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章 通話
遊民在邱時看來, 比難民是要凶悍得多的,有裝備,有車, 有戰鬥力, 還有神經病。
但共生體之所以強大, 是因為他們一旦進入控製狀態,協同作戰能力會成倍增加, 神經病再瘋,能保命都不錯了,還能打劫?
“他們經常打劫嗎?”邱時問宋珩。
“應該說他們唯一的生活內容就是打劫吧, ”宋珩說, “隻是劫共生體營地很少。”
“能劫成功嗎?”邱時問。
“有些營地人數少, 感染者數量還不夠的時候, 還是能劫點兒的,”宋珩說,“搶了就跑。”
“我操, ”邱時說,“那這次他們人不少吧,那我們還能撿著什麽?”
“撿點兒共生體, ”邢必說,“再撿個老式電話。”
邱時看了他一眼:“共生體?”
“嗯, ”邢必也看了他一眼,“如果有誰願意離開的話。”
“如果都被控製著……”宋珩說, “恐怕不容易。”
“我可以。”邢必說。
宋珩有些疑惑地看著他:“你?”
“我們是共生體。”紀隨說。
“我怎麽……”宋珩從疑惑變成了更疑惑。
“有抑製, ”邢必說, “所以你感覺不到。”
“為什麽?”宋珩應該是不太能理解。
“無數種選擇中的一種。”邢必並沒有正麵回答。
按宋珩的了解, 一夥遊民一般不會超過十五個人, 多了容易分裂,當然也不會太少,少了戰鬥力不夠,大多遊民組合都有親緣關係,偶爾還能看到參加殺戮的孩子。
“我很久沒看到小孩兒了,最近看到年紀最小的就是李大雕了。”邱時想起來他們去東林路上碰到的那夥遊民,那個滿心滿眼都是仇恨和憤怒的孩子。
東林那一片的難民和遊民,收的收,走的走,不知道他現在怎麽樣了。
這次打劫營地的遊民從地圖上看,有五十個左右,是一次至少有四組以上遊民的合作打劫。
確定了遊民們最後的聚集地點之後,車隊在距離那裏差不多一公裏的位置把車隱蔽停好了,邢必和邱時帶著幾個生化體過去撿漏。
“我也要去。”李睿手裏拿著把刀跳下了車。
“我也要去。”大熊跟著跳了下來。
“你別瞎起哄。”李睿看了他一眼。
“你也……”邱時想說你也別瞎起哄,但話被邢必打斷了。
“三爺,”邢必衝他偏了偏頭,“借一步說話。”
李睿點了點頭,跟他一塊兒走到了旁邊。
小組通話開著,邱時能聽到邢必小聲跟李睿說:“三爺,那邊得帶上幾個潛衛,因為還要收拾營地,不光是遊民,所以留下的就隻有兩個潛衛和那幫兵了。”
李睿往車上看了一眼,沒出聲。
“你經驗夠,對這種城市作戰比他們都熟,”邢必說,“留誰在這兒守著都沒你守著能讓我放心。”
李睿皺著眉嘖了一聲:“別以為我不知道你這是給我說點兒好聽的騙我留下呢。”
“那你留不留下?”邢必問。
“留啊,”李睿抬了抬下巴,往那邊下了車的人臉上掃了一圈,“有人攻,就得有人守。”
“靠你了。”邢必拍了拍他肩膀。
“好說。”李睿晃了晃肩膀,走出了那天晚上頂著頭盔攔路時的氣勢。
邢必他們帶了輕便的武器往那邊出發。
他們停車的地方旁邊是個學校,因為跟難民學校的形態相差太多,他們穿過學校的時候,要不是邢必提了一句,邱時完全沒有意識到。
“學校?”邱時往四周看了看,樓都不是特別高,“很大啊。”
“應該是個中學,”邢必說,“那邊空地應該是球場之類的,不過已經看不出來了。”
“難民學校要有這檔次,我也不至於連自己的名字都寫不利索了。”邱時歎了口氣。
“內城也沒有這麽完備的學校,”邢必說,“以後會有的。”
“李風答應過我,要提高難民學校的教學質量,”邱時說,“你說他會想著這事兒嗎?”
