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64 、三章合一plus

賀清心跟著謝軒然禦劍而去。

其實從浮雲島到神鶴島是有傳送陣的, 但是賀清心暈傳送陣,比暈劍還要厲害,所以就隻能退而求其次。

好在距離也不是很遠, 賀清心從謝軒然的身後抱著謝軒然勁瘦的腰身, 一路上手都不怎麽老實, 可還沒等她摸夠就已經到地方了。

這一路上賀清心真是覺得很神奇,謝軒然怎麽突然間就讓她上手了呢?

今天還給她穿鞋子,那麽多人看著呢, 謝瀾終於瘋了嗎?

等兩個人從劍上落地, 賀清心還抱著謝軒然沒有鬆手,就是要看看謝軒然到底會怎麽樣。

結果謝軒然一樣沒有羞惱離開,隻是站了一會,而後抓著賀清心的手從他的腰上移開, 看也不看她說:“先上課。”

“什麽意思?”賀清心挑眉問,“到底好還是不好, 給句話?”

“你看今天在場這麽多俊俏的小公子呢,你要是不答應, 別耽誤我找下家。”

賀清心說完了就要朝著弟子們的方向去, 隻走了兩步, 果然不出預料,謝軒然扳住了她的肩膀,卻還是不看她的眼睛問:“你到底……想著怎麽樣?”

賀清心還沒等說什麽,謝軒然又立刻道:“私奔不行。”

賀清心當然知道私奔是不行的,這群王八蛋怎麽肯讓她順利逃走呢?原身袁婉柔倒是逃走了一次, 但是被魔族抓去, 直接死在了魔域呢。

“下課來接我,我要去飯堂吃飯, 然後再跟我一起回到封靈宮。”賀清心興味盎然地看著謝軒然說,“晚上我來跟你探討一下生命的奧秘。”

謝軒然:“……什麽?”

賀清心笑而不語。

“你就說你答應不答應吧。”賀清心調情一樣,伸手戳了下他的腰身。

謝軒然受不了,立刻抓住她的手腕,麵具後的表情被遮蓋,但是耳根還是能看見幾分血色的。

他說:“好。”

他這一句好,絕對不知道自己答應的是什麽。

而賀清心是一丁點不打算客氣,謝瀾自己當縮頭烏龜不敢出現,弄了個等身娃娃給她玩,她不玩可真是對不起他的苦心安排。

而謝軒然這邊一答應,神鶴島最上層,也就是仙鶴頭頂那一塊的鶴頂大殿之中,一群仙首又開始吵架。

主要是討伐謝瀾,說謝瀾這是監守自盜,不講公平,但除此之外也吵不出什麽新花樣,更不敢徹底惹怒謝瀾。

總之就是一萬個不同意,各種道德約束把謝瀾架在高高的那個位置上麵,不讓他參與。

“謝宗主,恕我直言,諸位仙長相信你,同意由你看管地元金髓獸的容器,可是為何如今你非要插一腳!”

徐鶴然憤憤不平,即便因為謝瀾的血,她已經成為了謝瀾的眷族,但就算是鮫人族的內部,也是會有人定期不知死活地挑戰鮫人皇的。

謝瀾冷冷的眸光瞥過去,那雙異瞳一個猶如冰封萬裏,一個似深淵無邊。

他隻是看了徐鶴然一眼,徐鶴然的魂魄都似泛起了冰碴一樣,凍得她再也說不出一句話了。

場中其他的人本來也在小聲抱怨,甚至還有人說謝瀾沒底線,分身的身份是他兒子,兒子和他的妻子勾搭,這是一點顏麵也不要了!

