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三爺

座山雕一幫人領著車隊順著那條泥路走進了他們之前藏身的牆後麵。

牆後是一條街道, 雖然路麵已經風化得麵目全非,但街道的寬度和兩邊的建築的規模都明顯要比洗馬鎮的大。

“這是什麽地方?”邱時問。

“問誰呢?”座山雕看了他一眼,“有沒有點兒禮貌?”

邱時非常震驚, 就這樣的人, 跟他計較禮貌?

他看著座山雕, 沉默了一會兒才開了口:“雕兒,這什麽地方?”

這回輪到座山雕震驚了, 隔著頭盔都能從他的肢體語言上表現出來:“你他媽叫我什麽?”

“你想讓我叫你什麽?”邱時說,“座兒?”

“叫雕爺!”旁邊一個扛著槍的立馬把槍甩到了麵前,端起來就懟在了邱時臉上。

“我雕!”邱時一把抓過槍管, 往上一揚再往那人臉上一磕, “你祖宗!”

那人槍沒離手地被當場磕出了鼻血。

“喲。”座山雕有些吃驚地看著邱時, “你不是軍火商吧?”

“我收屍人。”邱時說。

座山雕看著他沒說話, 過了一會兒才一招手:“走。”

邱時跟上了他。

“這裏是奔泉城的郊區,”座山雕邊走邊拍了拍手,“這裏可不是破地方。”

街道旁邊的一棟樓隨著他“啪啪”兩聲拍手, 突然亮起了燈。

四個射燈從房子的四角向上照著,還有從樓上到樓下順著藤蔓纏繞著的燈帶,閃爍著彩色的光……

不得不說, 燈亮的那一瞬間,邱時感覺是挺震撼的, 畢竟四周幾十裏都是漆黑一片,這地方突然亮起了一棟燈火通明的樓。

但這種自下而上的光線, 紅黃綠間隔閃爍著的串兒燈, 讓這個在黑夜裏獨自亮著的樓有一種詭異的恐怖感。

“車就停門口, 排整齊點兒, ”座山雕說, “一會兒我要查貨。”

“你就說你要什麽就行,”邱時說,“這貨不是你能查的。”

“謔,”座山雕看著他,“你第一天出來混嗎?有點兒不懂規矩啊。”

耳機裏傳來了邢必的聲音:“給他點兒子彈,他們好幾個人的槍是空的。”

邱時向後伸出手,紀隨低著頭走了過來,把一盒子彈放到了他手上。

“什麽樣的規矩?”邱時把子彈拍到了座山雕胸口上,“先給兄弟幾個把槍膛填上吧。”

座山雕接過子彈,看了看他,又低頭看了看子彈,最後一偏頭:“先進來吧。”

一樓像個酒館,格局跟大岩很像,隻是麵積要更大,桌椅比大岩那些用原木劈了直接釘上的風格也要斯文不少,都很規整。

屋子四個角有四根柱子,看著不像是房子自帶的,而是後裝上去的。

其中一根柱子上捆著一個低著頭的男人,混身都是血,已經變黑結成了硬塊。

這讓本來就有些緊張的氣氛變得又多了幾分詭異,這甚至不是一家隱藏的黑店,這是個明晃晃寫著“黑店”的黑店。

座山雕進屋之後,從樓上跑下來幾個人。

“雕爺回來了。”

邱時忍著對這種莫名其妙陣仗的不爽,坐到了桌子旁邊,邢必和紀隨站在了他身後,大概是為了避免麻煩,其他的生化體都沒有進來。

借著屋裏的燈光,邱時看清了這些人,年紀都不大,看著跟胡小嶺差不多,二十左右的樣子。

而座山雕脫掉身上的防彈衣摘掉頭盔之後,邱時卻有些吃驚。

座山雕看上去比這幫管他叫“爺”的年紀都小,雖然臉上有一道從左至右劃過了鼻梁的長長的刀疤,依然能看出來稚嫩。

“你們的人可以在二樓休息,”座山雕說,“商量好之前我不動你們的貨,不用專門派人守著。”

