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70 、三章合一plus
賀清心氣衝衝地衝上了樓, 果然看到謝瀾的真身正立在她屋子裏頭,一臉的霜寒雪雨,風暴欲來。
屋裏地麵的裂縫更大了, 賀清心需要仰著頭看謝瀾, 他立了那麽高, 尾巴還拖了那麽老長,氣勢磅礴,好像隨時能衝過來暴起傷人。
而賀清心兩條手臂上的袖子都已經卷起來, 雙手朝著腰上一叉, 自下而上瞪著謝瀾,一雙狐狸眼睛瞪成圓眼睛。
氣勢洶洶地問他: “幹什麽幹什麽幹什麽!又來拆我房子是吧!立那麽高幹什麽,想嚇唬我是吧!”
“我今天肯定不能讓你繼續砸屋子,你要是想吵架你就下來, 我仰著頭難受!”
謝瀾在看到賀清心的那一刻,腦中的理智基本上已經全部都崩斷了。
今天他無論怎樣剝離, 也沒有辦法將心中的嫉妒和怒火徹底掏空。
等他意識到的時候,自己已經不受控製地跑到這裏, 而看到賀清心時, 謝瀾就立刻想到了她抱著烏合璧的那個分身親吻的樣子。
他感覺到自己的心髒已經快要化為岩漿, 眨眼之間便從高處落下,幾乎是鼻尖頂著鼻尖,湊到了賀清心的麵前。
賀清心正準備開噴呢,被他給嚇了一跳,本能地向後躲閃了一下, 可謝瀾的手臂迅速圈住了賀清心的後背, 長長的指甲就壓在她後心的心髒部位。
這是一個不需要出口的威脅,是獸類在與其忌憚的生物對峙時, 本能地想要鉗製住對方的命門。
任何人被如此對待都會產生畏懼,謝瀾的指甲鋒利無比,掏出賀清心的心髒隻在眨眼之間。
但是賀清心根本沒任何畏懼的情緒,根本沒在怕的,她之所以敢把事情鬧到這種地步,就很清楚要怎麽收場。
謝瀾對她做出威脅的樣子,連口中的尖牙都生長出來,但謝瀾的嘴笨得很,一條魚的腦子肯定是沒有那麽多彎彎繞繞的。
所以他開口隻會說:“你不許再跟任何人接觸。”
“從明天開始,不需要再去上課,不許看著別人,不許和別人……親吻。”
“他們都是要騙你,他們隻是貪圖你的力量,我會幫你擋住他們,你隻需要待在我的巢穴。”
他的聲音像是滾滾悶雷,就要兜頭朝下將人覆蓋一般,充滿了威脅。
他掏不空嫉妒和憤怒,就像他剝離不掉對賀清心的在乎。
所以他決定徹底將賀清心當成了自己的所有物,當成自己的伴侶。終於準備為她遮擋一切的風雨,隻讓自己的小妻子留在自己構建的安全巢穴之中。
誰也不能再覬覦他的伴侶。
如果謝瀾在跟賀清心成婚的第一天就表現出這種傾向,賀清心一定會非常非常願意待在謝瀾的庇護之下。
因為賀清心本質上就隻想享受退休一樣的美好生活,這也是她決定嫁給謝瀾的初衷。
可是偏偏謝瀾這話說得太晚了,賀清心已經被人給惹毛了,現在她渾身豎起了尖刺像刺蝟一樣,根本就壓不下去。
兩個人的距離離得特別近,獸類在進行威脅的時候,總是會壓著對方的命門,呲起他們的尖牙,展示自己的破壞力。
但謝瀾此刻並不是的,他確實有威嚇賀清心的意思,但那隻是如同雄性鳥雀在繁殖期求偶的時候,會張開自己的翅膀展示漂亮的羽毛是一樣的。
謝瀾隻是在展示他的實力,展示他能夠構建安全的巢穴,能夠保護他的小妻子不受任何人傷害。
謝瀾說完之後尾巴又重重地在屋子的地麵上砸了一下,“哐當”一聲,這一層地麵就呈現蛛網一樣向四處開裂,甚至蔓延到了牆壁上麵。
如果沒有陣法搖搖欲墜地撐著,恐怕立刻就會塌陷。
賀清心最討厭吵架的時候有人砸東西,說不過人家就動手,就算不是對她動手,砸她心愛的東西也不行。
因此賀清心猝不及防地抬起手,一點也不客氣,朝著謝瀾的臉上就狠狠抽了一巴掌。
“啪”一聲,非常的脆響。
比吃脆脆鯊還要脆。
“說話就說話,你的尾巴要是再不老實,我就把它給砍了烤了吃!”
