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章 基地
邢必仿佛是給他起了個頭似的, 就哼了那麽一句,就沒了動靜。
邱時也不知道他現在是個什麽狀態,但也隻能抓著這個唯一的“線索”往前扽, 他別說這個歌的調想不起來, 就連這歌裏一共要唱幾次“生日快樂”都記不清了, 也隻能硬唱,反正邢必知道他從第一次唱, 就已經把這首歌唱成了一首新歌。
“祝你生日快樂,祝你生日快樂……”邱時盯著邢必的臉,趴在他耳邊一遍一遍地重複著, “祝你生日快樂……”
一直到耳機裏傳出了紀隨的聲音:“祝你生日快樂……”
“我操。”邱時反應過來自己沒關小組通話, 全組的人就聽著他趴在邢必車裏唱著新編生日快樂。
“祝你生日快樂……”封至的聲音也傳了出來。
接著是宋珩, 聽完一遍完整的生日快樂之後, 桑凡也加入了,大家在耳機裏一塊兒唱著生日快樂。
“邢必,你聽到了嗎?”邱時終於找著了調, 跟著大家一塊兒開始唱,“祝你生日快樂……”
說實話,邱時不知道大家到底唱了多長時間, 唱了多少遍,隻知道自己嗓子都有點兒啞了, 雖然有可能不是唱啞的,隻是一直沒睡覺有點兒啞了, 但他們唱的時間的確不短。
邢必動了動, 睜開了眼睛, 耳機裏大家的歌聲同時停止的時候, 邱時隻覺得四周靜得他腦子像是一下空掉了。
過了好幾秒他才湊近邢必, 輕聲叫了一聲:“邢必?”
“嗯。”邢必應了一聲。
他臉上的黑紋已經很淡,但並沒有完全消失,像是皮膚下的血管一樣淺淺地顯現著,邱時又拉過他的手,把袖子往上擼了擼,也是同樣的狀態。
他一時之間不知道邢必這個狀態是正常了還是不正常,控製也沒敢輕易解除。
不是怕邢必失控,而是怕他之前可怕的共生狀態再次出現。
“沒事兒了。”邢必說。
“那些花紋還沒有消失,”邱時說,“這是為什麽?”
“不知道,沒經驗,”邢必說,“可能染色了。”
“操,”邱時沒忍住笑了起來,“這還能染色嗎?”
“誰知道呢,”邢必說,“一切皆有可能,你唱了三百多遍生日快樂也沒找著調,我染個色也不奇怪。”
“你少放屁啊,”邱時感覺得出邢必的情緒已經從之前的憤怒狀態中脫離出來了,於是解除了他的控製,“大家一塊兒唱了幾遍我就會了。”
“你現在不是不會唱,搭檔,”邢必轉過頭看著他,“你是跑調,跑調自己是聽不出來的。”
“我跑調?”邱時很震驚,“我跑調嗎?紀隨?”
“是有點兒。”紀隨說。
“真的?”邱時還是不能接受,他感覺自己滿懷深情,越唱越好。
“硬是拉都拉不回來的那種。”封至說。
“我關小組通話了,我要休息一會兒。”邱時說完把小組通話關掉了。
邢必笑著也關掉了小組通話,坐了起來。
“剛才是什麽感覺?”邱時看著他臉上淡淡的印記,“也不像是昏迷了。”
“不是昏迷,”邢必說,“是249的影響,像是一場幻覺。”
“什麽樣的幻覺?”邱時問。
“他是數據,他曾經入侵過我們的資料,他有足夠長的時間躲在我們覺察不到的地方觀察我們,他知道每一個生化體的特點,弱點,”邢必說,“他會為每一個被控製的共生體量身定製。”
“你被他控製了?”邱時吃驚地問,“不是你控製了那個超共嗎?”