“我信不過你。”邱時說。

座山雕顯然對邱時的這種不信任很不滿,臉色陰得很,但大概是從那盒子彈看出來這幫人的確來頭不小,於是也沒發作。

“吃東西嗎?罐頭和新鮮的都有,價格不一樣,”座山雕說,“酒也有。”

“新鮮的什麽?”邱時問。

“肉啊,”旁邊一個跟班兒的說,“今天剛打回來的豬,你要換個時間來還沒有呢,都不夠我們自己吃的。”

“那你們留著自己吃吧,”邱時說,“罐頭。”

跟班兒扔過來幾個罐頭,比雲城的大,但看上去非常舊,應該是從什麽史前倉庫裏淘出來的,保質期一百年的那種老古董罐頭。

說不定還是從別人身上搶的,邱時看到了罐頭上有血跡。

座山雕也看到了,拿過罐頭很隨意地用袖子蹭掉了血,放到了邱時麵前,又看了看他身後的邢必和紀隨:“他倆不吃嗎?”

“不吃。”邱時拿起罐頭看著。

“能吃,沒壞,香著呢,他倆不吃是不餓嗎?還是……”座山雕突然從桌子對麵撲上了桌子,手裏多了一把槍。

在他的槍指到邱時腦門兒之前,邱時已經拔出槍頂在了他頭上。

“動作幅度太大了,座兒。”

“生化體?”座山雕堅持說完了自己的台詞,“你他媽帶著兩個生化體出門,你是什麽人?”

“坐下。”邱時說。

座山雕很不情願地坐了回去,有些不爽地踢了一腳桌子。

“不要再一驚一乍的了,我們隻是路過,”邱時打開了罐頭聞了聞,居然是香的,“天亮就走。”

“別聞了,午餐肉,好貨。”座山雕說。

說實在的,邱時沒吃過什麽午餐肉,他用罐頭蓋挖了一塊嚐了嚐,居然意外地好吃,讓他甚至有點兒想把這個罐頭帶回去給李風,保障署百年如一日生產著三種口味的罐頭,也該改改配方了。

“你們要往東去嗎?”座山雕問。

“嗯,”邱時邊吃邊點點頭,“是不是有座橋?”

“你沒走過這邊吧,現在誰還從那座橋上走?”座山雕說。

“那怎麽過河?”邱時問。

“走橋。”座山雕說。

邱時看著他沒說話。

“隻有那一條路,”座山雕說,“你們早來一個月都能過,現在橋被占了,炸斷了,過不去了,你們的話……”

他看了看邢必和紀隨,搖了搖頭:“生化體也不行。”

“被什麽人占了?”邱時問。

座山雕看了一眼他身後的邢必和紀隨沒說話。

“生化體嗎?”邱時問。

“怪物生化體,”座山雕說,“能控製感染者的那種,你聽說過嗎?”

“嗯。”邱時應了一聲,看座山雕的表情,他又補了一句,“他倆不是。”

“不好說,”座山雕說,“平時也看不出來。”

“你平時能見著?”邱時問。

座山雕沒說話,看著他:“老打聽什麽呢?當我這兒是消息站啊。”

“操,聊天兒麽不是,不想聊你走開就行,”邱時說,“我還省得找話了。”

座山雕瞪了他一眼,騰一下站了起來,轉身走了,他那一屋子跟班也瞬間跟著他從後麵的門出去了,一樓隻剩下了邱時加上邢必和紀隨,還有柱子上捆的那個人。

“我沒搞砸吧?”邱時低頭吃著罐頭,小聲問了一句。

“沒,這附近有生化體活動,也有共生體。”邢必說。

“按曲慎的地圖,橋那邊是有線纜的,”紀隨說,“這裏可能會是他們準備建營地的地方。”

東林的防線剛建好,又不像洗馬那樣整個鎮子都是生化體和軍隊,相對來說是比較薄弱的位置。

“接下去怎麽辦?”邱時問,“我還得跟他聊啊,他對生化體有提防。”

“聊點兒他有興趣的。”紀隨說。

“比如呢?他為什麽叫座山雕?這名字絕對不是他自己想出來的對吧,”邱時說,“我腦子裏根本沒有雕這麽個玩意,還座山,坐哪個山啊?這不會是他從什麽老古董書裏看到的吧?”