“第一位的就應該是這個事兒。”邢必說。
“趙旅他們那幫人都應該塞回去再上幾年學。”邱時說。
穿過學校,穿過兩個商場,前麵是很大麵積的一片低矮房屋,大多是兩三層的小樓,他們開始不再順著大街走,這裏已經接近營地,邢必他們已經能聽到遊民的聲音。
除了宋珩和邱時,潛衛都上了樓頂,分散前進。
前後不斷出現的樓,交叉的道路,視野不斷地被切斷,被阻隔,邱時感覺比在叢林裏前進要更艱難。
矮樓過去,又是幾棟高樓,已經能聽到遊民摩托車的聲音。
邱時眼前的地圖最上方已經能看到密集的小亮點,有人類的,也有感染者的,混雜在一起。
“去樓上。”耳機裏響起邢必的聲音。
他們一塊兒進入了前方的樓裏,順著已經塌得差不多了的樓梯向上攀去。
樓體原來是玻璃包裹著的,現在玻璃已經全部脫落,隻能在地上偶爾看到幾塊碎片,從露著大洞的窗口吹進來的風隨著樓層升高變得越來越急。
“那邊原來是個街心花園吧。”邢必在一個空洞窗戶前蹲下,戴上了風鏡,看向那邊。
邱時抬眼看過去的時候,心裏驚了一下,那邊一整片全是黑色的,樹木,花壇裏的植物,腳下連片的全是黑色的草。
他拿出風鏡也戴上了,還拿出了望遠鏡,想要看得更清楚些。
“這個營地有幾個月了,”宋珩靠在窗邊破損的牆壁後頭躲著風,“感染者也不少。”
“你一個共生體,還要躲風?”邱時看了他一眼,“挺講究啊。”
“我要有個情侶風鏡我也不躲啊。”宋珩說。
邱時聽笑了。
“這也不是新營地,打起來不容易,”他從望遠鏡裏看著那邊,“這些遊民為什麽要打這裏?”
“新營地東西少,”宋珩說,“也不夠刺激。”
“刺激?”邱時皺了皺眉。
“是的,”宋珩說,“他們喜歡刺激。”
一聲尖銳的哨聲從遠處傳來,在狂風裏忽遠忽近的,聽著不像是哨聲,而像是某種笑聲,詭異而瘋狂。
“進攻了。”宋珩說。
他話音剛落,四周響起了更多的哨聲,拉長著調子,隱約還伴隨著人類的嘹亮的嘯聲。
接著不知道從什麽地方衝出來的幾輛三輪和四輪摩托車突然衝進了邱時的視野裏。
緊跟著的是一些奇形怪狀的兩輪摩托車,所有的車上都隻有一個騎手,車上和騎手身上都披著黑色的東西。
這些遊民用真菌來隱藏自己不被共生體發現。
幾輛衝到了營地邊緣時,感染者像是從地下鑽出來的一樣,突然出現在他們四周。
接著就撲向了車上的騎手。
騎手嘴裏都叼著哨子,不停地吹著,像是在溝通,又像是在標記自己的位置,他們並沒有跟感染者纏鬥,隻是揮著手裏的刀把攔在車頭的感染者劈開,然後開車反複在感染者堆裏衝撞著。
“他們在把感染者往外麵帶。”邱時舉著望遠鏡,“操,居然還有計劃。”
這幾個騎手的確是在把感染者一點點聚集起來,慢慢往外圍帶。
這樣的風險也非常大,感染者數量遠超他們,一旦掛到車上的感染者多了,車子很快就會失去動力。
邱時是經曆過這種場麵的,而他的預想也沒有錯,幾輛車把感染者帶到營地外圍之後很快就被成群的感染者埋了起來。
哨聲也慢慢都停止了。
“要炸嗎?”邱時小聲說。
“不是,車比他們的命重要。”宋珩說,“這些是敢死隊。”
“他祖宗。”邱時很震驚,按宋珩的說法,這些人相互都是親人,就這麽讓親人去送死?
