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56 、兩章合一plus

不管外頭折騰成什麽樣子, 哪怕是眼看著都要天崩地裂了,回溯的幻境裏麵還是一片風平浪靜。

賀清心著魔一樣,捧著小美人魚的臉跪在一片草叢裏親吻了好久, 等到自己終於回過神來的時候, 兩個人的嘴唇都是豔紅一片, 好像刻意描畫了唇紅。

小美人魚明顯還是意猶未盡,微微眯著眼睛,轉眼又要湊上前來。

鮫人是一種非常非常癡情的族群, 他們隻要碰到了自己喜歡的人, 隻要有了自己的伴侶,那麽黏在一起的頻率就不能用天來算,而是用生。

一生一世的生。

所有伴侶死亡的鮫人,結局無一例外都是焚心泣血, 傷絕而死,他們完全不能和伴侶分開。對他們來說思念是真的能將他們殺死的利器。

也正是因為這一特性, 鮫人即便是天生的戰士,是海中的霸主, 族群也因為血脈傳承導致他們隻將伴侶當成自己的一切, 甚至連孩子他們都不怎麽管

即便是生下, 都是交給族群裏麵的老人帶,甚至有的鮫人生了小鮫人之後,還未等將他們撫養長大,就已經失去耐心,將巨大的珍珠蚌丟進深海, 任其自生自滅。

族群因此而漸漸衰落, 直至現在幾乎絕跡。

因此情竇初開的鮫人的黏人程度難以想象,若非是謝瀾還不算徹底成年, 並沒有達到真正的**期,他甚至可以整天什麽都不做,不吃不喝滿腦子都是交.配。

賀清心氣喘籲籲,忙按住了小美人魚的肩膀說:“行了行了,不能再親了……”

謝瀾被推開之後一雙眼睛裏麵都是戀戀不舍,意猶未盡,賀清心伸手抹了一下他水淋淋的唇邊。

說道:“來日方長來日方長,我們馬上就要成婚了,而且我……還不知道你叫什麽名字呢。”

賀清心腦中的記憶零零碎碎的,有關於大皇子和二皇子的,關於老皇帝的,還有關於自己家裏的一部分,但是卻沒有關於麵前這個十四皇子的。

因為在回溯幻境原本真實的走向裏麵,賀清心的這個角色,基本上不會跟十四皇子有任何的交集。

她是謝瀾一切不幸和災禍的源頭,但她卻跟謝瀾是完全陌生的,她隻是大皇子謝海手中的一個棋子。

而謝瀾之所以將賀清心放在這個角色上,不僅是謝瀾的記憶中沒有幾個他熟知的女性角色。

也是因為這個大皇子的皇子妃,在謝瀾那些悲慘的記憶之中,永遠都是金尊玉貴,眾星捧月。

按照原本的走向,謝瀾被抓住關起來後,從皇宮當中運到了大皇子的府邸,之後謝瀾一直就被關在大皇子的後院,任人摧殘,每日被削骨剔肉。

而謝瀾記憶中的大皇子妃,也就是現在賀清心的這個角色,從來都是站在高高的高台上,居高臨下看著在池中……痛苦翻滾的謝瀾,臉上毫無動容。

這個角色和賀清心本身的性格大相徑庭,更方便賀清心因為這個角色產生新的認知和新的靈魂。

但是那麽多的仙長和謝瀾本人,包括謀劃一切的風喜兒都沒有想到,賀清心一步也沒有按照他們設想的道路去走。

他不光和謝瀾這個角色有了交集,還跟謝瀾這個角色有了親密接觸,甚至和他產生了感情。

而謝瀾眼睜睜看著回憶當中的自己,原本淒慘的命運因為賀清心的到來,如同急彎一般轉折,可他卻除了眼睜睜地看著這一切……什麽都做不了。

“我叫謝瀾。”謝瀾坐在那裏看著賀清心說,“海中狂瀾的瀾。”

“很好聽的名字。”賀清心不吝誇獎,自己先站起來抖了抖衣裙,心中還微微疑惑,按理來說她也不是什麽色中惡鬼,怎麽就能按著人家……在草叢裏親得這麽來勁?

