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來到派出所, 停好車，陽光猛烈。溫南汐下車，跟李況走進去, 剛拐個彎就看到傅延坐在一張椅子上, 靠著椅背，握著手機在按。
而他的對麵, 坐著一個穿著灰色兜帽上衣臉色極其蒼白的男人，像是陰暗溝裏跑出來見光的那種畏縮感。
跟傅延簡直形成強烈的對比。
那男人抬起頭，望向溫南汐, 眼眸森冷，是真的森冷那種, 溫南汐腳步一頓，李況驚了下，“我好像見過他。”
傅延放下長腿, 坐直身子，伸手牽住溫南汐的手，溫南汐往他那兒走去，她看向傅延, “他就是seven？”
傅延點頭：“與我同一屆的同學, 也是顏可的狂熱追求者，於森。”
“S，我知道了。”李況恍然，接著神色難辨。
溫南汐第一次聽說。
李況探頭跟溫南汐說道：“延哥有一年網安比賽, 對手就是同門師兄弟, 這個人在比賽上發表了一段演講, 就是挺炸裂的，溫工可以回去聽聽, 當時如果不是有人保他，現在他估計沒法坐在這裏，還給我設陷阱。”
溫南汐微頓。
她看了眼那個於森，再看向傅延。
傅延說：“梁教授保了他。”
原來如此。
就在這時，劉警官帶了人來，高跟鞋落地，哢哢響著，溫南汐轉頭一看，對上一身職業套裝的顏可，一段時間沒見，她燙了大波浪，披在肩膀上，明豔的長相仍是那副囂張的模樣，她仿佛不認識溫南汐跟傅延，轉過頭去看向劉警官，“不知道劉警官找我什麽事？這麽匆忙讓我來派出所，我等會兒還要見個客戶，劉警官請長話短說。”
這先發製人的姿態。
劉警官說道：“顏小姐，不急，我們問幾個問題，你也跟你同學聚聚，聊聊天。”
“什麽同學？”顏可反問。
劉警官說道：“請。”
顏可順著劉警官的手勢，一眼看到於森，於森看到她，眼睛一下子就狂熱起來，顏可看到他那張臉跟眼神，幾乎欲嘔，她餘光看到清雋帥氣的傅延以及被他牽著手的溫南汐，不甘再次湧上心口。
劉警官說道：“我們在於森的手機裏，查到你與他的聊天記錄，你因工作不順的原因跟他抱怨過，可他在追求你，所以急切地想要幫你，並表示一定會幫你，讓你順利，讓你開心，讓你放心，他會處理好一切。”
顏可握包的指尖一緊，她望著劉警官，“然後呢？”
“然後他在論壇裏假借要給這位李先生指導的名義，在他代碼裏種了病毒，破壞計算機信息係統，違反國家規定，是要判刑的。”
顏可臉色僵了僵，她反問道：“那跟我有什麽關係？”
她抬眸，看向那邊，說道：“於森，我教唆你去種病毒了嗎？”
宇森聽到這話，刷地站起身，搖頭，“沒有，與她無關，你們讓她走。”
劉警官眉頭一擰。
其他人都安靜了，李況看向於森，“你不是吧，她剛才那話什麽意思，她不承認引導你這件事情，她聽見你拘留，她一點憐憫都沒有，你把她拉進來，你說不定能脫身。”
於森臉色很冷，他那張臉跟白紙一樣，看著李況，說道；“閉嘴，關你什麽事。”
李況一聽。
嘖嘖兩聲，不吭聲了。
劉警官走向於森，看著他道：“你與她聊天內容，她引導性很強，被延續開除，也跟你說了，她想拿下九院的項目，目前在競爭的對手是延續的溫南汐，她也說了，這一切，都跟她無關嗎？”
“你要清楚，你這是犯罪。”劉警官加重語氣。
於森看眼那站在門口，豔麗的女人，他眼角動了下，幾秒後，他收回視線，看向劉警官，“我說了，跟她無關，是我自己看不慣延續，看不慣傅延，看不慣這個姓溫的。”
傅延聽見這話，眼眸一冷。
劉警官望著於森幾秒，他回身看向傅延。
傅延站起身，把溫南汐牽在身後，他走到於森的跟前，垂眸，神色冷漠，說道：“梁教授曾經跟你說過，希望你能走一條正路，你當時答應他了，你現在怎麽回事？在這裏被一個女人當槍使？”
於森刷地抬眼，看向傅延，“關你什麽事。”
他比傅延矮，這樣看著，眼皮下長期熬夜的浮腫在蒼白的臉上很是明顯，像個晝夜出行的吸血鬼。
傅延眼眸微眯。
他盯著於森，幾秒後，他說：“行，你自己選的路。”
“我可以走了吧。”顏可在那邊問一名警員，那名警員看向劉警官，劉警官沒點頭，但看著顏可，顏可看他沒出聲，轉身就走，帶走一室的香水味。
溫南汐看著顏可下台階的背影。
心想，她一直都這樣，從高中那會兒就這樣，指哪，讓別人打哪。
顏可走後。
於森被正式拘留。
至於後續的問題，還得看延續這邊的損失。溫南汐跟傅延還有李況從派出所出來，外頭天色已黑，霓虹燈閃爍，在附近吃了飯，李況開走溫南汐的轎車回家。溫南汐坐的傅延的黑色轎車。
溫南汐看著窗外的風景，燈光滑過她的臉。
傅延握著方向盤，手臂線條清晰，偶爾被燈光滑過，他今日戴了溫南汐送的平安扣，他將車開到車庫裏，偏頭看她一眼：“在想什麽？”
光線一擋。
溫南汐收回視線，坐正身子，她看向他，輕輕搖頭。
傅延下車，牽著她的手，走進電梯間，溫南汐仰頭看他側臉，問道：“於森，是不是梁教授的愛徒？”
傅延帶著她走出電梯，來到家門口，說道：“曾經是。”
溫南汐想起於森那些代碼，簡潔，幹淨。
溶在裏麵的病毒悄無聲息，李況喊一聲大佬確實名副其實。進了屋裏，傅延解開點兒襯衫袖子，溫南汐走過去倒了水，一人一杯，她遞給他，看向傅延，“那他怎麽會看起來過得挺不好的樣子？”
傅延接過水，靠著桌子旁說道：“家庭的原因吧，他大二那年本該意氣風發，可他媽媽自殺了。”
“自殺得比較殘忍那種。”
溫南汐眼眸裏水光盈盈，望著他。
傅延喝著水，垂眸與她對視，說道：“不能跟你說那個慘狀。”
“所以他後來就變了？”
傅延嗯了一聲。
溫南汐頓了頓，說道：“那顏可....”
