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返程

看清沒入身體的刀刃時, 那種鑽心的疼痛頓時加劇,他活了二十五年從來沒有受過這樣的傷,感受過這樣的疼痛。

這一瞬間襲來的, 來自親人的疼痛裏, 夾雜著不解和憤怒。

“我操你祖宗。”他沉著聲音罵了一句, 抓著邱與手腕的手猛地收緊。

邱與臉上的表情頓時變得痛苦起來,腕骨斷裂的聲音沉悶裏透著幾分清脆, 他鬆開了手裏緊握著的刀。

門被邢必一腳踹開,手抓著邱時的衣服往後一帶一托,沒等邱與再有任何動作, 邢必當胸一腳, 邱與整個人向後飛起, 撞出了窗口。

“怎麽了!”胡小嶺吼著衝進來, 愣住了。

邢必已經把邱時放到了**。

胡小嶺回過頭看到邱時胸口上的刀時,眼睛瞬間紅得嚇人,又吼了一聲:“這孫子哪兒來的刀!”

“藏桌子下麵的吧, ”邱時皺著眉,說話有些吃力,“他先進來。”

“我操!”胡小嶺嗓子都啞了, 手在桌子邊緣下麵摸了一圈,扯下來一條粘膠, 他衝到窗邊往下看了看,“人不見了!肯定被他們的人弄走了!這他媽什麽見了鬼的地方!”

“冷靜。”邱時咬著牙說。

胡小嶺這會兒才回過神, 猛地沒了聲音, 轉身想走到床邊來, 但剛邁了一步就停下了, 看著邢必。

屋子裏的溫度就在安靜下來的這幾秒時間裏似乎猛地降低了兩度。

邢必身上一點點滲出來的殺氣在這個狹小的空間裏彌漫著, 讓邱時感覺他的呼吸似乎都透著寒意。

從進屋時起,邢必就沒有出過聲,也沒問過邱時傷勢,隻是沉默著撕開他胸口位置的衣服,檢查了一下傷口。

“邢必。”邱時叫了他一聲。

“知道他們醫療室在哪裏嗎?”邢必回過頭看著胡小嶺。

“知……不知道不過!”胡小嶺有些語無倫次,“他們有幾個連在一起的房子,有幾層圍牆,是不,不讓人進的,應該就在那裏麵!”

“你去開車。”邢必說。

“哦!”胡小嶺跳起來衝著出了門,一連串亂七八糟的腳步聲從樓梯往下跑了。

“扶著刀。”邢必彎腰把邱時從**抱了起來,轉身出了門。

“我應該……”邱時扶住刀柄,從一開始的震怒中緩過來之後,傷口麻木中尖銳的跳疼讓他有些喘不上氣,“死不了。”

“你在不救治的情況下,要明天才會死。”邢必用了跟邱時之前一樣的下樓方式,反身跨到欄杆上,滑了下去。

“……操。”邱時一聽這話,立馬就開始覺得自己活得很緊急。

喘不上氣讓他說話很費力,每說一句話都能感覺到刀尖在胸腔裏晃動,但他還是努力想要找點兒什麽話說一下。

一是怕自己的注意力會過於集中在傷口上,二是想要給已經完全被殺氣包裹住的邢必開一個口子。

東林是有共生體的,萬一趁著邢必狀態不對的時候幹點兒什麽……

但顯然很難。

他剛要開口,邢必就打斷了他:“不要說話。”

胡小嶺已經發動好了車子,邢必把邱時放到後座上靠著:“手拿開。”

邱時鬆開了抓著刀的手,邢必握住了刀,邱時有些吃驚地挑了一下眉毛:“要拔出來嗎?”