第二撥遊民出現在了現場,連叫帶吼地衝進了感染者堆裏,看上去亂成一團,毫無章法就是揮刀瘋砍。
但很快邱時就發現了,人群裏有幾道細細的反著光的東西。
“那他媽是什麽?”邱時擰了擰望遠鏡。
“漁線鋼絲,”邢必說,“有四根。”
四道細如漁線的鋼絲,由兩端的人扯著,跟著混戰的人群向前推進,所有看似揮刀亂砍的遊民都站在四根線的中間,跟著鋼絲同步移動。
鋼絲的高度差不多就是脖子位置,移動的過程中,除了被砍倒在鋼絲上的感染者,他們的脖子一旦被鋼絲勾住,兩端控製著的人拉著鋼絲來回一扯,就能切開感染者的脖子。
隨著感染者不斷地倒下,遊民前進的速度也越來越快。
營地的主體在這時控製了感染者,感染者開始有組織地分組撲向遊民。
但遊民就像是某種沒有知覺的生物,瘋狂地叫喊著,身邊的人倒下了也毫無影響,跟著就會有人撲上去對著成堆的感染者不分你我地一通瘋砍。
在這種幾乎不管生死也無所謂生死的攻勢下,幾十個遊民衝進了營地,最先衝進去的是幾個速度非常快的小個子,扛著槍對著前方就開始掃射。
他們子彈有限,要用在最關鍵的地方。
幾個主體衝了上去,最近的一個遊民被一個主體一刀刺穿了身體,遊民猛地向後一仰,胳膊甩動間,拴在手腕上的一根線被拉動,藏在衣服下的炸彈轟然炸響。
主體不是潛衛,躲不開這樣的自殺式攻擊,瞬間被炸得飛了出去。
“我看到小孩兒了。”邱時在混亂中看到了一個揮著刀的瘦小身影,身高隻夠得上旁邊成年人的腰,看不出是男是女,揮著刀不斷地砍向感染者的腿。
“去撿東西,”邢必把身上的包扔到地上,從包裏拿出了繩槍,“他們這樣破壞力太大了,控製一下局麵。”
紀隨也從包裏拿出了繩槍。
他倆一人一個窗口站定,找好了落點,準備發射滑索。
“宋珩留下。”邢必對著那邊開了一槍,鉤子帶著繩子飛了出去,避開遊民和共生體的主戰場,繞在了左側的一棵樹上,“紀隨封至一組,桑凡邱時跟我一組。”
“邱時也去嗎?”宋珩問。
“他比你強。”邢必說完把槍的這頭固定在了窗邊露出來的鋼架上。
那邊紀隨也用同樣的方式把滑索固定在了右側。
邱時拿出手套戴上,這手套內層帶著軟的金屬絲,他一直沒想明白有什麽用,今天算是用上了。
邢必躍出窗口,抓著滑索快速地滑了下去。
邱時跟著也跳了出去,單手勾著繩索在風裏向下滑去。
他感覺速度挺快的,但接著屁股就被後麵的桑凡踢了一腳:“快點兒。”
“操,”邱時在滑索上**了一下,加快了下滑的速度,“凡姐,我是個人類。”
“快點兒。”桑凡又踢了他一腳。
“祖宗!”邱時看高度差不多了,盯著下麵的一個感染者鬆了手。
下麵的感染者被他直接砸倒在地沒了動靜。
桑凡跟著也跳了下來。
“直接進去。”邢必往前衝進了營地。
邱時知道邢必為什麽要提前“撿漏”,遊民的打劫方式跟他們的行事風格一樣瘋狂,所有人都不拿自己的命當個玩意兒,這種情況下無論是對麵的共生體,還是這邊的人類,傷亡都會很慘重。
