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57 、三章合一

賀清心進了一趟皇宮, 再回到太傅府中就徹底沒有人敢惹她了。

而且老皇帝讓賀清心給哄得龍心大悅,賀清心回到家之後,他不僅賞了一大堆的東西, 還專門送來了一道口諭。

這道口諭就是專門用來申飭太傅沈卓的親娘, 說她為長不慈, 為老不尊,配不上朝廷封賞的一品誥命。

雖然沒有褫奪她的誥命,卻讓她在整個家裏麵徹底沒了臉, 老太婆尋死覓活裝著有病這麽多天, 皇上傳口諭的太監來了一趟之後,她竟然是真的病了。

活了這麽大歲數,臨了臨了晚節不保,她思想又極其的封建, 皇帝的幾句話就讓這老太婆命都去了半條,再也沒辦法作妖了。

但是太傅府裏麵卻沒有幾個人能顧得上老太婆生病, 都在籌備著賀清心的婚禮。

聖上賜婚的時間還挺緊迫,就在下個月初, 也就是八月初一。

賀清心跟自己的便宜娘親時不時討論一下婚禮或者嫁妝之類的東西, 她的那個便宜爹也會過來跟賀清心好好說話了。

賀清心也會跟他們和顏悅色, 很少再陰陽怪氣,畢竟她這性子就是人不犯我,我不犯人。

隻不過在便宜爹想要賀清心去看一看祖母,好歹給老太太一個台階,畢竟這一次她的祖母是真的生病了, 而且還病勢很嚴重。

不過賀清心嚴詞拒絕了。

並不是說她狠心, 而是她非常認真地問自己的便宜爹:“父親難道就沒想明白,祖母根本就不喜歡我, 不喜歡我才會氣成這個樣子,我如今馬上就要成婚,你看我這張小臉白裏透紅,滋潤得厲害,我若是去了,隻會讓祖母的病情加重啊。”

沈卓被自己女兒的歪理邪說再一次給說服了,實際上賀清心根本不可能在這個時候去。

萬丈深淵都有底,隻有人心深不可測。

萬一賀清心這個時候去了,那個老太婆故意病得更重,一個不孝的大帽子扣在賀清心的腦袋上,這問題可不就大了嗎?

什麽她這不孝之女活活把祖母氣吐血,氣昏過去等等言論,一旦傳開了還能有什麽好事?

賀清心這個時候才不上趕著讓人拿住把柄,她對那個什麽祖母又沒有任何的感情,而且賀清心還真怕自己去了,那老太婆的病情會再度加重。

賀清心的嘴有的時候自己也控製不住,萬一一個不小心把那老太婆氣死了,她便宜爹認她還是不認她,不過這些賀清心都不在乎,可是家中有長輩去世,不是影響成婚嗎?

婚期都定好了,要是因為那個老太婆耽誤了,賀清心肯定如梗在喉。

所以這個時候賀清心連在府裏麵散步,都會刻意繞著她那個所謂祖母的院子走。

這其中還真的有兩次被她祖母房中的嬤嬤截住,想讓賀清心去那院子裏看一看,說是她祖母有話對她說。

那嬤嬤話裏話外的意思,說是老太太已經悔不當初,想要跟賀清心說幾句體己話,說還有什麽傳家的鐲子要給賀清心。

真當賀清心是什麽好騙的?賀清心這種人就算是被送進傳銷組織,也是給別人洗腦的那個。

賀清心跑得比狗還快,提著裙子一眨眼就沒影,隻要她不對危險的事情好奇,就沒有人能害得了她!