“開車。”邢必說。

胡小嶺開著車往東林鎮最深的區域衝了過去。

邱時知道為什麽邢必要幫他抓著刀了,在這種顛簸的路麵上飛車,隻有生化體的反應和控製才能讓手這麽穩。

開了沒多大一會兒,遠遠就看到了前麵的禁入區域,很高的圍牆,而且圍牆至少有兩層,從最外的圍牆入口往裏,隻能看到內層的圍牆。

沒等他們靠近,圍牆和兩邊樹屋哨塔裏出現了幾個人,手裏都拿著槍,往他們這邊瞄著。

接著圍牆裏就走出了幾個人,迎著他們的方向快步走了過來。

“羅鎮長和陳**。”胡小嶺說。

“開過去。”邢必說。

胡小嶺開著車對著那幾個人直接衝了過去。

圍牆和樹上的守衛在他們接近的時候開了槍,一排子彈貼著車頭打在前方的地麵上,騰起一片泥塵。

“停。”邢必說。

胡小嶺鬆了鬆油門。

“邢必!”陳**喊了一聲,“不要這樣!”

“我們要用醫療室!”胡小嶺也喊,“讓開!”

“我會安排人帶你們去!”羅鎮長伸手攔著他們,“這裏是東林鎮的要地,外人不能隨便進,但我會給邱時安排治療……”

“我不信你們的人。”邢必開口。

守衛手裏的槍微微抬起,瞄準了他們的車和車上的人。

“這件事有誤會,”陳**說,“解決任何事情都需要時間,你們這樣……”

陳**的話沒有說完,突然有些吃驚地看著邢必。

一圈瞄準著車子的守衛裏,有一半人突然調轉了槍口,對準了自己人。

邢必看著陳**:“屏蔽係統還沒有恢複,你猜我能不能讓你現在就死。”

“讓他們進去。”羅鎮長看出了問題,抬手讓守衛放行。

胡小嶺開著車衝進了圍牆,轉過了半圈,繞進了第二道圍牆。

“左轉半圈。”邢必說。

“你來過嗎?你……”胡小嶺問,回過頭看他的時候又猛地把剩下的話咽了回去。

圍牆有三圈,入口都是錯開的,不過不算複雜。

裏麵是幾棟木質小樓。

胡小嶺按邢必的指揮把車停在了最右邊的小樓前,邢必抱著邱時下了車,徑直走進了樓裏。

“我操,”胡小嶺拿著槍跟在後頭,四處瞄著,“他怎麽跟來過一樣。”

大概是因為他能看到。

邱時胸口越來越疼,窒息的感覺也一陣比一陣強烈,這會兒不想開口說話。

但他知道,邢必已經能控製別的共生體,甚至陳**這樣的一級。

醫療室在二樓,有好幾個房間,從窗口看進去,都是各種醫療設備,還有幾個房間裏有人正躺在那裏接受治療。

大概是羅鎮長已經聯係了這邊的人,胡小嶺正舉著槍一個一個房間想找到邱與的時候,一個男人從盡頭的一個房間裏出來,衝他們說了一句:“這裏。”

胡小嶺立刻又用槍指著這個人,別說邢必,他也已經完全不信任這裏的任何一個人。

這個房間裏隻有一台機器,像個罩子,連接著一堆粗細不等的線和管子。

“這台是……”男人剛說了一句就被邢必打斷了。

“出去。”邢必說。

男人頓了頓,沒再繼續說下去,轉身離開了房間。

邱時被放到了台子上,邢必把他的上衣幾下都脫掉了。

雲城的醫院裏各種設施就挺牛的,而眼前他躺在上麵的玩意兒,雖然看上去已經很舊了,但似乎功能上比雲城他見過的那些更先進。

“不麻醉了,需要你醒著,”邢必拉過上方的一個麵罩扣在了邱時臉上,“一會兒要走,在他們屏蔽共生體生物信號之前。”

“嗯。”邱時應了一聲。

邢必把他的手拉到身側壓住,一個跟手銬差不多的玩意兒自動翻上來,鎖住了他的手腕。

“這他媽,”邱時閉了閉眼睛,“很疼吧?”