“是控製了那個超共,所以能深度感知到249。”邢必說。
“你這個共生狀態不要再使用了,”邱時說,“下一次我怕你會醒不過來,變成下一個超共。”
“嗯。”邢必應了一聲。
“為什麽會這樣?”邱時皺著眉,“你跟他們製造超級共生體的途徑完全不一樣吧。”
“這就是代價吧,”邢必說,“這種非常規的生存方式的代價,從一開始就是放棄自己。”
“這麽說起來的話,”邱時靠到椅背上,“被控製的程度越深,時間越長,像宋珩那樣能自己醒過來的就越少,對吧。”
“是的,”邢必說,“最早被控製的多數是潛衛,怕是沒有幾個還能回得來了。”
邱時沒說話,過了一會兒才又看著他:“你剛才答應我了嗎?”
“答應了。”邢必說。
“確定嗎?”邱時問,“要不你再重新答應一次?”
“我答應你,不再使用這個程度的共生能力,不再直接感知249,”邢必說,“這樣行嗎?”
“行。”邱時點了點頭。
他並沒有要求邢必完全不使用共生控製能力,他們麵對的是共生體,在足夠的後援生化體們趕到之前,還是需要一些控製的,畢竟他們的目標是盡快找到249的藏身之處,還要扛住他的攻擊,不能被纏住。
“睡一會兒吧,天快亮了,還要出發。”邢必說。
“我睡不著,”邱時看著他,“你……”
邢必從旁邊的物品箱裏拿出了一副手銬,銬在了自己手上,坐到他身邊,把另一邊銬在了他手上。
“這個我不可能在完全不驚動你的情況下打開,”邢必說,“這樣放心了吧。”
“操,”邱時閉上眼睛,“我也不是擔心你會悄悄跑出去發瘋。”
“發瘋,還悄悄跑出去,都能說得這麽詳細了,”邢必說,“腦子裏過了起碼十遍以上了。”
邱時閉著眼睛笑了起來。
“睡吧。”邢必握住他的手。
“晚安搭檔。”邱時說。
“晚安搭檔。”邢必說。
天剛有些蒙蒙亮,邱時就醒了,能看到車窗外有人在走動。
他抬手搓了搓臉,感覺手腕上有什麽東西在晃,看了一眼發現是之前銬在他和邢必手上的那副手銬。
手銬那一邊已經沒有邢必的手了,隻是掛在他手腕上。
雖然知道邢必肯定不在他旁邊,但他還是忍不住往旁邊又看了一眼,確定了邢必的確在他完全沒感覺到的情況下打開了手銬,還下了車。
他打開車門,跳下車的時候看到李睿靠車輪坐地上睡得正香。
現在天氣還很冷,隻是這幾天沒下雪而已,這小子居然就這麽抱著件不知道誰的大衣坐地上睡覺。
他想叫醒李睿,想想又沒忍心,反正沒凍死就說明他扛得住,睡得還挺香的。
一個生化體拿著消殺的儀器過來,邱時讓開,讓他上了車。
這裏是一個公園,昨天到達的時候,宋珩說這些房子是公園以前的一個小型化石博物館,收藏的都是很古老的石頭,比老祖宗們還要早上幾百幾千年。
現在裏麵當然什麽都沒有了,這裏現在是宋珩他們那個組織的一個聯絡站,因為昨天慘死了一組隊員,現在聯絡站裏的氣氛有些低落。
邱時想去看看的時候,邢必和一個生化體和一個人類一塊兒從裏麵走了出來。
“薑拙,”生化體向邱時伸出手,“我是這裏的站長。”
“邱時。”邱時伸手跟他握了握,薑拙的右手隻有三根手指,拇指和小指都沒了。
這些在外麵世界裏混了百年的生化體,身上大多都帶著無法自我修複的傷。