如此時間便過得飛快,皇帝對賀清心的那個庶妹到底怎麽處置了,賀清心也不知道,她也不打聽。

賀清心深諳什麽時候應該較真,什麽時候應該裝糊塗,皇帝已經做到這個份上,他現在就算是把賀清心的庶妹完好無損送回,賀清心也沒有任何的異議。

而實際上賀清心的那個庶妹,也就是風喜兒附身的人,現在已經被二皇子給接到他的府上去了。

二皇子倒也算是說話算數,當天讓沈毓秀為他把賀清心引出來,並承諾會說能保住她,還就真的把她給保住了。

隻不過沈毓秀已經變成了一個罪人,皇帝雖然睜一隻眼閉一隻眼,讓二皇子如了願,卻絕不允許沈毓秀大張旗鼓做什麽二皇子的側妃。

再加上太傅沈卓也沒有再詢問這個二女兒,沈毓秀連家都回不得,直接進入二皇子的府中變成妾室了。

而皇子的妾室聽上去還不錯,隻不過等到沈毓秀真的進入了二皇子的後院,才知道她當初的選擇有多麽的錯誤。

二皇子風流成性,後院的人比皇帝的後宮多了好幾倍,隻睡過一次的婢女更是比比皆是,沈毓秀這種妾室,一個院子裏麵就安置了得有四五個,睡的還是大通鋪。

她甚至沒有婢女的活動範圍廣,沒有婢女手中的權力多。

就隻能待在這一群妾室中間,等待著二皇子什麽時候腦子一抽想起她,寵幸她一兩次,僥幸能懷上個孩子,再僥幸能生下來,說不定能分到一個自己的小院子。

一生如何已經能夠看到了頭,無論再怎樣掙紮也沒用,悄悄地派人送信到太傅府給自己的生身母親傳信,期望母親能夠幫一幫她。

隻可惜她那個母親現在自顧不暇,連信件都是被截下來送到了沈太傅的桌案上麵。

而不同於現代社會,無論是老大還是老二,雖然父母有所偏向,卻總不至於沒有人權。

在這個吃人的封建社會之中,妾室生的孩子就是半奴,原本能借著自己嫡姐嫁給未來儲君的光,混一混宮中的宴會,說不定還可做哪個皇子的側妃。

結果她一步錯步步錯,好路硬是混成了絕路,犯下了那等大罪,嫡女又變得咄咄逼人。沈太傅根本就不敢管自己的這個二女兒。

這書信壓下來就石沉大海,沈毓秀為了送這封信已經把自己所有的首飾都給了傳信的人,到最後還沒能收到回信。

一時之間她絕望痛苦,悔不當初,但什麽用也沒有了,她從小就在太傅府內,因為受到祖母的寵愛,比她的嫡姐還要嬌生慣養。

驟然間淪落到和下人相同待遇,受不受得了還是其次,主要是沒有接觸過這些混跡在底層的人,被人欺負得厲害,整夜整夜都在哭。

哭得眼睛都要瞎了,卻連這個小院子都出不去。每天吃糠咽菜,過得人不如狗。

而附身在這沈毓秀身上的風喜兒,也是跟著她這具身體吃了好多的苦,苦不堪言。

風喜兒根本就無法掌控沈毓秀的身體,就隻能眼睜睜地感受著沈毓秀遭遇的一切,瘋狂地想要摧毀這個回溯芥子,隻是她現在連這一畝三分地都出不去了,又如何能夠提前離開?

想要讓這個回溯芥子陣法崩塌,立即回到現實的辦法,就是直接將這回溯幻境的境主殺掉。

也就是說,需要殺掉幼年的謝瀾才能夠終止這一切。

可是之前風喜兒為了爭奪地元金髓獸,根本就沒有把這種撤陣的方式告訴任何人。

如今……風喜兒也想不出其他的辦法,隻能一直感受著沈毓秀的身體當中的崩潰。

而作為這個幻境的境主本身,也就是幼年的謝瀾,這些天一直在自己的寢殿當中,掰著手指頭數自己還有多久能見到清心姐姐。

他的寢殿裏麵送來了很多很多的好東西,大部分都是皇後派人送過來的,皇後甚至還親自來了一次,雖然麵上帶著笑意,但謝瀾能敏銳地感覺到對方的惡意。

皇後向來溫婉嫻淑,年紀不小了,但是因為在這金堆玉砌的後宮之中溫養著,看上去也就三十上下,眼角一絲皺紋都沒有。

大皇子和她生得有一些像,就算刻意柔化了眉目,也壓不住眉宇之間的戾氣。

她拉著謝瀾的手,眼神非常的難以言喻,透露著一些無法遮蓋的貪婪。

她像是拉家常一樣詢問謝瀾:“你可還記得你的母親?你母親當初生你的時候難產而死,當真是好可惜。”

謝瀾慢慢地搖頭,他記不住自己的母親。

謝瀾完全不知道自己的母親長什麽樣子,這麽多年一直都聽別人說他的母親是為了生他而死,他的父皇就是因此而厭棄他。

但謝瀾對自己的母親沒有任何的印象,也沒有任何的憧憬和幻想。

皇後跟謝瀾沒頭沒腦說了一堆,最後問道:“那日太傅之女闖入了你的寢殿之中,你們兩個度過了一夜,她可有什麽異常的表現?”