這要不是心中還掛記著這裏到底是皇宮,而且幕天席地的,賀清心甚至都想幹點別的。

她什麽時候變得這麽急色了?

而且肚子還不知道為什麽熱乎乎的,賀清心伸手摸了摸,心裏還離奇地想著,這就是傳說當中描述的什麽熱度從小腹升起然後……下麵就該是不可描述了嗎?

賀清心揉了揉自己的小肚子,然後伸手把謝瀾給拉著站起來。

站起來之後又給謝瀾抖了抖身上的衣袍,把泥土給拍掉,又給他正了正衣襟什麽的。

然後抬頭看向他……頓了片刻。

賀清心有一些遲疑地問:“你是不是……長高了?”

“還是你今天穿的靴子本身就高?”

賀清心明明記得第一天兩個人從**醒過來,站在屋子裏麵說話的時候,她隻要微微仰起頭就能看到這小美人魚的眼睛。

現在怎麽……必須得大幅度仰頭才能看到了?

謝瀾站直了之後,聽到賀清心這麽問,抿了抿嘴唇有點不好意思,但還是低聲說:“你知道的我不太正常……那天我們,我們那樣之後,你走了,當天晚上我就感覺渾身發熱。”

“第二天我就長高了一點。”謝瀾說,“我的褲子都短了。”

謝瀾說著,低頭扯了一下自己的褲子,賀清心果然就看到他現在穿著的褲子隻能勉勉強強能蓋過一點靴子。

所以說謝瀾能變成美人魚這一點挺離奇,但是一夜之間長了差不多七八厘米……這要是說出去要羨慕死多少人?

不過賀清心想到謝瀾尾巴那麽長,要是換算成人的身高……就有點離譜。

謝瀾敏銳地感覺到賀清心的情緒,猶豫著拉住了她的手腕說:“清心姐姐……不喜歡我長高嗎?”

“我希望我自己長得再高一點,這樣我就能保護姐姐。”

賀清心撓了撓自己的鼻尖說:“喜歡你長高,就是……有點羨慕。”

“我們到那邊去坐一會。”賀清心拉著謝瀾,兩個人並排而行很是親密,牽著手走到了之前賀清心和大皇子說話的那個亭子。

他們麵對麵坐下,賀清心看向謝瀾,謝瀾眼睛始終粘在賀清心的身上沒離開過。

賀清心問他:“除了長高之外,還有其他哪裏異常的地方嗎?”

“有沒有再變成那天晚上的形態?沒有被人給看到吧?”

“還有,我讓你收起來的小珍珠你有好好收著嗎?”

賀清心一口氣問了好幾個問題,謝瀾有些應接不暇,他先是從自己的袖口裏麵慢慢地拖出來……一條項鏈?

謝瀾把這個東西遞到了賀清心的麵前,神態有一些緊張,說:“我有好好收著,我把它們都串起來了,這個送給清心姐姐。”

賀清心低頭一看,就看到一些不規則的珍珠上麵真的被打了孔,然後變成了一個不怎麽好看但是拿在手上五光十色的項鏈。

項鏈還吊了一個墜子,賀清心接過來湊近了看,才發現這個像孔雀羽一樣的東西,居然是一塊鱗片。

賀清心拿在手裏反複翻看後,回想了一下那天晚上謝瀾身上,或者說是謝瀾鱗片的顏色。

問謝瀾:“這一塊是從……腰下麵一點的地方弄下來的嗎?”