旁邊的人類一看也是身經百戰的狀態,臉上脖子上都是傷疤。
“薑六。”人類也跟邱時握了個手,“這兒的人一般都叫我六哥。”
“六哥。”邱時看了他一眼。
“前麵繼續往東,這一片都算比較安全,我建議你們繞半天的路程從基地那邊過,基地附近還有不少生化體,遊民少,也沒有249的營地,”薑拙說,“另外我們收到消息,從昨天開始,大量遊民開始襲擊各地的共生營地,會分散一些249的戰力,但他一定還會追著你們走。”
“安全起見,我會帶一車人跟你們一塊兒走,”薑六說,“往東從基地一直到陸海鎮,我都很熟,過了陸海鎮,再走兩天就能到你們要去的地方了。”
“一車人?”邱時愣了愣,“我們車上坐不下這麽多人。”
“我們有車。”薑六說。
邱時看了邢必一眼,邢必點了點頭。
“謝謝了,”邱時說,“不過跟著我們的話,可能會比較危險……”
“隻要249還在,這個世界就沒有不危險的地方,”薑六說,“要想安寧,就不可能隻靠單刀英雄,還是得所有人一起。”
“好。”邱時也沒多說什麽。
“一會兒我們的車走前麵,有些地圖上沒有的路不容易被249埋伏,”薑六說,“我跟我爸以前探過很多次,既能讓249一路跟著,又不方便他提前埋伏。”
“……你爸?”邱時有些疑惑。
“薑拙。”薑六說。
“什麽玩意兒?”邱時有些難以理解,薑六三十多歲的樣子,生化體大多的出廠設置都在三十歲以下,這個薑六看著比他“爹”薑拙明顯年紀要大。
“他把我養大的,我是遊民後代,我的家人都死了。”薑六說。
“哦……”邱時點了點頭,“明白了。”
這麽說的話,薑六的確不像是人類帶大的人類,無論是遊民還是難民,薑六看上去都更像個表麵上情緒沒有什麽波動的生化體。
“早上我跟雲城那邊已經聯係過了,”邢必跟邱時往車隊那邊走,“許戒帶的人今天晚上差不多能追上我們,路上基本不會有什麽阻礙了。”
“得清理我們炸掉的隧道。”邱時說。
“他們帶了工程車。”邢必說。
“這麽大動靜嗎?”邱時問。
“如果找到249藏身的地方,可能用得上,說不定情況會更複雜,”邢必說,“畢竟他在那裏藏了兩百多年都沒有被人發現,就算發現了也沒有被破壞。”
“嗯。”邱時點了點頭。
看來去的這一路雖然難,但似乎比起最後的一擊,路上的困難都算簡單的了。
車隊都已經準備就緒,士兵們昨天在博物館裏休息的,條件還不錯,大家看上去精神都還可以。
邱時站在車邊檢查的時候,發現桑凡又和宋珩換了個位置,回到了他們這趟車上。
“李睿不需要桑凡姐姐了嗎?”邱時問。
“他要問《水滸傳》,”桑凡說,“我不知道是什麽,宋珩知道,去給他講了。”
“什麽虎?”邱時問。
“以後再問吧,以後說不定難民學校會教。”邢必拍了拍他。
“操,”邱時歎了口氣,“李睿真不像個在這種世界裏長大的人。”
“所以說人類是很奇妙的,”邢必說,“總有讓你吃驚的地方,無論過多少年,無論什麽樣的環境。”
“你說……”邱時想了想,低聲問,“就那個薑六,他居然是生化體帶大的,他看著都像薑拙他大哥,還能那麽輕鬆叫出‘我爸’這個稱呼呢。”
“薑拙大他一百多歲。”邢必說。
“那你,”邱時吸了一口氣,看著他,“你看我的時候,像看兒子嗎?”