“不知道。”邢必說完按了一下台子旁邊的一個按鈕,上方的透明罩子降了下來,把邱時罩在了下麵。

接著罩子裏伸出了一條機械臂,對準了邱時胸口上的傷口,消毒之後夾住了刀。

拔出來的時候穩而迅速。

但疼痛並不會因為這個精準的操作消失,邱時疼得一腳踹在了罩子上,手動不了,攥緊的關節沒了血色。

“邢必,”胡小嶺聲音發緊,像是變了一個人的邢必讓他每次開**流都得扛著巨大的壓力和恐懼,“你會用這個機器是嗎?”

“以前用過。”邢必說。

“哦。”胡小嶺應了一聲,看著罩子裏開始給邱時處理傷口的機械臂,“多久以前?”

“一百多年前。”邢必回答。

胡小嶺震驚地掃了他一眼,又很快轉開了視線。

“一會兒屏蔽係統就能修複,”羅鎮長站在內院的中央,看著醫療樓二樓的方向,“他控製不了共生體,就好辦多了。”

“讓他們走吧。”陳**說。

羅鎮長轉過頭看著他。

“他們不會配合的,不能控製共生體的話,我們的損失會更大,”陳**說,“邢必跟我們不一樣,我們這麽多年一直在這個世界裏活著……他自主選擇鎖掉記憶的時候,就已經做出選擇了,就算要改變,也不是現在。”

“確定了是他自主選擇的嗎?”羅鎮長皺著眉。

“確定,”陳**說,“之前截獲的那部分將軍的信息裏有,雖然不能完全排除是個誤導信息,但這的確很像是邢必的風格。”

羅鎮長沒有說話。

“至於邱時,”陳**說,“的確跟我們想象的不一樣,他對他的家人沒有感情,他也沒渴望過家人,對你們視作同族的免疫人類更沒有歸屬感,就算留下了,也很難完全站在你們同樣的立場上做事,現在邱與又幹了這種事……”

“邱與你有什麽想法嗎?”羅鎮長問,“不馬上處理屍體的話,大腦可能就……”

“遂了他的願吧,”陳**說,“都用出這麽極端的方法了,你們人類,為了欲望,還真是什麽事都能做得出來。”

“那你去吧,”羅鎮長說,“我在這裏等他們出來,雲城已經是個外強中幹的殼子了,暫時也不用著急,現在聯手他們估計求之不得。”

“他祖宗……”邱時從咬緊的牙縫裏擠出一句話。

機械臂處理完傷口並再次消毒之後,終於縮了回去。

罩子向上打開,胡小嶺把他扶了起來,邢必迅速地拿過繃帶把他的傷口包紮好了。

“衣服穿好。”邢必說著拉過他的手,往他手臂上打了一針止痛針。

“怎麽穿,”邱時慢慢下了台子,“都讓你撕了。”

邢必轉身走了出去。

“時哥你感覺怎麽樣?”胡小嶺的聲音隨著邢必離開,一下揚了起來,也輕鬆了不少。

“還行,死不了。”邱時說。

“邢必這個樣子太嚇人了……他怎麽了,”胡小嶺問,“是因為生氣嗎?我一直以為生化體沒有這麽強烈的情緒呢,我感覺他要殺光這一個鎮子的人。”

“我也覺得,”邱時說,“但他沒有。”

這是讓他意外的地方,一拳能砸穿生化體的邢必,隻是把邱與踢出了窗口,無論是踢死的還是摔死的,至少沒有直接踢碎。

而之後的對峙中,邢必沒有動手,甚至沒有控製共生體開上一槍以示警告。

邢必很快回到了這個房間,手裏拿了一套疊好的衣服,放到了邱時手裏。

“行。”邱時看了看,不知道這是邢必上哪兒拿的,衣服挺新,比他原來那身要厚一些。

衣服穿得有些費勁,抬手就會扯到胸口的傷,胡小嶺幫他拽了半天才算穿好了。

“走。”邱時咬了咬牙。

邢必沒說話,過來還是一把把他抱了起來。

“我……”邱時多少是有點兒不習慣,長這麽大還沒被人這麽抱過,“是因為這兒找不到箱子嗎?”