不過在徐鶴然被看了一眼,身上泛出了白霜並且說不了話之後,其他的小宗門仙首也就隻是敢怒不敢言了。

在修真界,大多數的時候都是強者為尊,暴力碾壓勝過一切,當初的桑彥辰因為強,還有很多修真界的宗門投奔支持魔族一統三界呢。

這邊鎮壓好了,謝瀾這才操縱分身謝軒然,送賀清心進入講道場地。

神鶴島的布局跟浮雲島不太一樣,神鶴島到處都是低矮的建築,平台樓閣很少,但是仙鶴的兩個翅膀都是兩塊浮空的石台,石台上麵場地寬闊,非常適合多人聚集。

這一次的道術交流會,就設在神鶴島的右側翅膀上,巨大翅膀形狀的石台被結界籠罩著,陽光之下結界散發出的符文像是遊動的金龍。

石台上麵放置的桌子和蒲團不計其數,卻錯落有序,桌子上並沒有放置紙筆一類的東西,反倒全部都放著各個宗門弟子的法器和武器。

因為這一次參加交流會的弟子們,分為好幾個等級,神鶴島左側翅膀上的交流會是高階弟子參加的,這右側翅膀上的交流會是屬於中低階弟子的。

這些弟子們穿著各色的道袍,道袍紋繡著屬於自己宗門的圖騰,分區而坐,規矩得像一群上課不傳小紙條的好學生。

所有人的座位,全部都圍繞著中間的那個稍高一點的石台分布,此時此刻已經有非常多的弟子坐在座位上,認真地聽著台上的那個仙首在講道。

賀清心從半空中落地的時候,看了一眼就笑了,這群人就差把手全部都背到身後,像小學生一樣把脊背挺得筆直了。

是不是等一會還有人發言還要舉手啊?

賀清心剛剛這麽想著,就真的有人舉手發言。

“紫凰尊長,能不能重複一遍剛才的控火?”

“如何運用靈力推動身體當中的靈火聚集在手上,運用在武器或者是對戰之中,這個我們知道!但是我們非常想學紫凰道長剛才用火映出的靈相!”

這個修士說完之後,很多人附和。

賀清心被謝軒然帶著朝她自己的座位上走,在中間靠後一些的位置,前後左右也有幾個比較眼熟的中低階雲棲宮弟子。

場中一部分人朝著她的方向看過來,另外一部分人還在起哄,讓那個紫凰仙尊再重新演示一次剛才用體內靈火映射的靈相。

修士有外顯的容貌,修到一定的等級之後,也會有能夠利用體內的靈力放大,甚至在對戰之中驅動靈相。

人的長相和人的靈相是很難一樣的,有些人長得平平無奇,但是靈相卻極其的貌美絕倫。

有些人的外貌看上去美麗俊朗,但是靈相極其的醜惡,甚至是佝僂駝背或者身有殘疾。

有一句話叫相由心生,在修真界之中,人的外貌能夠通過各種丹藥去改變,但是人的靈相是由心生,是根本無法改變的。

而且支撐靈相需要耗費的靈力非常之多,很少有人會在對戰的時候用自己的靈相去同人交手,也很少有人會在人前暴露自己的靈相,除非他的靈相比他本人看上去高大威風。

基本上學會這個,就是用來在某些出風頭的場合裝一裝的。

但這種華而不實的東西,確實有非常多的人喜歡,而且當今修真界,雖然人族和妖族分居兩地,卻並沒有什麽人妖不能通婚的禁忌,大部分的妖族都是良善的,一些個別凶惡的在人間晃**也很快就會被修真界誅殺。