“像看重孫子。”邢必說。
“操你祖宗。”邱時說。
邢必笑了起來:“不一樣的,你二十五歲的時候我才認識你,我並沒有關於你是個孩子的任何概念,對你也不會產生什麽基於小孩子的情感。”
“哦。”邱時擰著眉,感覺差不多能懂。
“隻會產生‘哦這個帥哥很吸引我’的情感。”邢必又貼在他耳邊低聲說了一句。
“我操。”邱時嚇了一跳,甚至把邢必的耳機都拿下來確認了一遍小組通話是不是開著的。
“現在才打開了。”邢必笑著戴好耳機。
“能聽到嗎?我薑六。”耳機裏傳來了薑六的聲音。
“能。”邢必說。
“可以出發了,我們的車在公園東門口等著你們。”薑六說。
“好。”邢必說著上了車。
邱時往後麵的車隊看了一眼,打了個手勢,車輛依次都啟動了。
聯絡站的人並沒有出來歡送道個別什麽的,這大概是隻在雲城那種相對安寧的地方才會有的禮儀和某種寄托。
對於生活在外麵世界裏的人,沒有任何祝福能夠讓人獲得真實的安全感和心理安慰,隻有這一天過完,全須全尾地活著沒死,才是最實在的感受。
邱時以前一直覺得很多難民把雲城當成最後的桃花源,至死也想要到達,過於天真了,但現在看來,雲城對於那些艱難地在這樣的世界裏活著的人來說,無疑就是桃花源。
車隊穿過公園,向東門開過去。
公園這種地方,自打進入城市區域之後就經常能看到,這種占據了巨大麵積的開闊空地隻為了提供各種娛樂功能的地方,在雲城是沒有的,隻是邱時有些疑惑,一邊蓋著那麽高那麽密集的樓,所有人擠在一塊兒住著,一邊留了這麽大的地盤,種點兒花草,讓人溜達。
薑六的車就停在東門內,看到車隊過來,閃了一下燈,開始帶路。
不過邱時看到他們的車時,還是挺意外的,並不是一輛車,而是一輛越野車後頭還跟了四輛三輪摩托,摩托上都帶著人。
這些車滿滿的遊民風格,改裝和偽裝讓車都快看不出原本的樣子了,各種鐵板鋼索和帶著鉤子的工具,讓人能直觀地感受到聯絡站的人平時過著怎樣的生活。
就連車上坐著的那些人,如果隻是在路上碰到,邱時也會下意識地把他們劃歸到遊民裏,簡單粗暴又透著血腥的裝備,和他們臉上凶狠的表情完美匹配。
薑六的人熟練地把他們帶上了一條岔路,然後開始了在各種廢墟中穿行。
因為走的不是常規的路,各種建築中有無數個可以隨意拐彎的路口,可以有效避開伏擊。
“現在是要繞路去基地嗎?”邱時問。
“是。”邢必說。
“從那兒離開以後你就沒回去過了吧?”邱時問。
“嗯,”邢必看了看窗外,“故地重遊。”
“那裏會不會也是一片……廢墟了?”邱時這一路看到的完整建築幾乎沒有,除了一開始就建造得異常牢固的橋梁,房屋幾乎都有塌陷,有些就隻剩了一堆碎渣。
“基地的建築級別不同,同等條件下會更結實,”邢必低聲說,“但是那裏發生過戰鬥,爆炸,火災,我們離開的時候已經毀了。”
邱時輕輕歎了口氣,對於人類和生化體來說,基地的存在究竟意味著什麽,現在恐怕已經沒有人能說得清。
“不過裏麵有一些地下區域,可能找找,也許能找到些對雲城有用的東西,”邢必說,“醫療儀器之類的,如果資料沒有全毀,可能還會有些資料。”
“什麽資料?”邱時很敏感地問了一句,又摸了摸耳機,確定是關著的。
“醫療相關的,基地在戰爭之前,就在研究長效的抑製劑,”邢必說,“如果有可能,也許對鄭霆狀態逆轉會有幫助。”
鄭霆的狀態如果可逆,就意味著邢必他們的共生狀態也有可逆的可能性。
“你之前沒提過。”邱時輕聲說。
“沒有太大希望的事,說出來沒有什麽意義,”邢必說,“時間越長,期待就會越增長。”
“害怕失望嗎?”邱時說。
“怕大家一起失望。”邢必說。
“那你現在也說了。”桑凡說。
“因為就快到了,要進去找找,”紀隨笑了起來,“所以提前一點兒說。”
“哦。”桑凡點點頭,“我不會失望。”
“你跟個斧頭一樣。”紀隨說。
邱時忍不住笑了起來。
“這一路估計不會有什麽事,”邢必笑著說,“你睡會兒。”
“不用。”邱時說。
邢必把他往旁邊推了一下。
“怎麽個意思?”邱時挪到旁邊的座位上看著他,“還不讓挨著了啊?”
