎?”她記得譚宇程抽的。
傅延嗯了一聲。
他敲著鍵盤的手指很修長,動作很利索,溫南汐看著看著,說道:“明天陳飛一眼看出不是我寫的。”
“幫你就寫這一段。”
溫南汐眉眼一彎。
“嗯。”
溫南汐懶懶的,也還早,有點困,於是後來她蜷縮在他懷裏睡了,傅延敲鍵盤的聲音都沒吵醒她。
傅延偶爾停下來看她一眼,在她柔軟的唇上印下一吻。
失而複得。
愛得隻會更深。
她是他青春時期唯一的瑰麗。
隔天一早。
溫南汐做好早餐,拉著傅延吃。傅延看眼他寫完的,推給她看,溫南汐探頭看一眼,看他一眼道:“要是等下我改的話。”
傅延撩眼看她,笑了:“隨便改。”
溫南汐一笑。
從大學時期到現在,還沒幫過她寫什麽,奕峰隻會在她身後鞭笞,她都是咬牙堅持下來。她合上筆記本,與他吃完早餐,傅延再去換衣服,接著兩個人出門,前往延續。
延續裏。
大家都知道seven就是於森,且於森與顏可有關,說到底就是顏可搞鬼,大家都在議論紛紛,周雄抱著手臂冷笑,說道:“顏可好像一直都有這樣的本事,讓男人為她赴湯蹈火。”
他意有所指。
祝言幾個程序員紛紛安靜著,都沒吭聲。李況站在工位旁,指天指地地說道:“你們不知道她那什麽表情啊,就是好像這根本跟她無關一樣,於森還護著她,讓她走,她根本不關心於森接下來會怎麽樣。”
周雄說道:“S他這幾年肯定過得也不好。”
“不好啊,他好像都沒見過光一樣。”李況嘀咕道:“看著有點嚇人。”
周雄一頓,看眼譚宇程。
譚宇程一聲不吭,他拆了一塊糖放進嘴裏。
溫南汐與傅延進門時,他們就在議論,傅延袖子挽起來,領口微敞,聽他們在議論,他沒說什麽。
他喊了李況進辦公室。
李況心一跳,咳了一聲跟進去。
溫南汐拎著電腦來到工位,放好後,也跟著進去。李況站在桌前看她進來,眼神求救,溫南汐走到桌旁,傅延抱著手臂看著李況,他問道:“你還想不想做?”
李況瘋狂點頭。
傅延說道:“那你問你上司,她留不留你。”
題拋到溫南汐這兒,李況立即看向溫南汐,差點雙手合十,溫南汐頓了頓,她說道:“這次我們都挺幸運的,在測試的時候發現了問題,但是我們的運氣總有一天會用完,李況,以後不要再投機取巧了,我們沒有那麽多的運氣可以耗。”
“對不起對不起溫工,我以後一定好好幹活,再給我一次機會,如果我再幹不好我自己走人。”
溫南汐看著他道:“你自己說的,如果再幹不好,我也得跟你一起走人。”
李況瘋狂點頭。
溫南汐看向傅延,說道:“再給他,也給我一次機會吧。”
傅延看著她漂亮的眉眼,點點頭。
溫南汐鬆一口氣,她看向李況,“走吧,工作去。”
李況應了聲,轉身跟著溫南汐走出去,門一關,李況看向溫南汐,道:“我的天,延哥居然沒安慰你。”
溫南汐睨他一眼,“你...”
李況立即閉嘴,他給嘴巴上了拉鏈,就走了。
溫南汐見狀。
眉梢挑了挑,她回工位。
她手機響起。
她點開一看。
黑色頭像發來信息。
yan:溫南汐。
溫南汐:嗯?
yan:沒什麽,就是想喊你一聲。
溫南汐:哦。
幾天過後,南安。
春天已過,逐步進入夏季,雲尚裏的街道清掃得很幹淨。虞媛媛從睡夢中醒來,披上披肩走出房門,她看了一眼書房,裏麵沒人。她下了樓,披肩很長,有些垂落在地上,她走到茶幾旁,倒了杯水,喊來保姆,“李姐。”
李姐拿著抹布快步走到小客廳,“太太,你醒了。”
“幾點了?”