而人族和妖族血脈混合已久,身懷妖族血統的修士比比皆是,妖族混合人族的血脈,確實很容易讓人族得到得天獨厚的靈根。

但是因為混合了妖血之後,就算成為修士也通常難以擺脫妖性,所以修煉很難登峰造極,大部分都卡在不上不下的地方。

但即便如此,還是有很多人願意和妖族通婚生下天生就能比人族壽命長久的寶寶。

而身帶妖族血脈的人,靈相通常都很炫酷。

就像台上的這個紫凰仙尊,她的靈相就是一隻震翅欲飛的鳳凰,她的靈根又是火,剛才淩空演示的火鳳,確實震懾住了一眾中低階的弟子。

賀清心這時候坐到了自己的座位上,謝軒然送完她之後,和台上講道的仙尊點了點頭,就離開了。

臨走前朝著賀清心看了一眼,賀清心對他拋了個媚眼,謝軒然上劍的動作一滯,而後飛快禦劍飛走了。

那個紫凰仙尊看山去十分的溫婉,人也很美麗,生著一雙秀美的鳳眸,狹長卻不銳利。

“好,那我就再演示一遍。”她的聲音也是非常好聽。

但是賀清心卻根本沒有多看她兩眼,她又不是真的來上課的,她是來找潛伏在人群裏麵的王八蛋的。

紫凰仙尊開始再度調動體內的靈火聚集在掌心,火苗越來越大,像一個巨型的火蛋,緊接著這個蛋長到和人差不多大的時候,在一眾修士的驚呼之中,突然間炸裂,而後一隻碩大的,堪比兩間房子那麽大的巨型火鳳,拖著烈焰燃燒的尾巴,振翅飛向了半空之中。

“哇!”

“紫凰仙尊好厲害!”

“我能感覺到鳳凰的灼熱……”

伴隨著一聲悠遠的鳴叫,碩大的火鳳開始在他們頭頂上方盤旋,所過之處無不讓這些中低階的弟子們蟄伏,蟄伏在這遠古族群的威嚴之下,也蟄伏在紫凰仙尊浩海一般的靈力之中。

按理說這3d成像一樣的炫酷操作,應該占據所有弟子的心神,但是賀清心就是發現這樣宏大的場麵之上,其他的弟子都快看鳳凰扭斷脖子了,有些弟子卻賊眉鼠眼地一直在看著她。

這幾個人的位置離她都不算遠。

賀清心微微眯了眯眼,摸了下自己袖口裏麵的賀吉祥,正準備借好大兒,看看這幾個人是哪幾個老王八。

但是突然她感覺到了一陣炙熱朝著她撲過來,賀清心扭頭看去,正看到了一直盤旋在上空之中那隻威風凜凜的火鳳,正大張開燃燒著火焰的巨口,想朝著她的腦袋張嘴咬下來!

事出緊急,賀清心這種修為和凡人不相上下,而且根本也沒有任何心理準備的狀況,根本做不出任何的反應。

而與此同時,大殿之中一直緊張地觀看著這邊的仙長們,見狀全部都急了,立刻操縱著分身衝到賀清心的身邊,他們都想為她擋下這一劫。

但是他們本體再怎麽厲害,分身到底還是差了一籌,催動分身衝過來的這個間隙,眼看著那隻鳳凰就要把賀清心的腦袋給吞了。

“到底怎麽回事!這個講道的是哪個宗門的?!”鶴頂大殿之中一片嘩然。

謝瀾人則是直接在大殿之中消失,化為一縷幽光徑直朝著賀清心的方向衝過來。

但所有人都差了那麽一步。

而就在那鳳凰身上帶著的火舌要舔到賀清心的頭發時,賀清心掌中的小雞和她身體當中潛伏的屬於地元金髓獸的巨大能量,都在感受到了威脅之後迅速發熱。

而後徑直從賀清心的身體之中彈出,數不清的金光迅速在半空之中交織成一個盾牌的形狀,將賀清心整個籠罩在其中。

而那火鳳大張的鳳嘴,直接撞在了這盾牌之上,“轟”的一聲,隻聽那鳳凰長鳴一聲後竟在原地四分五裂,碎成無數火光,掉落在賀清心的周圍。

操縱著火鳳的紫凰仙尊,因為靈相遭受了這劇烈的撞擊,淩空噴出了一口血,之前溫潤溫柔的模樣**然無存,眼神狠辣地看向了賀清心的方向!