賀清心說得好像自己真的能砍下鮫人的尾巴一樣。
抽了謝瀾一巴掌,在謝瀾整個人……整條魚都被抽愣的時候,又接著啪啪啪輕輕地拍在他臉上好幾下。
謝瀾的臉蛋涼絲絲滑溜溜,還挺好摸……所以賀清心就又捏了幾下,甚至還在謝瀾微微張著的嘴唇,露出來的那些長出來的尖牙上麵彈了一下。
輕蔑意味十足,看著謝瀾說:“你想管我?你憑什麽管我?”
“憑你在成婚的第一天跟我說你所修之道不涉情愛嗎?”
“憑你和其他宗門仙首整天在一起密謀,通過符文鏡無時無刻監視著我,研究怎麽把我送入各種各樣的陣法,剝離我身上的地元金髓獸?”
“憑你和那些王八蛋把我送入了七情陣法,又陷入了回溯陣法?甚至為了讓我入戲,受你們的操控,把我的記憶都洗掉了。”
“還是憑你和他們一樣,甚至比他們更要惡劣,利用分身謝軒然來勾引我,試圖把我引到天之境,將我活活冰封在裏麵,慢慢熬死?”
“還是就憑借你自己混淆了幻境和現實,覺得自己是那條跟我魚水交融的小魚,試圖用你的霸道和強悍,讓我對你臣服?”
“或者憑借你今天操縱你的分身謝軒然,恩賜一般對我說你答應跟我好了?”
“再再或者,是你每天晚上躲進自己的寢殿裏麵,利用自己的天賦,剝離掉對我產生的七情六欲,然後第二天早上重新變回那個冷漠且高高在上的仙尊?”
賀清心毫不猶豫地撕破謝瀾所有的偽裝,手抓在謝瀾的身上一把扯下他破碎的道袍腰間佩戴的儲物袋。
然後利用賀吉祥,沒費什麽力氣便解開了儲物袋的符文,然後伸手進裏麵撈了一把,撈出了好幾個小娃娃。
賀清心盯著這些像陶瓷一樣人身魚尾的小娃娃,下麵想說的話差點都沒法接下去。
真的好可愛呀臥槽。
謝瀾真的是!
賀清心趕緊壓製住自己上翹的嘴角,把這些小娃娃朝著謝瀾扔過去:“你以為你幹的這些蠢事,我全都不知道嗎?!”
“我告訴你,地元金髓獸不僅僅是你們想象的那麽簡單,我可以讀心,我可以知道你們所有人的肮髒惡劣的想法!”
“你看看這些東西……”賀清心把那個儲物袋直接朝著地上倒,然後他們兩個就差點被一群神態各異……卻像是一個個縮小版癡漢的娃娃給淹沒。
賀清心:“……”犯規了啊!
謝瀾為什麽不把這些娃娃捏了,這怎麽全都留著呢!
賀清心雖然知道謝瀾隨身佩戴的儲物袋裏麵有娃娃,但劇情裏麵隻是一筆帶過,說是謝瀾會留著一些用來警醒自己。
但是誰知道有這麽多……抖一抖就快堆成一座小山了。
而且這些人身魚尾的小娃娃表情各異神態各異,憨態可掬,甚至還有的小娃娃在流淚……
而且這些小東西每一個眼睛都像是冒著星星一樣,看上去就像一個個小癡.漢。
賀清心緊緊地攥住拳頭,鼓起了臉蛋看上去像是在生氣,實際上是在瘋狂忍著自己不會當場破功。
她隻要一想這些小娃娃是麵前的這個老混蛋變成人身魚尾的樣子,趴在池邊上一個一個剝出來的,就覺得有點熱血上頭。
需要把指甲用力地壓進掌心裏麵,才能壓製住她不把這些小娃娃撿起來好好把玩一番的衝動。
當時剝離的時候,謝瀾也會和這些娃娃是一樣的表情嗎?