特別是發現人類裏還有剛及腰高的孩子時。
邢必想要救下那些想逃離又無法逃離的共生體,也想救下那些有可能會毫無意義死去的人類孩子。
身邊的遊民發現了他們,衝著邱時就衝了過來。
邱時立馬揮刀砍死了一個感染者,救下了被感染者纏住的一個遊民,用這種直接的方式來向遊民表達“我們是他媽來幫忙的”。
但遊民看到的第一反應跟他期待的並不一致。
“有人搶生意啦——”那個遊民吼著。
“我操你祖宗!”邱時看著向他衝來的幾個遊民罵了一句,迎麵衝過去跳起,膝蓋砸倒一個,再對著另一個的臉砸了一肘子,轉身往邢必的方向跑過去。
確切地說是逃過去。
好在他作為一個加強過的人類,速度和力量都在遊民之上。
桑凡追過來掄著斧頭,用斧頭的背麵把最近的兩個遊民當胸砸倒。
以往的邱時不會留情,在這種被追殺的情況下他一定會反擊,但現在他們代表著雲城,人類和生化體合作的隊伍,桑凡都控製住了沒用斧頭刃砍人。
營地裏除去被炸傷的主體,還有五個,察覺到有遊民之外的人闖入之後,通過感染者迅速確定了他們的位置。
接著就是感染者和遊民同時向他們撲了過來。
紀隨和封至及時趕到,和桑凡邱時同時往中間收緊,砍倒感染者的同時也放倒了一片遊民。
而也就是在混戰即將控製不住的時候,所有的感染者都突然停止了動作,靜靜地呆立在了原地。
遊民們呼喊著衝過來砍倒了那些木樁一樣的感染者後也發現了不對勁,慢慢地停了下來。
邱時他們四個趁著這個機會向營地中心的位置退了過去。
混亂短暫地停頓之後,所有人都看到了在營地中間站著的五個共生體和半張臉已經被黑色紋路遮住了的邢必。
“超共呢?”耳機裏紀隨小聲問了一句。
“後麵噴泉池裏,靜默狀態。”邢必也低聲回答。
“什麽人!”遊民裏有人吼了一聲。
“生化體!”有人喊著回答。
“屁話!”又有人邊喊邊扒拉開人群往這邊走了幾步,“不是普通的生化體!”
“潛衛。”邱時開口。
想要往這邊走過來的遊民們停了下來。
“你們帶走你們想要的,”邱時說,“我們帶走我們想要的,互不幹涉。”
“你們想要什麽?”有人問。
“這幾個共生體。”邢必說。
“我們也要!”對麵有人喊了一聲。
接著就是一片響應:“我們也要——”
沒等邱時想好要怎麽商量,那邊已經有遊民衝了過來。
這幫人沒法講道理。
“殺幾個。”邱時咬牙低聲說了一句。
紀隨和封至迎著遊民衝過去,揮手之間,幾個遊民就已經倒在了地上,而桑凡也掄著斧頭砍在了一個衝過來的遊民臉上。
邱時舉起槍,對著最前麵一排遊民腳下就是一梭子打了過去。
瞬間被擊殺的同夥和這一陣一聽就不屬於這個混亂世界的槍聲,終於讓這幫遊民冷靜了下來。
“爽嗎!”邱時吼,“都他媽不講道理是吧!再狂一個老子讓你們知道什麽叫閻王!”