而與此同時,賀清心身邊一下子跑過來四五個修士,全都來自不同的宗門,但他們都張開了臂膀,好像玩什麽老鷹捉小雞的遊戲,把賀清心給護在身後。

場麵一度非常的……滑稽。

賀清心手裏抓著她的好大兒,從頭到尾一直很淡定,連頭發絲都沒動一下。

等到那個什麽紫凰仙尊的靈相在她麵前散了,這些人裏倒歪斜地堆在一起,砸在了賀清心的桌子上,賀清心才挑了挑眉往後躲了一下。

看著這群人的眼神極其的嫌棄。

什麽年代了還玩英雄救美這一招?

一群蠢東西。

而人已經到了結界之外的謝瀾,還未能出手,就已經感受到大地之力被激發。

發現賀清心無恙就沒有落地,隱身在結界之上,居高臨下地看著她,神情極其的複雜。

很快才離開不久的謝軒然去而複返,帶著兩個刑罰殿的弟子,朝著紫凰仙尊的方向走去。

紫凰仙尊還是惡狠狠地瞪著賀清心所在的方向,指著賀清心說:“她身懷大地之力,和當年的魔尊一樣懷著地元金髓獸!未來一定也是一個妖孽!”

“你們都愣著幹什麽!趁她現在沒有反抗之力,趕快殺了她以絕後患!”

“殺了她!”

紫凰仙尊還欲說什麽煽動眾人,這個時候謝軒然手中的悲鳴劍出鞘,直接朝著紫凰仙尊的方向劈過去。

劍光亂飛,沉沉的威壓自謝軒然的身體之中**開,紫凰仙尊分明比謝軒然的修為要高很多,但是不知為何對戰起來漏洞百出,不出百餘招,就已經被謝軒然的悲鳴劍刺穿了琵琶骨。

接著抬手飛速結印,裹挾著清正之氣的一掌按在了紫凰仙尊的顱骨之上。

紫凰仙尊失去了抵抗能力,而後猛地搖了搖頭,眼白一翻就像是被誰抽離了魂魄一般,昏死了過去。

而與此同時,利用邪魔之術暫時吞噬紫凰仙尊的神誌,卻被狠狠破陣,陣法反噬,加上對方的攻擊成重傷的風喜兒,吐出一口濃濃的黑血。

而後睜開了眼睛,眼中滿是瘋狂。

她成功了!

那一天那群仙長的密謀,風喜兒全部都聽到了,他們想要隱瞞整個修真界,然後花樣百出地去追逐那個袁婉柔,將她捧上神壇?

做夢!

她就是要讓整個修真界全部都知道,袁婉柔身懷地元金髓獸,和魔尊桑彥辰一樣,是一個即將顛覆天下的邪惡之人!

到時候無論是正道還是魔族,全部都會一窩蜂地朝著那個袁婉柔而來,但目的卻是要撕碎她!

既然她在短時間內無法得到地元金髓獸,也絕不能讓那群仙長們真的將那個袁婉柔捧上神壇。

當初風喜兒在袁婉柔死後,地元金髓獸轉移到她身體中的最初,受到了多少人的傷害和懷疑?

受到多少人的唾罵和追殺?就連同門也不肯相信她,他們出山曆練,隻要是出了任何的差錯,都會懷疑她在背後搗鬼。

當時要是沒有謝瀾做她的師尊,風喜兒甚至會被修真界的這些人囚禁在五行之陣裏麵,利用陣法抽取她的大地之力,讓她做一個永遠的傀儡!

她就要讓袁婉柔也嚐一嚐她當時的痛苦!

憑什麽到了這一世袁婉柔的身上,這一群愚蠢的老東西就隻能想追捧她,讓她變成眾人都渴望爭奪的那一個呢?!

她要讓袁婉柔像她當初一樣,被魔族爭奪,被修真界踐踏!

她今天並沒有參與什麽講道,但是她本人也就在這雲棲宮之中,隻有在這雲棲宮之中,才能夠用最近的距離操縱魔蠱,催動魔蠱和陣法,當著所有人的麵戳穿袁婉柔!