也會流著眼淚嗎……掉下去的珍珠哪去了!
賀清心腦子已經不知跑哪兒去了,但是她一番連環大炮,直接把謝瀾給轟傻了。
賀清心每說一句話,謝瀾的表情就改變一分,等到賀清心把一切都說完之後,謝瀾的表情已經從陰沉和憤怒,變為驚懼和慌張。
“你……你全都記得。”謝瀾看著賀清心,收回了壓在賀清心身後的鋒利指甲,甚至想要後退。
賀清心反應也挺快,直接一把揪住了他的頭發,力氣用得不小。
而且還因為謝瀾的頭發實在是太長,又太滑了,賀清心抓不住就又把他的頭發在自己手上卷了一圈。
迫使他朝著自己的方向靠過來,迫使他因為這拉扯的力度,微微仰著頭。
“我不應該記得嗎?我當然記得,記得你裝成年幼無知的小魚勾引我跟你行夫妻之事,記得你不光讓別人欺負我,還欺騙我的感情!”
謝瀾仰著頭,眼睛不敢看著賀清心。
凸起的喉結像小山一般,賀清心看著他因為緊張而緩慢滾動的喉結,思緒稍微卡頓了一下。
想象了一下珍珠從上麵滾下來的樣子,一定特別圓吧……
賀清心從來不委屈自己,因此立刻抬起另外一隻手,去追逐謝瀾的喉結,然後狠狠掐住。
這姿勢就像是鉗製著對方,可是這世上大概就隻有她能用如此輕微的力度,鉗製住謝瀾。
而謝瀾對於賀清心的這一點力度沒有任何的痛苦表情,隻是眼神有些慌亂躲閃。
他雖然腦子不太能鑽出各種彎彎繞繞,卻知道他的分身確實比那一些宗門仙首存在的還要早。
也確實在最開始的時候想要把地元金髓獸的容器封入天之境任其自生自滅。
謝瀾的表情讓賀清心聯想到就像某種家養的寵物,它們大概無法理解主人很複雜的思想,卻能夠知道自己做錯事情時需要落下耳朵夾起尾巴……
因此謝瀾格外的心虛,保持著讓賀清心鉗製住的動作,一動也不敢動。
憋了好一會兒,臉都憋紅了才解釋一句:“我當時在回溯的幻境之中,沒有辦法控製自己幼年的幻象,不是故意騙你……”
“你在放什麽屁?你不是故意騙我?”賀清心咄咄逼人,湊近謝瀾逼視著他,“在水麵船隻上,你醉酒之後醒過來,試圖讓我用刀劃開你的心髒取你的鮫珠,你敢說你不是故意的?”
“你敢說你沒有用你的天賦迷惑我?你敢說你沒有抱著我親吻我嗎?”
賀清心故意把小魚和老魚交替的那個地方模糊掉,讓麵前的謝瀾不知道從何解釋,也根本解釋不清。
讓那個回溯的幻境徹底變成謝瀾的謊言,讓他沒有辦法再替自己說話。
謝瀾果然張口結舌,尖牙都縮回去了。
一張本就非人一般夢幻的臉,因為著急卻不知道從何解釋,露出了一些粉紅。
這種粉紅彌漫過謝瀾的耳朵和脖子,甚至在朝著他的衣襟裏麵繼續蔓延。
賀清心舔了舔嘴唇,手裏勾著謝瀾瀑布一樣的長發,攥緊了一些。
她現在又很想撕開謝瀾礙事的法袍,好好看一看謝瀾真正本體的樣子,上一次也沒看太清楚……就讓他給跑了。
雖然吵架的時候不應該這麽走神,可是沒辦法她就是好色嘛。
謝瀾長得太好看了。
賀清心穩了穩心神,雖然腦子裏麵已經充滿了帶著馬賽克的彩色廢料,卻還是保持住她吵架的基本素養。
瞪著謝瀾說:“我當然都記得,就憑你這點伎倆還想騙我?我從一開始就知道我身懷地元金髓獸。”
“從一開始就知道你是個什麽東西,謝軒然又是你的什麽東西。”
“自己給自己當父親,自己給自己當兒子的感覺好玩嗎?”