這才是真正問到了她想問的地方,實際上皇後想問的是,那一天太傅之女難道就沒看到什麽不該看的?

謝瀾用一雙充滿天真的異瞳,看向了皇後,搖頭說:“那天晚上的事情我已經不記得了。”

皇後被噎了一下,微微吸了一口氣但很快又壓下去,嘴角露出一個不太自然的笑,沒多久就走了。

出了謝瀾的院子,皇後吩咐身邊的人道:“給本宮好好盯緊了他。”

“派人去打探一下太傅之女,看看她這些天可有什麽異常的表現。”

皇後微微眯眼,緩慢地在宮道上麵走著,眼角眉梢盡是狠辣。

當年的事情……當年的事皇後是唯一一個知情的人。

當年那個舞女根本就不是謝瀾的生身母親,那個舞女肚子裏的孩子生下來就死了,和那個舞女一起死掉了。

而謝瀾根本就不是皇帝的種,是皇後的母族哥哥從海中捕撈出來的一顆巨大的珍珠當中孕生出來的小孩。

他是海中的鮫人與漁民的孩子,那漁民因為貪圖錢財,背叛了那個鮫人,將自己的親生孩子視為怪物,趁著那鮫人生產後虛弱,將孩子賣給了別人。

又從那鮫人的口中得知,小鮫人因為有人族的血統,如果不是在海中長大,就會和正常的孩子沒什麽分別。

一直等到他成年,等到他進入了**期,才會顯露異於常人的一麵。

皇後這麽多年一直設法排擠謝瀾,把他排擠在這一個偏遠的宮殿裏,甚至連他身邊伺候的人也想辦法弄走,就是怕別人發現謝瀾的異常。

大皇子之所以知道謝瀾的身份和尋常人不一樣,正是因為他的親娘告訴他,謝瀾會是他登基之後最好的助力。

能輔助他治理國家,也能讓他身體強健並長生不死。

而謝瀾如今已經快要成年,原本還沒到自然**的時期。

但是皇後後來又懷了個小兒子,坐胎的時候沒坐穩,月份大時就流掉了,此後元氣大傷,身體大不如前。

皇後現在的身體看似還能夠如正常人一般,但實際上厚厚的□□之下是她泛青的麵孔。精神頭在靠著各種術士煉製的丹藥吊著。

皇後必須盡快服用鮫人的血肉,這樣才能夠回春,才能夠讓身體康健起來。

皇後和大皇子的計劃,是用一些催發獸類**的藥物,讓謝瀾的身體產生變化。

然後再名正言順地將謝瀾拘禁起來,皇帝並不知道鮫人的作用,隻會把謝瀾當成一個妖怪。

到時候皇後再以仁慈之名,把謝瀾給囚禁起來,這樣他們母子兩人便能夠盡情地享用鮫人的血肉帶來的神奇功效。

而大皇子妃隻是兩個人拋出去的一個引子,是他們給謝瀾定罪的一個非常有利的人選。

當朝太傅之女,被一個□□熏心的妖怪下了藥之後險些受辱,那個妖怪還正巧是皇子,皇上必定會雷霆之怒。

到時候一切就會按照他們的計劃進行,而險些失貞的太傅之女,他們照樣還會娶,不僅能夠得到賢名,他們甚至還會因此得到太傅一家的絕對忠誠。

隻是皇後和大皇子都萬萬沒想到,那一夜那太傅之女見到了變化為鮫人的十四皇子,並沒有發出任何的叫喊。

提前準備好的賞荷在進行的過程中,全程沒有聽到不遠處十四皇子的寢殿發出任何的叫喊之聲,那些事先安排好的人也就沒有理由衝到十四皇子的寢殿裏麵。

誰曾想一夜過後,那太傅之女竟然是真的和十四皇子成了事,而且失貞之後不僅沒有尋死覓活,直接撞死在柱子上麵,反倒是據理力爭,要皇帝徹查這件事背後的黑手。

這件事情到底做得不夠隱蔽,因為這隻是他們拋出去的一個引子,並不需要多麽精妙絕倫的設計。

皇帝將他們母子二人罵得狗血淋頭,皇後更是心冷,卑躬屈膝地拉著自己的兒子長跪,嘴上說他們錯了,心裏卻在詛咒皇帝趕緊死。

皇後早就惡心透了皇帝,這世上並不是所有的帝後都會和睦,也不是所有的皇後都是寬宏大量,母儀天下的苗子。

而且皇後沉迷術士言論,整日想著都是容顏永駐,想的都是長生不死得道飛升。

天下共主在她的眼裏也不過是一個糟老頭子,她自覺自己手裏麵抓著一個通天的梯子,還未等踏上仙途,便已經開始睥睨身邊所有人,視他們為螻蟻了。

現在事情在最開始的引子上麵就出了差錯,那太傅之女從前是真的沒看出來,竟是計謀多變,伶牙俐齒,讓他們母子二人吃了好大的一個虧。

不過皇後自然不會就此放棄,大皇子也絕不可能任由賀清心就這麽跟十四皇子順利成婚。

這樣他會成為整個天下的笑柄,大皇子那天在賀清心麵見皇帝之後把她引到涼亭,就已經是按捺不住想要拉攏賀清心和他們一起。

隻可惜賀清心用話把他給氣到七竅生煙,大皇子最終什麽都沒說,拂袖而去,重新找自己的母後商量。

如今皇後幾番在謝瀾這裏打探不到想知道的消息,眼看著十四皇子真的好事將近,皇帝已經為他在皇城當中尋覓了府邸,打算給他封為親王,並風光大辦婚禮。

皇後幾乎要把滿口牙都咬碎了,她當初就應該讓十四皇子直接在宮殿上麵現出原形,直接在宮宴上麵**!