“停!”一個人舉起了手,製止了還想要繼續衝過來的遊民。
不過讓邱時意外的是,這聲音是個女人。
他壓下了槍口,看著從人群中間走出來的這個人,的確是個女人,非常矯健強壯的一個女人,臉上身上都帶著疤。
而剛才人群裏砍腿的小孩兒就跟在她腿邊。
是個小姑娘,臉上濺滿了黑血。
邱時這一瞬間的感受無法形容。
“我們先搜,”女人走到邱時麵前,又看了一眼他身後的邢必,“讓那個黑怪把那幾個共生體控製住,我要確定是真的控製住了。”
邱時不知道她在這個絕對劣勢的情況下是怎麽還敢提要求的。
隻能說遊民是真的不怕死。
邱時沒出聲,回頭看了一眼“那個黑怪”。
邢必也沒說話,但他身後的幾個共生體在這時突然同時倒地。
女人滿是傷痕的臉上閃過一絲吃驚,但很快就恢複了,轉身衝那邊的遊民一偏頭:“來幾個人守著他們,搜!”
幾個遊民舉著槍圍了過來,把邱時他們幾個圍在了中間,其餘的遊民再次發出興奮的尖叫和吼聲,衝進了營地開始搜刮物資。
看著遊民扛在肩上的一袋袋東西,食物,彈藥,還有一些衣服,邱時知道了他們為什麽會這麽不要命地敢這麽打劫,這些物資恐怕頂得上他們打劫普通難民和別的遊民團夥一百次的。
遊民的速度很快,營地裏能用的東西都被搜刮一空,全部裝到了之前敢死隊騎的車上。
看著遊民們全部撤到了安全範圍,這才帶著圍住他們的幾個人慢慢往那邊退了過去,腿邊的那個小姑娘舉著刀,眼睛一直盯著他,眼神跟女人一模一樣,凶狠而堅定。
邱時跟她對視著,一直到她轉身爬上了一輛三輪摩托車。
在再次吹響的尖銳哨聲裏,遊民跟著車很快地消失在了那邊的高樓後麵。
“這幾個帶走。”邢必說,“一會兒會醒,我去看看那個超共。”
桑凡很快地把幾個共生體捆了起來。
邱時跟著邢必往後麵的噴泉池走過去,噴泉池跟這邊綠地花園有一道人造小溪隔著,遊民們沒有往這邊再深入,對於他們來說最短的時間帶走足夠的東西就行。
人造溪裏還有流動著的水,整個溪流形態除了過於規整的流水走向之外,已經完全看不出人造的痕跡了。
“我去找找有沒有電話。”桑凡說。
“嗯。”邢必應了一聲。
就在這時,從前方的噴泉池裏傳出了鈴聲。
那種古老的鈴鈴聲,一聲接著一聲,清脆而單調地重複著。
“是249嗎?”邱時問,“宋珩?你聽過嗎?”
“沒有,”宋珩的聲音從耳機裏傳出來,“一般都是通過黑堆,會直接說話,可能現在黑堆被邢必控製了……”
“我去接。”邢必躍過了溪水。
“邢必!”邱時趕緊也跳了過去,“等等!”
“接電話會有什麽別的問題嗎?”封至問宋珩,“黑堆被聯係的時候會不會受到什麽影響?”
“我的觀察是沒有,”宋珩說,“但是不確定,邢必你謹慎些,有可能的話通過黑堆是最安全的方式。”
“不,”邢必回答得很簡單,“要讓249知道,隻要我不同意,他拿不回控製權。”
噴泉池就在前方,已經沒有噴泉了,也沒有水,幹涸的池子裏,全是黑色的真菌,一個超共靜靜地坐在池底。
他的麵前,是一個紅色的老式電話,非常舊了,但在一片黑色的真菌裏,已經褪色的那個電話還是顯得格外引人注目。
邢必回頭看了邱時一眼,跳下了池子裏。
邱時明白他的意思,左手握成了拳,盯著他的背影。
邢必走到電話機麵前,慢慢蹲下,拿起了聽筒。
鈴聲戛然而止,四周瞬間變得一片死寂。
邢必把聽筒舉到了耳邊。
通過耳機,邱時能聽到聽筒裏傳出的沙沙的聲音。
接著一個聲音響起。
“邢必,是你嗎?”
邱時愣住了,這一瞬間他隻感覺自己全身的汗毛都豎了起來。
這是他在將軍的記憶裏聽到過的聲音。
邢必的老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