“要找一個嗎?”邢必抱著他走出房間。

“不用了。”邱時說。

樓下站著羅鎮長和他的兩個手下,而四周圍著的衛兵看上去卻很詭異。

幾個拿槍對著羅鎮長,還有幾個拿槍對著這幾個衛兵。

“邱時。”羅鎮長叫住了他們,“有幾句話幫我帶給龍先生和將軍。”

邢必停下腳步,邱時轉頭看著他:“看我心情。”

“東林鎮的通訊暫時無法修複,但我們會想辦法盡快跟雲城聯係,”羅鎮長說,“這裏的情況,請你先給他們轉達,相信雲城已經碰到了和我們一樣的麻煩,無論大家立場如何,現在共生體的軍團才是我們共同的敵人……”

“太多了記不住。”邱時說。

邢必轉身走到車旁邊,把邱時放到了車後座上。

“邱與死了,”羅鎮長說,“我們沒有想到他會做出這樣的事,這跟我們本來的意圖是完全相反的。”

胡小嶺發動了車子。

“鎮口有給你們備好的車,你們屋裏的行李也已經放在車上了,”羅鎮長說,“不會有任何人阻止你們離開。”

“這個車我也是要帶走的。”胡小嶺說。

“完全可以。”羅鎮長說。

車掉頭開向圍牆外,經過羅鎮長身邊的時候,他看著邱時:“邱時,如果有一天……你的家人,你的同族,會等著你回來。”

“滾。”邱時閉上眼睛。

東林鎮沒有人阻止他們離開,估計想阻止也不容易,就算邢必沒有控製那一部分共生體,以他現在的狀態,也是可以不惜一切代價殺出東林鎮的。

而他們也迅速改變了態度,轉頭向雲城尋求再次聯盟。

“真要打起來,”邱時靠在椅背上,看著前方興奮地開著那輛全地形車飛馳的胡小嶺,“我覺得雲城未必是東林的對手。”

邢必沒有說話,沉默地開著車。

“邢必,”邱時轉過頭看著他,“說句話。”

“一,三,五,七……”邢必開口。

邱時笑了起來。

“我沒事。”邢必說。

的確沒事了,離開了東林之後,那種駭人的殺氣已經消失。

“但你有心事,”邱時說,“作為搭檔,我是不應該多問的,但是作為朋友,我一般都會問一下。”

邢必看了他一眼。

“咱們現在是過命的交情,”邱時伸手拍拍他的肩,又因為扯到胸口的傷,疼得趕緊收回了手,“你有什麽事兒都可以跟我說的。”

邢必沉默著。

邱時也沒有再出聲,閉上了眼睛,準備休息一會兒。

感覺開始有些迷糊的時候,邢必開了口:“邱與是你弟弟。”

“嗯。”邱時應了一聲。

“但他要殺你。”邢必說。

“是。”邱時似乎明白了邢必的感覺。

他因為邱與傷害搭檔而需要殺死邱與卻又因為邱與是他的弟弟而沒有用最幹脆也最殘暴的方式。

親情大概是邢必唯一無法真正體會的人類情感。

“你會殺他嗎?”邢必問。

“會,”邱時說,“他都要殺我了。”

“我不應該離開房間。”邢必說。

“這種事兒誰能想得到?”邱時說,“我都沒想到。”

“我不是你。”邢必說。

“怎麽,”邱時看了他一眼,“你比我牛逼唄。”

邢必沒說話,嘴角勾了勾。

這個小小的微笑讓邱時鬆了口氣,他歎了口氣:“邢必,你不用去想這些事,我長這麽大從來沒想過什麽家人親人,對於我來說,趙旅胡小嶺這幫人,就是我親兄弟,你也知道,無論什麽情,都是處出來的,不是誰給安排出來的。”

“嗯。”邢必應了一聲。

“你以前……”邱時想了想,“以前的人,就是大戰之前的那些人,應該會有點兒不一樣吧,比如都有家人之類的。”

“我接觸不到普通人。”邢必說。

“謔!”邱時喊了一聲。

邢必看了他一眼。

“那你現在年久失修淪落了啊,”邱時說,“不僅接觸普通人,連搭檔都是收屍人了。”