謝瀾的麵色突然一下就紅了,連眼球裏麵都漫上了一點血絲,明明有點不好意思看賀清心的眼睛,還是執著地盯著她點了點頭。

謝瀾的鱗片是藍黑漸變色,由藍變黑,到尾巴的地方就已經徹底是黑色的鱗片了。

像這一塊鱗片的顏色就是在腰部以下,遮蓋**的地方。

而謝瀾把這個東西拽下來送給賀清心,也沒有什麽浪漫的隱喻,就隻是獸類非常直白地示愛,意思非常好理解——我的那個屬於你。

賀清心雖然跟謝瀾不是一個種族,但拿到手裏擺弄了兩圈再看謝瀾的臉色,基本上已經理解了謝瀾的意思。

賀清心低低笑了起來,鱗片拿在手上,眼睛盯著謝瀾,然後把鱗片湊到唇邊,輕輕地親了一下。

謝瀾就像一隻熟透的蝦子,坐在她的對麵手足無措,坐立難安。

這種程度的撩撥,對一個情竇初開的鮫人來說是致命的,謝瀾閉上了眼睛盡力壓製著,但是他縮在袖子裏麵的手指還是開始變得潮濕冰冷,他的脖子也冒出了一點點細密的鱗片紋路。

賀清心很快就看到了,立馬伸手給他蓋住,拍了一下他的肩膀說:“你要幹嘛!停下來!”

“你不能被別人看到你……知不知道?這大庭廣眾的,被人發現你就死定了!”

謝瀾睜開眼睛,看向了賀清心,他那雙眼都快失焦了,眼中卷起的漩渦像海中的狂瀾,欲要把人給卷進去撕扯粉碎。

賀清心看到之後,也是心神一震,接著便不受控製地捧住謝瀾的臉親上去。

兩個人嘴唇碰到一塊,如同焰火炸上天空一般不可收拾,那天晚上的記憶瞬間回到了兩個人的腦中,這一刻兩個人隻有一個想法……就是重溫那天的愉悅至死。

謝瀾親吻賀清心片刻,呼吸變得非常急促,勾住了賀清心的後背將她壓進自己懷中,在她耳邊說:“我不光是個子長大了……其他地方也長了。”

“姐姐,姐姐我想要你看看我……”

賀清心腦子都不清醒了,她從來都沒有對誰這麽失控過,這已經超出了賀清心能理解的範圍。

她的腦子在瘋狂預警,這青天白日的,再發展下去兩個人搞不好就要就地野合了。

但是賀清心停不下來,她看著謝瀾的眼睛,隻覺得周圍的天地都化為了無物,隻有麵前這個讓她魂夢**漾,無比精準地戳中她的癖好的美人魚。

兩個人抱得越來越緊,那一條綴滿了珍珠和鱗片的項鏈,被謝瀾帶在了賀清心的脖子上。

然後就在賀清心都快騎在謝瀾身上,事態馬上就要朝著不可收拾的方向發展的時候,賀清心感覺到腹部滾燙。

她勉強拉回了一點神智,此刻的她搖搖欲墜的,就像斷掉了藕還扯著了一點絲線。

氣喘籲籲地掐著謝瀾的脖子把他給推開說:“停下來……”

“聽話!”

賀清心陡然加重的語氣,讓謝瀾立刻閉上了眼睛,兩個人這樣擁抱著不看彼此,過了一會兒總算是從那種魔障一樣的狀態裏麵脫離。

賀清心可不傻,一次兩次是情之所至,一看到對方就受不了,甚至不分地點場合的濕透,這可絕對不是她自己好色的原因。

賀清心把頭抵在謝瀾的肩膀上,徹底緩過這股勁兒之後,看著謝瀾說:“你在勾.引我?”

謝瀾滿眼都是迷茫,帶著一些小心翼翼,他雖然控製不住自己獸性的本能,可是謝瀾又是一個讀著聖賢書長大被拘禁在深宮的皇子。

他知道勾引絕不是什麽好詞,立刻抬起手來瘋狂地搖晃:“我沒有……”

賀清心看他也不像會的樣子,那就隻能是……美人魚的天賦嗎?

好像一些小說裏麵確實是描繪,美人魚有蠱惑人心的能力,據說唱歌格外的好聽?沒想到就連看人一眼都能把人給迷惑住。

他在勾引人的時候眼睛裏麵像是**起了波濤,隻要看著那波濤立刻就會被卷進去。

賀清心掐了掐自己的額頭說:“你可不能用那種眼神看著別人,要不然這誰頂得住?”