她昨天刻意去接近紫凰仙尊,詢問什麽道法困惑,那個向來老好人,而且在修真界之中頗有聲名的紫凰仙尊,沒有任何的防備,成功被風喜兒下了魔蠱。

這種蠱蟲名字就叫“噬神”,能在非常短暫的時間之內,操縱另一個人的行為和神智,甚至是利用陣法成為那個人。

這東西上一世是風喜兒被魔族抓去折磨的時候,那些魔族用在她身上的,這一世剛剛重生,風喜兒立刻就派人去魔族尋找到了這種蠱蟲。

“噬神”如今還沒有現世,就連魔族知道的人也屈指可數,它是生長在一種致幻魔獸身上的寄生蟲。

放在人的身上會悄無聲息地鑽入人的神魂,將人的神誌暫且蒙蔽剝奪。

雖然作用非常的短暫,而且反噬起來非常的厲害,但隻有那短暫的一刻便也夠了!

風喜兒隻用了那短短的片刻,已經因為承受不住去操縱一個比她修為還要高深的人的神誌而五內俱傷。

又被謝瀾用清正之氣狠狠撞了一下,風喜兒現在連部分的經脈全部都撕裂。

但她卻在自己設下的隔音陣法的臥房裏麵低低啞啞地笑出了聲,邪惡而又陰暗。

接下來整個修真包括魔族,都會一擁而上試圖把袁婉柔撕碎!

風喜兒隻要像上一世那樣,等待袁婉柔自尋死路,找準了她死的時間出現,等她死之後地元金髓獸無七情六欲可食,轉移到自己的身上就行了。

到時候謝瀾就算是為了天下蒼生,也會到她身邊看顧她。

謝瀾最後還是要回到她身邊的!

風喜兒又笑了一陣,就立刻開始掏出一個瓶子,把裏麵療傷的丹藥朝著自己嘴裏倒。

她必須盡快恢複得像一個正常人,否則一定會被發現她是背後操縱一切的那個,謝瀾無比敏銳,肯定已經發現了紫凰仙尊被人操控了!

大傷之後,如此猛烈地灌修複的丹藥,暴虐的靈力肆虐在風喜兒的經脈之中。

雖然也在飛速地給她修複著,但是那些瘢痕並沒有被消除,經脈之上瘢痕累累,即便是她勉強恢複成正常模樣,也會承受萬般痛苦。

她抱著自己痛苦地在地上哀嚎著,大口大口地吐著黑血,臉上的笑卻十分扭曲。

她這一生想要再修道,已然是能看到頭了。

這種傷敵一千自損一千的路子,也就隻有風喜兒這種瘋狂之人會走。

她總覺得自己一定能夠像上一世一樣,得到地元金髓獸,總覺得自己經脈上麵的這些傷到時候修複就行了。

地元金髓獸在身,這些傷就是九牛一毛。

而與此同時,謝軒然把昏過去的紫凰仙尊交給了刑罰殿的弟子們,朝著賀清心的方向快步走過來。

一群弟子默默從座位上麵坐起來,全部都朝著賀清心圍攏而上。

甚至有人暗暗地將佩劍拔出了一半,警惕著圍攏著賀清心。

紫凰仙尊並不是一個突然出現的仙尊。

她在修真界之中威望很高,本身是一個散修,後來投奔了不二界,向來都是一個慈母一般溫柔的仙長,每次曆練都會維護每一個宗門的弟子,甚至是凡人。

常年在外驅邪除祟,每一個宗門的弟子都受到過紫凰仙尊的庇護。這也是為什麽今日講道的第一場,就是紫凰仙尊出麵。

這樣一個人說話是非常有分量的,各個宗門的弟子們聽了紫凰仙尊方才說的話,第一反應都是懷疑賀清心,甚至是對賀清心產生了一種敵意。

一旦看出她有哪裏和當初的魔尊桑彥辰一樣散發出妖魔之氣,就立刻會拔劍相向。

賀清心坐在那裏,手心裏麵攏著一隻小雞,沒想到這個戲還沒開始唱就唱不下去了……

這群老王八到底怎麽品控的?這怎麽還混進來一個奸細呀?