“聰明,”邢必說,“跟他聊林海雪原吧。”

“什麽玩意兒?”邱時忍不住回頭看了他一眼。

正想再問兩句,一個跟班兒走了進來:“雕爺說二樓三個房你們可以住,住不下就不管了,自己想法擠。”

“謝了。”邱時說,“他人呢?”

“有事兒。”跟班兒說完就站在原地不動了,似乎是在等他們上樓住宿。

邱時起身,跟邢必他們一塊走了出去。

“那些兵要休息,讓他們去樓上房間歇著,”邢必說,“生化體在車裏。”

“那個大雕他說什麽了嗎?”桑凡問。

“附近有共生體,”邢必說,“我們盡量不驚動他們過橋,但橋被破壞了……那個大雕應該知道別的辦法,看邱時跟他能不能聊出來。”

“我去打一頓就說了。”桑凡說。

“我怕你把他打死了。”紀隨說。

“不會。”桑凡說著就往店裏走。

“我去打,”邱時拉住了她,“我有數。”

邱時和幾個士兵一塊兒上了二樓,一樓看著還算整潔,二樓這三個房間就能看得出來無論座山雕怎麽強撐,他們也依舊生活在這個艱難的世界裏。

屋裏的陳設很簡陋,幾塊板子鋪在地板上,上麵扔了些看不清是衣服還是布片的墊著,被子倒是有幾床,但又破又髒。

這住宿條件都不如外城的難民,掩體那水平跟這裏比都算豪華了。

“要不行就還是回車上。”邱時說。

“沒事兒,車上也擠,”一個士兵說,“湊合休息一晚,也省得他們起疑找麻煩。”

“嗯。”邱時應了一聲,能聽到在樓後麵有人說話的聲音。

他走到窗邊,靠著牆往下看了看。

樓下座山雕和他幾個跟班兒正圍著一個女人,女人似乎在哭。

正要再看看的時候,座山雕突然抬頭往二樓看了一眼,邱時來不及躲開,於是沒動,跟他對視著。

接著樓外照亮一棟樓的燈滅掉了,這些人也頓時回到了黑暗裏。

邱時走出了屋子:“邢必你聽得到他們說什麽嗎?”

“聽不清,”耳機裏傳出邢必的聲音,“隻知道他叫那個女人姐姐,女人要去什麽地方,他不同意。”

“知道了,”邱時說,“我去看看。”

沒等他從後門轉出去,座山雕已經進來了,堵在門口:“看什麽?”

“是不是有麻煩了?”邱時問,“我們隻是路過,有麻煩可別弄到我們身上。”

座山雕心情似乎不太好,隻是冷笑了一聲,沒說別的。

“有酒嗎?”邱時走到角落的吧台前坐下,看著空****的酒櫃,這酒櫃估計再過兩個月就會碎得塌掉了。

座山雕走過來,從腰上掛著的一個皮袋子裏掏出來一個金屬的小扁壺,放到了他麵前。

邱時擰開瓶蓋,還沒喝就已經聞到了一陣酒香,他又湊近聞了聞,這酒在雲城得是劉部長那個級別的才能喝上,李署長沒奪權的時候都別想喝得到。

“我還沒喝過的,你他媽聞什麽聞,”座山雕說,“嫌髒給我擱著。”

邱時掃了他一眼,把酒放回吧台上擰好了:“你早倆月敢這麽跟我說話,第一句都不用說完就已經在地上躺著了。”

“挺猛,”座山雕斜了他一眼,又往門口看了一眼,“這個我信,你來頭不小。”

“車不可能讓你查,但是我們想問點事兒,我問,你開價回答,就行了。”邱時說。

座山雕跟後麵的女人說完話回來其實就不太有之前那種強撐著的拽勁兒了,現在聽了邱時的話,他也沒出聲,隻是拿過酒壺仰頭喝了一口。

“你們想過橋是嗎?”他問。

“嗯,”邱時胳膊撐著吧台,偏頭看著他,“你有什麽辦法能過去嗎?”