“但是你們非要把我當成個傻子,想跟我玩一玩。我反正閑著也是閑著,何樂而不為呢?”
賀清心把自己簡直描述成高高在上無所不知的“神”,但實際上她這個也就是和謝瀾差不多的套路,模仿著鳥類張開翅膀,不光用於求偶也是用來恐嚇對手。
而且賀清心利用的是謝瀾的感情,利用的是謝瀾絕對不會傷害她,不舍得傷害她。
賀清心看過這本書,卻沒有看過這本書男主角是如何動情的。隻是眼神是騙不了人的,謝瀾無論表現得多麽可怕,無論他的表情有多陰沉,仿佛剛剛吃完了兩個人。
他看著賀清心的眼神,還是有藏都藏不住的癡迷,這種癡迷和當初在幻境裏麵那條幼年的小魚看著她的眼神,是一模一樣的。
從第一次兩個人差點擦槍走火,謝瀾不小心劃破她的肩膀就嚇跑了那天開始,賀清心就知道,謝瀾會是她報複那群王八蛋最好的武器。
賀清心說:“但是他們真的惹到我了,蠢得令我頭疼,那我肯定要出了氣才能甘休。”
“你現在管我,就是和那些人沆瀣一氣,就是幫著那些人來害我!”
“你說你要保護我,你就是這麽保護我的嗎?”
謝瀾自然是啞口無言,他長著一口尖牙利齒能直接撕開虎鯊的皮肉,卻不如賀清心一口尖牙利齒能夠顛倒是非黑白。
因此他露出了被扒開了所有的秘密和偽裝手足無措的模樣,獸化的樣子甚至在漸漸變化為人形,他又想跑了。
麵對解決不了的狀況,謝瀾要麽就是直接幹翻,要麽就是……跑路。
雖然他活到如今這個年歲,連魔尊桑彥辰都沒有讓謝瀾跑過,就隻有賀清心會讓他想逃走。
但賀清心現在必然不能讓他跑了,事情都已經揭穿了,自己現在站在道德製高點上,正是給對方好好重塑一下他的思想的時候。
因此賀清心揪著謝瀾說:“你不許變回來!就這樣!”
這當然是為了滿足她自己的私欲。
謝瀾果然聽話地不再變了,賀清心突然間對他放軟了語氣。
“你不想讓我和那些宗門仙首接觸,不想看著我對他們有過多的關注,也不想看我跟其中任何一個人……親吻對不對?”
謝瀾聽到賀清心說跟別人親吻,眼神又變得無比凶狠。
賀清心又湊近他一些,微微仰著頭,簡直快親到他的嘴唇上了,謝瀾的呼吸立刻就頓住。
甚至微微偏開了頭躲避著賀清心噴灑出來的灼熱呼吸。
他會失控的,他必須趕快走!
可是他被抓著走不了……
謝瀾發狠的時候能把自己的手臂砍了,等待重新生長,斬斷頭發也不是一次兩次了。
但是現在他的頭發被賀清心給抓著,他就覺得自己跑不了了。
而賀清心保持著這種曖昧的距離,一雙狐狸眼睛眯起來,像一個真正的狐狸精一樣蠱惑謝瀾:“隻是一個親吻就把你氣成這樣,那你為什麽要答應讓他們接近我呢?”