謝瀾立刻又說:“我沒看別人!我隻看姐姐!”

賀清心就又笑起來,伸手掐了掐謝瀾的臉說:“你緊張什麽,我挺喜歡你那麽看我的。”

賀清心一點也不覺得謝瀾有這樣的技能她自己無法自控,這有什麽?她本來就喜歡小美人魚,對方這樣也很好,至少以後兩個人在**肯定是魚遊入海,無比和諧。

而且剛才那種上癮一樣,心率飆升的感覺,十分像是被紮了一管腎上腺素,賀清心回想一下還覺得很刺激,刺激到現在小手指都有一點發抖。

她摸著謝瀾的臉,給謝瀾別了一下鬢邊的碎發,心想著這到底是什麽絕世大寶貝,然後手指停在謝瀾的下巴上麵勾了勾。

“你今天的頭發這麽漂亮,還編了好幾股,上麵點綴的是什麽寶石?誰給你弄的?”

謝瀾今天的打扮確實是挺特殊的,皇子們正常來說都是帶冠束發,但謝瀾沒什麽人管,他平時在自己的寢宮裏麵都是自己打理自己。

今天他確實精心裝扮過,雖然他還沒有得到鮫人的傳承,但是……他骨子裏麵還是懂得如何裝扮自己取悅對象。

他腦袋上麵點綴的寶石,是他一早上從前些天皇帝賜給他那些花瓶上麵摳下來的。

謝瀾伸手摸了一下,有些羞澀地問賀清心:“姐姐喜歡嗎?是我自己梳的頭發……我身邊沒有年輕的侍女,嬤嬤們也不會近身。”

謝瀾一雙異瞳,一個黑白分明像盛著交替的日夜,一個像是揉碎了藍天白雲,泛著陽光投射在大海上麵的粼粼波光。

他滿心滿眼都是賀清心,絲毫也不因為自己用容貌去取悅賀清心而感覺到羞恥。

賀清心自然是喜歡,誇獎道:“非常別致,我很喜歡,你的頭發又黑又柔順,摸起來的手感我特別特別喜歡。”

賀清心說著還不斷撫摸謝瀾半披著的長發,謝瀾微微傾身湊近賀清心,像是把自己的頭遞在主人手裏麵的小狗一樣,讓賀清心撫摸個過癮。

兩個人哪怕不說話,看著彼此也覺得非常愉悅,賀清心覺得謝瀾極其的賞心悅目,謝瀾覺得賀清心……就是他夢寐以求的一切。

看著看著嘴唇不知道什麽時候又碰到了一起,這一次倒不是因為謝瀾眼裏泛起了波瀾,賀清心因而被他蠱惑,這一次是純粹的情之所至,情不自禁。

兩個人正不自禁地來勁兒,突然間傳來一聲咳嗽,賀清心和謝瀾瞬間就分開了,朝著咳嗽的來源看去。

賀清心就發現自己剛才消失的便宜爹又重新出現了,那個便宜爹的身邊還站著一眾垂頭看著地麵的仆從。

賀清心拉著謝瀾起身,朝著自己便宜爹走過去。

走到近前之後,扯著謝瀾說:“這是我父親,叫人。”

沈卓用審視的眼神看著謝瀾,在他的眼中謝瀾這個不爭不搶像深閨少女一樣被拘禁在宮廷裏麵的皇子,是配不上自家女兒的。

老丈人初次見女婿,大部分都是不會有什麽好感的,沈卓甚至故意沒有向十四皇子行禮問安,就是要看看這十四皇子到底會如何。

隻是沈卓的臉皮很快就因為謝瀾開口而繃不住了。

因為謝瀾被賀清心拽著說叫人,腦子一不清醒,直接順著賀清心說的那句“我父親”,開口就是:“父,父親。”

沈卓本人:“……”表情有種難以言喻的扭曲。

賀清心:“……哈哈哈哈哈哈!”