“你們要是沒這些車,我有一百種方法讓你們過去,”座山雕擰著眉,“但車要過去,隻能走橋麵。”

“橋麵損壞有多大?”邱時問。

“兩輛車那麽長,”座山雕說,“你們這種長的車兩輛,不是普通車兩輛。”

“那超過十米了。”邱時說。

“嗯。”座山雕看著他。

“有人守著嗎?”邱時問。

“沒人守,怪物待的地方離橋有一段距離,”座山雕說,“但有感染者,他們就在橋附近。”

“為什麽要把橋弄斷?”邱時發現座山雕是業務不熟練還是怎麽的,好像忘了收費的事兒了,他趁機趕緊追問。

“他們過來的時候那邊有人追他們。”座山雕說。

居然有人追得共生體把橋炸了來躲?邱時挑了挑眉毛。

“知道誰追他們嗎?”

座山雕沒說話,也挑了挑眉毛,不知道是不是想起來該收費了。

“說吧,要什麽?”邱時問。

“你這一堆問題嗎?”座山雕問。

“嗯。”邱時等著他獅子大開口再給他腦袋扣吧台上進行講價。

“送你的。”座山雕說。

“送我的?”邱時愣了愣,這是他沒意料到的回答。

“送你的,這些屁問題你隨便找個遊民打一頓都差不多能問出來了,”座山雕說,“我可以把你們送過橋,這個收費。”

邱時沒出聲,就座山雕和他手底下這幫愣子跟班兒,能把一個車隊從一個被共生體炸斷的橋上送過去?

這怕不是要騙東西。

“別不信,”座山雕說,“我在這裏五年了,我說能讓你們過去,就肯定能,不信打聽打聽去,我座山雕……”

“上哪兒打聽,”邱時說,“這一條街就你這一個黑店。”

“天亮你就能看到人了,”座山雕說,“晚上不敢出來而已,這街上是沒人,跑的跑抓的抓死的死,那邊靠近奔泉城的屋子還是很多的。”

邱時沒糾纏他這些:“你怎麽送我們過去?”

“你別管,”座山雕擰著眉,“你們得先幫我把事兒辦了。”

“說。”邱時說。

“你們武器不錯吧?”座山雕問。

“湊合。”邱時說。

“子彈隨手就給一盒,”座山雕說,“不是湊合,這事兒隻有你們能辦。”

“我先聽聽,什麽樣的事兒。”邱時說。

“這條街出去,走到頭有個小監獄,”座山雕說,“去那裏頭殺個人。”

邱時沉默了,殺人?

“怎麽,沒殺過人?”座山雕一臉鄙視地看著他。

“這條件對等?”邱時也看著他。

“你們過橋也是我們拿命換的。”座山雕說。

這話說出來,邱時都聽蒙了,過了一會兒他才開口:“你為了殺這個人,願意一命換一命?”

“嗯。”座山雕點頭。

邱時看著他好一會兒,往外看了一眼:“邢必。”

邢必從外麵的車上下來,進了店裏。

“什麽人?”邢必問。

“雜碎。”座山雕惡狠狠地從牙縫裏擠出了這兩個字,“他要不死,這兒的人都得死光。”

“他幹什麽了?”邱時問。

“自打他來了之後,殺人,搶女人,開窯子,被他弄走的女人活不過一個月,”座山雕說,“他監獄裏還關著差不多一百個人,打算送去給怪物生化體的。”

“說實話,”邱時撐著額角看著他,“前麵那一半我以為是你在幹的。”

“我幹的是正經交易,”座山雕拍了一下桌子,“你給我什麽,我就按什麽價格給你提供服務,吃!喝!住!保你安全!”