隻不過鮫人在沒有徹底成年之前,就算是被強行激發出了**期,而且還成了事,就很難再被激發出第二次。

況且如今十四皇子的寢宮之中奴仆眾多,皇帝也一直都在關注著十四皇子,皇後不好再讓人下手了。

幸好這天晚上皇後回到了寢宮,很快就接到了養在宮外的一群術士傳過來的話。

他們終於找到了辦法逼迫鮫人在一炷香之內現形,隻要將他們煉製的丹丸融化在酒水當中,潑在鮫人的身上,一炷香之內鮫人必定現形,而且會發狂地攻擊身邊的人。

這種丹丸是用海中水龍的龍膽製成,鮫人魚水龍是天生的敵人,龍膽入口會激發鮫人的戰鬥天賦,而鮫人在海中是霸王,他們最擅長戰鬥的形態便是原型。

皇後聽了之後撫掌大笑,很快把這個消息遞給大皇子。

大皇子接到消息後,也是一樣笑得十分癲狂,他飛快地選好了讓他的好十四皇弟現出原形的時間。

在他們成婚當天,大皇子要讓所有人都看一看,他的十四皇弟到底是個什麽東西。

屆時所有的恥辱,所有的言語汙蔑,都會煙消雲散,人們對妖邪的畏懼古往今來從未變過。

隻要讓所有人都看到十四皇子是一個妖孽,那接下來所有人都會站在他這一邊。

大皇子心中暢快無比,眯著眼睛甚至想要把那太傅之女一起和十四皇子打成妖邪同黨,讓他們一起被萬人唾棄。

隻可惜……謝海好歹還有一點理智,他將來要禦極天下,少不了眾臣的輔佐,而三公之一的太傅家中的三個兒子個個手握重兵,實在是得罪不得。

唯一一個能拉攏他們的機會,就是想辦法將太傅之女和那個妖邪區分開來,再想方設法把太傅之女娶到自己的身邊。

謝海隻要想到自己以後還要有很長一段時間跟那個女人虛與委蛇,就一陣一陣犯惡心。

隻是第二天他還是派人,以皇後邀請眾家貴女,到城郊的一處避暑山莊之中遊玩賞花宴飲為由,邀請太傅之女前去赴宴。

以皇後之名設下的宴會,一年沒有十次也得有八次,不僅僅是皇後,後宮其他野心勃勃的妃嬪,也會在這些高能貴女身上下功夫。

因為這些高門貴女不僅出生便是高官氏族,將來嫁的人也是門當戶對,身份必定不會低。

前朝大臣們相互之間拉攏戰隊,這後院之中的女眷們之間的往來也不容小覷,同前朝緊密相連不說,有些貴女們之間的交好,甚至能起到至關重要的作用。

畢竟枕邊風的效用古往今來都是極其有威力的。

這一次的宴飲眾家貴女幾乎全部都到場,隻不過到了時間之後,大皇子謝海在山莊裏麵派人去請太傅之女,才被人告知太傅之女根本沒有赴宴。