謝瀾也意識到自己失言,但是又不知道如何去找補,他在自己寢殿裏麵很少與人說話,去上太學的話也是悶不吭氣,就連那些講課的老師們也不會提問他。

唯一的社交估計就是被那群皇子們欺負,但是近些年因為他已經長大了,皇子們也長大了,連欺負也沒幾次。

這就導致謝瀾……是個社交恐懼人,對著賀清心能小嘴叭叭叭,因為賀清心跟他的關係是伴侶。

但對穿著一身官服還冷著臉的當朝太傅,謝瀾是真的有些不知如何是好。

他這一副樣子說白了就是拿不出手,沈卓的眉頭都皺了起來,他和那些皇子都有交集,哪一個不是恭恭敬敬,哪一個不是遊刃有餘,偏偏就眼前的這一個……

“殿下太過心急了吧,”沈卓不客氣地說,“雖然聖旨已下,但微臣當不起殿下的這一聲父親。”

賀清心自顧自在旁邊快笑彎了腰,沈卓嫌棄謝瀾上不去台麵,賀清心可不嫌棄,這不挺可愛的嗎?

而且她也不需要謝瀾上什麽台麵,難不成還逼著謝瀾去當皇帝奪皇位嗎?

小可愛隻要在水裏遊一遊就足夠迷人了。

“父親。”賀清心說,“你把他給嚇到了。”

謝瀾麵色紅得厲害,額角的細小青筋都鼓起來了,他自己又何嚐不知道自己實在是丟人現眼,何嚐不知道他這是被太傅不喜了。

謝瀾仿佛從小就不討人喜歡,連他的父皇都不喜歡他……據那群宮人說他的母親在生他的時候死掉了,宮裏的人都認為他是個災星,他長著一雙異樣的眼睛,就算容貌非常的俊美,卻有很多人私底下說他是異族。

果然有句話叫非我族類其心必異,他不是被當成妖孽,就是被當成異族,基本上都不敢與人直視。

賀清心這個時候拉住了謝瀾的手,就當著沈太傅的麵,晃了晃說:“別怕別怕,我們成婚之後又不跟這太傅府裏的人在一起過。”

沈卓聽到這話,立刻瞪向了自己的女兒:“你就算是……就算是自暴自棄也要有個限度。身為女子,怎能還未出嫁便已經開始偏幫他人!”

沈卓對謝瀾的嫌棄幾乎就要寫在臉上,當著謝瀾的麵說賀清心嫁給他就是自暴自棄。

謝瀾抿著嘴唇,一句也不敢還口,微微躬著身子的樣子甚至有點窩囊。

賀清心看謝瀾這個表情,懷疑便宜爹如果再說下去他都要哭了。

賀清心晃了晃謝瀾的手說:“時間差不多了,我要出宮了,你回自己的殿裏吧。”

賀清心旁若無人,笑著對謝瀾說:“乖乖等著成婚就是了。”

謝瀾很乖地點頭,迅速看了沈太傅一眼,沈卓一張臉拉了老長,都快掉到腳麵上了,謝瀾也就沒敢說什麽,就算是極其的舍不得賀清心,也慢吞吞地扭過頭,寢殿的方向走了。

他被大皇子的人給帶出來的,大皇子走後他的人全都走了,此刻謝瀾回去就是一個人。

他雖然身量很高了,自己走路的時候不會歪歪扭扭的,脊背筆直像一顆蓬勃的青鬆。

但是他的背影莫名有一些孤寂和失落。

走了幾步就想回頭,但微微偏頭之後又控製住了。

賀清心一直笑著看他,看到他在轉了一個彎後,身影消失了。

沈卓這才不悅道:“還不走還在看什麽?你為何現在連一點禮儀廉恥都不顧了?”