簡直沒有人性。
傅延沒有吭聲。
溫南汐一口一口地喝著水，她餘光看向傅延，傅延手機響起，他在看手機，溫南汐想了想，墊腳，仰頭去親他的唇角，傅延眉梢一揚，單手摟住她的腰，不讓她離開，他垂眸道：“一起洗澡去？”
溫南汐仰頭嗯了一聲。
不一會兒，浴室裏，水霧彌漫。
水珠濺落，滑過那腳踝處的紋身，也滾過傅延的喉結。
夜不算深。
溫南汐穿著睡衣打開電腦坐在地毯上，處理陳飛發來的工作。傅延套上睡衣，遮住腹肌，他走出來，摟她的腰一下，低聲道：“不累啊？”
溫南汐耳根泛紅，低聲道：“我處理一下這個，他很急。”
傅延輕掃一眼屏幕，嗯了一聲，道：“那你處理，我打個電話。”
“好。”
溫南汐此時臉熱，人也熱，他一靠過來就熱。他走後，她才認真看屏幕，敲著鍵盤，陳飛已經得知seven是於森。
他在聊天框裏大罵於森。
陳飛：這個傻逼，還喜歡顏可呢，當年為了顏可，跑十幾條街去買杯奶茶，事後顏可說她沒叫他買，隻是發個朋友圈說想喝而已，她很厭惡於森，覺得於森看她的眼神很惡心，後來刪了他好友。
陳飛：現在顏可又把他加回來了？真不要臉！不喜歡她，於森日子過得還正常一些。
溫南汐沒吭聲。
她敲著鍵盤，處理手頭的事情。
傅延給她熱了一杯牛奶，放在她手邊，接著穿過書房走向陽台，他把陽台門關上，靠著欄杆，夜晚，這兒風挺涼爽，吹亂他發絲，露出鋒利的眉眼。他找到顏川的號碼，撥打出去。
很快。
那邊接起來。
傅延嗓音很低，“顏叔，晚上好。”
“晚上好，小延，難得你給我打電話。”顏川聲音平穩，有些詫異。
傅延把玩著打火機，說道：“萬不得已，我也不想打擾您，但有些事，由我父母說不清楚，不如就由我自己來說，希望顏叔能聽一聽。”
顏川微頓，他道：“你說。”
“顏可以前在校的時候，欺負的那個女生，是我女朋友。”
顏川愣住，“你女朋友？”
“對，她叫溫南汐，這麽多年過去，顏可還不放過她。”
顏川聽見這話，臉色逐步難堪，傅延嗓音低冷，接著道：“顏叔如果不教訓，那就由社會教訓，哪一天落到我手裏，我就不客氣了。”
顏川緊握著手機，他好麵子，也珍惜名聲，第一次被晚輩這樣開口，他臉色愈發難看，“小延，這件事情我會去好好了解的。”
傅延說道：“顏叔，你想要家庭和諧，我理解。”
“我的想法也很簡單，我隻是想要我女朋友安好。”
他一句話暗指了顏川繼上次那件事情後，並沒有處理好這對母女。顏川的臉色五顏六色，他低聲道：“小延，你放心，我會去了解的。”
說完。
顏川掛了電話。
南安，雲尚。
掛斷電話後，顏川差點摔了手裏的手機，老劉正在與他談話，見到他這樣，問道：“顏總，怎麽了？發生什麽事了？”
顏川臉色仍然難看。
他看向老劉，“傅延談戀愛了？”
老劉陡然聽到這個名字，好半天反應過來，記起來是傅教授家的孩子，他說道：“聽說是，談了一個，所以顏可之前才....”
顏川垂眸看向桌上的文件，他取過一旁的筆，在上麵寫著。
溫南汐。
幾分鍾後，老劉看眼名字，他看向顏川，“溫南汐。”
“這不是溫渝老板娘的女兒嗎？”
顏川聽見溫渝二字，他抬眸，眼眸一眯，“溫渝？”
“對，之前做資料的時候，溫渝老板娘提過她女兒叫溫南汐。”
顏川神色沉下來。
他腦海浮現虞媛媛對溫渝小吃店的關注，當初，他見她老實下來，這件事情就算了，他沒有再往下查，畢竟，虞媛媛跟著他也蠻多年了，她把女兒教好，他可以寬容一些，家庭和諧確實是他想要的。
可今日傅延的話令他升起了怒火以及被威脅的感覺。
他看向老劉，說道：“查。把虞媛媛跟溫渝一家的事情，給我查清楚，還有顏可這些年的所作所為。”
老劉微頓，“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