“十點半,我正在準備做飯。”
“顏川去哪了?”
李姐一頓,她看著虞媛媛的背影,知道虞媛媛好像很在乎那家小吃店,她說道:“我聽老劉說,溫渝小吃店準備開業了,先生早上去剪彩。”
虞媛媛聽著指尖一緊,“他這周是不是經常去溫渝小吃店?”
“好像是吧,畢竟那邊在裝修,加上要開業,挺忙的。”
虞媛媛攏了下披肩,“是嗎。”
“是呀,太太。”保姆正想說些安慰的話,身後就傳來關門聲,保姆驚了一下轉頭一看,正是顏川回來了,他身上的西裝外套沾了剪彩的彩帶,虞媛媛也趕緊轉身看到他,立即把杯子遞給保姆,她笑著上前,拍了拍顏川身上的彩帶,“去剪個彩,怎麽弄成這樣。”
顏川站在這兒,有些陰影,他看虞媛媛一看,往沙發那邊走去,坐下,虞媛媛趕緊讓保姆拿東西來,弄掉那沾著衣服的彩帶,顏川倒了杯茶喝,虞媛媛坐在他身側,接過保姆拿來的,沾掉上麵的金片。
她笑著道:“這麽小的門麵開業,也沒必要去吧,顏川,你看這好好的衣服,都變成這樣了。”
顏川喝著茶水,偏頭看她一眼,他嗓音很低,說道:“是沒必要。”
虞媛媛聽著這話,刷地抬眼,她以為他也知道花太多心思在溫渝小吃店那裏了,她眉眼帶著嫵媚,道:“是吧,我都說了,你花太多心思啦....”
顏川神色淡淡地盯著她。
虞媛媛突然覺得他臉色不太對,她頓了頓,說道:“好啦,那我...”
“虞媛媛。”顏川喊了一聲。
這一聲砸在虞媛媛的心頭,虞媛媛抬眸與他視線對上,顏川抬手解了點兒領口,把領帶扯下來道:“我本來想著,你對溫渝有看法,可能是擔心我對她有意思,現在看來,還不止這個,你是不是挺後悔沒嫁給溫友濤?”
溫友濤三個字出來。
虞媛媛臉色大變,“顏川!你說什麽?”
顏川隨手把領帶扔到一旁,他手撐著膝蓋,盯著她,這樣的姿勢帶了壓迫感,他說:“跟我結婚後,你倒是還挺有心思,逢年過節時不時地上溫友濤老家去看他的媽媽,你想幹什麽啊?虞媛媛。”
虞媛媛臉色慘白。
保姆刷地離開客廳,客廳寂靜一片,顏川神色很淡,“跟他青梅竹馬,最後沒有嫁給他,覺得很可惜是嗎?”
“現在他離婚了,你機會來了。”
“顏川!”虞媛媛聽見這話,渾身發抖,立即抓住他的手臂,緊緊地抓著,顏川垂眸眼裏狠戾,他淡淡一笑,“不查不知道啊,初戀在南安,你也不知道避嫌,每次開家長會,與溫友濤好生聊著,你教出來的好女兒,問溫友濤要禮物,你們知道廉恥兩個字怎麽寫嗎?”
“顏川!不是這樣的。”虞媛媛靠近他,顏川沒動,用眼神逼她,虞媛媛不敢再往前靠,她張了張嘴。
顏川神色冷淡,“仗著溫友濤對你還念念不忘,所以任由顏可在學校裏欺負溫渝的女兒對嗎?你就是這樣教孩子的!!虞媛媛!!”
虞媛媛抓著他的指尖幾乎泛白,無力。
顏川扯住她的手腕,說道:“把顏可喊回來,不許她離開南安,而你,我好好想想,怎麽處理。”
虞媛媛已經不知道該說什麽。
她眼前一片模糊,猩紅,她饒是八麵玲瓏,也第一次經曆這種事情,也第一次覺得,天要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