“冷靜。”邱時說。

“我姐要去他那兒了,”座山雕眼睛裏突然閃過了淚水,“他要不死,我姐就要死了!”

“你姐?”邢必說,“剛才那個女人嗎?”

“嗯。”座山雕應了一聲。

“親姐嗎?”邱時問,這年頭,這個年紀,有兄弟姐妹的真的不多。

“不是,認的,”座山雕說,“問他媽這麽多幹嘛?”

“殺人是要背調的,”邢必說,“沒接觸過殺手吧,目標和雇主我們都是要調查的。”

“說得跟真的一樣,”座山雕一臉不服,但還是配合地又補充了一下,“這店是我姐夫的,他死了,現在這一片根本沒女人了,我姐要不去,這店裏的人全得死。”

邱時明白了座山雕虛張聲勢的氣質和這個店裏的買賣完全不匹配的原因。

“臉上傷怎麽來的?”邢必問。

“給我擋刀來的!”一個女聲從後門傳了過來。

邱時回頭看了一眼,三十多歲的一個女人,不漂亮,有些瘦弱,但眼神很淩厲。

“你叫什麽名字?”邢必看著座山雕。

“座山雕。”座山雕說。

“拜見三爺。”邢必說了一句。

座山雕的明顯一怔,接著眼神就亮了:“你……”

“真名。”邢必說。

“李睿,我跟我姐姓,”座山雕說,“我姐給我起的名字,我以前沒有名字。”

“帶路。”邢必說。

“什麽?”李睿愣了愣。

“殺人。”邢必說。

邢必這個決定對於李睿來說,有些猝不及防,邱時倒是不意外,邢必問那些話,其實隻是想再確定一下這個雕兒說的是不是真的。

不過就算不問,連邱時這種難民學校教育質量培養出來的人,也能看得出來,李睿說的是真話。

“你覺得他真能帶我們過河嗎?”邱時看了一眼在前麵帶路的李睿,低聲問。

“他應該有方法。”邢必說。

“我感覺他那個意思是他這辦法他們也要死人的。”邱時說。

“真要有辦法,我們來幹,未必會死人。”邢必說。

“嗯。”邱時應了一聲。

在黑暗中順著街道那些房子後麵的廢墟小巷走了一陣,李睿停下了。

邱時已經能在地圖上看到前方有聚集在一起的很多小亮點,全部是人類,李睿沒有騙人,這個監獄裏的確關著不少人。

“他一般在最上麵那一層,”李睿低聲說,“你們怎麽上去?他們防守很嚴。”

“你確定他的位置嗎?”邱時問。

“確定,”李睿說,“店裏柱子上捆的那個就是他手下。”

邱時看了邢必一眼。

“在這兒等我們。”邢必說了一句就往前去了。

跟在他身後的是紀隨和封至,還有桑凡。

“就他們四個嗎?”李睿問。

“你到底見沒見過生化體?”邱時問,“就這破地方四個都多了。”

“我見過。”李睿說。

邱時沒再說話,能看到邢必他們四個已經繞到了監獄的後麵,接著就進去了,速度跟直接走門差不多。

地圖上看起來應該是守衛的兩個亮點消失,接著桑凡的小亮點進入了樓裏。

不到一分鍾,頂樓猛地炸了,明亮的火光閃過,一陣巨響。

緊跟著就聽到那邊開始混亂起來,有槍響,但不多。

耳機裏傳來了桑凡的聲音:“那個頭頭死了。”

“人都控製好。”邢必說。

“通訊已經破壞了。”紀隨跟著說了一句。

“我去下麵牢裏放人。”封至說。

“殺掉了。”邱時看了李睿一眼。

李睿猛地轉過頭:“什麽?”

“你要殺的人,殺掉了,”邱時說,“現在他們去把人放出來。”

“這麽簡單?”李睿很震驚。

“嗯。”邱時應了一聲。

“他們是傳說中的……潛衛,是嗎?”李睿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