賀清心收到請柬之後,當場就扔進了洗臉盆,讓請柬遊泳去了。

第一次請她進宮就害她背上一個失德失貞的名頭,這皇後腦子是讓門擠了嗎,竟然還敢請她?

賀清心絕不可能去,在這個世界裏麵賀清心誰的臉都不打算給,隻要不是當今陛下請賀清心出麵,賀清心每天除了吃就是睡。

賀清心這些天肉眼可見胖了兩圈,吃好睡好心情愉悅,還天天搶後院那個老太婆的人參湯喝,整個人不知道多麽的滋潤。

看上去就好像多年沒長開的蘿卜,驟然將所有的褶皺都抻開了,少了一份端莊舒雅,多了一份嬌美動人。

就連有的時候太傅看到了自己的女兒,都會歎息搖頭,覺得自己從前是真的沒把人養好。

你看這水靈的……

賀清心每天安安心心等待成婚的時間,不知道這期間有太多請柬左一封又一封的朝著太傅府裏麵送,因為從賀清心接到第一封請柬之後,就已經吩咐下人以後隻要有這種東西送過來,不是皇帝的聖旨一律扔進水溝。

因此外麵的大皇子謝海嘴上急出了一圈燎泡泡,皇後那邊藥量都從一天兩顆變成一天四顆,才能夠勉強支撐住精神,賀清心卻每天神清氣爽,早上起來還能迎著太陽來一套第八套小學生廣播體操。

附身在賀清心便宜娘親身上的左心遠,因為婚禮的事宜還有嫁妝的事,每天都會往賀清心這裏跑好幾趟。

看著賀清心一天比一天滋潤,心裏不由得感歎,她可真是無論在哪兒都能過得很好……

而且左心遠可能是因為看賀清心看的太多,越看越覺得順眼,越看越覺得如此女子,就算沒有那個什麽地元金髓獸,也未必不能風生水起。

反觀賀清心,每天除了固定活動四肢的時間,吃完就往**一躺,像一條失去了理想的鹹魚。

唯一關心的就是她的嫁妝,而且還鼓動她的便宜娘說:“老太太的庫房鎖得那麽嚴實,她都病成那樣了,萬一死了也帶不走,母親不如讓人給撬開,看看裏麵有沒有什麽好東西填了給我做嫁妝啊……”

便宜娘母族乃是如今皇城最大的氏族,劉氏一族的嫡次女,名叫劉春綠,這些日子母族那邊陸陸續續送過來的東西已經非常多了,雖然不同於嫁給大皇子,將來能夠做成太子妃甚至母儀天下的風光無限。

嫁給十四皇子,顯然如同自己的女兒說的一樣,是一個非常好的出路,因為皇帝這些日子顯然在不斷地抬舉十四皇子。

朝中還有氏族裏麵已經傳開了,親王的封號已經擬定好了,十四皇子會被封為敦王,府邸也在皇城當中最繁華的街道上麵,正在加急修繕。

君心難測,看皇帝如此抬舉十四皇子的這個架勢,而大皇子現在說到底還沒有封為太子,誰又知道未來有沒有什麽樣的變化?

