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第6章
◎冰冷粗糙的龍尾纏住了她的腰◎
慕星衍凝聚周身靈力,仍然沒能衝破禁製,隻得僵硬地停在原地,冷冷看著司雲落特地繞到他的麵前來,落在他麵上的目光極富打量的意味。
被這樣明亮的一雙眸子注視著,他難得地有些不自在,想要別過臉去都不能,終於悟到了一點人為刀俎我為魚肉的窘迫。
“知道耙耳朵什麽意思嗎?就在這裏亂用。”
隻是氣勢不能輸,他索性迎上去與司雲落對視,一字一句對她道:“你可不是我的妻子。”
……不是,有沒有搞錯,慕星衍不會認為,就他這惡劣的脾氣性格,還能有姑娘願意嫁給他吧?
但司雲落無意就此事與他爭辯,反正與她也沒什麽關係。對她來說,能夠在與慕星衍的對峙中占據上風、讓他吃癟才是她喜聞樂見的。
於是她敷衍地點了點頭,抓住他言語中的破綻進行反擊。
“我自然不是,但你隻否認了這一點,是不是就意味著,你現在一切都隻能聽我的?”
雖然不想承認,但的確是自從司雲落開口,他的身體便動彈不得。
慕星衍心裏隱隱有了猜想,卻仍是嘴硬道:“癡人說夢!誰給你這種不著邊際的自信,竟然認為我會聽你的?”
喲喲喲,他急了他急了!
如果她沒有推斷錯的話,慕星衍現在隻能受她擺布,唯她是從。
司雲落決定,直接給他點顏色看看,讓他對自己當下的處境,有一個直觀的認知。
“慕星衍,把你昨晚對我做的事,對你自己再做一遍。”
“我憑什麽……”
話說到一半,慕星衍已經發現身體不受控製,隻能聽從司雲落的指令,機械地將左手食指劃開,連傷口的深淺都同司雲落一模一樣。
以彼之道,還施彼身。慕星衍當然知道她是為了報複。
嘖,唯女子與小人難養也。
但隨著他將指尖向自己的唇邊送去,氣氛突然變得怪異起來。
兩人的神色都有些古怪。僅僅隻是看著,司雲落似乎就能感受到指尖一片濡濕,默默地背過手去,將指尖蜷在掌心裏。
“夠了!可以了!”
慕星衍的指尖觸及唇瓣的那一刻,司雲落忍不住直接喊停,自己卻先悄悄鬆了口氣。
但出乎她意料的是,慕星衍得了行動的自由,並沒有說些尖酸刻薄的話與她理論,抑或真的動起手來。
他隻是用了狠勁擠壓痛處,原本即將愈合的傷口被迫再度崩裂,血珠滲了出來,沿著指尖一點一滴落下。
少年垂著眼眸,鴉羽一般的長睫掩住了所有情緒,司雲落隻能聽見他冷漠的聲音。
“三滴血,還給你了。你我兩不相欠。”
難得慕星衍有如此任人宰割的時候,司雲落甚至懷疑,被獬斛言靈附身的應該是他才對。
但僅僅三滴血,就可以抵消他的輕薄之過麽?那把她司雲落想得也太好說話了。
於是慕星衍打馬向前時,卻發現司雲落依然擋在路中央,寸步不讓。
他神情中有微微的不耐:“你還要怎麽樣?”
司雲落卻隻是慢條斯理地答道:“慕星衍,難道你還沒發現,你聽覺盡失,隻能聽見我說的話?”
“是又如何?”
如果可以,慕星衍寧願完全聽不見,也好過現在這種尷尬的境地。
“那也就意味著——如果你脫離我,會連最起碼的溝通能力都沒有。”
司雲落自信地挺直了腰背,馬鞭有一搭沒一搭地敲著手心。
“如果你不想被人發現異常,那麽從現在開始,最好每一句話都聽我的。”
*
兩人都沒了來時的意氣風發。司雲落像個灰溜溜的落榜生,隻能回去等待二次試煉的通知;慕星衍也受了傷,準備回到星序城稍作休養。
出山的路隻有這一條,兩人不得不繼續同行一段,好在路上也不至於太悶。
隻是司雲落總有意無意地以言語牽引著慕星衍,讓他如同即將上鉤的魚,被魚餌左右了方向。
他自幼極有主見,不喜受製於人,這種感覺讓他心間說不出的煩躁,打定主意要找個機會悄悄離開。
暮色四合,兩人終於趕到了可以落腳的客棧。
甫一進門,司雲落就對客棧老板道:“掌櫃的,麻煩開兩間上房,要隔壁的。”
她回過頭,對慕星衍意味不明地一笑,明豔如花的笑顏,卻看得他毛骨悚然。
“省得有人動了歪心思,半夜偷偷跑了。”
客棧老板有一瞬的沉默。
“姑娘,要不你們倆開一間,還能省點房錢?”