這麽早就把她的身份揭露,下麵還怎麽玩啊?

賀清心甚至有點不高興,她已經猜出了擋在她麵前把她圍得最嚴實的這個人,應該就是傻大個左心遠的分身。

因為太好認了,胸真大。

這個時候謝軒然也已經到了賀清心的麵前,伸手拉著賀清心,直接把賀清心拉出了眾人圍攏的範圍,朝著講道場外麵走去。

各個宗門的弟子雖然懷疑賀清心,甚至因為紫凰仙尊的幾句話,對賀清心產生了敵意,卻因為身在雲棲宮的地盤上,不可能阻止雲棲宮的刑罰殿弟子將人帶走。

而剛才一擁而上英雄救美的那幾個人,此刻麵麵相覷之後,對著彼此冷哼一聲,俱是各種不滿。

而鶴頂大殿之中,仙首們再一次吵到不可開交,這一次全都是對著左心遠吵,問他手下這人到底是何居心!

“左宗主手下之人做出這等事,是否要給諸位道友一個合理的解釋!”

“就是就是,這個紫凰仙尊從前我就看她道貌岸然不像什麽好東西,出去曆練遇見所有宗門的弟子都會幫忙,搞得好像自己是什麽聖人,結果為了一己私欲,毀壞我們的計劃!”

“到底是誰告訴她那個女修身懷地元金髓獸的,她的等級沒資格知道這個吧!”

“左宗主不給個解釋嗎?!”

“不是我告訴她的!我隻是傳信回去,說有道術交流會,是她自願報名前來為弟子們解惑講道!”

“而且紫凰仙尊向來受各宗弟子們仰止,絕不可能是為了一己私欲,我看她分明與平時大相徑庭,顯然是言不由衷,說不定是妖魔附身!”

“少推卸責任!這可是雲棲宮,層層疊疊的陣法之下,哪來的妖魔能附身?”

一群人朝著左心遠噴唾沫,左心遠再怎麽嗓門大也就隻有一張嘴,這一次確實是他手底下的人出了毛病,但是就連左心遠也不知道怎麽回事。

很快謝瀾從外麵回來,一進入大殿整個大殿之中就像附上一層寒霜一般。

這些人的嘴也就被凍得沒有剛才那麽好使了,連聲音都低了兩個度。

但是看著左心遠的眼神還是十分的怨恨,現在那個女修身上有地元金髓獸的事情被所有人都知道了,連那個女修自己都知道了。

他們的計劃就進行不下去了!

謝瀾進入大殿之後看向眾人說:“紫凰仙尊並不是被妖魔附身,而是被一種帶著魔契的邪術暫且困住了神魂。我順著她身上的陣術重創了對方,現在隻需要封鎖雲棲宮全力搜索,看看到底是誰受了重傷,便知道是誰在背後搗鬼。”

眾人雖然平時各種質疑謝瀾,但是在這種緊要的時刻,謝瀾說話是十分有分量的。

整個雲棲宮被封鎖,那些聽講道的中低階弟子,甚至被封鎖在原地不允許他們離開。

雲棲宮裏開始清查,眾人全部都人心惶惶,大部分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情,雲棲宮給出的理由是丟失了重要的法器。

而這個時候謝軒然已經把賀清心給送回了她的封靈宮。

賀清心一副百無聊賴的樣子,嘴裏抱怨著:“這一大早上的把我給弄起來,結果就去走了個過場,碰見了一個瘋子,差點把我給燒了,現在又莫名其妙把我送回來……”

“到底是要鬧哪樣?要不然我現在還在美美睡著覺呢。”

謝軒然耐心聽著賀清心抱怨,等她抱怨完了這才說:“隻是一些意外而已,那個講道的仙長似乎是被魔族控製了。”

賀清心點頭裝傻:“哦,原來是這樣啊?我還以為我真的身懷什麽地元金髓獸,能夠像從前的魔尊一樣稱霸天下了哈哈!”