明明是賜婚給大皇子的好姻緣,一夜之間就賜婚給了十四皇子,先前他們還猜測是不是這太傅之女惹了皇帝的不喜,才會被賜婚給毫無支撐,在朝堂內外簡直無有姓名的十四皇子。

但如今皇帝如此抬舉十四皇子,眾人們又開始猜測是否是大皇子惹了皇帝不喜,如此大好姻緣,落在了名不見經傳的十四皇子頭上,豈不是皇帝另有打算?

算來十四皇子沒有母族支撐,看上去是一個巨大的短板,但若是帝心偏向,這個巨大的短板也會變成巨大的優勢。

自古皇帝最忌憚的,便是人還未老,儲君的羽翅已經長成,迫不及待地想要取而代之了。

況且太傅之女嫁給親王,這樣的組合若不是皇帝有了動儲之心,是絕對不會允許這樣的聯合存在。

一時之間權勢網上的氏族和朝臣們聞風而動,當然是毫不吝嗇手上的好東西,陸陸續續送到了太傅府中,為未來還沒發生的事情鋪上一條通天路。

而且即便十四皇子最終也隻是個親王,那至少和太傅府聯合,也一樣值得結交。

因此這群最擅長趨炎附勢之人,這段時間快要把太傅府的門檻給踏破了,十四皇子寢宮裏麵自然也已經堆積成山。

太傅夫人劉春綠,現在正是皇城當中最炙手可熱的高門貴婦,賀清心在院子裏麵一窩連請柬都不看,劉春綠卻沒辦法將這些人情往來置之不理。

她這些日子很是有些焦頭爛額,聽到自己的女兒竟然還惦記起了祖母那點東西,哭笑不得地說:“我難道是少你的嫁妝了嗎?你瞧瞧我給你準備的那些東西,太傅府的庫房裏都要放不下了。”

劉春綠一張保養得宜的美貌臉龐帶著些許嗔怪,伸出尖尖的手指,在賀清心的腦門上狠狠戳了一下:“你可消停一點吧,你還真想將你的祖母活活氣死不成?”

“那不能。”賀清心說,“她就是要死也得等我成完婚之後再死,要不然我豈不是還要守孝?”

“你可閉嘴吧!”劉春綠臉色是真的有點落下來了,賀清心察言觀色立刻就不吭聲,笑得乖巧又憨厚。

假象!全是假象!

左心遠在劉春綠的身體裏麵搖頭感歎,真會裝啊。

不過那老太婆也是的,人都要死了,東西又帶不走,給她做嫁妝又怎麽了?

左心遠現在要是能操控劉春綠的身體,肯定會開庫房把所有東西全填在賀清心的嫁妝上麵了。

不知不覺他人都已經入戲,覺得這個世界真的挺好玩的。

他心裏想著他是因為想近距離好好觀察一下地元金髓獸的容器,給自己找的理由非常的冠冕堂皇。

而實際上左心遠一半是想繼續看謝瀾的笑話,一半是有種吾家女兒初長成,馬上就要嫁人的欣慰。

就算要毀掉這個回溯的幻境,那也成完婚再毀吧。

唯一比較難熬的就是晚上要跟黃玉軒那個狗東西同床共枕。

時不時還要兩個人同時屏蔽掉彼此,畢竟他們隻是附著在太傅和太傅夫人的身體上麵,並不能阻止人家夫妻行房……

而賀清心作為什麽都不知道的那一個,每天的日子過得真是羨煞旁人,連她自己親爹都羨慕。

這天把賀清心叫到書房裏麵,手邊放著一遝子請柬,問賀清心:“這些天請你赴宴之人層出不窮,你日後還是要在皇城當中立足,皇帝並不會很快就將十四皇子外放到封地,你若是得罪了這些高門貴女,豈不是要寸步難行?”