“你應該知道他們的目的,他們就是想把我從你的身邊搶走,到時候就不僅僅是親吻了……”
“他們會把我困在他們的宮殿裏,日日夜夜跟他們行那夫妻之事,就像在幻境裏麵,你跟我做的事情是一樣的……”
謝瀾聽到賀清心這樣說,立刻抬起修長的手,鉗製住了賀清心的肩膀,咆哮聲直接同胸腔共振一般:“不許!”
“我也不想這樣啊,這不都是被你一步步逼的嗎,是你一直都在跟他們合作,他們在騙你,他們在擺布你,你明明比他們強那麽多,為什麽要聽他們的擺布?”
“為什麽要把你自己喜歡的人送到他們的麵前,任憑他們羞辱呢?”
“你喜歡我。”賀清心用的是非常肯定的語氣。
謝瀾本能地搖頭,賀清心鬆開他的頭發,捧住他的臉說:“這一地的七情娃娃,你還想逃避嗎?”
“你如果想逃避的話,那你從今以後就不要再管我,無論我跟誰好跟誰走,我跟誰接吻跟誰行夫妻之事,你隻需要做你高高在上,秉持公正主持大局的仙首就行了。”
“那你現在就離開這裏,我會當你沒來過,我當我們之間從來沒有過任何夫妻關係,反正我也沒有許心誓。”
賀清心鬆開了謝瀾,表現得真的要跟他斷絕一切一般。
謝瀾堪稱急切地向前,鉗製住賀清心的肩膀不肯鬆手。
賀清心說:“那你還想讓我怎麽樣呢?是你把我推到他們麵前,是你讓他們算計我害我,現在我順著你的意思去做,你卻又不讓我跟他們親近。”
“要不然你把我殺了吧。”賀清心抓住謝瀾的手,放在自己脖子上,“你把我殺了,我的屍體就會聽平你的擺布了。”
謝瀾按在賀清心脖子上麵的手都在抖,眼裏都是如有實質的恐懼。
他怎麽可能殺了賀清心,他隻是……他隻是什麽他自己也不知道。
或者換一種說法,是他自己也不敢承認不敢相信而已。
賀清心這時候乘勝追擊,又像是一個圍繞著入道高僧,不斷糾纏翻滾,在他身邊轉來轉去狐狸精。
“那你喜歡我嗎?”
“像幻境裏麵一樣,喜歡我對嗎?”
謝瀾麵色紅得簡直快要像沸騰的岩漿,他的道心上麵裂紋遍布,他的靈府更是如同此刻他們腳下的地麵一樣處處開裂。
可是謝瀾微微動了動尾巴,撞動了地上的七情娃娃。
這些小娃娃撞在一起的聲音還很清脆,發出的那種乒乒砰砰的響聲,合上了謝瀾此時此刻狂跳的心髒。
也像是代替了謝瀾無法宣之於口,不敢宣之於口的那兩個字——喜歡。
乒乒砰砰乒乒砰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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賀清心看著謝瀾,非常有耐心地等待著他的回答。
謝瀾幾次想跑,但是在賀清心的注視之下,都像是尾巴被一根通天徹底的長釘禁錮在了原地一般,沒能跑得掉。
最後他看著賀清心,眼睛裏麵那種瘋狂和癡迷從他深深壓抑的水麵之中湧出,像噴博衝天的岩漿,裹著他正在被瘋狂腐蝕的道心。
緊緊地盯著賀清心,開口道:“喜歡。”
這兩個字落地,猶如當頭落下的驚雷,猶如他成婚當日許下的心誓的回音。
賀清心也感覺到自己的心髒被劇烈地撞擊兩下,因為謝瀾此時此刻的樣子,和散落那一地的小娃娃別無二致。
癡迷且瘋狂地看著她,好像恨不得將她生吞下去。
賀清心得逞地彎了彎嘴角,又問他:“那你想要我嗎?”
“你想要我像在幻境裏麵一樣,跟你魚水交融,和你約定終身,跟你兩情相悅嗎?”