邢必沒說話,伸手又扳著他肩往自己那邊一帶,邱時沒防備,被他拉倒在了座椅上,腦袋枕在了腿上。
“睡會兒。”邢必按著他的肩。
雖然邱時覺得自己並不困,但腦袋枕到邢必腿上的這一瞬間,舒適和放鬆的感覺還是迅速占據了他的身體,頓時就覺得眼睛有些睜不開。
“我其實……”邱時還想掙紮一句,畢竟後頭還坐著紀隨和桑凡。
“趕緊睡吧,”桑凡說,“現在你醒著也沒有什麽用。”
“……操。”邱時聽笑了。
吳館長從實驗艙裏走出來,眉毛擰著。
“不行嗎?”李風躺在三張拚起來的椅子上轉頭看著他。
“普通的生化體身體可能適應不了鄭霆的係統,”吳館長說,“畢竟我們現在無法完全把真菌從係統裏分離出去,不過如果……”
“沒有不過,沒有如果,”李風說,“邢必回來之前誰也不能動鄭霆。”
“我不是要動,我的意思是,現在實驗都是在我們自己的共生實驗基礎上,並沒有真的拿鄭霆的係統去試,”吳館長喝了兩口水,“也許直接用上,他能自己適應。”
“等他回來,”李風說,“千萬別跟首席學,要不我怕我保不了你命。”
“我沒有那麽瘋狂。”吳館長說。
“我看你挺瘋狂的。”李風說。
“瘋得過你嗎!”吳館長說,“你就是一個神經病。”
“聊天兒就聊天兒,不要突然罵人啊,”李風說,“一把年紀了脾氣還控製不住情緒。”
“我……”吳館長話沒說完,實驗室的門被推開了,他看著徑直走進來的陳**,“又多一個是吧,我這裏還要什麽密碼,什麽人都推門就進。”
“邢必他們到基地了。”陳**說。
“已經到了嗎?”吳館長頓時顧不上抱怨了。
“現在在基地門口,第一道門的位置,”陳**說,“距離核心區還有一段距離。”
“沒進去嗎?”李風從三張帶輪的椅子上艱難起身,控製著讓自己不要摔下去。
“在等許戒的隊伍,”陳**用腳頂住了椅子,“要多留一部分人警戒,那一片生化體多。”
“嗯,通話接到這裏來吧。”李風站了起來,走進了會議室。
邱時的臉被投影到了會議室的牆上:“狗官,來見見世麵。”
“通訊架好了?”李風笑了笑。
“嗯,”邱時應了一聲,指了指自己身後那一片落日下高低錯落著的黑色剪影,“那邊,就是基地的主體部分。”
邱時從畫麵裏走開了,遠處的黑影被一點點放大,能逐漸看到那是一片規模巨大的,銀白色的建築群。
李風在資料裏是看到過基地的照片和一部分視頻的,眼前這些已經被戰火摧毀過半的建築,按說並沒有圖片上看到的壯觀。
但眼前這個真實地展現在落日餘輝中的,隻看得清輪廓的破敗的荒棄建築群,卻能給人更強大的衝擊力。
生命科學研究基地。
這是一切開始的地方,也是一切結束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