賀清心知道這一群老王八蛋,肯定沒有任何一個想讓她知道自己身懷異獸的事情。

他們一定怕死了賀清心知道之後,要以此來拿喬,或者是投奔了魔族,真的走了魔尊桑彥辰的那條老路。

畢竟無論這世上的任何一個人,知道自己有那種通天徹地的能力,都很難不生出貪婪之心。

所以賀清心甚至給謝軒然遞了一個台階,也就是給謝軒然身後的那一群仙首,主動蒙了一塊遮羞布。

“嚇死我了,剛才那個火差點就燒到我身上了,幸好當時那個道場上麵的陣法發揮了作用,給我擋住了。”

賀清心轉了轉眼睛說:“還有那麽多友好的弟子呢,他們個個都舍身為我,擋在我的前麵,我真的好感動哦。”

賀清心做出十分感動的樣子,說:“我之後一定要謝謝他們,還要好好地認識他們,真是一群好人。”

所有的台階都擺在這裏,謝軒然…...也就是謝瀾隻需要順著台階走下來。

大家大布一蒙,還能像從前一樣玩心照不宣的遊戲。

隻是謝軒然在那裏站了片刻,突然間伸手在自己身前抓了一下。

輕微的一聲轟響,賀清心清晰地看到他周身自帶的窺探陣法破碎了。

接著謝軒然朝著賀清心走了一步,無比認真地說:“你確實身懷地元金髓獸,是大地之心凝化,也是當年魔尊桑彥辰折殺了半個修真界,才終於被剝離下來的那個。”

賀清心的神情本來漫不經心,甚至有些興致缺缺地帶著些許嘲諷。

聞言猛地抬頭看向了謝軒然,瞪大一雙眼睛不知道他發什麽瘋。

謝軒然卻認真地看著她,還在快速說:“當初我娶……我父親娶你,就是因為你身懷地元金髓獸,他是仙盟的尊長,負責看護你。”

“但是修真界之中的眾人並不肯輕易放棄,因為當年的魔尊得到了太過強悍的力量,這種強悍的力量幾乎沒有修士能夠拒絕。”

“雖然你可能不記得……但是你已經進入過兩個陣法,他們在嚐試將你和地元金髓獸剝離開。”

“但無疑都失敗了,地元金髓獸並不肯離開你的身體,它跟你融合得非常好,它甚至會自發地出來保護你,就好像擁有神智一樣。”

“之前你被攻擊的那個時候,彈出來的那些金光,就是你身體裏麵的地元金髓獸。”

賀清心微微張著嘴,有一點發傻,謝瀾為什麽……為什麽會突然說這個?

賀清心記得,在小說裏麵謝瀾明明到最後都是站在修真界那邊的,他從來冷酷無情,每一次剝離地元金髓獸,每一次折磨女主角都是他組織的。

“但是即使你擁有這麽強大的異獸,你也並不會利用它,你的修為本身太過淺薄,沒有辦法保護自己。”

“若是地元金髓獸沒有感覺到強烈的危險被激發,比如像我現在和你這樣的距離,我要殺你,你就逃不了。”

謝軒然說著,甚至伸手掐住了賀清心的脖子,然後慢慢地收緊。

賀清心感覺到了窒息,謝軒然就立刻鬆開,似乎隻是在印證,她的性命沒到垂危的地步,地元金髓首並不會衝出來保護她。

“今天隻是個意外,但是像今天這樣的意外還有無數個。”

“現在你暴露了身上的異獸,整個修真界,甚至是聽到了風聲的魔族,全部都會蜂擁而上,試圖從你身上瓜分地元金髓獸的能力。”

賀清心抿了抿嘴唇,艱難地咽了口口水。

這她早就知道。其實今天被暴露是早晚的事情,賀清心早就做好了準備。

可是此時此刻她麵前的這個人說:“但是你別怕,我會照看你的。”

謝軒然說完之後,反應過來可能以自己的修為和地位,並不足以讓賀清心安心。

所以謝軒然又說:“我和我的父親,都會照看你的。”

賀清心:“……”搞什麽東西,怎麽突然打直球了?