謝瀾又上前一些,幾乎是貼著賀清心,用他因為的瘋狂和失控□□的靈力,把賀清心卷入其中。
這些失控的靈力像是雷暴一般籠罩著一個人的時候,好像閃電加身,好像雷光環繞,簡直能把這個人粉身碎骨。
“要!”他的聲音更是裹著失控的威壓,**開的瞬間,這一整層樓牆壁地麵全部都被撞碎,但是又被陣法符文固定著無法散落,像是擠在一起的萬千碎星。
賀清心感覺自己的心也碎了,是激動碎的,謝瀾這也太上道了。
實際上她都沒想到謝瀾竟然這麽配合,她以為謝瀾肯定會吵到半路就心虛得不管不顧跑掉呢……
但是謝瀾這個她引誘什麽就說什麽的樣子,真的好可愛。
比地上那一些小小的娃娃還要可愛!
幾乎沒有人能承受得住謝瀾的失控,就連高境的修者也不能,但是賀清心偏偏可以。
她身上一陣一陣散出的金光,非常輕鬆地將這些雷暴一般環繞的靈力撞散。
賀清心伸手摸著謝瀾的臉,手指甚至在他那一隻和正常人完全不同,散發著幽藍色光亮的右眼上麵輕輕掃過。
到這個時候竟然還沒忘了她自己的目的。
說道:“那我告訴你你要怎麽做。”
“你替我把他們所有人都廢掉,我就原諒你做過的所有事情。”
“無論是你分身騙我,還是你在幻境裏麵欺騙我的感情,或者你跟他們同流合汙試圖傷害我……我都可以不計較。”
“我喜歡你嘛,我可以不計較你對我如何,但我絕不能饒過他們。”
賀清心抱住了謝瀾的脖子,湊在他的耳邊對他說:“幫我好不好?把他們全部都廢了,然後我就待在你的巢穴裏哪都不去,誰也不看,每天就隻看著你等著你……”
賀清心說完之後,微微退開一些看著謝瀾的表情,謝瀾看著她的眼神深暗如淵,眼中甚至沒有任何的掙紮。
“好。”他說。
“我這就去廢了他們……”謝瀾像徹底入了魔障一樣,放開了賀清心就要去把宗門仙首全都廢了。
但是那麽多人,全部都是修行幾百上千年的老東西,謝瀾就算再怎麽厲害,也不可能一次性把人都廢了。
而且一旦他開始動手,這些人開始反抗,這群人肯定會先逃跑,然後再集結仙盟反殺回來,以仙界叛徒的名義,聯合對付謝瀾。
所以賀清心趕緊抓住了謝瀾的手,對他說:“你先別急,我們慢慢策劃一下。”
“你不可能一下子對上所有人,但是我們可以用一些辦法,將他們逐個擊破。”
“到時候幹廢一個就說一個人退出,這群人現在已經被嫉妒燒紅了眼睛,有人退出他們絕對不會質疑,而是會欣喜若狂。”
“我們來慢慢商量商量好不好?我來策劃你來動手,三天之內讓他們全部都……爆炸。”
謝瀾言聽計從,點著頭被賀清心給拉著,兩個人坐在床邊上開始密謀。
賀清心說:“那些人當中修為最高的是哪一個?先繞開他,去動那種比較衝動的,戰鬥力也比較強的。”
“我看左心遠就比較合適……先用他開刀怎麽樣?”
“ 好。”謝瀾點頭,長發披散流淌,一張美麗絕倫的臉對著賀清心,一雙能撕開一切,勝過許多極品武器的利爪,靜靜地放在自己的魚尾上麵。
有一種溫順而端莊的反差感,可他本身的原形非常的凶悍,就算是薄薄的腰身也不會讓任何人看了會懷疑他柔弱。
長長的尾巴從賀清心的腳底下一直蜿蜒到了看不見的牆角,賀清心側頭看了一眼他這副樣子,計策在腦袋裏麵轉了半圈。
最後變成了把他衣服給扒了。
然後賀清心就真的把他的道袍給拽掉了。
謝瀾的身上,從鎖骨向下就一直布滿細細密密的鱗片,每向下一層鱗片就大一些,在這屋子裏麵長明燈的映照之下,泛著陽光照耀海麵時候的波藍碎光。
和小魚的樣子其實是大相徑庭的,幻境裏麵是小魚的謝瀾上半身和人類的區別並不太大。
但謝瀾不一樣,他像是一個全身覆滿了鎧甲的戰士,賀清心忍不住伸手碰了碰他的胳膊。
拂過之後,上麵的鱗片嘩啦啦直響。
酷!