賀清心對著便宜爹做了個噤聲的手勢,然後又站在那裏等了一會。

果然拐角的那個地方慢慢探出了半個腦袋,正是偷偷看向她的謝瀾。

賀清心對著謝瀾的方向眨了眨眼睛,跟他揮了揮手,謝瀾立刻觸電一般縮了回去。

不過意識到賀清心沒走還在等著他,謝瀾很快又從牆邊探出半個身子,既害怕沈太傅會不高興,又忍不住再看賀清心一眼。

之後索性自暴自棄,不去看沈太傅,隻顧著勾起嘴唇,幼稚地抬起手和賀清心揮了揮,這才心滿意足地轉身離開。

等到謝瀾這回沒影了賀清心才轉過身,沈卓的眼皮不著痕跡地抽搐了兩下,心裏有一股惱火湧上來卻不知如何發泄。

這兩個……不值錢的東西!

沈卓冷哼了一聲甩了一下衣袍,忍不住又對著賀清心刺了一句:“這是你自己的選擇,你以後不要後悔!”

賀清心皮厚得很,不疼不癢跟在沈卓的身後回道:“我有什麽可後悔的,父親不覺得他很可愛,很好拿捏嗎?”

“我找一個這樣的夫君,以後隻管做一個富貴閑人,不比嫁給一個什麽國之儲君,和一堆女人分享一個男人好多了嗎。”

“這女子啊……還是要找會疼人好拿捏的。”賀清心撥了撥自己脖子上的項鏈說,“哪像我娘,以為自己嫁了個青年才俊,以為人家清正嚴明,結果呢,不也弄了一後院子鬧心玩意,一把年紀了自己的親生的女兒還要被賤婢陷害。”

沈卓氣得兩撇小胡子直哆嗦,回頭惡狠狠地瞪向了賀清心。

賀清心慢悠悠地從他身邊走過,歎息道:“不像我的十四皇子,他以後若是敢納妾跟那些賤婢們混在一起,我就架一個油鍋把他們扔進去都炸了。”

油炸魚還是挺好吃的,撒上鹽沫和黑胡椒,隔壁小孩都饞哭了。

而且據說吃鮫人和吃唐僧是一個效果。

賀清心怎麽想都覺得自己賺翻了。

沈卓一點不懷疑,自己的女兒說的話可能是真的。若是十四皇子有朝一日當真膽敢背叛,按照他這女兒的性子……

沈卓莫名其妙打了個哆嗦,幸好他的夫人溫婉賢良,他有點可憐那個十四皇子。

而這個時候附著在沈卓身上的黃玉軒,摸了摸自己的下巴,在心裏可憐著是另一個謝瀾。

真是可憐呐,靈力暴.亂外泄,內府天翻地覆,一個修無情道的眼睜睜看著自己和人親熱……還要成婚了。

嘖嘖,有趣哈哈哈!

黃玉軒知道謝瀾當然沒那麽容易就道心破碎,謝瀾身負鮫人血統,恢複能力簡直堪比鳳凰浴火,無限重生。

當年還沒覺醒傳承,差點被人給剃成魚刺都沒事,應對魔尊桑彥辰的那個時候,魔尊身懷大地之力,所有修士衝上去都是死了一撥又一撥。

謝瀾之所以能跟他幹到最後,坐到仙盟尊長的位置,靠的就是不管受多重的傷,第二天都會恢複。

甚至是一邊開戰一邊就在恢複,這種能力實在是太過逆天,這也是修真界當中無人敢招惹謝瀾的原因。

哪怕就光拚靈力耗損,謝瀾都能把所有人給耗空。

這點程度的靈府躁動,頂多凍個浮空島唄。再不行就把雲棲宮都凍了!

反正毀的又不是他們金陽宗。

正所謂死道友不死貧道,黃玉軒現在甚至不是想要什麽地元金髓獸了,他就想看看事情還能怎麽發展。

想知道賀清心接下來還要怎麽應對。若是謝瀾的身份暴露被當成妖孽給抓起來,她還能如現在一樣,對他嗬護喜愛嗎?

而被可憐的少年謝瀾其實還躲在牆邊上,一直趴在那悄悄地看,戀戀不舍的眼神流連在賀清心越來越小的身影上麵。

一直到賀清心在轉角消失,他才終於從那個牆邊出來,轉了反方向,那才是他寢殿的方向。

怎麽辦……才剛剛離開,他就開始想念清心姐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