太傅還是想勸說自己女兒,好歹和他一樣位列三公的另外兩家的夫人的宴會總要去一去的。

從前他的女兒從來不會讓沈卓操心這種事情,結果現在請柬委婉曲折都送到沈卓這裏來了,沈卓也沒有辦法視而不見。

畢竟他和那些朝臣也是抬頭不見低頭見。

賀清心大模大樣地坐在沈卓的對麵,好歹沒有衣衫不整,畢竟每天洗漱什麽的也不用賀清心自己動手。

她纖細柔美的手指,一會兒扒拉扒拉太傅掛著的狼毫筆,一會兒戳一戳放在桌子上麵的瑞獸鎮紙。

一會兒又看著便宜爹寫的一手鐵畫銀鉤的狂草,嘖嘖有聲。

就是不接沈卓的話。

沈卓最後輕輕拍了一下桌子,看著自己的女兒還是一臉的教導主任味道:“今日你得勢他人才會如此奉承,這時候若不將人情攏住,若來日你失了勢,這些人都是要落井下石的。”

賀清心這才抬頭看向自己的便宜爹,聳肩道:“無所謂啊,娘親給我準備了很多很多的嫁妝,等我和十四皇子成婚,我們兩個把大門一關,哪也不去。”

沈卓表情都凝滯了片刻,一張雖然上了年紀卻依舊掩不住風骨卓然的俊臉,透出了一些完全無法理解的迷茫。

“你們是打算……完全不與人來往?”

賀清心理所當然地點頭:“有什麽好來往,我們隻要和陛下,還有父親母親來往就可以了。”

“這些都是無用的社交,他日我若失勢,還能指望著這些人給我雪中送炭嗎?我左右已經落到地上,旁人踩不踩一腳又有什麽區別。”

“而且我和十四皇子也不打算爭權奪利,這不是挺好的嗎?皇帝也會喜聞樂見的。”

“如若不然以我的身份,以我們家出了三位年輕的小將。還有母親如此龐大的母族劉家氏族,和當朝一位皇子結親,這時候太子還沒立呢,這種組合……父親你怕是要失了君心啊。”

“我一概不結交那些貴女,還不是為了讓父親你繼續做一個純臣?繼續為你的陛下鞠躬盡瘁?”

“如若我現在東家走西家躥,陛下又是被迫才走這一步棋,肯定會心存芥蒂,然後芥蒂越來越深,就會想辦法除掉我們。”

“我這是在自保啊。”賀清心純粹是扯淡。

她就是懶得出門。

但是這個理由真的是非常的充分,沒有任何漏洞能夠被人找出來。

太傅聽了賀清心的這種說法,震驚得許久未言,然後手扶著桌子上麵的鎮紙,摩挲了半天上麵的瑞獸。

這才別別扭扭的說:“你一介女子……何須考慮良多。”

“父親為官一生,難不成,難不成還沒有辦法平衡朝堂內外嗎?”

太傅沈卓自出仕以來,頂天立地這麽多年,一肩扛起皇帝器重,一肩扛起家族興衰。

給別人做天做慣了,這還是第一次有人替他想在前麵,試圖為他撐一把傘,一顆老心都被賀清心幾句話給泡得酸軟不已。

生怕自己失態,揮手故作不耐煩開始驅趕賀清心:“去去去,該幹嘛幹嘛去別在這裏礙我的眼!”

賀清心也不多待,最後把沈太傅經常愛不釋手,已經盤到包漿的白玉鎮紙直接往袖子裏麵一卷。

“哎,你做什麽!你拿我的鎮紙做什麽!”

賀清心一邊快步朝外走,一邊說:“我看著挺好看的,送給十四皇子!”

“你個孽障!”沈卓在書房裏蹦著喊,但是沒有真的出去追賀清心。

嘴裏一邊罵著胳膊肘往外拐的死丫頭,一邊眼眶發熱。

賀清心其實也不是要送給十四皇子,她就是看到好東西就忍不住往自己那劃拉。

不過這東西拿到手裏麵的第二天,宮裏來了一個小太監,給賀清心送了一張信簽。

這上麵的意思是邀請賀清心同遊繞城潼觀河。

落款正是謝瀾,賀清心本來還有一點疑惑,按理來說成婚之前新娘子和新郎不能見麵吧。

他們還有半個月就要成婚了,這時候謝瀾能出宮嗎?

但是這個信簽在她放下之前,突然間垂落出來了一條細細的線,線上掛著一顆不規則的珍珠。

賀清心手裏擺弄著珍珠,頓時就笑出了聲。

哎呀,小美人魚這是來找她約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