謝瀾被賀清心碰了碰,眼睛裏麵的神色更加的深暗,他現在已經沒有什麽理智了,在喜歡的人蓄意的勾引之下,隻會遵循本能。
他湊近賀清心,抓著她的手向自己腰下的那一塊特殊的鱗片而去。
賀清心呼吸一頓,接著深深吸了一口氣。
全身的DNA都動了。
“要不然我們明天再商量怎麽廢他們吧……”
說著直接按住謝瀾的肩膀,將他推倒在已經殘破的大**麵,直接腿一跨就把他騎住了。
謝瀾伸手攏住了賀清心的腰身,長長的尾巴在地上撐了一下,像蛇一樣挺起了一個波浪,而後抱著賀清心翻轉,兩人調換了位置。
賀清心落在**的那一刻,捧住了謝瀾的臉,直接吻了上去……
整棟樓都在晃,才剛剛被賀清心給帶回來的辛良平,就站在大殿裏麵,走進了那頭瞎了眼睛的靈獸,伸手在靈獸的身上摸了摸。
那頭瞎了眼睛的靈獸突然間活了一般動了動,鼻腔快速地嗅著辛良平的手指,而後竟然飛快地從一直站著的那個台麵上走下來,撲向了辛良平。
那一雙瞎掉的,用金光蒙著的眼珠滲出了大顆大顆的眼淚,巨大的頭一直在辛良平的身上蹭著,卻隻是輕輕地生怕將他撞倒。
辛良平伸手壓住了這個靈獸的腦袋,在它的頭頂上麵拍了拍,靈獸竟奇跡般的就被安撫住了。
辛良平推著它重新站回那個台子上麵,感覺到整個樓都在顫,他竟然也沒有什麽稀奇的表情,依舊四平八穩,隻是仰頭向上看了看。
賀清心怕把賀吉祥擠死了,掏出來之後又怕賀吉祥看到什麽不該看的,撕了一塊**的被套把賀吉祥卷住,直接甩到了床底下。
而謝瀾被賀清心撕下來的布條纏住,明明輕而易舉就能掙脫,卻因為賀清心的命令不敢動。
有一種非常被動而且無助的姿勢,雙手舉在頭頂躺在**,看著賀清心的眼睛卷過一層一層的怒海波濤。
賀清心的手指像是在品評一個曠世將軍穿過的鎧甲一般,一寸寸劃過謝瀾鱗甲遍布的周身。
真正的凶獸就是不一樣,每一片鱗片都能夠立起來,每一片鱗片都像一把小刀。
賀清心摸到謝瀾尾巴的時候,不出意外又被他的鱗片劃到了手指,然後血液便塗抹在他的尾巴上麵,並且眨眼之間消失不見。
原本老老實實躺在那任憑賀清心獵奇擺弄的謝瀾,突然間發了狂一般,喉嚨之中傳出一陣空靈而悠遠的長鳴。
接著翻轉身體,掙開所有的束縛,抱住賀清心,將她徹底納入自己龐大的身形之下。
長尾如同巨錘,不斷地敲打在地麵之上,整個樓搖搖欲墜,不僅是五層,四層三層,牆壁的裂紋一路向下蔓延。隨著時快時慢的魚尾敲擊,這偌大的宮殿就像一個易碎的娃娃,很快便成了一座破碎晶石堆疊的宮殿。
但因為陣法的層層疊疊套在其上,樓層並沒有塌陷。
賀喜晚上終於忙完了醫藥堂裏麵的事情,上完了師尊給她開的小灶,歡歡喜喜地回到封靈宮的時候,就看到原本水晶宮一樣的宮殿,徹底變成了碎晶宮……
而整個宮殿在搖晃著,賀喜還以為是地龍翻身,下意識彎下了腰,但是周圍其他的地方都沒有震顫和動搖。
而且門口還站著一個陌生的人,賀喜走進之後,那個人對著賀喜露出了一個微笑,開口說:“你應該就是賀喜吧。”
“我叫辛良平,原本是一個外門弟子,是你姐姐將我帶回來的,說要我替她來打理宮殿之中的一切,包括照顧你們姐妹兩個。”