邢必笑了笑,沒說話。

“太慘了。”邱時笑了一聲,胸口上的疼痛讓他沒能繼續笑下去,“你給我打的那個止疼的針,好像沒有什麽用。”

“差點兒就死了,”邢必說,“止不住疼也正常。”

“我不會死的,”邱時說,“我發現他想殺我的時候,我就知道我不會死的,邢必就在外頭。”

邢必轉頭看著他。

前麵的胡小嶺突然停了車。

邱時想提醒邢必的時候,他們的車頭已經頂到了胡小嶺的車屁股上,胡小嶺直接從車前飛了出去,摔在地上。

“你這……”邱時看著邢必,“雷達失靈了嗎?”

“走神了。”邢必說。

“你一級潛衛,”邱時說,“居然會走神?”

“偶爾。”邢必打開車門下了車。

“幹什麽啊!”胡小嶺從地上爬了起來,“我就想停車尿個尿!這一撞我**都裂了!”

“去尿。”邢必說。

“有點兒餓了,有吃的吧?”胡小嶺問。

“尿完了吃。”邢必說。

胡小嶺看著他,轉身走開了。

邱時捂著傷口,無聲地笑著:“這話不能連著說。”

“你餓嗎?歇一會兒,”邢必說,“天黑之前休息夠。”

“晚上趕路嗎?”邱時問。

“嗯,”邢必說,“晚上容易偷襲,移動中安全。”

後麵的車廂裏除了有他們來東林時的所有東西,還有東林鎮為了表示誠意送的一箱武器和幾箱物資。

食物,水,藥品。

……還有衣服。

不知道是不是邢必去搶衣服的時候被羅鎮長看到了。

“雲城的那幾個共生體,”邱時喝了點兒水,吃不下東西,“如果是你的話,能處理掉嗎?”

“七個,能。”邢必說。

“一打七啊?”邱時有些疑惑,“你們一級潛衛的能力差這麽多的嗎?”

邢必看著他,過了一會兒才問了一句:“七個一級進城,為什麽要擠在一起行動?”

“……哦。”邱時回過神來,“也是,以你一級潛衛的工作經驗,你覺得他們到內城是要幹什麽?”

“找人,或者找東西。”邢必說。

“龍先生嗎?”邱時說,“將軍?刺殺行動?”

“可能。”邢必說。

“那有點兒難吧,”邱時說,“尤其是將軍,很神秘,跟見不得人一樣,我都想過他是不是不住在雲城。”

“可能。”邢必說。

“你見過將軍嗎?”邱時問,“他鎖你記憶的時候,見過他嗎?”

“沒有,”邢必說,“沒有人見過他。”

邱時愣了愣:“哪一代?”

“哪一代都沒有人見過。”邢必說。

邱時沉默了。

“之前李風是不是說完事了就聯係你?”胡小嶺從車外邊吃東西邊探了個頭過來問。

“是,”邱時說,“現在應該差不多了。”

“但是沒有聯係,”胡小嶺說,“不是出什麽事兒了吧?”

“龍先生死了李風都不一定會出事兒,”邱時說,“他那種人。”

屏幕上還剩最後一個亮點,所有人都盯著。

那是最後一個共生體,林晟正以極快的速度接近著這個亮點。

清理這個共生體以現在的情況來看,不是問題,大家緊張的是,這個共生體一旦清理掉,任務就算完成,而林晟在任務完成之後的行為才是眼下大家關注的。

亮點消失之後,耳機裏傳來了林晟的聲音。

“任務目標除了三個逃離內城範圍,其餘四個全部清理完成。”

“立刻返回出發地點。”徐上校說。

地圖上林晟開始移動,沒過多長時間,他就出現在了出發時的那條小路上。

“完成。”吳館長說。

李風打了個嗬欠,感覺困得已經有些恍惚,看東西都有些模糊了。

“李署長!李署長!”

“怎麽了?”

“好像是暈倒了……”