司雲落當然不會同意,果斷拒絕:“不必了,和他在一起我渾身難受,睡不舒坦。”
自始至終,慕星衍沒什麽表情,唯有聽見司雲落的話,才會微微蹙起眉頭。
兩人一前一後上了樓,老板不禁感歎,現在的民風著實彪悍,可憐這郎君看著也算俊俏,怎麽就被姑娘強搶了?看這樣子怪可憐的,要不要報官啊?
入夜,一陣細微的響動過後,慕星衍推開房間的窗戶,從二樓一躍而下。
司雲落猜得不錯。慕星衍已經明白,自己處處為人所製,大概是言靈的影響還在體內尚未散去,讓他不得不受司雲落的擺布。
他毫不猶豫翻身上馬,迎著夜風扯緊了韁繩。
此時不走更待何時?再見了!今晚他就要遠航!
可與此同時,睡夢中的司雲落翻了個身,咕噥了一句夢話。
“慕星衍,滾下來。”
少年正要提韁策馬,還來不及踏出一步,突然毫無防備地從馬鞍上滾了下來,以一個不太雅觀的姿勢摔在地上。
他揉著鈍痛的後腦,與麵前的馬兒大眼瞪小眼。
怎麽……回事?
肯定是司雲落搞的鬼!
他站起身來,還未來得及有所動作,遠在二樓房間裏的人又開了口。
而這次說的是:“慕星衍,過來。”
於是慕星衍隻能被迫僵著身子,推開了並未閂死的客棧大門,搖搖晃晃沿著樓梯返回了二樓的房間。
隻是這次推開的房門,變成了司雲落的。
客棧老板正要起夜鎖門,冷不丁看見個黑影,還以為是店裏進了賊。
再定睛一看,這不就是白日裏住店的小郎君麽?怎麽毫不遮掩就進了姑娘的房間?
老板抬頭望天,無語凝噎。
月黑風高,最適合搞一些夫妻情趣了。但能不能不要把他也當作play的一環?他隻是一個無辜的吃瓜路人而已。
老板的眼淚流了下來。
但僅僅如此還不夠。
室內的燈已經吹熄,房間陷入一片昏暗。慕星衍屏住呼吸,看著自己一步步走向床邊。
借著窗欞間灑下的細碎月光,他注視著少女酣睡的容顏,掀開錦被躺了進去,動作一氣嗬成。
身體重新恢複了自由,他立刻選擇縮到床邊,想趁司雲落不注意偷偷離開。
可就在這時,司雲落無意識地蹭了過來,伸出一雙柔臂環住了他的腰,似乎把他當作了心愛的抱枕。
……別看現在慕星衍才是被非禮的那個,但他毫不懷疑,如果這樣過上一夜,第二天一早醒來,司雲落會怒罵著“登徒子”,再將他一腳踹到床下。
司雲落的小臉在他胸口蹭了又蹭,如同稚貓一般可憐可愛,是往常他不曾見過的模樣。小鳳凰會跟隨本能趨近熱源,她便抓著慕星衍不肯鬆開。
肌膚僅僅隔著一層衣料相貼,被她觸碰的地方都生生熱了起來。慕星衍嚐試去掰她的手,卻發現根本掙脫不開。
情急之下,他被迫化出龍尾,碧綠色的鱗片冰涼而略顯粗糙,在黑暗中發出幽光。
龍尾蜿蜒向上,靈活地環住了她一隻手臂。正欲發力的同時,慕星衍的目光掠過她恬靜的側顏,落在僅剩的一隻桃花耳墜上。
明明另一隻都被他射落了,司雲落也不以為意,還戴著孤零零的一隻,真不講究。
他越看這耳墜越不順眼,竟然鬼使神差地伸手扯了下來。
扯的時候又不小心沒控製好力道,少女似乎感受到了疼痛,皺著眉發出嚶嚀一聲,讓慕星衍驚出一背的冷汗。
但她並未蘇醒,依然沉睡於夢境之中,隻是長睫顫顫,睡得並不安穩。
而那白玉菩提一般的耳垂上,意外地滲出了一滴血珠。
仿佛受到了某種刺激,原本試圖分開二人的龍尾,無聲無息纏緊了司雲落的腰。
【作者有話說】
1.尾巴有它自己的想法
2.究竟是誰下手沒輕重扯老婆耳墜
3.現在的慕星衍:你不是我老婆!
4.未來的慕星衍:老婆,老婆我錯了,我以前都是氣話,你打我罵我別不要我
5.司雲落:嘶,這噩夢怪逼真的,3D立體環繞聲呢
6.慕星衍不能化龍,因此隻能人身龍尾這樣子啦
7.我不是短小!是在卡字數哼,明天用粗長的更新滿足你,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