賀喜站在那裏反應了一會兒,下意識地抬頭看向宮殿。
她聽到了一陣入耳之後渾身發麻,後脊躥起難言熱意,甚至渾身發熱的吟唱。
賀喜口幹舌燥,怎奈何她並不能說話,不能問清楚目前的狀況。
好在辛良平緩步走下台階,手在空中緩緩結印,讓賀喜能夠看得清楚,落在賀喜肩膀上之前還詢問她:“這是清心術,能幫你緩解身體的不適。”
辛良平說得非常的含蓄,他沒辦法告訴賀喜,鮫人在**交.配的時候,發出的聲音和氣味,是這世界上最猛烈的催.情之物。
任何生物都會產生不同的反應。
雖然賀喜並不懂,也不認識麵前的這個人,但對方說是被她姐姐帶回來的……賀喜很快反應過來是賀清心。
而且賀喜知道清心術。所以就沒有拒絕這人把手落在她肩膀上。
很快賀喜靈台一清,身上的那種燥熱也消解了不少。
這時候賀喜看向了樓上,辛良平再一次開口說:“是宗主和宗主夫人……在吵架。”
賀喜恍然大悟,原來在吵架!
這宗主脾氣也太差了,為什麽老是找……找她姐姐吵架呢。
賀喜的嘴角露出笑意,這還是賀清心第一次對外說她是自己的姐姐。
兩個人原本是主仆的關係,但是一起在山上這麽長時間,賀喜早就把賀清心當成了家人。
賀清心……雖然從沒有提過這個,但是對外人這樣說讓賀喜直接心花怒放。
導致賀喜看辛良平這個陌生人都變得溫和了許多,指了指不遠處那依舊搖晃的樓層,對著辛良平搖了搖頭。
示意他沒關係的。
這兩個人經常吵架,每一次都是天崩地裂飛沙走石。
上一次就把樓弄塌了一層,賀喜已經見怪不怪了。
辛良平的眉梢微微動了動,他很確認賀喜……沒看出來也沒聽出來到底是怎麽回事。
索性點了點頭也裝出恍然大悟的樣子。
然後兩個人沒有靠近房子,全部都坐在了魚池邊的桌子邊上,等著那兩個人“吵完架”。
時不時就給自己身上施一個清心術,然後竟然挺和諧地交流了起來。
傳音入密這件事情是很私密的,賀喜在她師尊那裏學會之後,除了對賀清心之外沒對著任何人用過。
但是辛良平言談舉止極其的溫和穩重,給人的感覺非常容易讓人產生信任。
因此賀喜沒一會兒就開始跟他傳音,眉飛色舞,手舞足蹈地形容賀清心,還給辛良平介紹賀清心平時的喜好和習慣。
還說:“我現在去醫藥堂,沒有時間照顧姐姐,以後就要拜托你了!”
辛良平溫和地勾唇點頭:“醫藥堂很不錯,將來學成在修真界之中地位斐然。”
“嗯!姐姐也是這麽說!”賀喜叫姐姐叫的十分順口,賀清心本人都不知道。
賀清心本人……現在什麽都不知道,宛如墜入波瀾壯闊的深海,隨著海浪的翻卷不停地天翻地覆。
不一樣就是不一樣啊,老魚跟小魚簡直就是兩回事。
賀清心仿若被拋上雲端,看著謝瀾的眼睛被其中旋轉的波紋吸入其中,連手指都在發抖。
她的五感被放大到了極致,感受自然也鮮明得令人發指。謝瀾發出的每一個聲音都帶著令人著魔的能力,鮫人的天賦技能加持在這種事情上,簡直就是……人間極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