而且謝瀾……謝瀾為什麽不站在修真界那邊了?

賀清心覺得自己可以保護自己的,反正劇情還沒到,她也就隻想瀟瀟灑灑活個幾十年而已。

“以後我來教你怎麽修煉。”謝軒然說,“利用你身體裏麵的力量,你很快就會強過很多人。”

“你隻要待在雲棲宮,沒有任何人能傷害你,等到你修煉成無人能傷害的地步,就不需要再害怕他們了……”

賀清心:“……”怎麽回事啊!

謝瀾不是應該最害怕她修煉得厲害,然後真的成為魔尊桑彥辰嗎?

謝瀾不應該像劇情裏麵一樣,並不肯教授女主角風喜兒學任何厲害的本事嗎?

賀清心一時之間不知道作何反應,捏了捏自己袖子裏麵的賀吉祥,用這一手的柔軟來撫慰著她現在有點亂的心。

她一肚子的陰謀詭計,她有許多種方式能夠自保,她有信心能把那些老王八蛋全部都耍到團團轉。

她能讓整個修真界為她翻天覆地,她能在自己的劇情到了之前,在她瀟灑地活過幾十年死掉之前,活得轟轟烈烈。

活得為所欲為。

把那些老王八蛋戲耍她的仇全都報了,像在那個幻境裏麵一樣,反了他們!

可是突然間……突然間,她應該對抗的最大的反派,書裏麵造成她這個角色死去的罪魁禍首。

這本書從頭到尾最忌憚地元金髓獸的人,一開篇就要把她封印在天之境,活活凍死的人……說要保護她,還要交她自保。

賀清心那一肚子陰謀詭計亂晃的壞水,突然間沒有了釋放的方向,看著謝軒然被麵具遮蓋的臉,對上他那一雙黑漆漆的眼睛。

被他眼睛裏麵的真誠給燙到了。

媽耶。

這劇情怎麽跑偏成這樣子。

賀清心神情不自然,因為她一時間有一些不習慣,謝軒然還以為她是害怕。

手掌在她肩膀上用力抓了一下,然後慢慢地勾著賀清心向前。

賀清心迫於他的力度,在地上邁了幾個小碎步。

然後就撞在了謝軒然結實的胸膛上麵,肩膀被環住了。

這是一個非常別扭生澀,甚至是……尷尬的擁抱。

但是謝軒然的聲音在賀清心的耳邊說:“別怕,有我……和我父親在,沒人能傷害你。”

賀清心渾身僵硬,因為謝軒然的聲音好像突然間就和幻境裏麵的那一條小魚重合了。

雖然他們說的完全不是一樣的內容,可是那其中獻祭一樣的赤誠,卻讓賀清心有些不知所措。

謝軒然一開始隻是一隻手勾著賀清心的肩膀,但是很快又抬起另一隻手,摟在了賀清心的背上,將她緊緊地壓在懷中。

這種力度有一些控製不住,賀清心被擠得快上不來氣,而且一抬頭就碰到謝軒然冰冷的麵具。

賀清心艱難地抬頭看了一眼,有一種冰火兩重天的酸爽……

而此時此刻,坐在大殿之中聽著眾位仙長像一群鴨子一樣吵來吵去,都在吵以後怎麽辦。

卻實際上在操縱著分身切斷了窺看的陣法,在搞“反叛”的謝瀾。

雙手垂在身側,需要用盡全部的力氣才能壓製動作,盡力做到不像懷裏抱著人一樣抬起來。

但是他的耳朵和臉頰,都在肉眼可見地蔓延開紅暈。

內府之中的靈力又開始躁動,身邊一陣陣散發著冰寒凜冽之氣,把坐在他身邊不遠處的修士的屁股給凍在了椅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